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谁能想到呦,半年以前我们还担心市场行情那么差,我们会不会亏掉老本,这么短的时间资产就翻了几倍了。果然还是炒股最赚钱。这半年赚的比我上半辈子多多了。”
“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大盘走势图崩的跟过山车似的,我们这些不懂做空的人看了都跟着心惊肉跳的。”
回乡过年的时候,浑身上下穿金戴玉,带了十几条金项链玉镯子钻石戒指的王太太被亲朋好友们簇拥在中间,满面红光地讲述着自己跟着恪玠资本做空的心路历程:“……那才叫一个刺激呢!跟股市比起来,咱们平常做外贸时压的那些货和资金简直都不值一提。”
“苏总这孩子特别仁义。恪玠资本开分红大会的时候,苏总一共给我们提了两条建议,一个是直接分红,大家伙儿拿着钱落袋为安。另外一个就是将分红继续投入到恪玠资本的账户里面继续做空,利息本金滚一滚,来年能分更多。”
“这我一听,那还分什么红呀!反正我又不懂投资,那些钱放在我手里也只是吃利息。我当即就把分红交给苏总了,等着来年分到更多。”
“其他LP也都是这么干的。都这个时候了谁还怕亏,正赶上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有钱不赚王八蛋啊!”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随着抵押债券市场的不断走高,一意孤行坚持不撤资的王太太也是顶着周围亲朋好友们的冷嘲热讽甚至是埋怨翻脸的压力咬着牙硬挺过来的。
夫妻之间不知道为了这件事吵过多少回,有好几次甚至闹到要离婚的程度。公公婆婆埋怨他,亲爸亲妈也见天儿的发牢骚,就连娶了媳妇嫁了人的儿子女儿都不理解她,觉得她就是那种被人骗着买保险买理财亏了棺材本的糊涂老太太。要么就是看中苏恪玠那个小白脸色迷心窍昏了头了。甚至还想背着她闹到恪玠资本,逼着苏恪玠同意他们家撤资。
这些闹腾事儿都被王太太一力镇压下来了。用王太太当时的原话来说,谁敢把家里的这点破事闹到苏总面前,就别怪她不客气。
“不就是要离婚吗?别拿离婚来威胁我!别说是离婚了,就算你们说要跟我断绝关系我都不怕!我又不是被吓大的。”
“还反了你们了。是不是忘了这个家里谁在当家做主?是不是忘了咱家的钱都是谁赚的?”
“你们倒也不必往我身上泼脏水。人家苏总是什么样的人物,甭说他只喜欢男人,现在谈的对象也是霍氏集团的总裁,人家能看上我这么个中年妇女?我知道你们是心疼钱,可心疼归心疼,话不能乱说。别祸从口出得罪了人,到那个时候你们才知道什么叫哭都找不着调!”
王太太大发雷霆,好歹算是把家里人给压住了。然而王太太的一意孤行也闹得阖家不宁。再加上恪玠资本在做空抵押债券时确实经历了一段很难捱的低谷期,王太太嘴上不说,心里也犯嘀咕。日日夜夜揪着心,嘴上的火泡起了一个又一个,甚至有一段时间,连她自己都觉得苏恪玠这次要栽。
但是王太太还是咬着牙撑下来了。如今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王太太当然要可着劲儿的炫耀。
王太太的老公孩子见到了收益,也不再闹了。一个个陪着笑脸称赞王太太眼光好有魄力,这一番奉承更是听得王太太扬眉吐气。
回乡祭祖时甚至把这笔投资的前因后果和年终分红的数目烧给了老祖宗看,也让老王家的祖宗们感受一下她王再芬的能耐——没错,王太太自己姓王,嫁的丈夫也姓王。
王太太曾经还打趣过,这要是搁在过去,她就应该自称王王氏,俩王一起旺,生意做的自然红红火火。
而今她的一番戏言倒也成真了:“要是靠着咱们一双双的卖鞋一件件的卖衣服,就是再卖上祖宗三代也甭想赚到我在股市上赚的钱。”
不仅王太太这般炫耀,其余几个碍于情面没有撤资的炒房者也跟着炫耀。这让本来就已经羡慕到眼红,甚至嫉妒到肠子都要悔青了的人更是觉得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错位反酸拧着劲儿的疼。
尤其是当他们听到苏恪玠竟然同意LP将分红继续投入到恪玠资本账户上,等着来年复利赚更多的时候,他们简直要窒息了。
不由得幻想起如果当初自己也坚持没有撤资,这会儿能够拿到多少分红——怎么也不会比王太太少。
每每想到这里,一群人简直都要心绞痛了。
在四百亿美金的收益刺激下,一群人只能厚着脸皮央求苏恪玠,期望苏恪玠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再拉他们一回。却在打电话给苏恪玠时不出意料的全碰了软钉子。
苏恪玠倒也没说什么太难听的话,只是委婉的表示众人的投资额度并不符合恪玠资本对LP的要求——随着恪玠资本成功做空抵押债券市场,苏恪玠对LP的资金要求也水涨船高——从公司成立之初的一百亿提升到两百亿。
话说起来,这个投资额度也不算高。至少跟着恪玠资本一起做空抵押债券市场的老伙计们都达到了。包括当年在恪玠资本开户时,全部身家只有几个亿的王太太和其他几名炒房团成员们。
短短数年间身家膨胀到这种程度,也难怪王太太和其他几人跟吃了兴奋剂一样高兴。
而当王太太得知这群人在苏恪玠那儿碰了一鼻子灰以后,王太太更是乐得当场笑出声来,言语间一丁点儿都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不是说绝对不后悔吗?”
“不是说苏总年轻经验少,肯定会栽个大跟头吗?”
“还说恪玠资本这次一定会亏得破产倒闭,所有LP都要血本无归吗?”
王太太越说越激动,最后差点哭出来。要知道当年她力排众议不肯撤资,是因为她坚信苏恪玠就算亏了也不会就此一蹶不振。
说到底,王太太就是看好苏恪玠这个人,愿意砸下全部身家力挺苏恪玠,宁愿冒着倾家荡产的风险也要维护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她的家人并不理解她的选择。
王太太能够理解她的家人们是心疼钱,是担心王太太一意孤行会让全家人一夜回到解放前,所以她并不责怪她的家人们目光短浅。但她没有办法接受那些撤了资的人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不断说风凉话挤兑她,背着她在她的家人跟前挑拨离间。
这让王太太觉得自己遭遇了背叛,这种关键时刻腹背受敌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如今恪玠资本形势转好了,这些人又想吃回头草。因为苏恪玠婉拒了众人的请求,他们甚至求到了王太太还有其他几名没撤资的炒房团成员头上,希望他们能够帮忙在苏恪玠面前美言几句。
“如果能劝苏总回心转意,我愿意私下给你们一个亿的好处费。”
“我也不为难你们。就是求你们在苏总面前多说说我们的好话。大家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是微末之交了。我们吸取了这一次的教训,今后一定都听苏总的。只要苏总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大家好歹也是风里雨里一起挺过来的合作伙伴,几十年的老交情了。王太太虽然恼怒这些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说风凉话,这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她自然是不肯为了一个亿的好处费就去苏恪玠面前替他们求情的,但也好心提点了几句。
“苏总跟霍总交往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一次蜜月旅行。你们在这个时候打电话骚扰苏总,岂不是影响了苏总跟霍总的二人世界。你们当初在恪玠资本最缺钱的时候撤资,本来就不给人留好印象。现在求人也不知道找个合适的时机吗?”
一群人在王太太的点拨下恍然大悟,只能眼巴巴地等着苏恪玠度蜜月回来。
好在半个月的时间并不算长。一群人伸长了脖子数日子,总算等到了苏恪玠和霍渟岳结束蜜月之旅,回到恪玠资本上班。
于是在苏恪玠过完年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看到了守在恪玠资本办公大楼前翘首以盼的炒房者们。
以苏恪玠的城府和修养,自然不会当众给人难堪。再说那么一大群人守在恪玠资本办公大楼前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恪玠资本出了什么事。
心思回转间,苏恪玠客客气气地请人去了VIP接待室。叮嘱员工茶水点心满招满待,不论这群人提出什么要求都按照公司规章制度办事,务必要态度热忱服务周到让客人挑不出毛病来,随后便扔下一群人回到办公室处理工作。
一群人坐在会议室里等到晚上,苏恪玠也没忙完。大家只能看到各个部门的经理如走马灯一般在苏恪玠的办公室里进进出出。到了晚上,各部门的负责人甚至还进了大会议室开会。看上去仿佛是要搞通宵的样子。
一群人总不好意思让苏恪玠放下工作来招待他们。毕竟金融市场分秒必争,每分每秒的行情都可能出现波动。更不要说恪玠资本还放了半个月的长假。
可要是让他们就这么灰头土脸的离开,他们还不甘心。
大会议室里,彻底陷入工作之中的苏恪玠早就忘记了VIP接待室里还坐着一帮人。说到底,他的大脑容量也是有限度的。只能记住自己认为重要的资料数据,其余闲杂人等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晚上十一点,苦守在VIP接待室里喝了一天的茶水咖啡,还顺带蹭了两顿员工餐的炒房者们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讪讪地告辞离开。负责接待客户的员工笑眯眯地将众人送出公司,自己也提着包包马不停蹄地下班了。
却没注意到这群人灰头土脸走出恪玠资本办公大楼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带着夜宵过来探班的霍渟岳。
“小霍总!”有人惊喜地叫住了霍渟岳,眼巴巴地说道:“小霍总是来接苏总下班的嘛?苏总忙了一天了,这么辛苦可不行。还是要劳逸结合的嘛!”
一群人充满希望地看着霍渟岳。倘若霍渟岳真的是来接苏恪玠下班的,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守在这里,就能等到苏恪玠?
听懂了这帮人的言外之意,霍渟岳笑眯眯说道:“诸位过年好呀!听说诸位从恪玠资本撤资以后,又在其他几家证券公司开了户头,想必赚得不少吧?”
霍渟岳一番话听得众人面红耳赤。从恪玠资本撤资以后,他们之中有人嫌弃定期存款利率太低,已经尝到了炒股甜头的人自然不肯就此放弃。思来想去又去另外几个证券公司开了户头。那几个证券公司都是老牌的证券公司,以年化收益率稳定在30%左右著称于世。
这些人虽然不懂炒股,却总觉得大的证券公司要比小的证券公司靠谱。却没想到次贷危机一来,全球的金融机构和投行都受到了影响。他们开户的证券公司也不例外。
别说年收益率30%,本金亏掉30%都算少的。亏得众人欲哭无泪,所以才会在看到恪玠资本盈利以后,死乞白赖的也要回来。
可惜苏恪玠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霍渟岳这个富二代就更是如此了。不仅不好说话,甚至都不会好好说话。
一群人迎着霍渟岳毫不客气的嘲讽强颜欢笑:“就是在外面吃了亏,才会知道苏总做投资的眼光有多精准。从前是我们不好,竟然不知道苏总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还希望苏总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哎,你们这是说得哪里话。开门做生意,当然是和气生财。谁看好我们恪玠资本,谁愿意来我们恪玠资本当LP,我们恪玠资本都很欢迎啊!”
霍渟岳笑眯眯道:“诸位大可放心,只要诸位的条件满足我们恪玠资本的要求,我们一定不会将客户拒之门外的。怎么会有这种担心呢,诸位实在多虑了。”
听到霍渟岳这么说,一群人的表情更加尴尬了。他们就是资产达不到恪玠资本对LP的要求,所以才会厚着脸皮来求苏恪玠。霍渟岳这一番话说的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小霍总……”有人讪讪开口,然而霍渟岳却没耐心跟这么一伙人扯闲篇了。他很是刻意的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时间。
“呦,这都快十二点了!时候真不早了,诸位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霍渟岳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一路乘坐电梯直达顶层大会议室,霍渟岳也不管里边在干什么,直接推门而入:“这都几点了,大家伙儿先别忙了,都过来吃点夜宵。”
恪玠资本的各部门负责人齐刷刷看向苏恪玠。苏恪玠犀利的眉眼稍微柔和一些,开口说道:“今天就到这里,散会吧。”
一群高管们瞬间欢呼,飞奔到霍渟岳的面前接过夜宵。
苏恪玠缓缓站起身,缓步走出会议室。霍渟岳则笑眯眯地提起苏恪玠那份宵夜,一言不发地跟在苏恪玠的身后进了总裁办公室。
“那几个人是来找你的?”霍渟岳将夜宵一一摆放在茶几上,随口问道。
“嗯!”苏恪玠捏了捏干涩的眉眼间,漫不经心道:“他们走了吗?可惜我今天太忙,招待不周。”
霍渟岳嗤笑一声:“何必搭理这群人,不知所谓。”
跟苏恪玠一样,霍渟岳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心上。或者可以换个说法,如果不是苏恪玠,这些人压根儿就不会出现在霍二少的视野里。
苏恪玠并没有接霍渟岳的话,随意拿起一碗汤水慢慢喝,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安排。
成功做空抵押债券市场过后,恪玠资本一战成名。名气大了之后麻烦也随之而来。
最显而易见的就是投放在恪玠资本的视线明显更多了。作为此次危机中获利最高的空头,恪玠资本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全球金融界的密切关注。
暴涨的名气让苏恪玠如虎添翼的同时,也在无形间成为了恪玠资本的掣肘。直接导致恪玠资本无论做什么,都有一批人无脑跟风,抢筹现象十分严重。
不过这一点苏恪玠并不介意。他更担心的是有人看不惯恪玠资本在这场危机中赚这么多,会针对恪玠资本接下来的投资计划搞事情。当然这种事情也是不可避免的。苏恪玠只是提起了几分警惕,倒也不至于束手束脚。
正沉吟间,只觉得太阳穴一阵冰凉。原来是霍渟岳用指尖挑了一点清凉油擦在他的太阳穴上:“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说话间,霍渟岳又扫了一眼办公桌上厚厚叠叠的资料:“该休息时就休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苏恪玠莞尔一笑:“行,不想了!吃完夜宵我们就下班回家!”
霍渟岳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该这样。你已经是这场危机中赚钱最多的人了。你要是还犯愁,其他人更别活了。”
霍渟岳只是想要安抚苏恪玠的情绪,却没想到他这一番话竟然准确说中了未来一年的局势。
时间进入2008年,抵押债券市场的形势远远要比众人想象中更加严峻。
每个月都有金融机构和投行破产清算,次债危机带来的影响和动荡成几何形蔓延,逐渐席卷全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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