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了手枪,率先走在前面,黑暗中摸索着。
黑乎乎脏兮兮的鞋子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脚步放轻,只发出轻微的声音。
悄悄地打量周围的东西,有许多的纸箱和油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屏住呼吸,来到了转角处,可忽然黑影一闪,似乎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迅速地想转头,可“噗呲——”一声,尖锐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脖颈。
瞳孔睁大,猩红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没到一秒,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倒下去。
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正在查找的黄良,下意识地转头过来。
可“砰——”的一声。
一击命中眉心。
眼球翻白,宕机死亡。
霎那间,正在楼下的男人和众人,神色一变,迅速地赶上楼。
杂乱的脚步声,像点点星火,逐渐成为燎原之势。
顾少言立即捡起来了两人的手枪,面色凝重的退到最远处的黑暗里,蛰伏着。
众人上了二楼,男人鼻尖灵敏地嗅到了鲜血气味,除了倒地死亡的两人。
他能清晰地察看到墙壁上沾的鲜血,以及血迹蔓延的方向。
眯起双眼,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看向阴暗处,“他在哪里,朝那个地方打。”
众人都兴奋得颤抖,甚至能想象到这人被打得脑花四溅的样子。
纷纷按下了手枪,“砰砰砰——”
震耳欲聋地声音,响彻整个工厂。
顾少言微微露出头,就差点被打穿脑袋。
侧身躲在墙体后面,被子弹炸开的碎石粉末,瞬间迸发,甚至有有些刺进眼里,火辣辣地疼。
难受地睁开,眼里通红。
意外看到他们背后的那一桶桶油桶,不知道有没有油。
但也只能殊死一搏。
眼神闪过狠戾,千钧万发之际。
向油桶射出了子弹,子弹划破空中,精准射入。
下一秒,“砰——”
霎那间,周围的油桶很多,形成巨大的连环爆炸,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火光冲天,如同一只贪婪的怪物,向众人袭击。
顾少言满身污血,匍匐在地,强行咽下口中的血腥味后。
艰难地站起身来,朝偌大的陈旧玻璃窗,冲刺。
以保护自己的头的姿态,向下俯冲,重重地砸在楼下的地面上。
疼得顾少言身体,微微痉挛着,闷哼一声,艰难地爬起来,朝外奔跑。
清白的月色洒落在小道上,两旁的杂草,似乎都滢着淡淡的的光晕。
顾少言捂着受伤的肩膀,猩红的血液,不断从伤口流出。
失血越来越多,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脚步踉跄,几乎要摔倒。
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不远处的跑过来了西装男程探,他的助手,也是帮忙调查顾轻尘的人。
程探喘着粗气,累得气喘吁吁,连忙扶着顾少言的另一边未受伤的手,语气有些担忧。
“顾总,医疗队正在赶过来,我们先出去。”
“好。”顾少言脸色苍白,身形都快站不稳了。
可下一秒,“噗呲——”一声。
腹部,被雪白的匕首,狠狠地插进去,再拔出来。
顾少言瞳孔放大,捂着汩汩流血的腹部,弯下腰来,极致的瞳孔,一瞬间放大。
如同搁浅在岸边的鱼儿,呼吸越来越薄弱,失血苍白的唇瓣死死咬着,发出几乎要抑制不住的痛呼和颤抖。
可站在他旁边的程探却阴恻恻的看着顾少言瞳孔的样子,嘴角的笑容,渐渐放大,甚至有些癫狂。
弯下腰,靠近他的耳边,如同黑白的毒蛇,吐着猩红的蛇信子,阴暗又致命。
“高高在上的顾总,直到死,都没发现我是顾轻尘的派过来的人,真是可笑。”
扬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再次袭击。
可万万没想到,飞来的子弹,精准的射入他的手腕。
溅出血花,钻入骨髓的痛意传来。
转头一看,就发现匆匆赶来的警察。
肉眼可见地惊恐起来,双腿发软,连忙逃跑。
可很快就被制服,而顾少言早已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警察们面色凝重,连忙协助医护人员,将顾少言送到了重症救护室。
一连几天都在医院,治疗重度的伤口,取出了子弹,可伤势过重,绑好的伤口,一次又一次地裂开。
顾少言也陷入了昏迷,醒来后,又怕自己的伤口,会吓到阮糖,所以找了借口,说自己出差,晚几天会回来后。
在医院,忙着协助警察做笔录,交代黑帮的后续事情,又忙着办公,交代揪出公司所有潜在的间谍。
找出证据,却不知道网上已经掀起了关于阮糖辱骂的滔天巨浪。
“他妈的,明明都流传出来一张张照片了,他还不承认,当个睁眼瞎,恶心得死了。”
“阮糖滚出娱乐圈吧,利用背后的金主,抢占资源,天天在网上,隔阂老子。”
“还是个死娘炮,娘里娘气的,也配去演戏,我他妈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去死吧,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第一百五十七章 绝望到窒息、自sha
【他妈的、死娘炮、恶心死了、做作、抢占资源、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他们站在道德的最高点上,说出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
如同尖锐的刀子,沾了剧毒,一刀又一刀地刺进阮糖的心口。
再狠狠的搅动,拉扯开一个大口子,就连呼吸,也带着撕扯的痛楚。
他明明没有做那些事情,为什么所有人都辱骂他?
为什么全网都在侮辱他?
为什么他身边连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出现过?
他像是自虐般,一遍又一遍,刷着网友对他的嘲讽辱骂。
眼里的泪水,越掉越凶,好像有无数颗针,扎在他的心口上,疼得要命。
他真的有那么差么?
眼泪晕开在手机的屏幕上,微凉的夜色无声的蔓延。
攥紧了手机,看到顾少言的电话,像是攥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缓缓打了电话过去。
许久,没有得到接听。
阮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可忽然,屏幕亮了一下,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你好,请问你找顾哥哥么?顾哥哥在洗澡,不太方便接听。”
时晏慵懒的声音传来,还带着莫名的勾人和餍足,像一只吃饱的波斯猫。
甚至还听到靠近浴室时,那淅淅沥沥的水声。
可明明顾少言和自己说,去出差几天,可明明说只是工作上的事情,可明明前一个星期,顾少言会哄着他、安慰着他、带他去看病。
难道都是谎言、假象么?
此刻,他脸色惨白一片,眼里带着绝望和极致的忧伤。
“请问你还在么?”接电话的时晏眼里满是算计,勾唇笑道
身子发颤,躲在漆黑的角落里,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拾起在角落里的美工刀,一点点划破自己的手腕。
越来越多的伤痕,甚至划破了自己的大动脉,猩红的血液,汩汩流出,顺着瘦弱凝白的手腕骨节,蜿蜒流下。
猩红的血液,越来越多。
他笑了笑,绝望的泪水,从湿红的眼尾滑落。
却不知,电话挂掉的不久,顾少言从浴室出来,披着浴袍,湿润的碎发,散落在漂亮的眉骨下。
微微敞开的浴袍,甚至能看出腹部还缠绕着包扎伤口的绷带,隐隐渗出来血渍。
看到走进自己医院VIP病房的时晏,顾少言眉头皱起,狭长的凤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你过来,做什么?”
想到自己刚才偷偷接了顾哥哥的电话,时晏眼里闪过慌张,长睫微颤,可很快掩下了情绪。
抬起头来,看向顾少言,十分担忧,凑到身边。
“顾哥哥,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却没想到你受伤了,是不是很严重,很疼……”
说着说着,时晏越来越靠近,甚至想要触碰自己。
顾少言眼底闪过厌恶,毫不犹豫地退了一步。
强制的压下自己,想让时晏直接滚出去的冲动。
攥紧了拳头,骨节分明的手指,都因过于用力,崩得很紧很紧,甚至泛白。
可时晏没有注意到,只是有点奇怪,顾少言最近对自己的状态,疑惑道。
“顾哥哥,你怎么对我越来越冷淡了?”
顾少言漆黑的凤眸里,带着凉薄,以及讥讽,要不是为了找出这两人的证据。
他也不至于接触这人。
可面上却波澜不惊,揉了揉疲惫的眉心,“你先出去。”
“顾哥哥…我在这陪你……”
可话音未落,顾少言漆黑的凤眸,冷冷地看着他。
湳瘋莫名的,他有些害怕,神情有些恍惚地离开了。
殊不知,在他离开不久,顾少言指节微弯,握着手机,打电话给公司的莫助理。
“十分钟后,你过来市中心的医院,五十层2106接我,送去我别墅。”
莫助理有些犹豫,“可您的伤还没有好全……”
“我会安排好………”
顾少言又交代了一些公司上的事情后,就挂了电话。
夜色渐深,天空中,坠落的雨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圆润晶莹的雨珠,狠狠地砸在地面上,飞溅出来的雨水,混合着灰尘泥土,变得肮脏不堪。
低调奢华的劳斯莱斯,行驶过去,激起了不小的水花。
一路行驶到顾家的别墅。
莫助理恭敬地打开车门,替顾少言撑开一把偌大的黑伞。
顾少言撑着伞,昂贵的黑色皮质黑鞋,踩在沾了些许雨水的地面上。
想起以前,他每次回来时,无论多晚,多久,阳台的落地窗内,总会开着一盏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以及客厅里,为他忙碌的小身影。
顾少言不由低低失笑,走进了别墅。
他喜静,所以晚上的别墅,许多佣人都离开了。
只有陈姨还在打理余下的一些家务。
随手放在了手中的雨伞。
别墅的光线有些黑,顾少言还以为陈姨和阮糖逗睡下了。
于是,顾少言径直走到三楼。
推开卧室的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沉闷的空气中,似乎还带着的血腥气,粘腻的,潮湿的。
顾少言连忙打开灯光的开关,走进里面。
却蓦然,看到十分刺眼的一幕。
猩红的血液,从阮糖的手腕流出,一片血红。
而阮糖脸色惨白,好像没有了任何的生机,倒在血泊中,如同倒在一片盛开到糜烂的玫瑰花海里。
极致的视觉冲击力,却也是极致的惨烈。
一瞬间,顾少言的心脏似乎都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身形不稳。
彻彻底底地慌了神,连忙打了私人医疗团队,疯狂地帮阮糖止血。
动作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一个小时过后,市中心的急救室外,梦晏之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他的助手。
他顺手脱下了沾了血渍的手套,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走出来,没几步,他一眼就看到了倚靠在墙壁上的顾少言,微微佝偻着身子,神情落寞又恍惚。
明明年近三十岁,却看上去,多苍老了十岁。
腹部崩开了伤口,血液晕开在深黑色的衬衣上,颜色相近,看上去并不明显。
可空气中,却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
一个在急救室,刚刚抢救过来,一个守在门口,绝望又落寞,像是自虐般,任由自己的伤口崩开。
他实在不明白,喜欢就喜欢了呗,非得闹得曲曲弯弯,两个人相爱相杀,遍体鳞伤。
“糖糖还…还好么……”
顾少言抬起头,双眼通红,带着颤抖,又小心翼翼语气。
第一百五十八章 爱是吻、是欲
梦晏之语气有些沉重,拍了拍顾少言的肩膀。
“要不是送来及时,阮糖可能会一尸两命,但是糖糖身体状况不太好,再加上重度的抑郁症,我还是建议你,送阮糖去专门的精神病院。”
一尸两命、重度抑郁、精神病院……
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他心尖上。
颀长的身子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脱力地依靠在墙壁上。
顾少言长睫微垂,隐隐遮住了眼底的泪光,极致的压抑,又如同淤泥满塘的死水。
半晌后,声音都有些嘶哑,苍白的薄唇微动,“好。”
几日后,偏远郊区的精神病院,房间里,清澈的日光,从偌大透明的窗户照射进来。
纯白的病床上,阮糖安安静静地躺着,肤色冷白,如同羊脂白玉 ,呼吸很轻很轻,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过了一会儿,又卷又翘的睫毛,微微颤抖,如同展翅欲飞的蝶翼。
微微睁开了眼,刺眼的日光,让阮糖眼睛微微泛红,点点水光。
恍惚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脸色惨白,神色还有一瞬间的茫然。
纤细瘦弱的手腕,挡在眼前,遮住了刺眼的日光。
无声的泪水,从眼尾滑落,流进了耳蜗里。
原来他没死…原来他还存在这个绝望的世界里……
眼泪越来越多,流在纯白的枕头上,晕开了一朵朵水花。
可突然,一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阮糖的身子不由颤抖着,埋头进被子里,刺鼻的消毒水,萦绕在他鼻尖上。
很恶心,很想吐,喉咙不由的涌上酸水,甚至弓起身子,痉挛着,拼命地压下恶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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