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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羊(近代现代)——东北北

时间:2024-01-02 13:09:00  作者:东北北
  丛向庭又去了次卧,这次依旧没开灯,也没发出动静,站在床边像做贼一样弯腰去看阮余的脸。
  阮余应该是睡着了,呼吸很悠长,脸颊因为侧躺压在枕头上,鼓出来白白嫩嫩的脸颊肉。
  其实阮余现在已经瘦得脸上没什么肉了,丛向庭试图去想上一次看见他清醒时的模样是什么时候,昨天?还是前天?记不清了。他的大脑坏掉了,从亲手给阮余拷上脚铐那天开始就不好用了。
  丛向庭忽然很想叫醒阮余,让他对自己笑一下,又或者跟他说几句话,就像从前那样。
  可他还没完全醉糊涂,知道不可能的,就算阮余醒来也不会理他。
  这些都是他的选择,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后悔的必要了。
  丛向庭觉得睡着阮余没什么好看的,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白白跑来一趟,还不如灯罩上的小阮余。
  可虽然这么想,他的脚却像被钉在床边一样,迟迟动弹不得。
  他想到小时候掉进水池那次,那时阮余刚来丛家没多久,每天都会偷偷来房间看高烧不退的他。
  为什么说偷偷,因为当时丛向庭说看见他就烦,让他少出现在自己面前。
  阮余听进去了,没再白天来过,只晚上偷偷溜进房间,趴在床边看他,还会伸手悄悄去摸他额头上的退烧贴。
  阮余以为他不知道,其实每次他都是醒着的,偶尔颤抖的睫毛会泄露他装睡的秘密,不过没有被粗心的阮余察觉。
  到现在丛向庭都能记起阮余的手指隔着退烧贴碰在他额上的触感。
  他给自己找到一个很合理的借口,那时阮余不经允许偷偷看他那么多次,现在他看回去也算正当。
  这么想着,他伸出手,没碰到阮余,只隔着不到半指的距离,在空中一点一点描绘出他侧脸的轮廓。
  这张脸跟小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但又像什么都没变,仿佛还是那个怯生生站在他面前,用没变声的嗓子小声叫他少爷的人。
  到这时,丛向庭也像回到了小时候,只不过这次颠倒了位置,变成他趴在床边眼巴巴看向阮余。
  他终于能卸下所有伪装,用极低极小的声音说出心中最卑微的祈求。
  “阮余,”这两个字已经在长达十年的岁月中侵蚀进他的血液中,就算削肉剔骨也分离不出来,“我只有你。”
  低喃的声音融进夜幕中,风吹即散:“谁都可以离开我,只有你不行。”
  月光洒落进房间,却丝毫也照不亮屋内的阴暗,只有一小块孤零零的光斑孤折射在墙角。
  丛向庭收回手,准备回房间,听到床上的人呓语了一声。
  他以为阮余醒了,随即才明白过来他在说梦话。
  俯下身,他想听听阮余会说什么梦话,会不会在梦里骂他出气。
  等了很久,才等到下一句。
  “别.....我.....”
  丛向庭皱了下眉,凑得更近了,试图听得更清晰一点。
  这次确实听见了。
  睡梦中的阮余表情不变,语气也没有波动,用梦话专有的含糊不清轻声嘟囔:“......别打我。”
  丛向庭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刀割一样,他不知道自己维持了这个姿势多久,但没有其他梦话了。
  过了一会儿,可能只有几秒钟,一滴圆形的水滴砸在阮余盖的被子上,很快晕染出一块不规则的形状。
  丛向庭这才发现是自己在哭。
 
 
第26章 
  阮余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最近经常这样,白天睡多了,半夜就会醒来。
  但今天的身体格外沉重,不知道是不是睡觉的姿势不对,后背隐隐有些酸痛。
  大脑也有点晕,
  他对着墙壁发了会儿呆,想今天是几号,10号?不太对,20号?
  记忆有些混乱,太阳升起来几次,又落下去几次,已经记不太清了。
  不过就算记住了也没什么用。
  阮余动了动身体,准备再闭眼睡一会儿,可感觉哪里不太对。
  他顿了下,伸手掀开被子,抬起长时间没晒过太阳而显得有些白得过分的小腿,脚踝处是空的。
  一直禁锢他的银色脚铐不见了。
  没等想明白,阮余侧了下头,余光扫到床边蹲着一坨黑不溜秋的东西,被吓了一大跳。
  他坐起来,后背紧紧贴着墙壁,仔细看过去才发现那不是鬼,而是坐在地上的丛向庭。
  丛向庭察觉到他醒了,把原本埋在膝盖里的脑袋抬起来,对上惊恐的表情,可能想缓和气氛笑一下,但嘴角抬了抬,没扯出笑意来,只低哑地说:“吓到你了?”
  阮余没有说话,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他的视线从丛向庭的脸上挪开,落在旁边床头柜上摆的东西——手机、身份证、户口簿。
  丛向庭也看到了,声音低沉:“我给你订了早上的机票。”顿了下,他用更低的声音说:“马上就天亮了,再陪我几个小时吧。”
  阮余似乎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反应了好一会儿,平平看着丛向庭。
  也是,已经被骗过一次,他又怎么可能再轻易相信丛向庭说的话。
  丛向庭往床上扔了个东西,不大,也是银色的。阮余没去捡,但侧头看了眼,是脚铐的钥匙。
  “这样能相信了吗?”丛向庭说。
  阮余依旧没说话,后背还贴在墙壁上,像是一副防御的姿势。
  房间里很安静,再过不久太阳就会从东方升起,日复一日地将光明带来世间。要被驱除的黑暗似乎提前得知了消息,一部分已经先逃跑了,窗外不似深夜时浓稠的黑,有一丝隐隐的光亮。
  也因此,丛向庭可以看清阮余的脸。
  他没有介意阮余的沉默,自己找了话题,说:“我今天晚上碰见陈奕西了。”
  阮余朝他看过来。
  丛向庭继续说:“他打了我一拳。”似乎在告状:“用了很大的劲,差点把我的鼻梁打断了。”
  为了让阮余看清楚点,他从地上起来,刚靠近,就看到阮余的身体不明显地抖了一下。
  其实阮余脸上没有害怕的表情,更像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抗拒他的接近。
  丛向庭停滞了一瞬,忽略内心像被针扎一样的感觉,又坐回地板,抬起脸伸手指了下自己的鼻梁,用平常的语气对阮余说:“你看,这里都肿了。”
  阮余看了,确实有点肿,好像还有点红,但房间没开灯,所以看不真切。
  他轻轻张了下嘴,用沙哑又清冷的声音问:“你还手了吗?”
  多少天了,这还是阮余头一次主动跟丛向庭说话,却是为了关心另一个人。
  丛向庭说不清心底什么感受,和万箭穿心差不多,同时还有无数蚂蚁在上面啃噬,把窟窿越啃越大。
  他绷紧嘴角,才勉强用平常的语气说出:“没有。”
  阮余没说什么,丛向庭却不甘心,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说起了陈奕西的坏话:“他也不怎么样,随便说两句就被吓跑了。”
  阮余静静听他说着。
  “他连喜欢....”话音被止住,丛向庭脸上出现犹豫,随即有些颓废地说,“算了。 ”
  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多少话,有时丛向庭话多,有时阮余话多,就没频率对上的时候。
  丛向庭没去看现在是几点,但这阻挡不了天亮,也拖不住太阳升起的步伐。
  这种时候天地间往往会有一段静谧的时间,仿佛是为了迎接光明在做准备,乍一感受还以为一片死寂,其实不然,恰恰是万物复苏的前兆。
  打破沉默是一声突兀的门铃声。
  不会有人来按响门铃,更不会是现在。
  阮余像是没有听到,迟钝地坐在床上,后背不再贴紧墙壁,而是稍稍弯了下来,胳膊垂在腿上,修长的手指凌乱地搭在一起。
  他的睡衣很宽松,领口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肤,前几天上面遍布了吻痕,还有掐出来的青紫淤青,现在已经消去大半,只剩一两个还顽强留着。
  丛向庭警惕转头看过去,这时门铃声再次响起。
  他先看了眼阮余,随后才站起身,朝外走去。刚走到门口,没来得及出声询问,第三声门铃又响了起来。
  不等他动作,门外的客人十分没有耐心,开始用重物砸向门锁。
  咚——咚——咚——
  快速而沉重的三声闷响,把门震得似乎要倒了一样,就连脚下踩得地板都有些晃动。
  刺耳的“咔哒”一声,坏得不成型的锁掉落在地上,门开了。
  房间里的阮余这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探头朝客厅看去。
  他只能看到丛向庭的背影,以及他骇然却戛然而止的声音:“你怎么——”
  随后安静了一瞬,紧接着“砰”的一声,丛向庭没有防备地被门外两个身材健壮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按倒在地,侧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
  “你他——”口中的千言万语还没骂出来,他就被保镖紧紧捂住了嘴,脸上浮现出明显勒痕。
  门外走进一道人影,穿着秋冬季最新款的风衣,脸上有些许连夜赶路的疲惫,但遮挡不住浑身上下的气宇和儒雅。
  “别弄伤他。”
  他的声音阮余很熟悉,从小听到大。
  丛向庭的胳膊和腿都被紧紧按着,本来连头都抬不起来,因为丛崇阳这句话,身上的保镖松了点劲,好让他可以抬起极度扭曲的脸,用恨不得杀人的目光瞪向丛崇阳。
  很快他的脸就因愤怒涨红,被控制住的身体疯狂反抗,额头和脖子就凸出青筋,即便被捂紧了嘴,也依旧挣扎着发出一些不明含义的呜呜声。
  丛崇阳的目标显然不在他,只冷冷扫了一眼,就看向眼前的房子。
  主卧和次卧都开着门,只有次卧没有开灯。
  他踩着意大利纯手工羊皮的黑色皮鞋走进去,在昏暗的房间里,站在阮余面前。
  “怎么不开灯?”丛崇阳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他打开了灯,回头对阮余说,“好久不见,小余。”
  骤然出现的光亮让阮余闭了下眼,他想从床上起来,被丛崇阳抬手按住了肩膀。
  他抬起头,看到丛崇阳那张年纪越大越有魅力的脸,连眼角的细纹都漂亮得恰到好处。
  “丛叔叔。”他低声叫了句。
  其实他们没有很久不见,以前丛崇阳忙起来的时候,三个月半年回一次家都是有的。
  可如今看到丛崇阳,阮余心底真切地升起一股许久未见,甚至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才过去不久,以前发生的所有事就都像上一辈子的事一样,阮余茫然地转头看了一圈,他到底在这里待了多久?
  丛崇阳有常年健身的习惯,虽然四十多岁了,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此刻站在床边,身体遮住光线而产生的阴影区域足够将阮余整个笼罩住。
  他抬起手轻抚了下阮余的头发,像疼爱晚辈的长辈,指尖说不出的怜惜,声音却十足冷淡:“小余,叔叔对你很失望。”
  【📢作者有话说】
  更这章是为了提醒有的宝宝上一章已经解锁,可以看啦~
  明天不更了哦,后天开始努力日更,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第27章 
  阮余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克星。
  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是在葬礼上,正前方摆着他父母的遗像,他被穿了一身孝服,虽然年纪小,但没有哭也没有闹,安静地守在旁边。
  说这话的人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可能并不担心被他听到,两三个人凑在一起说葬礼前特意找大师来算过,一家子都死了,只留了这么一个活口,能因为什么啊,都是他命太硬。
  命硬也不好,克父克母,克子子孙孙,谁跟他在一起谁倒霉。
  阮余那个时候懵懵懂懂,对很多事都没有概念,但能听明白他们说的人是他。
  是他命太硬,所以才会克死父母。
  不仅如此,以后如果有了小孩,还要继续克子克孙。
  所以丛崇阳来福利院要带走他时,他除了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爸妈的领导外,还一板一眼向他重复了这些话,担心丛崇阳带回去的不是一个小孩,而是一个克星。
  没想到丛崇阳笑了,摸了摸他的脑袋,问他是谁这么跟他说的?
  他又说你父母是因为车祸才去世的,而且就算你是克星,叔叔命比你更硬,不用怕。
  阮余就这么跟着丛崇阳回了家。
  他确实没能克到丛崇阳,反而丛崇阳因为他的事上了新闻,标题是良心企业家收养意外事故去世的员工幼子,感天动地!
  后来他反省了,可能因为他只是个小克星,克不到丛崇阳这种大人物。
  丛叔叔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他给了阮余优渥的生活,让他读书,给他饭吃,有温暖的地方可以睡觉,至于其他的,有得到总得要付出,在这点上阮余想得很明白。
  都说养育之恩大于天,丛崇阳对他,自然也是恩大于过。
  所以阮余心中是很坦然的,即便他很怕疼。
  不过丛崇阳没有对他生气——没来得及,客厅就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拳头打在肉身的声音,丛向庭从两名保镖手中挣脱出来,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胸膛剧烈起伏,直直瞪向次卧的丛崇阳,用沙哑的声音嘶吼:“你他妈离阮余远点!”
  他要冲过来,被瞬间就反应过来的保镖再次扑住,高大的身躯直直朝前倒下,脑袋撞在沙发一角上。
  沙发是布艺的,但倒下来的力度太大了,丛向庭的额头还是被划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涌出的血顺着眼睛流下来。
  保镖因为刚刚出现失误,此时都格外尽力,没敢抬头去看丛崇阳的脸色,后背和胳膊健硕的肌肉紧绷凸出,用似乎要将丛向庭按进地板下的力道死死压着他。
  丛崇阳走到客厅,冷漠扫了眼一脸狼狈的丛向庭,用非常不满的声音训斥保镖:“怎么搞的,不是说过不要伤到他吗?”
  “对不起。”保镖很快道歉。
  丛向庭的嘴被牢牢捂着,眼球因为諵砜过于用力快要凸出来,混合着额头流下来的血,原本英俊的五官看起来疯狂又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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