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从龙(古代架空)——竟夕起相思

时间:2024-01-02 13:31:39  作者:竟夕起相思
  温和的辞句听起来好像是诅咒。
  林晗攥住他的手臂,眼底晦暗不明:“你最好记着这话。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敢把我留在身边,我一定会杀了你给他偿命。”
  “臣的人头就在这,等着陛下来取走。”裴信略微垂着眼眸,温柔地看着他,“能死在陛下手上,臣死得其所。”
  林晗颓然地把手松开,两臂止不住地发抖。他踉跄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发痛的眼眶里溢出几滴泪。
  裴信捡起滚落到一旁的伞,再度朝着林晗伸出手。
  “臣带陛下回家。”
  裴信手段通天,想在盛京府宅里藏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他行事向来滴水不漏,翻开自家族谱,给林晗做了个有模有样的假身份。
  燕云之乱后,他爹裴辅一脉几乎死光了。裴辅有个弟弟也上过战场,后来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打仗到一半便上山出家做道士去了。
  多亏他跑去出家,才避开了兵败身死的结局。朝廷对出家人宽容相待,即使是裴氏一落千丈的时候,这个人也没有受到波及,而是在山中潜心修道,不理世事沧桑。
  此人在出家前并未娶妻,名下却有个儿子,叫做裴倓。裴倓失踪已久,整个家族都当他在外遭遇不测,身死魂销了。
  林晗挺喜欢这个名字的。不为别的,仅看倓字的偏旁便知道,他是跟裴信一个辈分的。世家规矩繁冗,辈分可是意义重大。
  “我跟你爹一个辈分,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回京的时候已经到了冬月,相府后院里有条河,如今已经开始结冰。林晗出不了门,没事便到河边去钓鱼。
  河水宽阔,两岸山石亭阁错落有致。冬日的暖阳金辉灿烂,照彻河畔灰白的轻烟雾气。
  裴纯行眼睛里像是要喷火,却只能隐忍着怒意,深吸一口气,毕恭毕敬道:“还望叔叔抽空莅临,小辈恭候大驾。”
  他是来送请帖的,亲姐定在十一月出嫁。裴纯行如今在丞相手下当差,父母费尽心机要攀稳这棵大树,便嘱托他一定要请到贵人出席,给家里沾些光。
  请柬送到,裴信没说好与不好,害得裴纯行心里直打鼓,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回去得挨一顿臭骂。
  他灵机一动,想起先前裴信一心要找林晗,现在找着了,林晗却跟他颇为不睦,惹得丞相很是心烦的事,今日便到林晗跟前来想法子。
  林晗笑着打量他,漫不经心地在鱼钩上穿饵,道:“这还算懂事。”
  裴纯行脸上一喜:“那,叔叔是答应要来了?”
  “哎。”林晗愁云惨淡地凝视着江面,挥臂抛出鱼线,“我倒是想出门去透透气。可是你也见着了,我如今跟个囚犯没什么两样,就是想去沾沾你家的喜气,也没那个福分。”
  饵食“扑通”一声落入河里,溅起一串水花。林晗靠着一块山石坐定,握着鱼竿闭目养神。裴纯行连忙凑到他跟前,道:“这有什么,若叫上丞相一同去,他总该放心了吧。”
  林晗轻轻抬起眼,看向裴纯行焦急的神情,禁不住噗嗤一笑。这人不知该说是傻还是单纯,怎么如此沉不住气,把心思全部都明晃晃地写在脸上,旁人一眼就能把他看透。
  喜怒不形于色的裴信,怎么会选中这家伙接他的班?
  这些日子以来,林晗一直都在盘算着怎么逃走。正烦恼时,裴纯行便来给他送机会了,叫人如何不暗叹一句天助我也。
  丞相府里守卫森严,到处都有眼线,逃跑成功的概率不大。只有出了这座相府,才能看到些许希望。
 
 
第59章 你敢吃,我敢做
  前段时日穿惯了甲胄,重新换上锦衣绸缎,林晗颇不适应。府里给他备下的衣物配饰,一水儿的天青月白,说是最显神韵,配上玉带真珠,整个人清润出尘,气度超脱。
  他已经懒得去问是谁说的。从小裴信就老把他当玩物打扮,比养女儿还要精心细致。衣食器物,车马舆从,样样都自作主张安排得明明白白,林晗本人没有半点选择的余地。
  也不知这人哪来如此强的掌控欲,朝政都不够他挥霍心力,非要盯着林晗事无巨细地折腾。早年间,林晗确实与他有过“戮力同心”,和睦相处的时日,只不过后来两人分歧越来越大。大到政见,小到芝麻绿豆的事都会闹得十分不愉快。
  没“驾崩”时,林晗脾气执拗,总喜欢与裴信争论,如今时过境迁,他没了那份心力,不想在琐事上耗费精神。
  他只想逃出去,去找卫戈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看不到尸首,他便相信他仍留在世间某处,等在自己去找他。
  该换他去找他了。
  林晗背靠着白石,眼望着江心的水雾出神。裴纯行一跟他打开话匣子,便喋喋不休了半天,岂料林晗全未听进耳朵。
  “那就这么说定了?”裴纯行道。
  林晗猛然回过神来,怔怔地说:“什么说定了。我跟你叔父闹得那么僵,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定会觉得我别有用心,怎么可能放我出去。”
  没入水里的鱼线突然动起来,林晗立马坐直了身子,手里动作不断。裴纯行立在一侧,眼见着一条肥美的白鲢浮出水面,灵活地弹动着。
  “这时节鱼儿都潜入水下消失不见,还能钓到如此漂亮的鱼,实在不容易。”裴纯行赞叹道,突然灵光一闪,“既如此,不如细心烹调,才不负垂钓之功啊。”
  林晗收好鱼,偏头望向这小子写满怂恿的眼神,笑道:“也对,一蔬一饭足可见人心,何况是此等美味。
  “对对对,‘金齑玉鲙’,更别说是您亲手奉上的,丞相必然会高兴。”
  林晗脸上笑意渐浓,略微抬高了手臂,拿宽袍大袖挡住嘴角。他是做皇帝出身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哪里会做饭这种事。
  只要裴信敢吃,他就敢做。所谓是君子远庖厨,林晗都“洗手作羹汤”了,他总不会婉拒他一片心意吧。
  “是个好主意。”林晗提着鱼篓站起身来,“唉,我看他手上有伤,想必是旧疾复发。切鱼做脍虽好,我却一直不喜欢,不如就用荇菜炖汤,还能养养身子。”
  裴纯行听完喜不自胜,便跟林晗行礼告辞,说要到裴信跟前去说他的好话。林晗笑而不语,一人回了住的院子,换上短衣,亲自进厨房折腾了好几个时辰。
  他做出的菜看卖相不错,鱼肉晶莹如玉,汁浆洁白稠美,面上浮着翠玉青花,瞧来十分可口。但味道究竟如何,全看老天爷心意了。
  裴信才下了朝不久,跟几个属官在兰堂议事。林晗栖身在隔断后头,顺着雕花镂壁漏进后堂的天光往外查看。裴信隐隐约约瞧见他的身影,原本肃然的面容上浮现出些微笑意。
  林晗报以一笑,心底却一片冰冷。他随意寻了个坐处,在薰笼边泡茶,前面传来阵阵谈话声。
  “达戎王子即将归国,陛下颇为不悦,今早召了王中书进宫议事,一直商谈到上朝前。”
  “王致一日不与我唱反调便不舒坦。”裴信的嗓音淡淡的,“他会反对,我丝毫不意外。”
  林晗手里摆弄着茶具,脑中回想是哪个达戎王子,终于记起是从小就被父君送到盛京来做质子的贺兰敏。他见过贺兰敏,那人虽然长着一副达戎相貌,生得孔武有力,可经过十来年的生活,早就跟梁人没什么两样。
  裴信为何突然要放贺兰敏回国?他琢磨了片刻,难不成是达戎有变,放他回去内耗夺位?这等以逸待劳的手段,的确很像裴信的风格。
  “如今烦扰的倒不是达戎,”另一个声音道,紧接着一阵书册翻动的声响,“聂峥带领残部逃往塞外,成了叛军。昨日田知度送来消息,北方叛军的势力扩展到了灵州边境,叛军首领挟持了我朝平都公主,要朝廷交钱赎人。”
  最初那人接口道:“聂家世代公卿,累世尊贵,哪想他们的子弟有朝一日率部叛国。聂铭泉下有知,不晓得会作何感想。”
  裴信轻声一笑:“不敬天子,枉为人臣。聂氏能有如今万人唾骂的下场,无非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南下灵州时叛军哪敢现身,聂峥长于勇武却疏于谋略,麾下一帮丧家之犬,翻不起大浪。”
  他停顿一瞬:“等贺兰敏回国,交给达戎人。”
  “那平都公主……”
  “此事我说了不算,还需陛下决断。”裴信道,“我也累了,你们先退下。”
  林晗抿了口茶,听见衣物窸窸窣窣的声响,侧头瞟了一眼,两个属官恭敬地退出兰堂。裴信转过镂壁,眉梢带着些淡淡的笑,一身绛紫华服,袖上用暗纹绣着振翅的仙鹤。鹤唳九霄,声震天下,正合他如今身份地位。
  林晗放下茶盏,随意一抬手,道:“坐。”
  裴信一举一动都有股儒雅气度,明明是在自己家里,此刻显得像是个客人。他却不恼,从容地在林晗对面坐下,眼神落在案边的珐琅食盒上。
  “丞相近来辛苦。回来这么久,你我还没好好说过话,想来有些可惜。今日偶得一鲜鱼,便制成佳肴,还望你莫要嫌弃。”
  裴信垂着眼,看不清神情,手上慢吞吞地把食盒打开,轻声道:“冬月天寒,水边风大,你从小身子就不怎么好,何必为我如此费心。”
  林晗不禁笑了笑:“听丞相的意思,倒像是在责怪我。难道我做的不合你心意?”
  “怎会。”裴信放下盒盖,拿起食箸迟迟不动,像是在思索什么,“我很高兴。”
  林晗替他添了杯茶,叹道:“你我有多久没这样好好说过话了。”
  回忆起他待在宫中最后那段时光,每次见了裴信便会大吵一架。两人曾经虽为师友,有过短暂的和睦相处,但终究立场不同。他身为皇帝,不可能看着整个朝堂从根系到枝叶都被世族占据,而裴信世族出身,又岂会再如从前一样助他。
  一来二去,昔日师友走到末路,林晗甚至至今都不敢确定,望帝宫之变没有裴信的手笔。毕竟在后来的争吵中林晗便明白,比起让他做个事事违逆自己的皇帝,裴信更想把他圈禁在身边,做个顺从无害的玩物。
 
 
第60章 死而复生?
  不知是不是林晗的错觉,回到盛京之后,便觉得裴信的精气神要比在安化时好得多。
  裴信看着他淡淡一笑,道:“只要你愿意开口,我总会陪在你身边的。”
  “说得这么深情做什么。”林晗动了动嘴角,替他将食盒里的菜肴取出来,他想得周到,怕送过来汤凉了,便在盒子里加了水温着,“当初我在朝的时候,谁不知道你我二人貌合神离,只差没撕破脸罢了。”
  裴信居然轻笑了一声,视线落在林晗的手腕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林晗擦拭水渍的手顿住,略微皱起了眉。何必呢?明明知道只是彼此利用,装什么深情厚谊。
  他叹了一声,压下心底的怨忿,道:“这是我第一回给别人送吃食,你尝尝味道。”
  裴信动了动筷,手臂有些僵。林晗看在眼里,讽笑道:“怕我下毒不成?”
  裴信眼中带着笑意:“倒也不是因为这个……罢了。”
  他取出碗碟,拿食箸分了一小块鱼肉,取出勺子正要品尝。林晗亦拿起筷子,给自己盛了些。
  裴信动作极为斯文,细嚼慢咽,全然看不出在吃东西,咽下一块后拿方巾擦了擦嘴角,道:“好。很是鲜嫩可口,滋味清甜。”
  这话林晗自己都不信。一条鱼被他分成几份来做,就是怕出岔子浪费食材,结果头两次没掌握好火候,全都烧糊了,险些炸了厨房。
  他试探性地舀了一勺汤,脸色微变,强忍着表情咽下口去。
  差点没把他咸到真“驾崩”。裴信明显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林晗把银勺放下,忙喝了两口茶,眼神发虚地盯着面前精致的食器:“倒也不必这么勉强自己。”
  裴信没说话,慢条斯理地把菜吃完了,始终面不改色,瞧得一旁的林晗大惊失色。
  “你……”他有些愣,“你口味这么重?”
  裴信放下碗勺,饮了一口茶,道:“你的心意怎可辜负。”
  林晗听了心中莫名发堵,脱口道:“那我要是真的下毒了呢?”
  裴信笑吟吟地瞧着他,眸中深不可测。
  “这个问题不是早就回答过了。含宁想要取我的性命,尽管来要。”
  他的语气十分温和,虽是这么说,却令林晗不寒而栗。
  裴信的心思总是高深莫测,看似温柔的外表带着股骇人的威压,那是他十来年沉浮起落,浸淫朝堂风雨,最终踏着无数落败者的脊背登临高位,俯瞰万人的凛然气势。
  林晗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比他更像——
  他猛然扫清杂乱的念头,不敢再想了。
  “主公。”突然来了个仆从,知趣地没在二人跟前现身,而是恭敬地候在隔断另一端,“檀王来了。”
  裴信看了眼林晗,后者对他露出个微笑,他便咽下了本要推拒的话,改口道:“请进来吧。”
  穆思玄来得虽不是时候,可他再怎么着都是皇亲贵胄。要让林晗看见他给宗室摆架子,把人晾在一边,怕是心里会不痛快。两个人好不容易才能说得上话。
  果然,林晗笑道:“别人见了亲王哪个不是亲身相迎,唯恐怠慢了。丞相倒是不慕权贵,一句请进来便罢了。”
  裴信起身,对仆从吩咐道:“带路吧。”
  两人一先一后出了兰堂,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了个婢女收拾碗碟。林晗盯着食盒细想一瞬,问那婢女道:“你家主人平日里都吃的什么,这汤能喝死人的,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婢女弯腰一拜,道:“禀公子,主人平日里不在意吃食口味。早年主人旧疾复发,便再也尝不出味道,因而从未听他说有什么想吃的。”
  林晗哑然,喃喃自语:“他那个病已经到了这地步。”
  婢女躬了躬身,带着食盒退下。不一会前堂便传来脚步声,林晗透过镂花瞧了一眼,望见个身披白狐裘的高瘦人影。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