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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谁？
救一杆长棍掀翻一群的长安？还是被打的青紫交加，还露出幸福笑容的门人们？
有了血契的联结，应道生刚刚靠近便被长安感知到，他使尽气力将剩下的几个一招放倒，丢下棍子屁颠屁颠凑了上去：“道生你没事了？”
虽然红头发红眼睛的道生主动又迷人，但长安还是更喜欢他原本的样子。
“嗯。”应道生有些尴尬的避开他的眼神，转身向赶上来的金大壮请辞：“感谢门主襄助，我们就不多叨扰了。”
“道友不必着急，先在门中多修养一阵也可。”金大壮却是热络的拦住了道生的去路，看向长安的眼神中写满了不舍。
刚刚还被打的满地乱滚的壮汉们也冲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表达了对新陪练的不舍之情：
“兄弟别走啊，跟你打可太过瘾了！”
“就是就是，就刚刚那顿打，我感觉卡了许久的境界都有些松动了！”
“门主你说句话啊！这么好的苗子要不就收了吧！”
面对这么多人的热情挽留，长安并未表态，只是等着道生的安排。金大壮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想了想拉着道生要求借一步说话。
“道友天赋超然，可惜后天遭受重创伤了根骨，虽不知是用什么手法养好了身子，可心里的问题却没调回来，难保那天不会再次发作啊……”
应道生向来通透，自然也听出了他有办法解决，也配合着问道：“不知门主可有解决之法？”
其实办法早就摆在他眼前，只是功法乃是开宗立派之本，任何一家都不会愿意外传，但若要以长安拜师作为代价，他情愿花点心思提升对自己的掌控能力。
金大壮表现出出乎他意料的慷慨：“我可以将这份清心除障的功法教给你，但在这期间长安小兄弟需要继续与我的弟子们一道修行。”
这简直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但道生还是觉得应该先问过长安的意见。
他短暂的迟疑在金大壮眼中成了拒绝的先兆，天知道他们炼体之人要求一个陪练有多难得！仙门各家要么是眼高于顶的家伙，要么便是倚仗外力的脆皮，便是对上阵来也不够爽快。
带张意欢来的小哥就不同了。满是野性、出手利落，没有仙门典籍中刻画过的花架子，一招一式都是你死我活的劲头，说是人形的凶兽也不为过。
不过两天的功夫，这群崽子们便被打出了凶性，有不少在修行上都有了新的领悟。
所以他必须把这两个人留下。
“说起来道友这样根骨出众之人，落在哪个宗门都是香饽饽，会被人如此虐待折损的实属罕见。”金大壮一生直爽，这样要挟一个年轻后生实在叫他脸红：“不过意外受伤的，倒是听过一位，估摸着年岁也与你相仿，以后都只能避着人走了，也是可怜……”
他能猜出自己身份这件事，应道生并不意外，但能想到用这件事来威胁他，就显得十分有趣了。
“门主这话说的好生奇怪，若是弟子在外受了委屈定会向宗门求助，如何说的像是反目成仇了一般。”道生决定再挖出一点信息来，好判断面前之人是敌是友。
金大壮笃定他就是那个道天宗的小弟子，对他们宗门内的阴私也略有几分了解，是以全不掩饰脸上的不屑表情：“别的不说，就道天宗那些老贼，肠子全掏出来凑不出一截白的，信他们死得更快！”
说完这些，老头俏皮的一捂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打机锋阶段，竟然就顺嘴报出了对方老东家的名号，还不得被这小子看扁了？
谁知应道生闻言反而放松了下来，当即决定留在金身门小住一阵，至于长安每日的对练时间，需要严格按照他的个人意愿确定。
本着有比没有强的原则，金大壮连声答应下来，兴冲冲的就去为两人安排房间了。
应道生再度走回前院，意外看到长安又开始有来有回的和人对打起来，看样子很是乐在其中。
这样活泼好动的性子，整日拘在自己身边应当憋坏了吧……
不等他感喟太久，金大猫便带着张意欢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美人道友，听我爹说你和长安要在这里住下了。”
这熟悉的语气称谓，一听就知道是张意欢私下里教的。
然而等应道生仔细去看，却又被突然膨胀起来的小姑娘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说着就把人往自己身后藏。
“美人道友一定是误会了，这是不过是炼体入门必经之路，只有把皮肉磨结实、胆子练壮实了，日后才能在战斗中炼心明悟。”
金大猫一把夺回她新得的小师妹，不无鄙夷的嘲讽道：“像你们这些修道法的都不禁打，当然理解不了。”
对于这样没什么心眼子的人，应道生向来乐于包容。是以他只看向张意欢，认真询问道：“你在这里过得好吗？”
小姑娘两腮圆鼓鼓的活像只小仓鼠，细细看去左眼睁开的时候也颇有些费力，之所以面上不见青紫交加的痕迹，应当是爱美擦了脂粉的缘故。
张意欢连连点头，口齿不清的说道：“美银勾勾你放熏，大家对唔都很好，西浮还夸唔有天混哩！”
第二十五章
金身门虽然看起来简陋的像是凡人的镖局，但在里面生活的日子竟然意外的舒适。
首先是血契带来的后遗症——通感。
长安这小子每日与人对打、在山林间放肆奔跑，快乐的连应道生都不粘了，而这份自由的畅快也随着两人间的联结传递向道生身上。
以至于他在金大壮的指导下每每入定准备拷问心魔之际，都会因为一阵莫名其妙的激昂情绪破功。
缺点是清心功法的修习进程十分缓慢，优点则是每天都能感受到莫名其妙的快乐。
倒是金大壮看应道生整日闷在屋子里，还以为是被道天宗背刺之后留下了阴影，遂将一份金身门独有的“无用”心法传给了他。
“这和你们那些遮掩面容的小幻术可不一样，是真真正正的变幻骨骼五官，除非是炼体高手贴身查验，否则谁也瞧不出端倪。”
“本来只有炼体到达一定境界，对肌肉骨骼驾驭自如的弟子才能修习，不过像你这样筋骨几乎都是重塑过的，也能发挥十之六七的功效。”
“嗨，我们炼体中人四处打架难免惹下仇家，这不也是为了办正事的时候不被打扰嘛……”
于是经过一日的练习之后，当晚从山里跑回来的快乐小狗便在卧室里见到了一个……陌生人。
细长的丹凤眼翘起傲娇的角度，小巧的鼻子下是粉嫩的肉唇，线条柔和的脸上点缀着零星的斑点，更显出几分少年人的天真憨态。
“道生！”长安激动的将人搂在怀里，左看右看稀罕的不行：“你变得好漂亮啊，像是小崽子一样！”
身量也变矮了些的应道生从长安热腾腾的胸膛前挪开，露出了和往常一样无奈的笑容道：“我都变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认出来？”
长安美滋滋的比量着两人的身高差，咧着嘴傻笑道：“因为道生的味道没有变。”
而且自从结契之后，每次只要道生靠近，他就能感应得到，比兽人间结下的伴侣契约可亲密多了！
不管怎么说，除了长安以外，其他人对应道生新皮肤的评论都是“完美”，这也就足够让他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人群中了。
一个是带着黑豹、不良于行的病弱青年，一个是跟随“哥哥”的傲娇少年，任谁都不会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处。
所以当金身门接到处理妖兽的委托时，应道生也向金大壮提出了随行要求。
“正好，我也要带小师妹一起去见识见识！”此等实战锻炼机会可遇不可求，所以金大猫一听到风声，就抢着给小师妹占下了一个名额。
于是剩下的三个名额就显得尤为珍贵了。
几十号弟子乱糟糟打成一团，最后倒下的三个幸运儿分别是一把络腮胡的刘襄、个子不高脾气不小的徐庶、还有眯眯眼的怪力师兄吴文。
唯一不妙的是，妖兽出没的位置属于道天宗附族的属地，纵使以凡人的脚力计算，距离宗门所在也不过两日脚程。
所谓附族，即是附庸宗门生活的氏族，为宗门打点一切凡俗事务，除了换取庇护之外，其中拥有天赋的子弟还可以进入外门修行。
成为拥有修为的附庸。
应道生作为内门弟子的时候，也被分配过两个洒扫跑腿的外门杂役，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其中一个便出身于他们将要去的地方——盛乐城。
“既然那地方归道天宗的势力范围，为什么他们自己不出手降服妖兽，偏偏要找咱们去做？”因为道生的关系，长安对道天宗也有些戒备，索性向吴文打探起情报来。
吴文看了眼背着个人还有心思聊天的怪物，胜负心驱使下也故作轻松的舒了口气道：“道天宗在仙门中是公认的执牛耳者，行事自然也倨傲的很。听说这次妖兽闹得很凶，外门弟子搞不定、内门弟子又自恃身份不愿意出手，索性拿钱消灾找外人来办。”
性子跳脱的刘襄也追了上来，呼哧带喘的接过话道：“没错，要论打架，没人能比得过金身门！”
“你们跑那么快做什么？那些眼高于顶的东西是会给你们发奖金吗？”徐庶本来个子小腿就短，几人光顾着聊天将他甩在后面，简直要气炸了。
说没钱也好、重视锻炼也罢，总之金身门人出行主要靠一双肉腿，跑起来身后跟着一股烟尘也别有一番气势。
“叽叽歪歪的像什么样子？”金大猫脾气比徐庶还火爆：“小师妹还没说苦，你个做师兄的丢不丢人？”
“师姐你说话可要讲良心！小师妹脚下那双踏云履你以前也穿过，当我看不出来吗？”徐庶躲过身后飞来的一脚，还不忘吐槽师姐偏心。
“你真是越学越回去了，跟小师妹抢东西是吧？”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要你不找我的茬就好！”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张意欢缩缩脖子没有吱声，她才入门没几天，没有法器加持是万万跑不动的。
况且作弊的又不只她一个……
听着身后吵的欢，应道生也有些不自在。自从他改以全然不同的面目示人之后，长安就像是按下了什么特殊开关一样，恨不能整日搁在眼皮子底下。
一路上更是借口“入乡随俗”，非要背着道生赶路，那眨巴着眼睛满脸祈求的神色，叫他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结合此前长安背着人冲进金身门的场景，大家都以为道生是被仇家打了个半死还没恢复，对于两人改换姓名、道生变幻容貌的举动也就见怪不怪了。
毕竟他们惹了麻烦的时候也常这么干。
“好了，前面不远就是盛乐城，所有人减速。”吴文引着一行人到了水潭边：“洗洗手脸捯饬干净些，别叫外人看我们金身门的笑话。”
若是其他仙门风尘仆仆的赶到，只能说是不拘小节。但金身门人穷名在外，若是灰头土脸的去敲城主府的大门，十有八九会被调侃说是一路要饭来的。
第二十六章
几人围在水潭边，喝水的喝水、洗脸的洗脸，算是短暂的解了解一路狂奔的疲乏。
然而就在众人纷纷放松戒备的时刻，一条半人长的蛇尾从水中甩出，卷起最近的金大猫迅速后撤。
吴文反应极快，伸手便拉住了金大猫的一条腿，沉腰发力向后拖拽，咬着牙唤道：“快来帮忙！”
其他几人也迅速反应过来，帮着吴文一起发力抢回金大猫。这种平静的潭水多半极深，谁也不敢贸然下去，在岸边与之角力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
然而那主动袭击的水兽力气实在大，几人合力拖拽也只能暂缓金大猫向水潭里下潜的进程，那东西见猎物不肯就范，干脆卷着金大猫向下潜去，打定主意要将其淹死。
情势危急，应道生也顾不得金大壮给他定下的禁令，调动灵气覆在眼前，看清水下乃是一条粗壮非常的土龙之后，聚灵成剑狠狠刺向它的眼睛。
这一剑裹着风雷之势沉入水中，瞬间的停滞过后，那土龙剧烈翻腾着松开了尾巴，头也不回的向水潭底部潜下去。
对抗的力道一松，金大猫立时便被拖上了岸，趴在地上呕了一大滩水之后，便手脚并用的向远处逃去，看样子是被这突袭吓得不轻。
张意欢总算没有辜负师姐的疼爱，赶忙拉着金大猫去一边擦水换衣服，而其他几人也不同程度的被溅了一身水，相互交流着自己看到的信息，拧干湿漉漉的衣服。
道生也跟着聊了几句之后，便悄悄将长安拉到了一边：“刚刚那条土龙翻滚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在兽世也有这种族群的兽人，他们化为人形的时候会有标志性的竖瞳和满口的尖牙，是以长安一时之间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它长得……特别大？”
“眼睛不对，”他这样说道生反而松了口气，眼神最好的长安都没看出来，其他人更不可能发现：“它生着一双人眼。”
其实除了类人的圆形瞳孔外，那条土龙肚腹上的皮看起来也有些怪异，只是隔着潭水看不真切。
长安对道生的话总是有着盲目的信任，当即一板一眼的思考起其他兽人也来到这里的可能性，但稍微一想便觉出了不对——那类兽人的眼睛保留着兽型特征，绝不会是道生说的人眼模样。
但其他人没有给两人太多的“悄悄话”时间，水潭中的大家伙危害不小，他们得抓紧向城主询问具体情况。
比起张意欢生长的地方，盛乐城繁华的不止一点半点。
路旁随处可见售卖法器、灵丹的铺子，甚至还有散修就地交易采集来的灵果、灵材、宝矿等，此等景象便是再繁华的凡人城市也难得一见。
一脚踏入修行路便沾了半个“仙”字，仙凡有别的鸿沟就自此划下。
有了道生的避尘诀加持，一行人总算看起来没有太过狼狈，待敲开城主府的大门后，守门小哥只是短暂的迟疑过后便将他们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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