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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楚的出现，让梁世修意外，可现在他没有心思问他为什么会在国内，执意要过去，却被伍楚拽住了胳膊。
“梁世修，你听我的，我之前见过小涯，甚至从他的噩梦里听到了你到底名字，他怕的人是你，你对他做过什么？”
又一个质问他的人。
“我什么都没做过，涯涯就忽然害怕起我来，他做噩梦，什么意思？”
“我不清楚，那场梦让他很痛苦，我提前叫醒了他，醒来那一刻的眼神看着周围，都是恐惧和害怕，他给我一种很绝望，只想死的状态，恨不得醒不来，恨不得杀了自己，噩梦可怕，他不想醒来，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伍楚的问题，让梁世修摇头，他继续说道：“这种情况有三种可能，甚至多种可能，一是他觉得他做的噩梦，噩梦才是他的真实世界，
二是现实中他有不敢看到的人和事，会刺激他想起噩梦里一切，刺激他的神经，
还有就是他以为现实的美好，才是他梦不可及的‘噩梦’，他怕噩梦醒了，还是身处噩梦中。”
伍楚说的很明白。
他极有可能是霍锦涯的噩梦。
“我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情，不可能是因为我。”
“可他怕你，噩梦中，他求你饶了他，还有什么崔的。”
“什么？崔明赫？”
“那不清楚，他一直求饶，惨叫，梁先生，崔先生，之前我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现在知道了，你是其中一个。”
梁世修沉默。
伍楚言尽于此，也算是拦住了他，心里担忧霍锦涯，拍了拍梁世修的肩膀，“你们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因为小涯抗拒治疗，拒绝配合我，我也只是从他的那一场梦里得到的这点消息，希望你能够想想清楚，我先过去了。”
伍楚离开，梁世修没有要冲上去的动作了，反而有些颓败的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我造就的吗？”
不可能。
“病人浑身僵硬，肌肉不放松，针头都扎不进血管，嘴巴紧闭，镇定的口服含片更塞不进去。”
医生当机立断。
“撬开他的嘴巴。”
不要，不要。
霍锦涯听的到医生和护士的对话，他也想放松下来，可是身体根本不听他的指挥，浑身僵硬的像一根木桩子，嘴唇都被咬出了血，任由医生护士怎么掰扯，都是缩成一团的自我保护的姿势。
霍锦天在急诊室外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动，注意力却一直在门口那边。
伍楚跑过来，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不知道，医生不让进，听到里面有医生和护士说，听不清楚，说什么撬开。”
伍楚看了一眼门口上面的灯，握住霍锦天也有些因为紧张和担心颤抖的手，安抚道：“我进去，你放心，小涯不会出事的。”
“嗯。”
看着伍楚进去，霍锦天的心也没有放松下来，他拿出手机，有些颤抖的找出父亲的号码，像是在做什么决定似的。
这个时候，家人就该都在的。
“爸……爸。”
“小天？怎么了？我刚到家，你妈说做了你们爱吃的晚饭，等会我开车给你们带过去，顺便看看小涯，还发烧吗？”
“你们快过来，小涯这会在抢救室，刚才犯病了。”
“什么？你守着，我们马上过去。”
霍启刚惊坐起身，吓得刘秀秀手里的排骨汤都撒了。
“老公怎么了？是小涯出事了吗？”
“嗯，路上说，管家，派人开车过来。”
他现在不敢开车，不然肯定出事。
“好。”管家急匆匆的去安排司机。
“到底怎么了？”
霍启刚没有回答她，只是拉着她往门口小跑着，都来不及换鞋子。
伍楚进了急救室，就听到护士在说，“病人呼吸急促，心率过高，193，血压直降，高压90，低压30……”
“快，病人无求生意识。”
伍楚进去，看着霍锦涯的各项生命指标特征，表情严肃。
“他这是惊吓过度，造成的浑身僵硬，意识不一定昏厥，小涯，我是伍楚，你哥哥还在门外等着你，妈妈看到你这样会难过的。”
伍楚的手，贴在霍锦涯的耳边，心急，手上的动作却很慢，说的语速也不快。
“小涯，不要怕，这里没有坏人，不会有人伤害你，乖，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小涯，你想想你还年轻，不能让你爸妈为你愁的满头白发，你哥也会崩溃的，我们都会伤心，你振作起来，不要怕，有我们在，没人可以伤害你，别怕……”
医生和护士的抢救动作不停，伍楚的话，回荡在霍锦涯的耳边，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就像山谷里的回音，遥远而又清晰，好似一种能够安抚他的魔力。
他的家人在等他也清醒过来，他不能再让家人为他提心吊胆。
他要醒过来，不能沉浸在噩梦里。
他要……
他的身体忽然就软了下去，紧紧环抱着身体的手，也无力的松开，护士的针头猛的扎进了青筋暴起却又扎不进的血管里。
“扎进去了，扎进去了。”
“好，继续。”
护士惊喜的声音，让抢救室里的医生和护士精神状态，也都放松了那么一丢丢，但手上动作没有敢停下。
伍楚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像霍锦涯这种情况的，少见但也不少类似的病历，他被潜意识里的‘东西’控制了。
他要么走出来，要么困死在里面。
第23章 糖真的会出奇迹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打开了，伍楚和接诊医生同时走出来，都出了一身的汗，口罩都湿透了。
霍锦天一家人赶紧冲过去，急忙问道，：“怎么样？小涯是不是没事了？”
他们就在外面听到一些话，什么扎进去了之类的。
医生和伍楚相视一眼，摘下口罩，语气很温和，“家属不要担心，病人已经没事，等会儿会转去病房。”
“那就好，那就好。”刘秀秀担心的哭了，脸上的妆都花了，此刻完全没有心思顾及形象。
“那……能确定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吗？”
霍锦天心里有答案，但不死心，毕竟他们没有查到梁世修迫害弟弟的直接证据。
医生摇头，“这个情况很难说，刚才我和伍医生交谈了一下，又看了病人的入院病历及各种检查，
除了有点营养不良，没有其他能够证明他的身体会出现急促性假性死亡的条件，当然，伍医生是心理学专家，有些话，还是他给你们说吧。”
“好，麻烦了，有空了一起吃饭。”
伍楚也不客气，直接拍了拍医生的肩膀，“那李哥先去忙，剩下的交给我吧。”
“好，我进去了。”
“嗯。”
霍锦天听着医生的话，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医学代名词。
“什么叫做急促性假性死亡？”
他这么一问，让霍家老两口也提起了心，全都眼巴巴的看着伍楚，他笑了笑，“哎呀，没有那么严重，别被这个词吓坏了，就是取的比较恐怖一点，其实就是求生意识不是很强烈，小涯才不会轻易放弃生命，他还年轻呢，嗯？
我们去出口那边等着吧，会有医生推着小涯出来，我们跟着一起回病房。”
他都这么说了，霍家人也就没有追问，毕竟不懂，但不代表心里没有寻思。
求生意识不强
那不是求死吗？
霍锦天走在最后面，伍楚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肩膀，“放轻松，这次我一定让小涯配合我，他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严重，但也不是那么严重。”
“什么意思？”
“我感觉他有在和噩梦作斗争，从他呢喃的那些话里，可以感觉得到。”伍楚说着，有点惆怅，“他的精神状态应该也会时常处在来回拉扯的状态吧，想好好生活，又不想活着，很多有心理疾病的患者都是这种心态，因为他们心里没有安全感，又找寻不到安全感。”
“……”
霍锦天心事重重，就连呼吸都很重。
“他不说，我又查不到，每次看到他这样，我心里难受的就像被火烧的一样。”
“别担心，慢慢来，只要我们及时干预治疗，他会没事的。”
事无绝对，可不往好的方向说，会更打击他们。
“……嗯，谢谢你。”
“见外了啊，咱俩谁跟谁啊，说什么谢谢，先过去看看小涯。”
“嗯。”
有些事，也不是一两句能说的清楚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黑……
黑黑的世界里，满是咒骂他的声音。
什么恶毒的话语都有，他不想听。
霍锦涯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可是那些声音就像一道道会穿刺的血刀，一下又一下的扎进他的身体里。
想死没那么容易。
这都是你做下的孽。
都是因为你，我们才会变成这样。
你真脏。
怎么能有你这种肮脏不要脸的人。
你最好好好活着，不然我会把你的身体一块一块切了，放在你爸妈的坟前当祭品。
你不是喜欢这样操弄你吗？
怎么会有这种痛苦的表情，你给我笑，哭出一滴眼泪，我就把你的眼睛戳瞎了，让你永远看不见东西。
霍锦涯，你真该死，可我不想让你死的那么容易。
你的罪还没还完，你想一死了之。
做梦。
“不，我没有，我没……不……”
霍锦涯一直在呢喃着这几句话，明明很通俗易懂的话，却让他那么痛苦，就连守在床边的几个人都束手无策。
“他老是这样，会不会出事？有没有办法让他醒过来，不能再被噩梦缠着了。”
霍启刚的话很少，总觉得事情不会有他想的那么严重，但这次他也沉不住气了。
“有是有，但现在让他强制性醒来，对他的身体以及大脑神经，可能会造成伤害，我们临床试验，也很少用这招。”
“那也不能一直让他这么被噩梦困着吧，不出事也能出事了。”
伍楚没说话，只是略有烦躁的从兜里拿出一颗棒棒糖，快速的剥开，放到嘴巴里，缓解了自己有些迫切的心。
“不行，得让他自己醒来，不能操之过急。”
他内心是拒绝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那么干。
霍锦天虽然有听他们的谈话，但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霍锦涯的身上，伍楚就坐在他的对面，床的另一边，在他剥糖纸的时候，忽然想到桌子上还有一颗棒棒糖。
“糖，对了，快，那颗糖拿过来，剥开了，让小涯吃。”
“啊？什么？”
“他现在昏迷，怎么吃得了糖？”
“别废话，快点。”
霍锦天清楚的记得霍锦涯在吃糖的时候，眼中的满足是那么的……‘安逸’，甚至还不自觉的勾了嘴角。
刘秀秀赶紧把糖拿过去，手上着急出汗，怎么也剥不开糖纸。
“怎么那么难剥啊？”
伍楚也反应过来了，他赶紧都兜里拿出一颗方形的糖，不像棒棒糖那样难剥，一撕就开了。
霍锦天把糖块抢过去，放在霍锦涯的鼻子下面，企图让他闻到糖的调味，“小涯，吃糖了，甜的，很甜很甜，你闻闻味道。”
霍锦涯没有任何反应。
“这样不行，他吃不到，感受不到。”
“蘸水，蘸水，让他尝到甜的味道。”
霍启刚赶紧倒水，刘秀秀配合拿着两个杯子，来回的倒水。
“不用那么多，用糖块蘸水，滴在他的嘴巴里。”伍楚看到霍家老两口慌不择乱的样子，他赶紧接过去一杯水，水太多，直接倒在了墙角里，然后递给霍锦天，“快点，别烫到你了。”
霍锦天顾不上水有没有烫到手，还担心弟弟会被烫到，连吹了好几下，才把沾在糖块的水滴，放在了霍锦涯的嘴边，让水珠顺着牙齿流进了嘴里。
蜷缩在黑暗里的霍锦涯，就听到一个小小的水滴声，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甜了，周围黑色的视野淡化了，那些谩骂诅咒的声音也逐渐散去。
甜的……
生活那么苦，好想要点甜的，可又怕吃过甜的，就会觉得生活更苦了。
第24章 生活苦想要一点甜
“真的……有用了？”
太不可思议了。
不止是霍锦天，就连伍楚也觉得意外。
有时候，奇迹真的会出现在那么一瞬间。
来来回回喂了几回有甜味的糖水，也就只有几滴，看着安静下来的霍锦涯，眉头不再紧皱，也没有呓语了，他们的眼眶都红了。
眼泪在这个时候，就是那么的不值钱。
可现在他们是喜极而泣，是好事。
嘴唇上还带着甜甜的味道，霍锦涯慢慢的睁开了双眼，这是多少天来，第一次这么平静的醒了过来。
他感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黏在身上，难受的厉害，头发都湿透了，眼前昏昏暗暗，头也是懵懵的。
“小涯。”
几个人异口同声，让他的视线转移，看到他们个个红着眼，满是惊喜的看着自己，他那无声的眼泪，也悄然落下，和头发里的汗珠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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