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从龙(古代架空)——竟夕起相思

时间:2024-01-02 13:31:39  作者:竟夕起相思
  他脑海里影影绰绰,愕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便像是中了蛊一样,难以抑制地思念卫戈。如今的他,跟当初杀伐决断,无心无情的冷面帝王判若两人,偶尔顾影自省,几乎要认不出自己。
  千丝万缕的愁绪难以说清,林晗只朦朦胧胧觉得,对他而言,卫戈仿佛不仅仅是个爱人,更是一根救命稻草。他的魂魄好似荒漠,多年苍白寂寞,只在遇见卫戈后才鲜活充实,故而片刻都念念不忘。
  但他渐渐疑惑,这当真是爱吗?哪有人的爱如此病态疯魔,简直如同药瘾。
  林晗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他就像是个痼疾缠身的病患,在借卫戈给他的爱意疗伤。
  他比桓儿更加患得患失,假如失去这份真挚炽热、全心全意的爱慕,他能够预料到自己的归途。那势必是一条偏执疯狂,通往毁灭的路。
  翅翼拍打的声响猛然落在帐顶。林晗被那水浪似的动静惊醒,连忙翻身坐起,冲狂风呼啸的屋外唤隼的名字。
  鸟儿听见他的呼唤,翅膀扑朔几下,发出短促细微的颤鸣。塞外夜里寒风沁骨,林晗裹着羊毛毯子出门,顾不得穿鞋,光着脚板踏进沙砾间。
  碧霄停在帐顶,双眼在黑夜中亮着幽暗的光,收拢的双翼上镀了层银白月色,羽毛宛如铜铁雕琢成的。
  林晗从猛禽腿上取出一封信,展开一读,顿觉慰藉,可回帐提笔,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却不知如何落墨。
  他将信纸揉成一团,扪心自问,为何越是在乎,反而越是悲哀绝望、束手束脚?
  狂风刮了一夜,破晓将至,整片荒野上弥漫着橘黄的浓雾。乌鸦的鸣噪幽怨旷远,宛如疲乏的鼓节,和着簌簌风涛,不绝如缕。
  贺兰稚就驻扎在几十里外,林晗不敢掉以轻心,在夜里便派出三路人马侦察达戎人动向。天亮时烬夜明斥候驾着快马回程,风尘仆仆地跪在主帐中禀报敌情。
  “达戎大营空虚,主力似乎不在。臣等捉拿了几个卒子,据他们交代,达戎王并不急着议和,每日带着亲信随从到雾山一带狩猎。”
  林晗沏着清茶,讽笑一声。
  “怕自己见不着太阳了,赶着深夜里狩猎?”
  辛夷面色担忧,轻喃道:“主公……”
  林晗微微扬手,示意她安心。他明白辛夷的忧虑,贺兰稚熟悉塞外,假如他绕路连夜行军,这会差不多也快到卡铎附近。
  暂且不论达戎有多少兵马,他们这边除了少数禁军,便只剩些家兵亲卫,比起贺兰稚的大军简直微不足道。
  此人背信弃义,反复无常,难以揣测,他到底想做什么,林晗一时半会却是有些参不透。
  “主公!”子绡闯进帐中,慌忙跪拜,“达戎人来了……”
  林晗遽然起身,按着佩剑踱出门外。漫天黄沙席卷而来,号啕的大风直击面庞。
  浑浊的沙尘后浮现出滚滚黑影,越来越近,仿若巍峨无际、平地拔起的危楼。
  一匹快马穿破沙尘,扬起前蹄烈烈长嘶。马上高踞着个全副武装的黑甲禁军,震声传令:“衡王殿下,使节有请!”
  林晗冷面寒霜,自顾自问道:“神池卫来了多少人?”
  那军官一怔,脱口道:“衡王,使节……”
  林晗眺望天边,扬手一指。
  “看见前面的雾没有?达戎少说来了五万铁骑。王中书从来没领兵打过仗,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那人面露难色,权衡再三,无奈垂头交代:“卡铎城中约有两百神池卫。”
  林晗骤然沉默,似笑非笑地看向辛夷,调侃道:“姓王的自己送死,还拉上我垫背。怎么着,我是掘了他家祖坟?”
  “主公!”辛夷劝道,“我掩护主公撤退。”
  林晗细思片刻,沉静道:“不能走。要是跑了,贺兰稚就知道咱们没有兵,你猜他追不追啊。离得这么近,抓人易如反掌,到时候都得落到他手里。”
 
 
第208章 狐假虎威
  辛夷忧心忡忡,俯身拜道:“主公,达戎来者不善,留在这里危机四伏,不如趁早撤退的好,纵然艰险,还有一线生机啊。”
  林晗默然摆首。两国邦交和行军打仗是一个道理,倘若输了气势,便会处处遭人掣肘。
  他眺望着滚滚而来的烟尘,隐约听见鼙鼓般密集的马蹄,当下做出决断。
  “拔营去卡铎。神池卫,你们也不想把事情搞砸吧?”
  那神池卫军官有口难言,只将腰肢弓得更低了些,模样谦服。
  朝廷禁军和边军不同,他们负责守卫都城皇宫,对边防之事只知皮毛,更别提应对达戎人。林晗方才一句王中书从未领过兵,已经动摇了他的立场。明眼人都能看出达戎来势汹汹,怕是要打仗,与其听从对调兵遣将一窍不通的王中书,还不如跟着衡王孤注一掷。
  林晗笑了笑,又道:“你放心,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出了事我担着。我都不怕,你们也别担忧。”
  那军官终于下定决心,铿锵有力地答:“谨遵衡王调遣。”
  林晗满意地点头,令辛夷、子绡领着烬夜明前往卡铎城下待命。神池卫兵分两股,各一百人,一路留在城中护卫使团,另一路精兵由他亲率,行偏路绕到城池后方。
  不过三刻,大军压境。长天大漠金黄赤红,一轮金乌振翅高飞,宛如鼓动的胎卵,照着赤地上铺天盖地的黝黑河流。
  达戎军队的锁甲映射出细碎的寒芒,像是千万针尖,在枯黄的沙海岩石间跳动不休。
  贺兰稚横矛立马,猛然收紧缰绳,凝望着孤零零的卡铎城。卡铎城全无防备,看上去守将压根没有接到敌军来临的信报,可城门两翼却静候着两列银袍亲卫,仿佛等待已久。
  隔着云雾似的黄沙,他端详着那些守城卫兵的战袍,油然记起濛山时与梁国那位年轻世子数次交战的经历。
  贺兰稚原以为,塞外是达戎世代扎根的领土,裴桓主动深入濛山,无疑是自寻死路,他手下狼群般的铁骑能够轻而易举地践踏那些银甲的士兵,就像他今后颠覆他们庞大的王朝一样。
  但他料错了,裴桓的进攻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燕云军就像翱翔于高空的猎鹰,洞悉山岭荒漠间敌军的意图,然后精准地击破。
  梁人甚至故设陷阱引出他们,一旦他们出击,便会被神出鬼没的梁国轻骑追逐不放,直到全军覆没。
  此时此刻的卡铎城外,犹如不久前濛山的景象重演。贺兰稚灰白的面颊冷峻凝重,不禁揣测,这是否又是梁人的诡计?
  达戎大军静等在他身后,贺兰稚久久沉默,便有个金发碧眸的臣僚驭马出阵。
  “我王为何止步于此?”
  贺兰稚目光锐利,对着孤城扬起抹轻蔑的笑。他正要扬手挥鞭,驱策战骑扫荡过去,余光忽然瞥见城池后金红交织、泛着粗阔柔晖的地平线上行来一纵迤逦的黑铠骑兵。
  “席翁老师,”贺兰稚持鞭的手臂顿住,眯眼笑道,“看来梁人朝廷里不全是傻子。他们把裴桓从宛康调来了,咱们的计划先缓一缓。”
  席翁在马背上恭敬俯身,退回阵列当中。那列骑兵跨越高低起伏的沙丘,为首将领正是披挂银甲的林晗,带着麾下驰行到城外,须臾之间,与达戎大军迢迢相望。
  林晗朗笑一瞬,挽着缰绳策马上前,纤瘦的身影挡在两路军阵中间,肩上银蓝斗篷飒飒飘曳。
  “二殿下,一别如三秋,不知你可还记得我。”
  不消他出言提醒,贺兰稚立马记起他是谁。他平生好武善勇,头回在骑射上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执意要跟林晗再比一次,哪里会忘记他的模样。
  贺兰稚眼神微沉,血脉间跃跃欲试,作势孤身上前,却被身边亲卫仓皇拦住。
  “大王不可!”
  惊呼声令他陡然记起此时是在战场上,贺兰稚乍然回眸,瞥向旁侧恭顺垂头的金发侍从,宽阔的脊背稍稍后仰。
  濛山几回战败后,达戎部族中反对再战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他身为君王,不得不屈从于达戎四部共同的意志,向梁廷递交了和书。
  可贺兰稚心中的火焰没有熄灭,只要还活着,他就要筹谋着再战下去,扯开几代以来套在每个达戎人颈上名为和平,实为臣服的镣铐。
  达戎是草原上桀骜不驯、武勇强悍的部族。贺兰稚从小便不明白,生来自由骄傲的他们,为何甘愿作茧自缚,对着梁廷俯首帖耳。他与父兄们不一样,幼时便对着圣山立下誓愿,既为王族,他就要征战四方,为达戎开天辟地,绝不能日复一日坐视它委屈羸弱。
  阵前扬起一幕幕黄沙,贺兰稚看向不远处孑然一身的林晗,傲然一笑,挥退护主心切的亲卫。
  “让开。他敢独自上来,难道我会畏首畏尾?”
  侍卫不敢多言,悻悻退下。贺兰稚催马疾走,顷刻间便与林晗照面,相视一笑,不似敌国仇人,倒像是多年挚友。
  “原来你不是裴桓部下,而是衡王……”贺兰稚细致地打量他,双目灼灼,语气却评稳寡淡,“受降城那一战打得不错。”
  两国和睦相处多年,达戎贵族深受邻国教化,从小便会修学大梁官话。贺兰稚的官话音调蹩脚,但咬字清楚,一字一顿,足见心意,是费了劲要让林晗听懂。
  “难为二殿下大老远打听到我的身份,把我认出来。”林晗垂眸浅笑,道,“二殿下来议和的吧,我等恭候已久。”
  “恭候已久?”贺兰稚玩味道,“你们消息也挺灵的。”
  他注意到林晗脱口而出的称谓,他明明白白地示意,他没把他视作达戎王,张口闭口只是二殿下,态度强硬到令人咋舌。
  梁人仅有不到五百兵力,面对他身后的大军,林晗却不曾表露出半点惊慌畏惧,反而胸有成竹,仿佛尽在掌握。
  贺兰稚进一步断定,他们必然有备而来。
  思量再三,他不甘地牵动唇角,凝视着林晗的眼睛,试图找到丝毫破绽。
  “衡王殿下一人来的?”
  林晗恬然自若,道:“二殿下真会说笑,议和这等大事,自然不止我一个人来。”
  贺兰稚眯了眯眼:“裴桓在城中吧。”
  林晗失笑:“这我如何说得清。世子用兵之法,二殿下不是比我更清楚?怎还来问我。”
  饶是贺兰稚不通梁国话,也听出林晗是在拐弯抹角地讥讽他。
 
 
第209章 一醉千秋
  贺兰稚置若罔闻,矜持道:“我今日到卡铎,是想邀约衡王前往雾山狩猎的。”
  林晗扫过他身后乌泱泱的大军,不由得想笑。邀约需要带如此多的人马?
  “明日,如何?”贺兰稚盯着他的神情,“不必顾虑,我知道裴桓在这,梁人大军在这,不会轻举妄动。”
  林晗抚着指上玉戒,沉声应答:“明日。”
  贺兰稚扬眉大笑,高呼道:“我记住了!”
  他振臂一呼,身后金鼓雷动,大军阵型变换,宛如洪潮般退去。贺兰稚攥紧马缰,策马的身姿雄阔挺拔,随同部从撤离卡铎。碎金般的太阳映照着无垠的沙丘,他细密的锁甲寒芒四射,舒展的眉宇间意气飞扬,像是一只凶悍抖擞的猎隼,不时回头凝睇他的对手。
  林晗毫不退避地跟他对视,墨玉似的瞳仁里透着麻木的冷意。
  候在城下的烬夜明蜂拥而至。方才的情形几乎吓掉了辛夷魂魄,直到此刻她才找回呼吸,拭去满额头冷汗。
  “主公实在太厉害了!”辛夷由衷钦佩,慨然道,“三言两语就说退了贺兰稚。”
  林晗笑着摇头:“哪里是我厉害呢。”
  他凝望着烟尘后蜿蜒的山峦,情不自禁揣测,不知卫戈得到卡铎的消息没有。
  这回能够退敌,一靠卫戈在濛山七战七胜,收拾得贺兰稚战战兢兢。贺兰稚天不怕地不怕,林晗却料定他害怕卫戈。任何人被同一个敌人击败七次,都会对那人生出畏惧。
  其二,他仔细揣摩过议和之事,贺兰稚带着大军往卡铎来,明显就是挑衅之举。由此可见议和不是他的本意,只能是达戎四部的呼声。
  达戎是草原四部结成的联盟,远不如大梁朝野州郡间紧密,君王行事多受四部首领节制。贺兰稚有再度挑起战乱的心,却也不敢做得太明显。他才坐上王位,要是明目张胆跟四部对着干,必定会惹得达戎内讧,丢失人望,甚至王位不保。
  简单来说,贺兰稚是想故伎重施,趁着卡铎空虚劫杀使臣,再逼得梁廷反击,借机开战。林晗做出卫戈守在卡铎的假象,引得贺兰稚心生疑惑,没胆子主动出击。他带着大军风风火火赶来,却达不成目的,自然就退兵了。
  辛夷忽而想起前事,担忧道:“主公明日真要去?”
  林晗长叹:“我不能露怯。倘若有半点犹豫,贺兰稚就知道我们在骗他,卡铎根本就没有伏兵。”
  他用来镇吓王若的话同样适用于自己。塞外广阔荒凉,音讯断绝,万一发生点不测,只能由着贺兰稚编故事。如果他知道卫戈没在卡铎,定会像谋害平都公主一样对付他和王致,捏造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譬如梁廷使节欺人太甚,胆敢趁两国议和时谋害他,借机挑起战事。
  辛夷道:“主公不如传信给卫戈吧。”
  林晗思忖良久,道:“只能这样。辛夷姐姐,你帮我写封信,让桓儿带着人马悄悄过来,不要声张。”
  他暂且没弄明白王致是怎么变成使节的,只隐隐猜到和朝堂斗争有关联。卫戈要是大张旗鼓过来,定会吓得他们魂飞魄散。他叔侄二人真以为自身难保,必然会胡乱给桓儿找麻烦。
  林晗派人在城外绿洲安营扎寨,一面等着燕云军的消息,一面派人紧追达戎动向。他在帐中枯坐片刻,忽然一阵神思恍惚,周身轻盈如絮,仿佛灵魂出窍。
  待醒过神,他一垂头便见护身铠甲零零碎碎堆在地上,自己襟前衣衫不整,肌肤烫得如同着火,一股股热汗泉眼似的从身子里涌出来。
  林晗找了根毯子裹住周身,蜷在军帐角落里剧烈发抖,暗暗计算着毒发的时日。这回毒性来得极其猛烈,情热巨浪似的冲刷着他的肌肤,他恍然觉得周身腾升着烟雾,不久便会被大火焚成灰烬。
  病发时难以感知时辰,一日便浑浑噩噩过去。辛夷来过一次,林晗唯恐被她瞧见不堪的模样,找了个身体不适的理由,将人拦在帐外。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