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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内也是热闹非凡,笼罩着一片嘈杂的声响.
仆从们恨不能多生几双手几条腿出来,一会儿跑这边,一会儿又奔向那边.秦大师傅忙得焦头烂额,几个打下手的不给力,总时不时地摔碎个碗,碰坏个瓢.好在颜穆宁又找了几个宫里的师傅一起忙活.
我与段世清坐在一旁分放瓜子花生,摆放在精致的盘子里,他今日穿得比往常艳了不少,也许是感知到我在瞧他,他问我:“不会是红配绿吧?”
“是绿配红.穿在你身上很好看.”我回道.
“颜穆宁就是不肯告诉我,我是不喜欢太花哨的,怕太显眼.”
“怎么会,皇叔眼光好,选择的颜色很衬你的.”我总忍不住盯着他细看,睫毛细长,虽然看不见,但是一双眼眸带着水光似得清澈诱人,一谈起颜穆宁,他的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眉眼弯弯的,好看极了.
“爹爹,我要吃糖.”辰儿跑过来拿了一颗糖让段世清剥.
“别吃太多,对牙不好.”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把糖果塞到了辰儿的小嘴里,辰儿又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宾客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小厮抬着贵重的贺礼.丞相和夫人在厅堂内,见来了人立马起身迎接.
我们打下手的人都在偏堂听着外面的喧哗.
“你去看看劭临吧,一会他要去迎亲.”段世清说道.
其实清早时分我已见过他,当时他站在门前的银杏树下.天色微亮,我一夜未眠,脸色憔悴.他转过身凝视着我.我问他是不是太激动睡不着了.他没说话,朝我走来.
我开玩笑地说道:“你不会在这里呆了一夜吧.”
他说,“是.想见你,怕你不愿.”
夜间露重,沾湿了他的衣服,他眼底薄薄的悲凉浮出来,脚步踏在零星几片枯叶上,窸窸窣窣地响.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他把我揽在了怀里,紧紧的,我感觉到他微弱的抽泣声.
而现在,我站在他的婚房门前,几度欲敲门,又放下了手.
“公子,你怎么不进去?少爷刚换好衣服,你也去看看.”似锦拿着脸盆站在我身后.
驰羽听到声音后打开了门,见是我,连忙拉着我进去,“公子,你快看少爷的喜服,好看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英俊的新郎呢.”
段劭临背对着我,好看的从来不是喜服,而是段劭临,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能让周围黯然失色起来.
“恭喜你啊.”我走到他的面前说道,“从今以往,你要对常茹好一些.她已经父母双亡,可以依靠的只有你了.你要对得起将军的托付.”
“你来是和我说这些吗?”他眸光中丝丝缕缕满是失落.
我强颜欢笑着,“我也不太会说话,没读过多少书.送你我近日抄的词句吧.”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
他捏着那张我反复临摹的宣纸,静默地看着我.
我隐忍着随时会冲破而落的泪,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说道:“如果有幸能活着,一定会回到你身边.如果不幸死了,也会永远想着你.你看,写得真好啊.可惜不太适合今天的日子.”
“少爷,接亲的时间到了,我们快些走吧.”驰羽在门口喊着.
我催促他,“你的妻子在等你,不要误了吉时.”
“宋吟,你懂我的无可奈何吗?”他从身后拥住我,吻着我的耳垂.
怎么不懂呢,我们都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可是又何必说破.你不言我不语,其实心里都了如明镜,只是因为信任彼此.
我把他的手指从腰间一根一根掰开,回道:“你我无需多言.”
回到厅堂之后,见到了孝渊,他一点也没变,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颜浔哥哥,我可想死你了.自那之后,我爹就不让我出门,一直到现在,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憋闷.”
“颜公子.”言良侯欠了欠身问候我,“孝渊鲁莽,上次连累了你.”
“不会,都怪我,不然也不会出这些事,好在都过去了.”
阿留的事情之后,我必须要对这些人留有心眼.
“颜公子没事就好,要真出了什么事,我就打断他的腿来赔罪.”言良侯瞪了孝渊一眼，孝渊虽不满,但是不敢吭一声.
“打断谁的腿啊?大喜的事,可不要打打杀杀了啊.”此时,一名男子身着华服从门外走了进来.
“七皇子.”言良侯弯着腰行礼.
我只听闻,从未见过他.如今一见,也不过如此,比不得段劭临一点.
“侯爷快些坐吧,近日丞相忙得不可开交,本王也来凑凑热闹,沾沾喜气.”他又转向我,“皇兄,许久未见啊.哦,不对,如今不能再这么叫你了,怕是违背了圣意.”
“七皇子直呼我名姓即可.”我没行礼也不低头,他来者不善,我也不会卑躬屈膝.
“颜浔,那就麻烦你帮我倒杯茶水了.”他往那里一坐,四周顿时让出了一圈空地来.
似锦跑来接水壶,只听他说道:“没有听到吗,我让他给本王倒.难道丞相府是这么待客的吗?”
我拉住似锦,冲她摇了摇头,小丫头沉不住气,眼前这个可不是好惹的主.说不好就会有杀身之祸.
我把茶水端给他,他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你在相府学得挺伶俐啊,没少伺候段劭临吧?”
他话里有话,故意羞辱我.我回他:“今日是相府和将军府结亲的好日子,七皇子多吃些喜糖吧.喜气不是沾了就有的,有些人就是不管怎么努力也很难得到想要的东西.”
“颜浔!”他突然把杯子砸落在我的面前,碎片满地.
“哟,七皇子发这么大的火啊.”
“皇叔.”
颜穆宁从里堂走了出来,身上还挂着个抹布,真是让人瞠目结舌,“我们今日都被拉去帮忙了,你看本王,还不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颜越,没谁比谁低一等.别扫了兴.”
他明显不服气,但是碍于颜穆宁的面子,还是低声回了句,“皇叔说的是.”
第41章 醉酒
段劭临迎亲回来,意气风发地骑着他的骏马引领着身后的接亲队伍.百姓们在街道两旁驻足观看,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相府公子果然一表人才,常将军为国为民,在天之灵能看到女儿有好归宿,也会安心的.”
“是啊,他们俩可真是般配呢.”
“希望段将军继续替我们守卫好边关啊.”
鞭炮声响起,宾客们都好奇地往外探去,那些小娃娃奔跳着讨要喜糖,路人也都想看一眼新娘子.
常茹从花轿上走下来,一身大红喜服披上了红盖头,段劭临扶着她,在万众瞩目中走向了厅堂内.丞相和夫人正在等候着,一系列的拜堂斟茶再到送入洞房都完满地结束了.
宴席开始,新娘在屋内等候新郎,新郎在外面宴请宾客.
我与段世清坐在一桌,之前小王爷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好生照顾,他今日可能无法顾及到他.我让他放心去吧,那些大臣们纷纷来给他敬酒,他也不免要去走动走动.
坐在我们这桌的大多是我不太熟悉的脸庞,避开了七皇子,孝渊本来想过来陪我,结果被他爹锁在了身旁.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身边怎么围坐了那么多的女子.
她们时不时偷偷看一眼我又瞟一眼世清,好在世清看不见,否则别提多尴尬了.
“段公子,久闻大名,不知可否交个朋友.”说话的是那几个姑娘里长得最为清秀的一个,她没有过多的头饰,只是简单化了个淡妆.
段世清循着声音望过去,无神的眼睛依然动人.他露出一抹微笑,回道:“当然,是我的荣幸.”
“多年前,我就得到过公子的墨宝,珍藏已久,是一副梅花图,画得极好.父亲带回来的时候,我一眼就喜欢上了.”
“姑娘是盛太傅的女儿?”
“正是,唤我月溪就好.你是怎么猜到的?”她好奇地问道,白皙的脸庞上点缀着淡粉色.
段世清顿了顿,回道:“因为我跟太傅学过一阵子画,最后一幅留了下来,正是那幅梅花图.”
“阿月,他什么都好,只可惜眼盲,否则倒真是个如意郎君啊.”
“是啊,阿月,我看那颜公子更不错呢.”
她身旁的几个女子聚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我知道敏感的段世清都能听到,心疼地看着他,他依然是一副很从容的样子.
“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们家世清已经心有所属了.”喝得微醉的颜穆宁突然走到了段世清身后,将他拉到自己的怀里.
段世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颜穆宁看着他,嘴角上扬,突然低头吻住了他的唇.所有的女孩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好在我们坐在比较偏的位置,没有别的宾客朝这边看来.
颜穆宁得逞后笑得更加肆意,对着那些姑娘们说道:“不管他有什么疾病,都是我颜穆宁心里唯一的爱人.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再议论他,也别打他的主意,他就只能是本王一个人的.”
那个叫月溪的女子还没有缓过来,目光失落地看着段世清,可是段世清根本不澄清,而且任凭颜穆宁胡闹.她才彻底死了心.
说不羡慕都是假的,他们不畏惧人言,也无所谓异样的目光,眼里只有彼此.
“皇叔,我敬你.”我拿起酒杯对他说道.
“段劭临不是让你少喝吗?”
“我的事不用他管.”说完,我仰头先干了一杯酒,酒是好酒,可真烈啊,烧得喉咙一阵阵地发疼.
“好,今天高兴,你敞开了喝,我们新郎官可没有空管你,他自己都快撑不住了.”
我看着被宾客围着灌酒的段劭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这是他人生中的喜事,多饮一些也是应当的.可他为何不笑呢,为何不能伪装一下.
他每喝一杯,我就喝一杯,可惜了,我们无法共饮.
段世清拦下我,“颜浔,差不多可以了.”
我轻轻推开他的手,说道:“还不够,我还要喝.”
“你醉了.颜浔.”
“我没有!”我嚷着,脸在发烫,身上也无力起来.我很少喝醉,醉酒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可是今夜我偏要喝,谁也阻止不了.
我不仅要喝很多酒,还要去他看不见的地方继续.段世清看不见我,我就偷偷溜了出去,颜穆宁也忙着照顾段劭临,无暇顾及这里.
谁也没有发现我不见了,我一个人游荡在大街上,冷风吹得我瑟瑟发抖,酒也醒了一点.
我手里还有偷拿出来的酒瓶,我不想再呆在那里,不想虚情假意地祝福他,我不想了.
眼前的路怎么那么模糊呢,朝哪里走啊,弯弯曲曲的,我整个人都像条蛇一样一会拐这里,一会又拐那些.
这里是哪里,头好痛啊,前面是什么,我步履蹒跚地走着,怎么身上都湿透了,是水塘吗?我扑腾着,看样子我是真的醉了,竟然掉进了一个水塘里.
我不识水性,四下寂静无人,应该会死吧,肯定会,也好,本来我就已经死了很久了.可是我很想他,很舍不得,他说活着的每一日他都会陪着我的.
身体在渐渐下沉,冰冷刺骨的水如同剜肉的尖刀,疼痛难忍.
河水快要淹没脸庞的时候,身体突然被一股力提了起来,终于脱离水面了,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宋吟,你寻死啊?”
我揉了揉眼睛,又贴近了那张脸庞,笑道:“是你啊!程行之!”
“你怎么醉成这样?”程行之扶着我,让我靠在他的身上,我又推开他,嚷嚷着:“你来做什么,是不是又想把我关起来!我告诉你啊,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我带你去客栈,你现在身上湿透了,不赶快换件衣服肯定会生病的.”说着,他先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我的身上,然后背起我往大街上走去.
“程行之,我要喝酒,你去买酒给我!”我说着胡话,他敷衍地回道:“好好好,一会就给你买酒.”
他带我来了客栈,又转身让小二给我们准备一个装满热水的木桶.
“你要泡个热水浴,否则身上寒气会让你着凉.”
我听不见他说什么,冲着他说道:“酒呢?你说给我的,快拿出来!”
“宋吟!别胡闹了!”他说完,就开始解我的衣服,我连忙缩在一旁,指着他说道:“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我什么也不干,你不愿我碰你,你自己来.”他倒堵上气来了.
“我来什么来!我的酒你藏哪里去了.在这里面吗?”我说完,一头载进了木桶.温热的水烫着我的脸,我无法呼吸,他把我拉了起来,我整个人都坐在了浴桶里.
“你不脱就这么泡着吧.你这个酒鬼到底喝了多少啊.”
“我没有醉.”我拉着他的手臂,“程行之,我没有醉,不相信你过来我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他真的靠了过来,我一把拉他进了浴桶,我们两个人在浴桶里挤得很,我被水浸湿的衣物贴在身上难受死了.
“喂!你帮我脱衣服吧.”我抚摸着他的脸庞,傻傻地笑了笑.
程行之看着我,眼神迷离,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说:“宋吟,我不想趁人之危,你现在意识不清.”他起身就要走,我整个人贴了上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说道:“你想要我,对不对?那我给你,好不好?”
第42章 醉酒2
程行之扣着我的双手,水温升高,我浑身燥热起来.
“阿吟,你看清楚我是谁!”他抬起我的下巴让我对上他的目光.
我感到头晕眼花,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又觉得冷,想要靠近他汲取温暖.
“我知道啊,我怎么不知道!”我往他怀里靠,“你送我陶埙,护我周全,为什么?”
程行之的手慢慢下滑,放在我的腰间,我嫌衣服碍事,就开始撕扯,脱光了自己的又去扯他的,嘴里还念叨着:“你喜欢我,对不对?”
“宋吟!我不想陪你发疯!”他的声音嘶哑,强忍着冲动,按住我的手.
我拉过他的手贴上我的皮肤,他的手指很烫,快要灼伤我.
“我要你亲我!程行之!”我去寻他的唇,他一开始躲避着我,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崩溃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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