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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坏的春天(GL百合)——顾徕一

时间:2024-01-02 13:26:58  作者:顾徕一
  “因为他年轻的时候遭遇过一场事故。和队友一起去处理废弃炸弹现场,队友牺牲了,他的一只手重伤,但他没离开排爆队,只是转到了管理岗。有人问他,会不会有心理压力,会不会梦到去世的队友。”
  “他说不会,一次也没梦到过。”
  “因为当时在排爆现场,他们没犯下任何一个错误,后来废弃炸弹也被清理干净了,不会威胁周边群众。他说,就因为自己没有犯错,所以问心无愧,夜夜安枕。”
  周琨钰嘴角勾出些许的弧度:“你这是,在安慰我?”
  辛乔抿了下唇,承认:“嗯。”
  “是只对我这么好心呢,还是对人人都这么好心?”
  辛乔照实说:“如果遇到这事的是其他人,需要的话,我也会讲这个故事。”
  周琨钰轻轻地“喔”了声:“你可能,不大了解我。”
  转了转那纤颈,连经络扭出的角度也似笔墨书写,目光第一次落在辛乔脸上:“知不知道想当好医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辛乔的唇瓣翕了翕。
  “不是仁慈。”周琨钰自己说:“是狠心。”
  辛乔仰望着那张姣好的面庞,为了看清周琨钰脸上的伤,她莫名对周琨钰形成了这样一个仰望的视角。
  周琨钰端雅的长相几近圣洁,在淡淡光晕里看上去像一尊神祇。
  神祇总是美的。神祇也总是冷的。
  因为那柔润的嘴唇轻轻翕阖,说的是足够坚决的话:“如果把每个人、每件事都记在心里,下一次,还怎么拿起手术刀。”
  “所以,我们遗忘。”
  “无论是对治愈出院的人,还是对失去生命的人,我们遗忘。不自得,不沉沦,不动感情,保持冷静。”
  辛乔不知是自己蹲久了,还是周琨钰那番话在她心里碰撞出奇异效果,她的膝盖轻晃了晃。
  周琨钰看上去太温柔了。
  可她又足够冷情冷性。
  这让她的温柔看起来更柔,体现在她柔和的眉眼,让你想要臣服。也让她的冷情看上去更冷,体现在她不动声色的眼神,让你想要探索,这样的眼神,会为了什么而破防。
  辛乔觉得这样下去很危险。
  周琨钰在动摇她。她掌根撑着膝盖站起来:“看来你不需要什么安慰,我先走了。”
  周琨钰没多说,站起来,送她走到玄关。
  正当辛乔准备换鞋的时候。
  “啪。”
  玄关的灯灭了,连带着整个客厅都陷入一片漆黑。周琨钰的声音轻轻响起:“我有说不需要安慰吗?”
 
 
第24章 
  周琨钰说这句话的声音很轻, 气音更重些,好似她前面摆着方才的茶盏,有些烫, 她在用气息轻轻的拂。
  于是她那样的嗓音,变作一支沾了水的工笔银毫, 在辛乔的心脏上轻轻地涂。辛乔的心上染了水渍,周琨钰不再说话, 像是在等时间让那点水渍慢慢地晕、慢慢地晕。
  辛乔的心脏软了些。她记得是她先抬的手。
  周琨钰就站在她面前, 视线瞧不清, 但凭着呼吸的方向可以寻到。辛乔对方位的把握很精准, 抬手触过去,并没偏差太多,指腹搭在周琨钰的小臂外沿。
  周琨钰没穿外套,就穿一件轻薄的衬衫。她顺着小臂往下寻,觉得衬衫料子软滑得似水。她一路溯游而下, 寻到周琨钰细瘦的腕子,握住。
  辛乔低声问:“你需要人安慰么?”
  周琨钰顿了顿,才答:“本来是不需要的。”
  辛乔另一只手抬起来,拥住周琨钰。
  其间有那么一瞬, 辛乔几乎以为周琨钰要吻过来了。然而周琨钰一偏头,几乎是堪堪擦过她下颌, 落点还是在她颈间。
  睚眦必报。
  一瞬间辛乔心里弹出的便是这个词。周琨钰报复心真重,上次辛乔如何对她, 她就也要做同样的事。
  “啪。”
  隔着眼皮都知道, 灯光复又大亮, 周琨钰重新揿开了玄关的灯。
  辛乔把手压在自己身后,背抵倚住墙, 方才张开眼。
  周琨钰起先是望着她的。
  尔后不知怎的,回避了视线,低下头,伸手去料理自己的衬衫纽扣。长发垂了一缕到肩前,被她伸手拂了,轻巧地挂在耳后。
  辛乔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摁着砰砰的心跳说了句:“我看你,还是不需要安慰。”
  周琨钰很轻的笑了声,气息柔柔的往外拂:“不需要么?”
  是疑问句,还是反问句。
  辛乔不知该怎么接话,有些生硬的切断道:“不早了,我先走了。”
  周琨钰也没多说什么,“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于是辛乔换鞋,她立在一旁,不用换鞋,倒是脚跟微从拖鞋里拎出来,轻擦了擦自己的脚腕。
  ******
  辛乔走出周琨钰公寓的动作像逃,脚步匆匆的,以至于大堂值守的管家都抬眸瞧了她眼。
  不对劲。
  她在心里说:辛乔,你不对劲。
  因为两人之间本能的吸引力,强得几乎令她害怕。
  她今晚过来的时候可没想这个。
  她本来觉得,今天她忍不住过来,是不是因为在她最难受的时候,周琨钰给过她安慰,她想投桃报李。
  后来她发现不是。
  她发现她过来最根本的原因是,她和周琨钰,都是从死神手里抢人的人,都是争分夺秒跟时间赛跑的人。
  对她们这样的人来说,坚决是最重要的特质。所以周琨钰今晚的那番话,其实挺触动她的。
  那大概是她在周琨钰温柔的表象下,第一次触及到周琨钰人格的魅力。但她这样的人,真的会去欣赏一个像周琨钰那样的人么?
  在她还来不及想清这些的时候,玄关的灯,就黑了。
  她觉得周琨钰一开始也没打算同她亲近。因为周琨钰呼吸很轻,语调也很轻,那种轻盈里透着某种迟疑。
  所以今晚周琨钰最迷人之处,是她同辛乔一样,有些紧张。她的魅惑是与紧张对抗之下的魅惑,这让她显得有一些……真挚。
  对,真挚。
  如果先前周琨钰的撩拨让辛乔本能想抗拒,大概因为其中表演的一面居多,像美人鱼亮出自己的歌喉,吸引着漂洋的水手自动投入大海,很美很迷人,但你知道那只是一种蛊惑,像幻术。
  像琼台楼阁一样的,缥缈在东海外的仙山边,你顺着浮云望过去,被它的绮丽所迷惑,可其实你心里知道,那并不真实。
  像一场人造雪一样的,在盛夏翩然而至的落满人肩头,你内心喟叹着这样的神迹,甚至伸手捡拾起肩头的一瓣雪花,可其实你心里知道,那并不真实。
  像一朵违逆了季节的夕颜一般的,你望着它盛开在夕阳下,柔妩得如一张美人面孔,你会本能的痴痴的看,可其实你心里知道,那并不真实。
  以往的周琨钰,就带给辛乔那样的感觉。
  不像今晚,总让人觉得有些什么,是同以往不一样的。
  让人觉察到藏在表象的危险之后,一种更加危险的东西。
  其实那会儿辛乔有点慌,她只是不知该如何停下。
  好在周琨钰揿亮了玄关的灯,好像是在传达,上次辛乔做到哪一步,这次她便做到哪一步。
  辛乔觉得庆幸。
  和周琨钰私下里相处,身体的触碰好似一种本能,那样强烈的化学反应,也许藏在她们第一次见面对望的那一眼里。但抛开了本能理智来看,其实,她没想好。
  没想好自己对周琨钰怀抱着怎样一种感情。
  厌恶?有。排斥?有。贪恋?有。喜欢?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
  毕竟她从来也没喜欢过什么人。她总得先想清楚自己处于怎样的局势里。
  或许很少有人能看出来,辛乔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她妈毫无征兆的走掉,还有辛雷的忽然离世,都让她发现,人生可控的部分,真的太少太少了。
  大多数人觉得排爆危险,辛乔反而觉得,某种意义上来说,排爆又是安全的。随着排爆设备越来越完善,她们从不贸然行事,先是X射线透视仪扫描,尔后反反复复的分析线路,分析引爆方式,制定好最稳妥的方案后,才动手排爆。
  所以辛雷不是牺牲在排爆场上。
  而是死在了一场谁都料不到的车祸中。
  辛乔深谙,摸不清局势,才是最危险的。
  所以她决定先缓一缓,至少这段时间先别和周琨钰见面,留出时间和空间,让自己好好想想清楚,自己对周琨钰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回家洗澡,上床。在决定远离周琨钰的第一晚,她做梦了。
  辛乔做过关于周琨钰的梦。
  在一开始两人相识的时候,她梦过那细瘦的腕子,和那柔软的唇。但那时她的梦要纯情得多,绝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令人脸红心跳。
  其实她从前来连想这种事的时候都很少。
  说起来,她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倒是被周琨钰启蒙了。
  唉,果然不该接近坏女人的。
  她不纯情了。
  早上总是忙碌,她要很快速地做饭,送走辛木,然后自己去上班。辛木觉得住院这段时间学习落了进度,晚上总要熬得晚一些,昨晚辛乔回来的时候,她刚刚睡下。
  早上起来睡眼迷蒙的,把一颗水煮蛋往桌面一砸,手掌压上去滚一圈:“老姐,你被跳蚤咬了。”
  辛乔:?
  深秋了,哪来什么跳蚤。
  送走了辛木她走进洗手间,绑好了马尾准备出门,凑近镜子看一眼。
  一个小红点。
  不算什么明显的痕,就是一个小小的红点。周琨钰那些缱绻旖旎的似碰非碰都没在她颈间留下什么痕迹,倒是最后收了劲时齿尖轻轻一磕,像盖章。
  甚至连遮掩的必要都没有。她想起之前听辛木吟哦《核舟记》,小小一枚核桃上,用过分细腻的技法刻着箬篷雕栏,气象万千,像是藏了整个世界。
  而拉远了些看,不过就是一枚核桃而已。
  她的颈间也是同样道理,不过小小一点红藏的不是空间,是时间,藏的是一个绮旖的夜。
  她换好衣服出门去了。
  难受时对周琨钰体温的向往,是贪恋。昨晚那一场梦,更是贪恋。她有些分不清,她对周琨钰是贪恋,还是真动了什么感情。
  诚然她对周琨钰好奇,某一时刻,还生出过一些欣赏。可,这就是喜欢么?
  她不去找周琨钰,那周琨钰又是怎么想的?
  某天下班,她拎着打折的菜和水果,预备穿过窄街往旧筒子楼走。有些时候节俭已形成一种改不掉的习惯,比如她家附近的小菜市七点开始全场九折,她到的时候是六点五十。
  于是在门口站了几分钟,空耗时间,望见秋风卷着一棵银杏的枯叶坠地,才走进去挑菜,结账,打九折。
  一边想着今日的茄子还算新鲜,可以用来清炒。还有香菇,肉丝比肉片更入味些,一块瘦里脊就切成肉丝来炒,辛木一定很喜欢,就着这道菜多下一些米饭。
  正当她想着这些人间烟火时,忽望见窄街口端然立着个背影。
  白衬衫,黑西裤,一头柔顺长发低低地束在脑后。
  辛乔心里本能一跳,立即就开始分析自己这心跳里,是紧张居多,还是暗藏着那么一丝欣悦。
  然而还未等她得出答案,大脑已先替她解除了警报。
  她观察力卓绝,再走近那么几步,已发现衬衫的料子不对,发丝的质感不对。
  周琨钰的衣着打扮很低调,向来看不到什么奢牌标志,但同样是白衬衫,她的料子似白月光,轻软而一丝不透,干燥秋日里也完全不起静电。
  周琨钰这种人应当从没想过静电也会是种困扰吧。是的,如果衣料不够好,会摩出静电难看的贴在身上,到再冷些穿上毛衣,会有噼里啪啦的火花,打在皮肤上,会有小小的一阵生疼。
  还有头发,周琨钰的头发看上去清汤挂面,要么披着,要么在脑后低低一束。可只有曾经连一瓶护发素都斟酌再三的人,才会注意到那发丝的亮泽度,是经过怎样精心的护理,不知耗费多少时间和金钱,是真正奢侈的象征。
  看吧,进了医院,是生命的残酷。出了医院,是生活的残酷。
  所以辛乔很难想象,她会喜欢上一个像周琨钰那样的人。
  险些让她错认了背影的女人是在等快递,不一会儿,快递车遥遥地开过来,一个巨大纸箱被放下。
  “你们不包送上楼吗?”
  “不包啊。什么时候说要送上楼了?”
  “这不是一般大家默认的吗?不然这么大一箱,我一个人怎么办?”
  “你怎么办是你的事。大家都是打工人,不要为难我好不好?”
  快递车笃然地开走了。女人没再说话,可她的背影发出轻轻的叹气声。辛乔上前:“我帮你吧。”
  生活会改写人的什么呢?至少天真算其中一样。
  比如女人转回头来看她,眼中流露的不是感激,先是警惕。辛乔指指窄街深处的旧筒子楼:“我也住那,五楼。”
  看上去女人是刚搬过来的,应该是过来租房的上班族。大件的行李没收到,深秋了穿一件单薄的衬衫。
  警惕解除,化为感激,女人松一口气:“太谢谢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辛乔有经验,把包裹纸箱的胶带抠松了些,和女人一人一边拎起来。只不过进了促狭楼道,两人一前一后就不好发力。
  辛乔把手中的菜和水果递给女人:“帮我拿着。”
  自己独力把纸箱抱起来。确实挺沉的,对她来说都显吃力。巧的是,女人就住她家楼下,四楼。
  她把箱子放到门口,女人一连声道谢,又自我介绍:“我叫周可玉。”
  她一愣。
  “可以的可,玉石的玉。”
  她又点点头。
  “你呢?”
  “辛乔。乔木的乔。”
  周可玉玩笑一句:“你不会还有个妹妹叫辛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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