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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古月溪赞赏。他倒是知道梁渭的一些事，在那位身边长大的人果然很不一样。这样的人以后只能做朋友，做敌人的话未免有点可怕。
两人吃完饭开车回到公司的时候，下午的上班时间已经过了一半。
古月溪习以为常，非但没有任何负罪感，反而慢悠悠给桌上的小金鱼换了水，而后拿着杯子走进了咖啡间。那悠哉悠哉的模样，仿佛在上班时间只要能来露个脸，就是对公司最大的贡献。
梁渭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牌的员工，不得不大赞一声佩服。不过显然，公司高层没给他继续“观摩”的机会，两分钟后，梁萧鸣很没好脸色地把人“请”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两排坐满了人，全都在等今天这个欢迎仪式的“主角”。
大概是受了古月溪的熏陶，梁渭脸不红心不慌，坦然而又大方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顺便点头跟大家致意。
梁萧鸣当即被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梁渭看了眼坐在最前面的人，周礼遇也对他友好一笑。周礼遇这人长得说不上多好看，但却能让人过目不忘，尤其那双似乎冷漠又似乎盛满温情的丹凤眼。古月溪说此人极善于伪装，那便是断定了这人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和善。
梁渭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周礼遇开始逐一将公司管理人员介绍给他，姿态放得很低，仿佛对自己的地位有清晰的认知，俨然把梁渭放在了梁氏未来主人的位置上。
之后，周礼遇又亲自带着梁渭参观公司，一路事无巨细一一交代。梁渭不时点头不时询问，听得十分认真。
梁萧鸣看着两人一路友好，心中很是为周礼遇感到不平。在公司最危难的时刻，是周礼遇站了出来，在梁萧鸣自己身陷囹圄的时候，也只有周礼遇一直忙前忙后想办法救他出来。
梁萧鸣不是没对公司产生过想法，但如果是周礼遇未来挑大梁，他愿意安心退居二线。现在，凭什么一个这么多年没有一点消息的人，一回来就有资本跟周礼遇竞争那个位置。
巡视结束后，也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间，梁渭回去收拾东西，梁萧鸣心里的火气总算再也按压不住：“你怎么一点都不为自己考虑？”
“怎么了？”周礼遇一笑，“宽叔让他过来，不就是想让他尽快熟悉公司事务吗？这也是为了公司未来的发展啊。”
“你觉得谁都跟你一样心软！一个刚来的小子就能把公司的老人开除，等他得了势，他会放过你？”
薛恒跟梁萧鸣算有点亲属关系，梁渭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谁的意见都不问，直接把人撵走，这件事足够说明梁渭眼里不揉沙子，不讲情面，这样的年轻人办事刚直，极易吃亏，也最让人头疼。总之，绝不是梁萧鸣心中合适的接班人人选。
“我本来就受梁家的恩惠，我爸爸走后，是梁叔一直资助我上学读书，现在我能做点事对梁氏集团有贡献，我心里高兴。”周礼遇温声宽慰，眸中一片澄澈。
“那也得看看你帮助的是什么人，上班第一天就开始迟到，要我说，也是个不成器的。”
第38章
梁渭开了门，边换拖鞋边抬头往里面瞅，电视里播放着一部非常狗血的电视剧，蓝楚抱着枕头看得专注，仿佛一点也没听到动静。
“看什么啊这么入迷，吃饭了没？”梁渭换好拖鞋，走到沙发旁边习惯性地想要抱一抱他。
蓝楚不自觉地移开了点距离。
“……”这反应，梁渭发觉到不对，这白天都没跟他在一处，按说没道理能惹到他才对。梁渭坐下，试探地问道：“我又犯什么错误了？”
“今天中午我跟你打电话，接电话的那个男人是谁？”蓝楚心情不佳，电话里那位语气暧昧，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梁渭身边朋友不多，语气那么欠扁的这还是第一个。关键那人居然能拿到梁渭的手机，梁渭可不是随便让别人碰自己东西的人。
梁渭拿出手机翻了翻记录，还真有，只是显然电话被别人接到了。想想古月溪的作风，梁渭就知道这事情不太妙。
“我大老远跑过去找你你却跟别人约饭，梁二少爷进公司的时间不长，人脉倒是开展得挺广。”蓝楚冷声说道，话里带了无边的讽刺。
梁渭从中嗅到了冲天的醋味，谁知道古月溪对蓝楚说了什么。梁渭察言观色，认真解释：“应该是古月溪接的，那会我去挑鱼，他后来也没跟我说有电话过来，你说说这人真是不靠谱。”梁渭一边故意抱怨一边观察蓝楚的神色，见蓝楚面上毫无波动，继续道，“他是我哥生前最好的朋友，我今天就是找他套套话，这人平时我听我哥说过不少次，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他跟你说什么了？”
“只是这样？”古月溪这人梁渭之前提过几次，蓝楚大概知道这位是个“游手好闲”之徒，平日里随性得很。
“不然呢？难道我还能跟他有什么其他的关系不成？我可跟你说啊，以后你要是有机会见着这个人也务必保持距离，这人溜奸耍滑一把好手，随便见着个漂亮姑娘都能撩上两句。”梁渭语气嫌弃，态度坚定地表明了立场。
“别扯了，人家溪月集团的二公子有你说得那么不堪？”蓝楚无情戳穿他的谎言，心情却是好了一些。溪月集团在国内的电子行业占有相当大的分量，他的现任掌舵人古月恒据说是一位相当有想法的年轻人，曾经一夜之间赚出五个亿，在当时一度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不过有意思的事，外界只知古月恒，却不知这位还有一个弟弟，“那梁二少爷，您倒是问出了什么没有？”
“确实有一些情况。”梁渭说道，坐到蓝楚身边，把从古月溪那里掌握到的线索跟蓝楚认真说了一遍。
梁信出事，最大的受害人莫过于这个女人，所以一开始谁都不会把这件事往韩雪照身上想，但是现在的种种迹象表明，韩雪照很有可能在其中扮演了某种重要角色。
“但这说不通，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哥和韩雪照的感情非常好，而且韩雪照家世清白，一心也在学术方面，如果这件事真的跟她有关，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饶是蓝楚，也遇上了思想上的滑铁卢，单凭现在掌握的线索实在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但愿是我想错了，一切等见到她，自然就会明了。”梁渭沉声说道。他看见蓝楚的手突然捂了捂胃的位置，心中一紧，“是不是又不舒服，我去给你拿药。”
蓝楚赶紧拉了一下他的手：“没事，你帮我煮点粥我缓缓就好了。”蓝楚说道，其实这段时间他基本没怎么犯过胃病，今天中午被那通电话气得没吃饭，晚饭又还没来得及吃，这才有了一点点难受。
“那也先吃了药再说。”梁渭起身帮他拿药过来，顺便倒了温水，看着他吃完才走进厨房。
梁渭开火烧了水，寻思了一下，还是给苏景打了个视频，苏景那头刚洗完澡，头上还裹着毛巾，她故意拉长了语调，嘲讽道：“哟~是谁说的只要自己想，学会做饭那是分分钟的事。”
梁渭这次耐心出奇得好，任凭对面冷嘲热讽就是不挂电话。四十分钟后，两菜一粥煞有介事地摆到了蓝楚面前，除了菜切得不体面，也算有个模样。
“尝尝。”梁渭舀了口瘦肉粥，吹了吹气送到蓝楚嘴边。
蓝楚闻着味倒是挺香，但鉴于对身边这位厨艺的了解，还是有些狐疑。他试探着尝了一口，眼睛一亮，他接过勺子，没忍住又是一口：“味道不错!恭喜小渭哥哥成功完成人生的第一次。”
“第一次”是什么鬼，蓝楚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也就是知道他这会不舒服，不然梁渭铁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一顿家常便饭吃得十分尽兴，蓝楚突然想起来：“古月溪就这么无所作为地在你们梁氏上班，他哥哥也就这么由着他？”
“可能是知道他时间不多，所以家里也都由着他怎么开心怎么来吧。”梁渭说道。
“时间不多？”蓝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时间不多？”
“表面意思，先天性的病，按照现在的医学水平也只能是暂时维持，做不到根治。”这事梁信生前在交代的时候也都特意表明，还再三叮嘱若是以后医学有了这方面的新发展务必多加留意。
蓝楚一愣，实在无法想象听着说话那么不着调的一个人居然从小带着这样的病。听他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像一个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的人。
“你不用替他难过，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正是因为我身体不好，所以我从小过得比我哥幸福，全家都宠着我让着我，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一点，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梁渭学了古月溪的语气，傲娇得不行。
蓝楚一下子被逗笑了，不曾想梁渭还有这样的模仿天赋。
蓝楚胃里不再难受，他非常自觉地起身去收拾厨房，被梁渭伸手拦了下来：“歇着去，瞎忙活什么，这碗两百一个，打碎了怎么办？”被某人以一晚上一百万包养的梁渭，十分守财奴地说道。
“那多不好意思。”蓝楚难得羞涩，要是谷杰在这儿听到这句话，肯定会惊掉下巴，并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那以后乖乖把身体养好了，需要用到你的地方多的是。”梁渭低头，顺势在他手心吻了一下。
蓝楚手心一痒，没防着他居然还能来这一招，脸居然有些红了，这一天天的，能不耍流氓吗？
房间内，梁渭洗漱完毕躺到床上，蓝楚顺势蹭到他怀里，还没怎么腻歪，梁渭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是苏景发的信息。
“蓝楚不在你身边吧……”蓝楚凑过来，将信息的内容一字一字读了出来，而后觉得味儿有点不对，这防谁呢！他看向梁渭，觉得很有必要讨要一个解释。
梁渭尴尬了一下，苏女王这么问想来要说的事情跟余长迁有关，他轻咳一声：“我去个阳台。”
蓝楚：“……”
阳台上，自觉半条命已经栽在一条信息里的梁渭电话一打过去，那边立马秒接。苏女王没了刚刚指挥梁渭做菜时候的颐指气使，跟换了个人似的，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那个，有件事跟你说一声，我今天跟余长迁见面了。”
“你们不是早该见面了吗？”梁渭说。
苏景绝不承认自己犯怂硬是把本来定好的时间往后推了两天：“这不是有事耽搁了嘛……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居然又约了我下次见面，说什么现在同学能聚在一起的不多以后可以多聚聚，你说他不会对我们家有什么企图吧，我保证涉及到公司的什么东西我都没说。”
梁渭皱了皱眉，余长迁以前应该不会喜欢苏景这种妖艳类型的才对，难道……：“他不会知道那天是你了吧？”
“怎么可能！要知道早就知道了！当初都没查出来，隔了这么多年更是没有可能，毕竟本小姐当初做的也算天衣无缝！”那头语气别提多坚定多自豪。
梁渭嘴角抽了抽，还天衣无缝，合着做了多么伟大的壮举似的。苏景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就让梁渭觉得心里没谱，不过苏景的话也在理，当年该销毁的记录也都如数销毁，若是苏景自己不说，余长迁确实没可能知道。
二十分钟后，梁渭挂断电话，蓝楚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本书，看不出心情好，也看不出心情不好。梁渭想想刚刚的场景，也觉着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结果刚要开口就听蓝楚说道：“你们在聊余长迁？”
“……”梁渭确定自己刚刚的声音并不大，应该传不到卧室这边。
“我想着，能让咱姐那么小心翼翼藏着掖着的，想必是跟余长迁有关。”蓝楚翻了一页书，语气有些哀伤。而后他叹了口气，继续哀伤道，“余长迁现在滴酒不沾，说以前酒后耽误过一个女孩子的清白，那个人不会是苏景吧？”
梁渭发誓，自己真的什么都没说！
第39章
韩笙的命脉现在掌握在古月溪手里，古月溪私下里一个动作，逼得韩笙不得不做最后的打算。他开了车，顺着省道直往西南方向而去。
负责跟踪韩笙的人发来照片，那是一个地处偏远的县城，在一片少数民族的聚居地，照片上的韩雪照穿着朴素，韩笙好像焦急地说着什么，韩雪照的表情却始终平静。
韩笙果然去见了韩雪照，这是梁渭早就想到却也最不想接受的一种结果，因为这意味着梁信的事真的跟韩雪照有关。梁渭不自觉想到了小宝，之前小宝曾经天真地问过梁渭：“是不是因为我不够乖，妈妈才不要我了。如果我乖一点，她会回来吗？”
梁渭长长呼出一口气，打电话要了具体位置。
前往西南的车上，梁渭几乎没怎么说过话，蓝楚看出他心情不佳，也没怎么开口。韩笙想让姐姐回来，在梁家得到姐姐的庇护，一直以来却丝毫不肯透露姐姐的半点消息，这本身就已经十分矛盾。一切的一切，可能都昭示着真相已经走到了一个非常残酷的方向。
越往西南，车辆越少，四周越静，天空是澄澈的蓝，跟海一样，偶尔可见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当地人在田里劳作。
这是一个刚刚跟现代文明接轨起来的小镇，据说早些年几乎与世隔绝，后来被人资助通了路之后，生活才有了很大改善。
“雪照小学。”车子停下之后，蓝楚看着眼前学校上方的四个大字，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前车窗迎着夕阳，四个大字在橘黄色的光下显得熠熠生辉。学校的名字和韩雪照的名字重合，蓝楚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是巧合吗？
两人下了车，门口有个穿着民族服饰的老大爷看管，梁渭表明来意。老大爷瞧瞧车，又瞧瞧两人出穿着打扮，立马判断出这是大城市里的体面人，听说来找韩老师，本来警惕的神色立马变得鲜活起来，他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神采飞扬道：“你们是韩老师的朋友啊！我跟你们说，韩老师在学校，非常受欢迎！”
怕两人听不明白，大爷语速放慢，声音特别大。之后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看得出来对韩雪照印象极好，只是后面语言地方特色太过浓重，叽里呱啦一通，梁渭就不太能懂他说什么了。
真是个十分热情的人啊，蓝楚感叹，又不好打断，只好硬着头皮努力从他的表述中收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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