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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古代架空)——竟夕起相思

时间:2024-01-02 13:31:39  作者:竟夕起相思
  林晗动弹不得,神思却格外清晰敏锐,警惕地谛听着。
  一声撞铃打破静寂。这铃铛如闷雷穿耳而过,像是在天灵盖炸响,震得林晗头晕眼花。
  他捂住脖子,骤然喷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吕应容慌忙将他扶起,唤道:“太守!”
  “当啷——”
  紧跟着一声铜铃。那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却在他耳边无限放大,震得心血翻涌,肝胆欲裂,几乎快要破体而亡。
  林晗晃了晃头颅。他此时已有些神志恍惚,抬手一摸,眼角、耳朵,皆流出丝丝鲜血。
  区区铃声怎会让他受重伤,应当……是那药的问题。
  他暗暗一想,而后眼前一痛,歪倒过去。
  形形色色的人影水波似的,在他周围晃荡。
  好吵。
  林晗皱起眉头,胸口仿佛压了块巨石,想喝止嘈杂的人声,却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
  额头一阵酸痛,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望见一汪鹅黄的暖光流进门缝。
  黑暗里,数十只眼睛围绕着他,被泄进栏杆的火光映得亮澄澄的。他捂着脖子坐起来,后颈却被一股力道牵住,一时无法动弹。
  林晗抬眼朝上看,头顶罩着木笼子,一条锁链从笼子顶端垂下来,圈在他脖子上。他环顾四周,道道粗壮的围栏把他圈在房间角落,笼门紧闭,被黑铁链子缠了好几转。
  “唉……”林晗长叹一声。
  “太守,你醒了?”
  另一边角落里传来蚊吟似的喊声,林晗顺着声瞧过去,才发现这屋里有好几只木笼子,他和吕应容都被关在里头,一人占了一个角。
  这房间本身也是个阴暗的牢室,一面是栏杆,外面的亮光漏进来,筛下道道斜长的影子。除他们外,牢里还蹲着十来号瘦骨嶙峋的人,从他一醒,便好奇地盯着笼子看。
  林晗观望一圈,心中烦闷至极。他出生入死多次,还从未蹲过大牢,这回真是大意,沦落到这等境地,不晓得该如何逃脱。
  吕应容见他没说话,立时慌张起来,唤道:“太守?”
  林晗压低声,与他隔空对话:“让你去报信,你跑回来干什么?这下全完了,你我都得交代在这。”
  “我……”吕应容道,“我怕你出事。”
  他言辞委屈,林晗便止住话头,不再提及此事。整个牢室里人虽多,但比坟墓还安静,从始至终只有他们说过两句话。
  “你伤如何了?”
  林晗一怔,张望着找人。刚才不是吕应容开的腔,听起来倒像是穆思玄身边那剑客,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抬头。”罗刹道,“在你上面。”
  他依言望去,只见一人被悬吊在天顶上,牢房昏黑,透进来的光照不到屋顶,便很难发现他。
  那怪人轻叹一声,颇有些哀其不争的意味:“行事如此莽撞,怎堪大用。”
  林晗盯他半天。这人真奇,自己被人挂了灯笼,在天顶晃晃悠悠,还有闲心指摘他。
  “你这是……马有失蹄?”林晗道,“还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窝里讧了?”
  罗刹不理他,另起话头:“近年来,家中如何?老夫人可还安好?”
  林晗知道他在问裴家,轻哼一声:“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为何要跟你说。”
  罗刹沉默良久,重复之前的话:“我是你叔父。”
  “我家是高门望族,能做我叔父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人是个急性子,林晗打个弯绕,他便怒冲冲的,道:“我在后山救你一命,还能有假?”
  “你别生气呀,”林晗道,“你之前杀我手下,现在又说是我亲戚。连个名字都不报,无凭无据的,我怎能信你?”
  罗刹斟酌片刻,道:“你手上那枚玉戒,里侧刻了一个‘季’字。”
  林晗便将戒指取下,拇指仔细摩挲,果然摸到些刻痕。他心底已是惊愕不已,指腹贴着光润的白玉抚摸许久,颤声道:“伯仲叔季……你在家中行四,裴信也行四,你——”
  那人颓然一笑:“我就是裴信。”
  林晗大惊失色,胸中怦怦直跳:“不可能!你若是他,那盛京里的又是谁?”
  罗刹道:“我都说出证据了,你还是不信,那我也无计可施。你要知道,我之前本可以一刀杀了你。”
  林晗攥紧玉戒。那戒指似乎活过来,在他掌心突突跃动。
  他道:“这件事简直耸人听闻,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你是裴信,那把戒指给我的人是谁?”
  罗刹默然良久,叹道:“他把这件信物给你,定是把你视为心腹。如此一来,我也没必要隐瞒。”
  林晗催促道:“还不快说!”
  罗刹自嘲一瞬,道:“那位,是少阳院,东宫殿下。”
  听闻此言,林晗如遭雷击,魂不守舍,讷讷道:“东宫……他既是东宫,怎会与你互换身份?”
  他自是想不明白,若那人是东宫,依他那权欲熏心的性子,怎会甘居臣子之位?
  “此事说来话长,”罗刹轻笑一声,“你先想个法子,把我放下来。”
 
 
第116章 晓天长河
  林晗思索片刻,心说这有何难。把一个成年人高举着荡秋千,看似简单,实则绝非易事,普通人力很难办到,这牢里必定有处刑的机关。
  牢房周围蹲着一大圈人,木然地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他心中奇怪,却还是试探着开口:“劳驾各位兄弟,能不能帮忙找找,四处可有机关?”
  那些人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仍是麻木地张着眼睛,一丝动静也无。
  林晗被这眼神瞧得头皮发麻,轻声道:“你们……听不见我说话?”
  罗刹嘲道:“这些人中了毒,昏昏沉沉,哪里听得见你的话。”
  “你给我喂的什么毒?”林晗问。
  “软筋散,”罗刹停顿一瞬,“你身上还有别的毒,故而畏惧毒王的铃铛。”
  毒王的铃铛不仅能控制中毒的人,还能召来山洞里的怪物。山洞入口坍塌,应当就是那些怪物的手笔。
  一想到他身上的毒,林晗便面红耳赤,暗叫不好。那淫毒明明解过一次,为何还未根除,该不会是毒药入骨,他这一辈子都要受药性折磨?
  他回忆起在密道里的情状,直想掩面。
  那药发作起来极为迅猛,他已算是自制,却在顷刻之间,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若以后不分场合毒发,万一暴露出丑态,该如何是好?
  林晗不敢往下想。
  罗刹似乎猜到他的想法,颇有些怜悯。
  “你中的那毒名为合欢,一旦侵入肌肤,便会深入骨髓,无药可解。每次行房,毒性更厉害一分。到最后,变得与只知交欢的野兽无异。”
  言毕,他语重心长地叮咛:“你自己看着办。”
  林晗神情厌恶,感觉浑身的血都脏了:“我能怎么办?”
  罗刹给他出主意,长叹道:“要么,长痛不如短痛,自宫了事。要么以后毒发,你就憋着。”
  林晗连连赞他出了两个好主意,紧接着,便听见牢房外传来一阵呼喝。
  人影闪动,被昏黄的灯光拉得细长。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近,那影子也愈发庞然,变成个膀大腰圆的剪影,好似一座小山。
  牢门边锁链碰响,来人开了门,跨进屋子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几个笼子里。
  这人粗声粗气地说话,听来有些耳熟:“你们谁叫吕应容?”
  不待吕应容出声,林晗便开口:“我是。找我做什么?”
  吕应容瞠目结舌,一双手紧攥着袖子,腿根发抖。
  林晗状若无意地给他使个眼色。那人隔着笼子打量他几分,嘲道:“纯阴之体?我倒要看看,毒王能炼出什么好玩意。”
  林晗皱着眉头,惊呼道:“啊,好汉饶命,我还没活够呢。”
  “走吧,”来人嬉笑两声,替他解开笼子上的锁链,伸手在林晗脸上摸了一把,“要是炼成了药,毒王说不准会让你修炼冥蚀功,那可是造化。”
  “鬼头刀,”吊在天顶的人突然发话,“你不是常念叨着教规森严,连女人都不让你抱了。这小白脸貌若好女,反正他都要死了,不如玩他一回。”
  林晗一怔,随即暗骂,真不是个东西。
  鬼头刀惊讶地转过头:“你他娘的怎么在这?”
  “我没守住后山,让只小耗子混进来了,怕是活不了多久。”罗刹幽幽叹气,“你要不考虑一下,让我在死前也过过眼瘾。”
  吕应容骂道:“真是个畜生!”
  林晗摩挲着手指,紧盯着那魁梧的影子。鬼头刀瞧他片刻,眼神在林晗身上缠来绕去,转头对罗刹淫笑一瞬,道:“没想到你这病鬼还挺会玩的。”
  罗刹哈哈大笑:“哪里哪里。你把他拽出来,拿链条捆着手,不然在笼子里,我可看不见啊。”
  那人听完,便走进笼里,替林晗解了脖子上的锁链。
  他一手牵着铁锁,把人从笼中扯出来。光芒落在粗壮的手臂上,林晗才得以看清,他那两条被废的手臂,都镶上了坚硬的机关臂。
  鬼头刀拧住林晗一条胳膊,把铁索往他腕上套,套完左手绕过后背,接着捆右手。林晗趁他转到自己身后,猛然出手扯住锁链,爆发的力道极大,令他身子一歪。
  他扬腿扫向他前胸,那家伙自知上当,慌忙抬手格挡,仍受了重重一击,半跪在地。林晗扯过铁链,飞身跃去,将手指粗的链条缠在他脖子上,手臂猛然发力。
  纵使有千钧之力,此时此刻,也只能用来搏命。
  鬼头刀仰起脖子,颈上筋肉抽搐,两手疯狂地扯动铁索,奋力挣扎,几乎要把林晗掀翻。林晗额角汗湿,紧盯着他暴凸的双眼,脑海空空,一心勒紧手里的锁链。
  他使出浑身力气,恨不得把他的头颅绞断,眼中一片温热,似乎有血液在突突跳动。
  铁索像是蟒蛇,紧缠着那条脖子,那人口中含糊,牙齿切磨,吐不出半个字。
  渐渐地,林晗听不到气喘如牛的声响,地上两条蹬动的双腿也停了下来。
  他松开双手,浑身被汗水浸湿,脱力地坐在一旁喘气。
  右手臂剧痛难耐,他捂着胳膊良久,汗水顺着下巴,不断滴落到颈窝
  天顶传来罗刹的声音:“受伤了?”
  “力气使得太大,脱臼了。嘶,完了,我算是废了。”
  “别愣着,”罗刹提点道,“他可能只是昏过去,先把人弄死。”
  林晗左右张望,道:“牢里什么都没有,怎么杀他。”
  “你把我放下来。”
  林晗连忙起身,捂着折了的胳膊,在牢房各处寻找机关,摸了半天,发现门后有处把手。
  他试着拨动把手,屋顶便传来一阵滚轮声响。
  机括缓慢运作,罗刹的脚终于踩到了地面。只是手腕仍被铁环套着,环上明晃晃的两个钥匙孔,不知如何打开。
  林晗蹲下身,在鬼头刀身上摸索,从他腰间拽下一串钥匙,约莫十来把。两人试了半天,才听见铁环咔嗒一响。
  罗刹活动着双腕,把地上的锁链往鬼头刀脖子上套,再把他吊在悬垂的铁索上,转动机关。
  林晗拿着钥匙,放出吕应容,转头朝罗刹问:“这地方怎么出去?”
  “我不出去。”罗刹道,“不过,我会想法子让你离开。”
  林晗一怔:“你不想回家吗?”
  他听完竟笑出了声,出言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口吻。
  “我这副样子,回什么家。”
  林晗望着他的脸,有什么突然梗在心头。
  他的头颅被细长的麻布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很好看,像是瀚淼的冰河,又像是薄雾初晖的天际。
  如若他没有患病,容颜完好,这该是何等惊艳的一张脸。
  “可你留在这做什么?这病不是无药可治,为何不试一试。”
  罗刹道:“我不是没想过离开。但我走了,阿檀就孤零零一个,太可怜了。反正我也活不长,就这么着吧。”
  “你的确活不成了。”
  牢房外黑影晃动,忽而步出个高挑的人,驻足在门边,长身而立。
  火光映在穆思玄半边脸上,他的脸孔因暴怒而扭曲,仿佛噬人的凶兽。
  牢里三人都愣了一瞬。罗刹轻轻推了推林晗,压低嗓音:“我拖住他,你们快跑。”
  穆思玄盛怒之下拔出佩剑,高声骂道:“不知死活的奴婢,竟敢背叛我!”
  他一脚踹开牢门,劲头威猛,恨不得把这屋子掀翻。穆思玄举剑便刺,却不是冲着林晗,而是指向罗刹。
  “走!”
  罗刹一声大喝,抬掌推在林晗肩上。两人抓紧时机,奋力冲向牢门,逃出这方寸囹圄。
  林晗回首顾望,只见灰蒙蒙的光影下,那二人交手数合,罗刹只顾防守,身中数道剑伤,始终不肯还击。
  黑暗之中,银刃翻转。下一刻,林晗听见一发沉闷的声响。
  锐器穿破麻衣,没入血肉,扑哧一下,溅洒的鲜血便如源源不断的河川,从伤口奔涌而出。
  他的心猛然一震,隐约意识到什么,却已将那昏沉的黑暗甩在身后,听不见血液涌流的声息。
  他周身的血开始奔涌、沸腾,宛如狂风怒号,在耳畔叫嚣。玉扳指被他攥紧,硌得手心发疼,犹似一把尖刀,狠狠钻进心窝。
  林晗脑中忽地浮现出一个人影,白袍长枪,金鞍骏马,在长风瀚海间恣意驰骋,冰河似的眼里意气如虹。
  他从未见过,只是觉得,他或许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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