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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坏的春天(GL百合)——顾徕一

时间:2024-01-02 13:26:58  作者:顾徕一
  “不回了,公司里事太忙。”周可玉微微仰颈, 松了松自己的脊骨,吐出一口气:“忙完春节吧, 我攒攒调休。”
  “过年就你一个人?”
  周可玉笑笑:“我还挺习惯的你知道么?一年到头,可能也就这么几天, 也没同事约你, 也没领导烦你。我不看春晚, 就把平时没空追的剧一口气补上。还有……”
  她对辛乔一抬手肘, 扬起下巴,又眨眨眼。
  辛乔跟着弯唇,她知道周可玉喜欢喝酒。
  “行,那赶紧回去吧,今天够冷的。”
  “你也是。明天给你拿腊肉香肠。”
  “谢啦。”
  今天确实够冷, 周可玉缩了一下肩,快步向着旧筒子楼走去。辛乔双手插在棉服口袋里,继续往街口走。
  靠近大路,灯光终于通明了些。周琨钰很适合穿白, 比如夏秋天里的白衬衫,比如她这会儿站在这里, 穿一件轻薄的白色羊绒大衣。
  “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
  这是一位诗人写雪的句子, 辛木做过课堂赏析。辛乔不知怎的, 这会儿无端就想了起来。
  但她没理, 擦过周琨钰身边,继续往前走。
  周琨钰也没出声, 也没叫她,就那么端正清雅的站着。
  辛乔自己往前走了一段,忽地一调头,踩着短靴踏踏踏几步又跨回她面前来:“你在这干嘛?”
  周琨钰微怔了下,大约没想到辛乔会忽然转回来。
  可很快那种端雅从容的笑再次占领高地:“我路过。”
  辛乔看着她的眼睛问:“你去哪会从这儿路过?”
  周琨钰的眉尾略挑了挑:“散步。这条街是你的吗?我不能在这儿散步?”
  “不是我的。”辛乔说:“但我是警察,大晚上的看有人一直在这逗留,我得多问一句。”
  “管治安的?”
  辛乔顿了顿:“管危险的。”
  周琨钰端出人畜无害的笑颜:“我哪儿危险?”
  辛乔笑了声,带点儿冷,眸眼里没笑意,撇下周琨钰,继续往前走去。
  “辛乔。”
  辛乔回眸,看她一眼。
  其实周琨钰都不知自己怎么就到这旧街来了。
  窄窄的街深处路灯坏了,变作一片幽邃的黑。些微的光是从身后大路边照过来的,很奇异的,在街口形成了一道分界线,往前踏一步,便是足以裹藏住人的黑暗,往后退一步,便是暖黄的光明。
  光与暗的交界,有些像周琨钰现下所处的位置。
  她发现自己还是在纠结,还是在犹豫,犹豫到底要不要去问周承轩那个问题。
  站在这里,倒莫名让她生出几分感同身受。她是自持的人,她会冲动,但不代表她会顺应自己的冲动,按她的想法,在旧街口站一会儿,她便也走了。
  她没想到大年三十这样的日子,辛乔会忽然出来。
  更没想到她身边路过一位姑娘,有些奇怪的瞧她一眼,继续往前,很快唤了辛乔的名字。
  周琨钰几乎瞬时反应过来,这是辛乔提过的那位邻居。
  引发过辛乔关于未来女友畅想的那位。
  周琨钰忆起辛乔生日那天、她跨坐在辛乔腿上,听辛乔说那番话的时候,心里又不大那么舒服了,细腻的指尖捻了捻。
  但到了这时,她还能自持,辛乔路过她身边,继续往前。如若辛乔不回头跟她搭话的话,她便也走了,只当今晚没来过这一趟一样。
  可辛乔站在她面前,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她,然后,又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琨钰叫住辛乔后,在心里问自己:你干嘛?
  就像跟辛乔重逢以后,她在心里无数次问自己:你到底在干嘛?
  辛乔回头了,又用那双寒星般的眸子望向她。今夜阴沉,没有星辰,星辰缀在眼前人白皙清冽的那张脸上。那人在轻轻呼吸,鼻腔里呵出生动的白气。
  周琨钰舌尖蜷了下,顾左右而言他:“刚才那位,是你楼下邻居?”
  “是。”辛乔问:“怎么了?”
  周琨钰轻挑了挑唇角。
  辛乔注视着她神情,又问:“跟你有什么关系么?”
  周琨钰不答,换了个话题:“上次你带木木到我家吃饭,礼尚往来,今天到你们家打扰一顿,可以么?”
  辛乔很肯定的说:“不可以。”
  周琨钰顿了顿。
  辛乔继续说:“年夜饭挺特别的。而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她转身继续往前走,周琨钰又叫了她一声:“辛乔。”
  辛乔回眸看向她:“周琨钰,你叫我两次,我都回头。我跟你说,事不过三,你下次再叫我,我就不会回头了。”
  周琨钰舌尖抵了抵下齿根,没说话。
  辛乔略自嘲的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
  搞什么啊辛乔,为什么每次她一出现,就像心里还抱了份希望似的。
  你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可以胆子很大。可以在白衬衫之下穿繁复妖娆的黑色蕾丝,可以跨坐在你腿上做一切轻佻妖娆的动作,可以把一切粗俗不堪的字句安在自己身上,可以把她身体一切的反应尽数给你,然后薄薄的眼皮挂住一抹绯色,唇边残存的笑意仍是不在意。
  她也可以胆子很小。胆小到连听你说出“喜欢”两个字,她都没有勇气。
  辛乔有她的心机。亦有她的野心。
  从周琨钰跨坐在她腿上问她为什么同学会要涂口红、又用指腹在她唇瓣反复揉擦的时候,她就知道周琨钰有着不寻常的占有欲。
  这是她的第二次豪赌。也是她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周可玉今晚倏然出现时,她借着那昏黄灯光瞧不清周琨钰的神情,所以她在赌。周可玉对她没什么意思,所以她的心机不会对周可玉构成什么伤害,却可以试一试周琨钰的反应。
  周琨钰这样的人,太习惯生活在一团混沌的雾里。对周琨钰而言,好似无论事情的内里如何,表面铺上一层借口便可遮掩过去。
  比如对辛乔,她起先是游戏,后来又提出做朋友。
  去他妈的朋友。谁要跟心动过的人做朋友。
  对周琨钰,她要么都要。要么,就全都不要了。
  可,她还是赌输了。当她把周琨钰逼到悬崖边沿的时候,她关注着周琨钰的神情,嘴角微微动了下,舌尖好似用力抵了抵,但还是没说一句话。
  辛乔放弃了,大跨步往前走去。
  也没有什么,对吧,她的人生已经很习惯“得不到”了。她往前走得很干脆利落,人生嘛,愿赌就要服输,这道理她懂。
  短靴上的鞋带甩来甩去,是不是可以让她走得更有气势一点,像一名拖着残剑的侠客。
  在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一阵很轻的脚步声快响,束紧袖口露出的腕子被人一把握住,一阵温热。
  是周琨钰。
  周琨钰轻声说:“你不回头又如何呢?难道我不会拉住你吗?”
  那句话说得丝毫不慌乱,甚至带一些些笑意。辛乔忽然悟出除了“温柔”之外,周琨钰对她构成致命吸引力的第二个点在哪里。
  那就是周琨钰很有底气。
  无论这种底气是不是优渥家境给她带来的,她永远很有底气。而辛乔不一样,她表面可以装得淡定,但其实她心里很慌,对待生活对待辛木,她永远心里都没底,这让她生出一种剑走偏锋的锋利感。
  可周琨钰的底气让她很从容,让她像一条包容的河。尤其当她心里认准了什么事的时候,她便会露出那更显从容的一面,那运筹帷幄的一面。
  现在周琨钰心里认准了什么事呢?
  辛乔的心尖动了动,但她不敢去细想。
  也没回头,任由周琨钰握着她的腕子,她望着前方昏黄的灯光说:“我都说不跟你做朋友了,也让你不要再打扰我了。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周琨钰:“辛乔,看着我。”
  其实在辛乔确认自己的心意后,都是她去直视周琨钰的眼睛,都是她用直接赤诚的眼神去“逼迫”周琨钰。
  可这会儿在朦胧的希望面前,她又有点不敢了。
  这一次是周琨钰说:“辛乔,看着我。”
  辛乔深吸一口气,屏住,回头。
  周琨钰唇边还缀着那样的笑意,狡黠的,魅惑的,可她的眼神是一种宽容的温和,望着辛乔,唇角勾得更深了些:“我是医学博士。”
  辛乔:“啊?”
  “医学博士的顺利毕业率不超过百分之七十,这说明我智商正常,理解力没问题,并且有着充分的执行力。换言之,我能够听懂你说不做朋友,也能执行你说不做朋友就别打扰你的话。”
  “那么,”她柔腻的指尖贴着辛乔的脉搏:“你说我现在,在干什么?”
  ******
  周琨钰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想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了。
  她在发疯。
  并且,是一步步被辛乔逼疯的。
  直到遇见辛乔,周琨钰才发现,无论她表面多么端庄矜雅,理性自持,她体内不是没有疯狂的因子作祟。否则,她怎会在白衬衫下去穿那一件件繁复妖娆的黑色蕾丝呢。
  只不过以前,这一切都被压制住了。
  她喜欢钢琴,但好似没那么喜欢也可以,当兴趣就好。
  她喜欢刺激,但好似医生的工作已吸引了她全部专注,她的稳妥顺理成章。
  她曾经很接近于心动,甚至想过,她不是不可以疯一次,不是不可以勇敢一次。
  然而在她明确这样的心意之前,已被对方的退缩无声的打消了。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是用一种“妥协”的态度在过生活。优裕顺遂,又有什么不好,自我的意志和感情一样,都是多余的东西,要来干嘛。
  是辛乔一步步在逼她。
  她可以永远把这视为一场游戏,可辛乔竟然想要告白。
  她退一步,想着两人可以做朋友,可辛乔明确的拒绝她。
  她再退一步,想着不打扰便不打扰,在这街口站一会儿便回家,可辛乔偏偏出现在街口。
  握住辛乔腕子的时候,周琨钰忽然想,要是今晚辛乔没有出现呢?
  她真会就这样轻轻放过么?
  到这时周琨钰才发现,她的确是有旺盛占有欲的,她的确是骄纵恣意的。只不过,被她温和端雅的表象给盖过去了,骗过了所有人,也骗过了她自己。
  她想要辛乔。
  所以无关于辛乔今晚有没有刚巧出现。
  辛乔的存在,辛乔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存在,对她便是一种逼迫。
  周琨钰的发疯并不喧哗吵闹,那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上前攥住了一个年轻女人的手腕。
  可周琨钰的发疯也惊天动地,她只需用一个很小的动作,便彻底推翻了近三十人生谙熟的理性自持。
  接下来,就不可能是一路坦途了。
  辛乔真挺厉害的。
  她把话说到这一步,辛乔望着她,眸子闪亮亮的,继续追问:“你在干什么?”
  “你不明白我在干什么吗?”周琨钰终于将握着她腕子的手放开来。
  辛乔抿了下唇角:“你自己说。”
  清清楚楚的说,明明白白的说。
  等周琨钰一旦想清楚,她便恢复那悠游姿态了。甚至抬手整理了下自己披在肩头的长发,挑挑唇角:“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要做朋友。”
  “我没为什么人真正心动过,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去熟悉这样的感觉。我们的开始也太复杂,所以我们从现在开始,抛开那些,留出段时间去真正了解对方,如果感觉没有变的话,那么。”
  她话说到这里,浅浅一扣齿根,划了个句号。
  然后她发现辛乔,真的有点像小孩子。
  因为辛乔不依不饶的,硬要她把话说完整:“那么就,怎么样?”
  周琨钰缓缓吐出一口气。贤竹敷
  舌尖贴着下齿轻轻刮了下,望向辛乔,人生第一次的,她并不反感于这样的逼迫。她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自己面对的是辛乔,当她习惯藏在一片混沌的雾里,非得从背后再推她一把。
  “那么就,”她柔唇微翕,把从来想不到自己会说的三个字,自唇间放出来:“在一起。”
  辛乔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往窄街深处的旧筒子楼方向走去。
  周琨钰微怔了下。
  辛乔双手插在棉服口袋里,回头,望着她:“上人家家里去吃年夜饭,哪有空手的。”
  “我本来要去街口小卖部买醋,你去吧,今晚的醋适合交给你买。”
  说罢便继续往旧筒子楼的方向走去。
  周琨钰站在原地,挑出抹笑意。
  厉害了是吧?
  会讽刺她了是吧?
  ******
  周琨钰走出旧街口,这儿有间很老式的小卖部,好似被抛弃于时光之外,泛黄的玻璃柜台外加窄窄的通道,促狭到只容一人通过。
  难得老板大年三十也开着门,周琨钰侧身走进去,他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收音机,昏昏欲睡的,也没迎客的意思。
  周琨钰找了找,发现醋在货架的底层那两排,于是微微勾腰,伸手去取。
  瓶身上写着“三年陈醋”、“五年陈醋”。
  周琨钰忽地就笑了下。
  另一边,辛乔踏进旧筒子楼,上楼,甫一开门,辛木仰起脸来瞧她:“你怎么空手就回来了?”
  辛乔进门放下钥匙,把起了毛球的旧围巾一圈圈解下来:“我捡了个人。”
  “啊?”辛木分明见她是一个人进屋,奇道:“谁啊?”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周琨钰拎着瓶陈醋踏进旧筒子楼。
  其实直到这时,她反而又生出丝犹豫。
  按她这般教养成长起来的人,克己,守礼,很明确的在自己和他人之间划出一道道线。她固然亲蔼,可她的笑往往是一种带距离感的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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