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们大惊失色:“小晴,你怎么能和少盟主这么说话?”
又连连道歉:“少盟主,您千万别和小晴一般见识,她是急昏头了…”
秦顾微笑着摇头,在外人看来,或许确如叶雨晴所说,他秦顾养尊处优地长大,不懂生活艰辛。
然而事实正正相反,他穿越过来时,原身已过了被溺爱的年纪,而他过去的人生…
父母亲情,不提也罢。
叶雨晴却没有就此打住,膝盖蹭着地又上前几步:“季师弟,你与我一样,你一定能理解我的,你替我求求陆掌教,让我加入诛魔司吧。”
秦顾一凛,看向季允。
此时的季允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知道自己是被人丢弃在山崖上,被一对砍柴为生的夫妇收养。
季允闻言,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串成色混浊的手串:“这是我养父母在我拜入饮枫阁时送给我的,叶师姐,我能明白你的心情。”
叶雨晴眼睛一亮,季允却话锋一转:“但我没有把握能战胜魔修,叶师姐,你的修为不如我。”
言下之意,你又该如何报仇呢?
一滴泪水从叶雨晴的眼眶中流下,她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哭到气喘:“我太弱了…对不起,如果我能更加强大的话…”
叶雨晴被铁匠们簇拥在怀里,秦顾几人识相地退出房间,走到檐下。
陆弥看了看两人:“五大世家的掌门已经表态,祭祖大典按时进行,诛魔司会加强监管,但依旧不能放松,你们与晏白术交过手,到时候或许需要你们协助。”
他们当然不会拒绝,答应下来。
陆弥往廊柱上一靠,审视的目光落在秦顾身上,像千年寒冰:“他的修为快要超过你了,少盟主,不觉得丢人么?”
秦顾微微皱眉,他听出陆弥的话中有讥讽之意:“陆掌教何出此言?小允天资卓绝,超过我才是正常的。”
陆弥“哦?”了一声:“是么,如此甚好。”
秦顾拦住想要开口的季允,不卑不亢地向陆弥行了一礼,打算告辞。
陆弥看不上他,秦顾却因原著的缘故很是敬重对方,但他又不是受Ⅰ虐Ⅰ狂,平白无故站着受人讥讽。
没走出几步,陆弥的声音远远响起:“秦顾,我很期待你在祭祖大典上的表现。”
话音落下,脑中“叮”的一声。
【支线任务:祭祖大典】
搞了半天,陆弥是发布任务的NPC。
【任务情报:
以下省略祭祖大典相关信息一千字,具体请查看原著。
请拼尽全力,保证祭祖大典顺利举行。
注意,祭祖大典是否顺利举行,将对剧情走向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任务难度:
该任务不确定性极高。】
【奖励:提升主线任务成功率。】
【您无权拒绝接取。】
从任务情报开始,秦顾的唇角就抽搐不止,一直到最后的“无权拒绝”出现,他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说实话,祭祖大典是避无可避的剧情环节;
但叛徒的线索就此截断,系统又闪烁其词,让他心底的不安隐隐加重。
第十八章
此次祭祖大典,饮枫阁列席的内门弟子共九名,包括秦顾和季允,叶雨晴也在其中。
按照规矩,揭幕仪式前一日,众弟子们就要登上仙舟,在各自的房中安歇,为揭幕仪式做准备。
秦顾早早就到场,等九名弟子都到齐,率先走向护宗大阵。
他将灵力注入掌门令牌——这是秦如练留给他的——红光骤然大盛,与周遭的法阵产生共鸣;
在天地的颤动中,一道金色的长梯拔地而起,一路向上延伸,直入云端。
金光将秦顾的眼眸照得灿若星辰,他收回视线,心中震撼不已。
这是通往仙舟的云梯,平时唯有五大世家才有资格开启,只有祭祖大典时,受世家管辖的其他仙门才能在自己的宗门开启云梯。
云梯的尽头,便是无数修士神而往之的仙舟。
云梯共有九九八十一阶,修士们可以用轻功登梯,当然也可以选择拾级而上。
其他弟子都纵身而上,秦顾却想体验一下步行的感觉,从容走了大半,等到仙舟入口隐隐可见,才运功跃了上去。
一踏上地面,巨大的威压顷刻袭来,无边无际的庄严正笼罩在整个仙舟之上。
这是无垢仙尊的威严。
秦顾摊开手,五指收拢抓了抓,灵息在指尖流窜,像跳闸的电灯,“啪”的一声灭了。
此乃仙舟最为特别之处。
或许是因为大乘期的力量太过恐怖,仙舟作为无垢仙尊魂灵的一部分,对登舟的修士产生了本能的压制。
出窍期以下,在仙舟上与凡人无异;像秦顾这样接近化神的,能使用一些灵力,但无法使出全力;化神期才好过些,合体期则能行动自如。
这也是为什么祭祖大典需要铁匠铺打造铁器,他们无法催动法器。
仙舟上有勤务司弟子指引,先将他们带到集合处领取各自的令牌。
饮枫阁来得不早不晚,很快就从负责人手中拿到了令牌。
耳畔响起一声夸张的叫:“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少盟主么,见过少盟主。”
秦顾循着声音看过去,开口的是一名戴着面具的修士,在他说话间,一只黑鹰落在他肩头,睨了秦顾一眼。
秦顾从黑鹰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鄙夷,一时无言。
原身在外人面前装也装成个正人君子,断不会显露出半点本性,排除了寻仇的可能性后,眼前这人显然只是单纯找茬。
秦顾凝眸望向他的面具,面具将修士的上半张脸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眉心的黑色云纹,他的穿着极具异域色彩,双足□□,不似中原打扮。
放眼整个修真界,只有一个门派会做如此打扮。
五大世家之一,越城浊云谷。
浊云谷弟子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擅长用毒与驭兽,每名弟子都有自己的搭档灵兽,显然这巨大的黑鹰便是此人的搭档灵兽。
秦顾笑了笑:“大名鼎鼎实不敢当,我孤陋寡闻了,倒从未听说过阁下大名,敢问阁下是?”
那修士一愣,再开口时多了几分气恼:“你敢说我名不见经传?!”
反应倒挺快,秦顾无辜眨眼:“不敢。”
他确实不认得此人。
他们周围,吸引了好些排队的青年修士来看热闹,闻言纷纷哄笑起来。
那名浊云谷修士暴露在外的半张脸气得通红,他一把甩开同门的手,呵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当这个少盟主!”
话音落下,黑鹰猛地振翅高飞,化作一道迅捷黑影向秦顾袭来,秦顾下意识格挡面部,黑鹰却倏地倾斜自他腰侧飞过,秦顾只感觉腰间一重,再一低头,令牌已被黑鹰抓下。
浊云谷修士大笑:“秋猎还没开始,你的令牌就被我夺了,秦眷之,你不如退赛吧!别给仙盟丢人了!”
祭祖大典是交流也是竞争,只有落败的修士,令牌才会出现在其他门派的手中。
浊云谷修士笑完,见秦顾还是站在原地,既不气恼也没有将令牌抢回来的举动,有些狐疑地四处看了看:“你怎么不来抢?难道是怕了?”
秦顾笑容满面,心说和你抢那不就真成小学生扯头花了么。
脸上依旧从容:“祭祖大典尚未开始,阁下若想与我切磋,我们秋猎时…”
话没说完,黑鹰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在空中摇晃几下,直直坠了下去;
脚爪一松,秦顾的令牌也跟着掉落,身后一阵风动,令牌便被季允凌空截住。
黑鹰就坠落在他脚边,季允连一眼也没有看,缓步走了回来,双手将令牌还给秦顾。
又转过身,看向那大惊失色的修士:“林隐,你就这点本事?”
秦顾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心里悲喜交加。
喜的是主角替他出头,他有一种抱上主角大腿的激动;
悲的是,他总算想起眼前这名浊云谷修士是谁了。
林隐,字惊风,是浊云谷前任谷主的儿子,现任谷主的侄子。
浊云谷前任谷主曾是仙盟盟主的有力竞争者,后来冲关失败,爆体而亡;
也就是说,如果前任谷主没死,说不定少盟主之位,就是林隐的了。
所以他方才句句带刺,却又有迹可循。
林隐气急,抱着黑鹰“你”了半天,看着像是想和季允同归于尽。
秦顾赶忙把季允往身后一拽:“林师弟,你当众夺我令牌,我师弟出手拿回,一来一去,我们扯平了。”
林隐:…
你管这叫扯平了?!
秦顾迅速补充:“几位掌门就在附近,此事如果闹大,恐怕不仅我这少盟主丢人,浊云谷也脸上无光,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林师弟先拿着,给灵兽治伤要紧。”
他已退了一步,主动给药,便是承认自己这边过错更大,又将利弊都分析清楚,林隐似是还想争执,到底被浊云谷其他弟子拦下,没好气地接过伤药,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
秦顾点头:“明日见。”
狠话被当成依依不舍来解读,林隐一个踉跄,气急败坏瞪了秦顾一眼,总算抱着黑鹰走了。
秦顾松了口气,围观的修士见好戏散场,也都告辞。
令牌随机分发,饮枫阁九人的住所并不都在一处,秦顾叮嘱其他人几句,格外嘱咐他们避免与浊云谷起争执,便也原地解散。
说来也巧,他与季允住在一个院子里,二人并肩前行,季允突然叫住他:“师兄。”
秦顾偏过头,看他眉头微蹙,唇瓣紧抿,猜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林隐确实过分了,给他点教训也好,这件事浊云谷不占理在先,他们不会想要闹大的。”
季允的眉心松动,轻轻“嗯”了一声,秦顾想了想,伸手摁住他的发顶,揉了揉。
季允漆黑的瞳孔震动片刻,秦顾被他的反应逗得不行,笑了半晌,才正色道:“师弟猎鹰的功夫不错,看来秋猎的魁首必然是我饮枫阁的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季允回房,自己也朝着房间走了两步。
身后,季允问道:“师兄,你不怪我太冲动么?”
秦顾没有回头:“你知道自己冲动了就好,我还责怪你干什么?”
说罢,他推门入室。
供青年修士休息的院子与四合院很像,比想象中要宽敞不少,被褥与茶具等都是全新的,进门处还用木牌写好了各自的名字,防止有人误进。
确实准备充分。
秦顾推开面朝院子的一扇窗,看到一棵歪脖子的观赏树正在风中落叶。
他盯着叶子出神,思绪比叶片飘得更为悠远。
一会儿想到陆弥面无表情的冷脸,一会儿想到林隐满是不服的面容,最后,是多年前梦境中,魔尊季允那双充满着杀意和戏谑的眼眸。
想到季允,他突然福至心灵地向对面看去,透过歪脖子树层层叠叠的叶片,他看到季允推开了窗,第一眼便与他对视。
季允似乎是一愣,而后唇角一点点勾起,无声地张了张嘴,唤道:师兄。
主角这张脸蛋,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冷漠孤高,一旦笑起来,冰雪消融、春风化雨犹不能及,所有的形容词从秦顾心里呼啸而过,最终只剩下最直白的一个“美”字。
美无关男女,眼前对自己微笑的青年,当真美不胜收。
秦顾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有些理解古时英雄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心情。
他抬手遮挡住半张脸,指尖所触的肌肤微微发烫。
第十九章
是夜。
一阵幽香散入鼻腔,秦顾自睡梦中睁开眼睛,戒备地看向窗外。
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仙舟离月亮很近,硕大的月亮在空中坠着,皎洁无比。
秦顾立刻翻身坐起,手掌探向床边的横秋剑——
他突然捕捉到什么动静,凝眸望向屋中的一团阴影。
屋中未曾掌灯,好在修真之人五感灵敏,秦顾敏锐地注意到阴影的轮廓动了动。
下一刻,一道黑影闪过,秦顾感到脸颊蹭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定睛一看,一只雪白的狐狸,毛发在月光下通透到莹莹发亮,正歪着脑袋,用一双碧绿的眼眸注视着他。
白狐的身上散发出幽幽灵息,没有敌意,秦顾试探着伸出手,它便自来熟地将脑袋蹭了上去。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秦顾猛地撤回手:“是谁?”
又暗自心惊,他竟没有察觉到屋中还有一人存在,此人修为恐怕在他之上许多。
白狐在秦顾怀里打了个滚,三两步朝床边窜去,跃上一人肩头。
那人戴着狐狸造型的面具,只露出薄薄的唇瓣与唇边一颗小痣。
他的大半身子都隐在黑暗里,坠在衣物上的珠玉反倒折射出光亮。
秦顾立刻下床,向他抱拳:“梅师叔漏夜前来,晚辈有失远迎,失礼了。”
此人正是浊云谷现任谷主梅惊池,世人传言梅惊池有天人之姿,却喜怒无常,经常能看到浊云谷弟子被他丢去喂林中野兽。
梅惊池怎么会来这?而且看情况,还是从窗户外面翻进来的,难道是为今日早晨林隐的事,替他出头来了?
原著中梅惊池的戏份并不多,秦顾也不敢揣测世人传言有几分真假,一时有些忐忑。
梅惊池又笑了一声,笑声悦耳又轻佻:“听说你们把我小侄子的小鸟给打了?”
秦顾的头又低了几分:“师叔,听我解…”
“小眷之,放轻松,”梅惊池摇了摇头,珠玉叮当作响,“不是我找你有事,是盟主找你和你的小师弟。深夜打扰实在抱歉,但事出紧急,跟我来。”
他勾了勾手,白狐从他肩上窜到秦顾头顶;
秦顾不再多问,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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