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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啊！”
冯福明再不走，他又要陷入噩梦之中了。
他忽然这样，哭的不能自已的冯福明傻眼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没有掉落的泪珠，怔怔的看着快要失控的霍锦涯。
“你……”
他又想要故技重施，假装自己是受害者吗？
他要演给梁世修看的吧？
这次梁世修又不会放过他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回头，门口确实冲进来一个人，不是梁世修，是霍锦天。
“小涯？”
他冲过去，就听到霍锦涯指着冯福明，“哥，让他出去，快，我不想看到他，快。”
霍锦天没有犹豫，直接拽住冯福明的手腕，往房间外面带，重重的推了一把，恶狠狠的瞪着他，“他不想看到你们，滚，别再来刺激他。”
冯福明就这么被骂了一句，还被关在了病房外，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刚才清楚的看到霍锦涯要‘发狂’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周围，没有梁世修，霍锦涯为什么还要演戏？
每次他都装的很无辜，想要陷害自己，这次一定还是这样。
“呵！他们两个还真是绝配，一个爱演，一个就信，偏偏让我这个傻子当冤大头，梁世修这块臭石头，我捂不热了，也就……放弃了。”
冯福明拿出兜里的另一张纸，打开后，上面是诊断书。
尿毒症。
他也没时间等到梁世修回头了。
就这样吧。
霍锦天用力的关上门，有些后悔出去半小时那么久了，不然不会让别人又过来刺激到了弟弟。
“小涯，我把他赶走了，我是哥哥。”
或许面对的不是梁世修，他这次很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也幸好哥哥回来的及时，不然他还是会崩溃。
双手松开身体的那一刻，软软的坐在地上，眼前一阵阵黑暗，他没有说话。
霍锦天不逼他给自己回应，视线瞥到了冯福明放在床上的离婚协议书。
他不是死活不会同意和梁世修离婚吗？
“他……”
霍锦天只说了一个字，就没有再继续了。
“他来告诉我，他要成全我和梁世修那个大魔头，还求我放过他的家人。”
霍锦涯微微闭眼，想等着眼前的黑暗缓过去，他就可以站起来了，于是靠着墙，微微仰头，让后脑勺也贴着墙，丝丝凉意透过皮肤，让他清醒了不少。
“我以前用他的家人威胁过他，甚至……还栽赃嫁祸给他，现在他可能看透了自己的心，想要离开吧。”
“哥，我很坏的，真的很坏。”
“嗯，我知道了。”
霍锦涯一愣，哥哥这么敷衍的回答，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既然知道自己曾经很坏，那就努力改正，现在弟弟就很可爱，吃糖的小屁孩，能有多坏？”
“……”
霍锦涯听完无语极了。
哥哥真的会把他宠坏的。
不管转念一想，他被宠，很开心，足以。
他不能纠结，不然他又会胡思乱想。
果然在下一刻，他又抽风了……
其实冯福明会离开，那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做法，再不走，真的会死在梁世修手里的。
想到这里，霍锦涯忽然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他那噩梦里的自己，比现在的冯福明惨多了。
他也是傻透了。
“呵呵……他真的好傻，我也是。”
霍锦天被他这种自嘲的笑，吓得不轻，“小涯，你别笑了，想哭就哭吧。”
哥哥太了解他了。
霍锦涯无声的眼泪滑落至嘴角，他真是太傻了。
一个人明明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做，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人，毁了自己一辈子呢？
谈情说爱，多俗的事情。
也只是那么一小会儿的情绪崩溃，霍锦涯用手擦干眼泪，又从兜里拿出一颗糖，慢慢的撕开糖纸，放到了嘴巴里。
刚才那一颗还没吃几口就掉了，还摔的四分五裂的。
好可惜。
“哥哥，我没事，我刚才很棒的，没有特别失控，只是一点点。”
“嗯，有进步，真好，我弟就是最棒的。”
霍锦天被吓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看着弟弟如此轻松的找回状态，他反而更不放心了。
他这一会哭一会笑的，和网上说的精神分裂症或者双重人格，没有什么差别。
他就怕弟弟把害怕伪装起来，然后一个人独自承受。
不行，伍楚那货必须得拿出真本领‘救’弟弟，不然和他没完。
霍锦涯走到床边，看着上面的离婚协议，刺眼的两个名字。
梁世修。
冯福明。
虽然还是有惧意，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直视了。
他舔了舔棒棒糖，拿在手里，然后对着哥哥说道：“这个东西麻烦哥哥送回去吧，我现在看不得他们，会做噩梦的。”
“嗯。”
这个举动让霍锦天看得出来，弟弟真的放下了梁世修，甚至巴不得不再和他们有任何关系。
谁也别想伤害弟弟。
“那等会我就过去，你坐会儿，我给你倒水喝。”
“谢谢哥哥。”
在哥哥转身的那一刹那，他那垂直身侧的手，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隔着衣服，都能抓到腿上的肉，疼痛让他更清醒。
霍锦涯，你可以的。
自己不能再这么沉浸被害的状态了，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做。
比如冯福明弟弟的事情。
他应该有迫害他弟弟的那些人的联系方式，如果他不给钱，那些人应该会主动联系上他。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不需要主动出手，而且得想办法扭转局面，把那几个无良的混子送进警局接受改造。
现在他们大错没有铸成，不用判刑，不用住到进去就会嘎肾的牢里，还不算晚。
上辈子他被判刑几个月，就被关在小黑屋里，等醒来的时候，肚子上就有一条长长的伤口，一动就疼的不得了。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肾没了，还是出狱后，从嘎腰子那里听到的。
当时他没有被用药，就这么在那个漆黑的房间里，伤口发炎，高烧不断，昏昏睡睡了三个月，才被拖出来。
期间，饿了，吃馊掉的饭，渴了，就喝从下水道滴落下来的水，臭的不行。
但他不能死，梁世修不允许他死。
现在想想当时自己能活下来，真的是奇迹，可后来经历的事情，让他不想要这种奇迹。
早点死了，多好。
第27章 他做了可怕的噩梦
“继承家业，就意味着没有人再为你遮风挡雨，别把家业作没了。”
梁世修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是他长时间不见的小叔叔给他发来的消息。
他自从十八岁出国留学，实际上是离家出走的出国留学，至今未归，在国外闯出一片天地，没有依靠梁家的一毛钱家产。
现在冷不丁的给他发来这么一条信息，让梁世修觉得自己被打脸了。
他什么时候作了？
梁家产业发展的好好的。
再说了，当初他接管梁家的时候，董事会上的那些人为难他，合作方拼命压榨他，是他咬牙坚持下来的，现在成了国内外知名的超大规模的公司。
他是梁家的顶梁柱，凭什么被说？
“我的事情，不劳你管。”
这几个字躺在对话框，良久之后，他又全部删除。
“下个月，我回国。”
简单的六个字，让梁世修的眸子一颤，他把手机按黑屏，狠狠的吸了一口烟。
就在这支烟快要被他吸完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多少次以为霍锦涯会因为想他想的睡不着，会在半夜和他煲电话粥。
可是好几天过去了，霍锦涯非但没有再和自己打过电话，见了面，还变成了那样。
来电显示是一串数字。
不陌生，是他没有存。
他不知道冯福明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想要干嘛，以前多半是嘱咐他少喝酒，早点睡什么的。
在铃声快要挂断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接了，以前都不接的。
“说话。”
两个冰冷的字，听的冯福明寒意缠身，拿手机的手就开始颤抖了。
“梁先生，我……同意离婚，离婚协议书放在了医院这边的病床上，您有时间或者派人过来取一下，都可以。”
“什么？”
梁世修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以前就是被折腾到昏迷，都不会同意离婚的人，此刻要和他说离婚？
“我同意离婚，什么都不要，就希望霍先生能够放过我的家人。”
冯福明也是壮了胆子提要求，要是当面说，他第二天又会下不了床。
梁世修没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这还是第一次，以前都不会听完冯福明说话，又或者是接都不带接。
“现在不是离婚的时候，小叔叔下个月回国，你必须在场。”
说完之后，他不等冯福明答应，就挂了电话。
他还能和冯福明好好说话，就已经是对冯福明最大的耐心了。
现在闹成这样，要是他和冯福明离婚，必然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被挂断的冯福明有些绝望，他从来没有选择权，不是吗？
有的。
他得病了。
他很快就死了，可以选择放弃治疗，谁也不说，那样就可以不用这么痛苦的活着了。
这是他这辈子能做的唯一一次主了。
崔明赫的家族，不会让他一直待在警局被拘留，就算是有那段他动手的视频，也被保出来了。
在里面呆了两天，胡子拉碴，略显狼狈，但长得帅，倒也不是那么不入眼。
他回到家，把自己倒腾了一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收拾的还算可以，就出门了。
他还有事情要做。
冯福明给他发消息，说要离开，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意外，太惊喜了。
霍锦涯不关心他们怎么样，此刻他坐在伍楚的办公室，沉默不语。
霍锦天没有进来，屋内只有他和伍楚。
有些话，他说不出口，可再这么下去，他的精神状态就稳定不了，随时会崩溃。
“小涯，有些事情，压在心底久了，就会出现问题，你有顾忌，觉得无处诉说的事情，完全可以告诉我，我帮你保密，也能帮你走出困境，能不能成功，是需要我们两个人，乃至很多人一起合作，才能完成的，拖着不解决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
霍锦涯知道伍楚说的道理，他懂。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能主动找伍楚，真的是让自己鼓足了勇气，现在的他，看起来，就是个神经病。
他不能再这么让家人替他担忧了。
“那就挑你想说的说，把我当成树洞，可以放开了心的诉说。”
霍锦涯的情绪并不低落，反而有点说不上来的轻松。
明明他有一肚子苦水要往外倒，真要准备说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什么也倒不出来。
“说出来，也是给你们徒增伤感，不如……”
他又在左右摇摆自己的心态了，总觉得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又想凑上去寻求安慰和温暖。
他讨厌现在的自己。
“小涯，你这么想，是不对的，人嘛，最多也就活个几十年，一年一次年夜饭，抛开高龄或者早逝的，一辈子最多也就吃七八十顿而已，
这样一算，这一辈子过的很快的，有些事情就纠结也是过一天，想开了，也是过一天，可以去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何必让烦恼一直跟着自己呢？”
霍锦涯微微一愣。
人生都这么短吗？
伍楚说的好有道理。
“我………我……”霍锦涯想开口，这让伍楚很高兴。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沉重的噩梦，需要付出很惨痛的代价，以至于让现在的我感觉到了生活的幸福，比那场噩梦还像是一场梦。”
霍锦涯现在的意识非常清楚，在说到噩梦的时候，脑子里闪现出来的画面，让他呼吸不顺，可还是强迫自己说出来。
“噩梦里的我，一开始很坏，特别坏，总有法子折磨别人，甚至还会伤害他人的性命，我罪无可恕，
后来……我被惩罚了，很严重的惩罚，坐了牢，家破人亡，害死了爸妈，害死了哥哥，连累了很多无辜的人，付出代价的过程，让我夜夜噩梦惊醒，我很疼，身上哪里都疼，他们不放过我，想死，不让死……”
伍楚从他这轻描淡写的话语中，感受到了霍锦涯的绝望，看着他自顾自的说着，浑身颤抖的不成样子，却依旧强迫自己说出来，值得鼓励，让他也很心疼。
“他们吊着我的命，不让我死，却又往死里折磨我，最后我的身体垮了，还是死在了垃圾桶旁边，无人收尸，苍蝇围了一大堆，臭的不行，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好像回到了被惩罚之前，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梦，梦醒了，是不是还会被锁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循环下去，一朝噩梦惊醒，一日被宠爱有加，想要的幸福和想要甩掉的痛苦，不停的在我的脑海里打架，我抓不住幸福，也甩不掉噩梦。”
第28章 他得学会面对现实
“……”
伍楚要不是心理学专家，当个普通的听众，一定会觉得霍锦涯是不是看小说看电视看多了，哪有这么折磨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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