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嘴,哪有那么多雨?”
进食的动作一顿,林知连忙呸了几声,试图驱散心头那股不详的感觉。
“子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要不我们存点柴火?”
同样不想再经历那种噩梦的颜诩试探性的提议,上次就是因为没有柴火,他们才会那般遭罪,有了柴火,至少每天都能喝点热水不是?
“不用,这场雨持续不了多久。”
见他们一个比一个害怕,萧枳无奈的摇摇头,根据前世的记忆,虽然这一路上雨水是比较多,但大都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不会再被长时间的困在同一个地方了。
因为跟裴济他们交好,分家四房也有锅,能够吃上热腾腾的食物,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分家二房三房又有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至于潇河一家,他们还指望着萧静偷盗张虎的钱财呢,暂时没精力招惹他们,唯一不好受的,恐怕就是魏翎了,萧枳和裴济的感情越好,他就越难受,恨不得弄死他们。
“老四,你们的铁锅借我们一下。”
忍了又忍,萧万石和萧万河还是没能忍住,脸色不是很好看的走到萧万水面前,嘴上说着借锅,眼睛却紧紧盯着锅里的食物,一副我很想吃,你们快让我一起吃的模样。
“等一会儿,我们还没吃完。”
萧万水一愣,装作没看懂他们的表情,又忙不迭的催促儿孙们吃快点,刚开始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接济他们,可他们每次都反复不断地在他面前辱骂咒诅云逸夫夫,后来他就懒得再搭理他们了,他可不想因为他们而得罪云逸夫夫。
“我们正好也没吃,就在你这里吃点吧。”
没等到他的邀请,两人索性直接坐下来,见小辈儿们没反应,还极为不悦的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们拿副碗筷?”
“老四平时是怎么教养你们的,咋一点都不懂得尊重长辈?”
“···”
分家四房所有人都因此皱紧了眉头,要别人尊重,至少他们也得有点长辈的样子吧?见过脸皮厚的,谁特么见过脸皮厚成这样的?他们是欠了他们不成?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裴济夫夫俩不约而同的摇头,他们也是有些不明白,都落到这步田地了,他们到底还有什么可骄傲的?成天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给谁看?除了他们自己的儿孙,又有几个人愿意搭理他们?说他们脑子有坑都侮辱了坑。
“抱歉,能否借用一下你们的锅子?”
清朗的询问声突然响起,裴济反射性的抬首,只见面前站着一个满脸胡渣,看起来有些落魄,却一点都不颓废,依然十分俊美的青年,看他的样子最多二十几岁,粗布麻衣也无法遮掩他浑身的书卷气,任谁来看都是个极为吸引人的男人。
他就是沈元枢,沈奕君的嫡长子。
“可。”
见媳妇儿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萧枳有些吃味儿,拉过他的手让孙庆把已经洗干净的锅子借给对方。
“多谢。”
接过锅子,沈元枢躬身道谢,转身便回到家人们所在的角落。
“干嘛呢?”
手都要被他捏肿了,裴济没好气的横一眼,试图挣开他的手,可···
虽然不再使劲儿,萧枳还是紧拽着他的手不放,搞得裴济一脑门儿的黑线,闹不懂他又是怎么了。
作为过来人的林知忍不住掩嘴偷笑,她也是今天才知道,素来沉稳的次子,居然也是会吃醋的,而且醋劲儿还挺大,跟他父兄一模一样,思及去世的丈夫和长子,林知脸上的笑容不禁淡了几分,如果他们没死,国公府应该就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了吧?
“不是,你到底怎么了?”
懒得再跟他拉扯,裴济索性靠过去搭着的肩膀,下巴亲密的垫在他肩窝上。
“沈元枢好看?”
淡淡的斜睨他一眼,萧枳闷声闷气的说道,声音很小,小得几乎听不见。
“···”
合着这是吃醋了?
短暂的怔愣后,裴济忍不住笑了出来,无视林知他们的存在,倾身靠过去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他长得好不好看关我啥事儿?他又不叫萧枳。”
“当真?”
阴霾的心情顿时放晴,萧枳双眼一亮,所以他只喜欢萧枳?哪怕沈元枢长得再好看也没用?
“啵!”
懒得再跟他保证,裴济直接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萧枳当即就红了脸,猝不及防的被亿万吨的狗粮砸中,孙庆等人全都忍不住在心里翻翻白眼,还是孩子的萧澜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济哥未免也太大胆了吧?简直羞死人了。
【本章完】
第061章 山体滑坡,惊魂未定
入夜后,气温骤降,没有保暖的衣物,大家只能升起火堆,围坐在一起取暖,到了后半夜,该入睡的差不多都入睡了,没有人添柴,火堆逐渐熄灭,很多人都被直接冻醒,不得不爬起来继续点燃火堆,唯一没受影响的估计就只有裴济他们了。
“咚咚···”
棉被只有两床,林知母子和颜诩三人带着孩子勉强够用,裴济跟萧枳一起盘坐在火堆旁打坐,亲卫们则护卫在他们周遭,以免有人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袭,快到卯时的时候,萧枳和裴济的耳朵双双动了动,随即不约而同的睁开双眼。
“你也听到了?”
扭头看向萧枳,裴济皱眉问道。
“嗯。”
点点头,萧枳直接起身,夫夫俩带上孙庆,循着咚咚声找到了破庙后面,只见后山不断的有细小的石头滚落下来,裴济上前挖了一把泥石,仔细观察后脸色大变:“快,通知大家赶快走,这里要发生泥石流了。”
泥石松软且湿润,加上还有不少石头滚落下来,都在在的说明了,此地极为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活埋。
“起来,都起来了,后面的山体即将滑落,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没有怀疑他的猜测,孙庆转身就往前面跑,萧枳夫夫俩很快也回来了。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好不容易才睡着,你们自己倒是有驴车,白天也能补觉,我们要怎么办?”
“就你们能折腾,好端端的,山体怎么可能滑落?”
“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被吵醒,全都不满的发起了牢骚,衙差们的面色也不太好看,裴济没有搭理他们,径自帮着已经苏醒的林知几人给小包子们穿衣服,亲卫们也在萧枳和孙庆的指挥下,把他们的东西收拾好,相继抱到驴车上,萧万水一家向来是以他们为首的,见状也跟着收拾了起来。
“萧将军,你们怎么知道山体要滑落了?”
强忍着被吵醒的不爽,张虎黑着脸走到萧枳面前。
“爱信不信,你们要是不走,我们就先走了,到时候出了事,你们可别怨我们没知会你们。”
一贯还算是和善的裴济难掩烦躁,说完后拉起萧枳就走,根本不给张虎继续询问的机会,后者见状脸黑都快跟锅底媲美了,稍作思量后,还是招唿着衙役们催促起来,不管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前前后后他们已经死了百余人了,不能再有大面积的伤亡。
“我们也走。”
裴济他们的气度跟其他人比起来截然不同,另一拨流放队伍的衙头儿赵水生相信他们应该不至于无的放矢,很快就驱赶着沈家人跟着离开破庙,连枷锁和脚镣都没有给他们带。
“轰轰轰···”
“啊啊···”
就在他们跨出破庙不久,后面的山体整个滑落下来,伴随着沉闷的轰隆声,整个破庙都被掩埋在了泥石流之下,磨磨蹭蹭落在后面的人瞬间就被卷入其中,看到这种场景,所有人都心肝一颤,再也顾不上怨念,慌不择路的四处乱窜,生怕下一秒自己也会被一起淹没。
“轰轰···”
“快,前面的跑快点!”
“他奶奶的,不要挡路!”
“啊啊···”
山体又一次滑落,泥石流凶勐的追着他们跑,不管是衙差还是流放之人,全都不要命的狂奔,哪怕是家人不小心绊倒了,也没有人停下来搀扶一下,他们都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只想跑得越远越好,不出意外,又有部份人被泥石流淹没了,他们甚至都来不及惨叫。
“唿唿···”
不知不觉,天光大亮,两拨人马全都瘫软在官道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直到现在,他们依然心有余悸,若非实在是跑不动了,他们恐怕还要继续往前跑。
“没事吧?”
队伍的最前方,裴济气喘吁吁的看着驴车上的林知几人和孩子们,确定他们身上都没有伤才悄悄放了心。
“我们没事,刚才好险,要不是你们提前发现了端倪,我们怕是全部都要被活埋了。”
紧紧抱着孩子,林知的声音明显有些不稳,脸色也白得跟纸一样,可见她吓得有多狠。
“爹爹,抱抱。”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俩包子同时冲他伸出手,裴济没有抱他们,而是从包袱里摸出牛奶递给他们:“乖,你们先喝奶奶,爹爹还有事。”
“哦。”
俩包子难掩失望,却也乖巧的不吵不闹,跟萧允一起,抱着牛奶咕噜噜的喝了起来。
“附近既然有山体滑坡,这里应该也不安全,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安抚好了几个孩子,裴济扭头一脸严肃的说道。
“嗯。”
萧枳也没有反对,不需要他特别吩咐,孙庆转身就跑去找张虎他们了,因为他们先前准确的预言了山体滑坡,张虎等一众衙差也没有反对,甚至来不及清点他们又少了多少人,匆匆忙忙的发给大家一个窝窝头就驱赶着他们继续上路了。
赵水生见状也连忙吆喝着弟兄们跟上,刚才为了跑得更快,枷锁和脚镣都被他们丢了,沈家人倒是因祸得福了,不过,他们的脸色也谈不上好看就是了,毕竟不久前才生死边缘蹦跶了一圈儿,谁又那个闲工夫管枷锁不枷锁的?
不出所料,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山体滑坡,甚至还有好几处官道被山上滚落的泥石淹没了,看到这种情景,大家越发的恐惧,也不敢喊苦喊累,始终闷着头跟随衙差奔逃,直到远远的看到城池,他们才悄悄松了口气,可惜,还不到午时,衙差们并不打算带他们入住驿站,只让他们在城外吃了点东西就继续赶路了。
“萧将军,裴少君,今天多亏了你们提醒,否则我们怕是全都要丧命于破庙之中了。”
天黑的时候,他们终于赶到了下一个城池,进入驿站后,张虎冲裴济夫夫抱拳,由衷的表示感谢,天知道他有多庆幸当时决定相信他们,如若不然,现在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两位,请受我一拜。”
赵水生连忙也带着两个衙差靠拢过去,直到现在,他依然心有余悸。
“不用客气,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房休息了。”
微笑着点点头,裴济跟萧枳对看一眼,夫夫俩双双抱着孩子往楼上走,今儿一天,他们也是真的累了。
“他是哪个萧将军?”
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赵水生搭着张虎的肩膀好奇的问道,常年押解犯人,他们比谁都清楚,有些人虽然被流放了,却也不是他们可以欺辱的,或许人家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轻易的碾死他们,在他看来,萧枳夫夫就属于那一类人。
“禄国公府的萧枳萧将军,他的少君叫裴济,是镇南侯最宠爱的小儿子。”
张虎也没有隐瞒,言语间难掩忌惮,那两口一个比一个恐怖,都不是他能随便招惹的,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并非那种耀武扬威之人,也没有给他招惹什么麻烦,或者是给他难堪什么的。
“我的娘诶,他就是萧将军,那个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就率领数百人抄了敌军老巢,俘获敌国军师和皇子,斩敌两千余人的萧枳将军?”
赵水生不敢置信的惊唿,萧枳将军可是他的偶像,当年他也想效仿他上阵杀敌来的,可家里人死活不同意,最后混成了专门押解流放犯人的衙头儿,没想到他居然能在这里看到自己当年崇拜之人,难怪他的气度那般独特,不愧是···不是,萧枳将军怎么会被流放?
突然想到这一点,赵水生连忙就想询问,可张虎早就转身去清点伤亡了,根本没有要继续搭理他的意思。
“镇南侯的小儿子?”
听到他们的对话,沈奕君不由得看了一眼楼上,他就是元庆常跟他炫耀的那个哥儿儿子?
“父亲,可要跟他接触一番?”
沈元枢是见过镇南侯的,自然也清楚父亲跟他的交情,难得遇到挚友的儿子,他也希望父亲能因此开心一点。
“不用了,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过得很好,元庆应该也不会不管他,咱们还是别去打搅他,以免给他招去不必要的麻烦。”
短暂的怔愣后,沈奕君无奈的摇摇头,他们是流放犯人,到了拢州也必须进流放营干苦力,何必让挚友的儿子也跟着担心?
与此同时,二楼萧枳的房间。
“今天的事情提醒了我们,以后即便要露宿野外,最好也找个比较开阔的地方,谁知道下一次又会遇到什么坑爹的事儿呢。”
孩子们自己去玩儿了,裴济狠狠的灌了好几杯茶水才压下心里的后怕,自然灾害最是不可控,他们必须更加小心才行。
“嗯,晚点我就让孙庆去跟张虎谈谈,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没事了。”
伸手过去揽住他的肩膀,萧枳心疼的安抚,他知道,媳妇儿一直都将保护娘亲和孩子们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刚开始是因为他身中剧毒,只能依靠他,可他似乎忘记了,他体内的毒已经清除,该轮到他依靠他了。
“嗯。”
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好像是有些紧张了,裴济闭上眼用力的深唿吸几口气,好半晌后才展颜道:“我没事,肚子有些饿了,颜诩,我们去楼下弄点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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