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木:“你去哪儿?我还没说完呢。”
周琨钰拿了一罐方才回来路上买的可乐,递到她手里:“说渴了么?边喝边说。”
辛木喝一口:“什么嘛,都不严肃了。”
周琨钰看着她笑。
“算了不管你们了。”她破罐破摔喝着可乐坐到桌边刷卷子去了。
剩下辛乔和周琨钰坐在一起,贴得更近了些,膝盖与周琨钰相抵,低声问:“什么时候想的这些?”
“没提前想过。”周琨钰说:“只是木木问起的时候,很自然就这么想了。”
“其实,我们是该早点把这些事考虑清楚。我喜欢木木刚才提的那两个字,未来。”
“辛乔,我跟你不是一时兴起,我希望我的未来里一直有你。”
辛乔握住她手,垂眸,望着两人交叠的手指:“我又不傻。”
“好不容易牵到你的手,我永远,不会放的啊。”
******
因为辛乔的伤还没痊愈,这段时间,周琨钰打算住到辛乔家,方便照顾。
晚上辛乔陪她回了趟公寓取东西。周琨钰:“你有伤,坐着别动了,我很快就收拾好。”
开车回旧筒子楼的路上,辛乔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能住习惯么?”
周琨钰挑着唇角:“赶我啊?辛队。”
辛乔的手放在中控台上,周琨钰的手垂落过来,食指点了两点,在她手背上轻柔的画圈。
在秋夜的风里笑得云淡风轻。
辛乔手臂上蹿起微微的电流般,一直蔓延到她小臂,让每个毛孔都舒展。
她发现周琨钰这人绝就绝在,所有的撩拨都裹藏在温柔之中。
像花瓣上的毛刺,不招眼,手指轻轻抚过去,带起心里痒痒的一片。
她带着颈后微红的一片,扭头望向窗外。
心里想:怂什么怂啊,都是正经女朋友了。
反手就把周琨钰的手握住了。
又才收回在窗外流连的视线,压低声:“怎么会赶你?”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周琨钰望着前方的路况,轻轻的笑。
尾灯暧色一片,周琨钰的容颜变得像有些不太清晰的老照片,毛茸茸的轮廓有别样温柔的味道,让人很想吻上去。
甚至,不止是吻上去。
辛乔撇开眼。
周琨钰绝对知道她在想什么,用带着点妩意的声音问:“怎么了?”
见她抿唇不答话,又用手指在她掌心里轻挠:“怎么了嘛?”
辛乔恨不得抽回自己的手:“你别招惹我。”
车开到旧街口,辛乔帮周琨钰找了个车位,又用没伤的那只手替她拖着行李箱。
回到家,洗完澡,周琨钰软软的往她怀里钻。
辛乔触到被子里那一手的滑腻,发现周琨钰没穿睡袍,大为震惊:“不是让你别招惹我了吗?”
“辛队,傍晚有过一次,现在就不行了啊。”
辛乔:……
周琨钰轻笑一声,坐起来,套上睡袍。
辛乔躺在床上,望着那美玉一样的背:“周琨钰,你就是在招惹我。”
这妖精,肯定知道她在车上就被撩得心猿意马的。
“我不招惹你啊。”周琨钰躺下来,软软环住她的肩:“你明天就要归队了,今晚不得好好休息吗?”
“我就是,想让你多舍不得我一点。”
她的指尖很轻,在辛乔肩头伤痕的睡衣外侧滑过:“那你是不是就会,对这世界多舍不得一点?”
辛乔知道周琨钰是担心她,毕竟排爆手这职业,有时真的说不清,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她拥住周琨钰,周琨钰阖上眼:“睡吧。”
也许辛乔的怀抱很暖。
也许床单被套上满是辛乔身上的柠檬香,像拥抱之外的第二重拥抱。
也许真应了辛乔的那句话,问心无愧,就能夜夜安枕。
周琨钰呼吸逐渐平缓,倚在爱人的臂弯里,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睡过这样的一个好觉了。
第77章
第二天一早, 辛木出门上学的时候交代辛乔:“虽然你归队了,但你可不能参加训练啊,你们片儿警不是还管抓猫逮鸡什么的么, 也让你队友先上。”
辛乔笑一声:“知道了。”
周琨钰和辛乔一起收拾着出门:“那,下班再见?”
辛乔:“嗯。”
轻薄晨曦中谁人如水的双眸招摇, 又挑拨着谁的渴望,可若一味顺从这渴望的驱使, 是否显得自己太过黏人而软弱?
辛乔定了定神, 背着包和周琨钰一同走出去。
夜里的雾气还未散尽, 一条旧旧的窄街像溯游的河。
辛乔似不辨方向的旅人, 走得吞吞吐吐。
脚步带着她往前,脑子催着她流连。
一边想表现自己恋爱后的镇定,一边又被心里本能的渴念驱使。
好想亲一下周琨钰再走啊……
辛乔,想不到你真正谈起恋爱来,这么黏人啊。
可现在都快走到旧街口了, 身边往来的街坊邻居多了起来,辛乔只得作罢。
然后就,后悔了一整天。
******
因是第一天归队,辛乔下班后留下来提交病历, 做了些登记上报。
从队里离开时,夜色茫茫铺陈, 她给周琨钰发了条信息:“下班了吗?我刚下。”
“嗯,已经回来了。”
辛乔的唇角挑起。
回家的路和往日没什么区别。老城区的青灰砖瓦, 头顶交错纵横的电线映着老皇城的朱墙, 路上骑自行车的行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随着秋末温度降低,路边小店开始卖香喷喷的糖炒栗子和糖雪球。
可就是让人觉得, 世界可爱了那么几分。
辛乔踏进旧街的脚步匆匆的。
急什么呢,明明知道那个人再也不会离开。
可就是想早一秒看到她。
辛乔踏着夜色几乎变成跑的,远远望见罩着圆形铁皮的路灯下,旧筒子楼的灰砖墙边站着个人。
周琨钰穿着端庄白衬衫,外面罩着件轻薄风衣,一头浓密的乌发柔顺的披在肩头。
跑近了,便能看见她抱着双臂,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连身后的电线杆和还没枯尽的衰草都成为她的布景。
辛乔跑过来,带起一阵氤氲的风,月光淡淡,尽融在这阵风里。
周琨钰笑道:“看来身体是真好了。”
辛乔带着些喘:“你不是早就下班了么?怎么不上去?”
“等你啊。”周琨钰说:“想早一分钟看到你。”
然后在辛乔开口之前,周琨钰伸出在夜色中微凉的手指,捧住她两边侧脸。
那凉意让她本能一缩,可周琨钰不让她逃,接着是与那冰凉相反的一阵温热。
在她把想吻周琨钰这件事说出口以前,周琨钰把她带到旧筒子楼挡出的阴影暗处,主动吻了她。
在如雾的夜色中。
在昏黄的路灯边。
她们躲在偏安一隅的世界角落,偷偷的接吻。
周琨钰的唇瓣来回轻吮,原来吻也可以像一个缠绵的拥抱。
直到放开,周琨钰含着笑意的双眸弯弯的,还带润泽之气的唇凑到她耳垂边,轻轻撞了一下:“我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周琨钰轻声说。
秋天是不应该有闷雷声的,轰隆作响的只是辛乔自己的心跳。
周琨钰轻轻揽住她的手臂:“走,一起回家吧。”
辛乔也没多话,和她一起上楼。
秋夜怎会如春天一般撩人呢。
旧筒子楼的声控灯从来都是一层亮一层不亮,她浸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觉得周琨钰捧过的侧脸犹在发烫。
不知何时飘走了一片云,月光忽而盛大起来,从镂空的楼道墙砖间透进来,带着点暖调子的青黄,让周遭好似被浸入一坛青梅酒。
辛乔忽然想起辛木背过的一篇文章——
“当我们爱上什么人时。”
“我们会说,今晚的月光很美。”
******
这天,辛乔在队里值班备勤,晚上不回家。
周琨钰下班回到旧筒子楼,辛木问她:“晚饭想吃什么?红烧牛肉还是酸萝卜老鸭?”
周琨钰有点意外:“你会做这么复杂的菜?”
辛木神秘一笑,掏出两包方便面晃晃。
“……”周琨钰道:“你是发育期,吃多了油炸食品不好。”
辛木:“放心,我们煮挂面,只用方便面调料包而已,面饼拿给小卖部老板,让他给需要的人。”
周琨钰:“还是我来做菜吧。”
辛木直摆手:“别别。”
周琨钰眯了眯眼:“木木。”
“你是怀疑我根本就不会做菜吧?”
“没有的事。”辛木一双眼亮闪闪的望着她:“这不是我老姐难得没在家霸占厨房么,我不得给你表现表现?我也不是什么都不会的,面还是能煮好的。”
周琨钰笑道:“那好吧。”
“你选哪个调料包?”
“红烧牛肉。”
“没问题。”
辛木走进厨房捏了一下拳。
她在辛乔那儿积攒的失败经验够多了,在周琨钰这儿怎么也该成功了吧。
对不起了老姐,这就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当她端着两碗糊成一团的面出来,已经摆好桌子的周琨钰陷入了沉思。
辛木:“我们家的面就是这个材质。”
周琨钰:“好,我信了。”
她挑起一筷子面,鼓起勇气。
这时有人轻轻敲门,辛木放下筷子去开门:“可玉姐姐?”
周可玉扬扬手里的一兜子菜:“你姐今天是不是值班?我怕你没地方吃饭,要不你去我家吃?我打算自己做饭。”
“不用了,我和琨钰姐姐煮了面。”
周琨钰这时走到辛木身后来,揽着她的肩,对门外的人招呼:“周小姐。”
周可玉:“周小姐,你这是……”
周琨钰笑容柔和:“我现在住在这。”
辛木:哦豁,修罗场。
周琨钰问:“刚下班?”
“嗯。”周可玉又扬了扬手里的袋子:“买了点菜准备自己做饭。”
“木木煮的面……”周琨钰轻轻的笑了声:“有点行为艺术。我也打算自己做两个菜,要不一起?”
辛木震惊了:妖精就是喜欢刺激啊!这怎么还有嫌火烧得不够旺,自己攒修罗场的呢?
没想到周可玉还答应了:“好啊。在这还是下楼去我家?”
好好好,辛木心想,你们都是王者。
周琨钰问辛木:“要不就在这?”
“可以呀。”
周可玉便换了拖鞋进来,跟周琨钰一起走进厨房。
“周小姐会做菜?”
周琨钰弯唇:“我们俩都是周小姐,这样叫起来好别扭,要不,叫名字?”
“好啊。”
周琨钰答:“我会做菜,从小爷爷并不把我们看得多娇气。”
她剥着两颗番茄,周可玉则切着甜椒:“你和辛乔……”
“我们在一起了。”
周可玉笑笑:“我猜就是。我想,你应该能看出来吧?”
周琨钰这么聪明,一定能看出她一度也想过,辛乔是不是更适合跟她在一起。
“嗯。”
周可玉说得如此坦荡,厨房里的氛围反而一下子松快起来。
她把切好的甜椒装进盘里:“我跟辛乔说过这件事,但她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了。”
“其实以前,无论我是不是对辛乔有过心思,我都觉得辛乔不该和你在一起。”
周琨钰:“我明白。”
周可玉:“曾经你和陈先生到我们公司开会,陈先生说要和你订婚,被我做会议录音时一起录下来了。那段录音,我也拿给辛乔了。”她问:“你会怪我么?”
周琨钰:“不会,那段时间是我自己的做法有问题,而且你是辛乔的朋友,当然会站在她的立场考虑。”
“不过我要解释一下,那并非我本意,后来我也跟辛乔说清楚了。”
周可玉:“嗯,我能想到。但……”她想了想:“辛乔喜欢你太多了,所以,你很轻易的可以伤她,上次是录音,以后是可以是任何东西。”
“你可能觉得我太多管闲事了。不过,不怕你笑话,上一段感情中,我就是被伤得彻彻底底的那个。所以看着辛乔的时候,怎么说,有点……物伤其类?”
周琨钰听她这么说,偏了一下头,在脑后束了个低马尾的乌发,散出一缕碎发从额前垂下:“你知道以我家的情况,我想跟辛乔在一起其实挺难的,你猜最终让我下决心的一件事是什么?”
“不知道。”
“其实是特别小的一件事,她外出学习出了点事,住院时我正在当地的医院义诊,很久没睡了,她让我睡十分钟,到点叫醒我。”
“我特别担心到点了她不叫我,我怕她好心,想让我多睡一会儿。可是十分钟后,她真的准时叫醒了我。”
98/132 首页 上一页 96 97 98 99 100 10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