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白宣既然知道燕檀央的身份,那为何在看到他的面容之后,会露出呆愣的神色?
“我……”
残留的记忆消失的无影无踪,时白宣睁了睁眼,平复下心中愤怒的心情,他温声道:“我不认识这位公子。弟弟,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这样欺负人……”
温嘉玉也似找到什么借口般攻击时容道,“时容,你在家中欺负白宣也就算了,如今大庭广众之下还要为难他国质子,真是嚣张恶毒!”
宋玉竹哼了一声,“容容不过是不小心踩了檀央公子一脚,哪里就恶毒了?你们两人千方百计的想给容容安罪名,依我看,真正恶毒的是你们才对。”
温嘉玉跳脚,“你胡说八道……”
宋玉竹:“你还胡搅蛮缠呢!”
“你们两个人真是阴魂不散,像两个跳梁小丑一样,真是烦人。”
时容当着两人的面,又踢了沉默不语的燕檀央一脚,十足的恶人嘴脸,“我便是欺负他,你们又能如何?”
温嘉玉怒了,“时容,你——”
“我怎么了?气不过的话你打我啊?”时容得意一笑,故意将燕檀央撞的一个踉跄,随后拉着宋玉竹转身离去。
温嘉玉每次遇到时容都要气个半死,任他如何嘲讽时容,都敌不过他的拳头,因此屡屡占据下风。
他握紧了拳头,气红了脸,“我也要学武!!”
时容一走,时白宣便迫不及待的到了燕檀央的面前,满脸关怀,“公子,你没事吧?我这里有手帕,你可以擦一擦……”
“多谢这位公子。”
燕檀央瑟缩了一下,没有接过他手中的手帕,像是被先前的事情吓破了胆子,不敢抬眼看时白宣,“但我身子不适,还是先行回府了。”
他像是逃命般的对侍从道,“玄凤,我们走吧。”
“是,殿下。”
“等等……”时白宣伸出手想挽留燕檀央,却不曾想,那人反而走得更快了一些。他失落地垂下手,心里对时容的怨恨更浓了。
都怪时容……
都怪时容!
他怎么敢欺负殿下的……
温嘉玉发现了时白宣的不对劲,被他可怕阴森的表情吓了一跳,他惊疑不定地问:“白宣?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嘉玉,我只是……”时白宣很快反应了过来,他垂下了眼睑,神色落寞,“想和容容好好相处,不惹是非罢了。可……”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眼尾通红。
一旦提及时容,温嘉玉便瞬间将时白宣的不对劲抛之脑后,他义愤填膺:“时容这个人,就是个恶毒蛮横之人!你想与他好好相处,但他却不想与你好好相处,你不要再步步退让了……”
时白宣点了点头。
他日后,绝不会再退让了。
……
“没带钱袋,我们偷溜出来又有什么意思?真是白费了我们如此多的功夫了。”时容神色郁郁,今天怎么会如此的倒霉?
他们大费工夫的溜出来,他甚至还险些丢掉了小命,莫非是为了被时白宣与温嘉玉这两人恶心一通不成?
宋玉竹总算知道什么是无钱寸步难行了,他神色坚定,“我以后必然钱袋不离身,就连睡觉我也要带着!”
……那倒不必如此。
两人神色蔫蔫地准备回去,时容却察觉到了不对劲。余光瞥见身后紧跟着的那个贼眉鼠眼的人,时容心中怨气丛生。
他附到宋玉竹耳边,低声道:“有人跟踪我们。”
宋玉竹心中一突,神情惊恐,“怎么回事?莫非是母亲他们发现我们溜出来了?”他可不想再被禁足了!
时容:“……”
他伸手在宋玉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没好气地道,“你忘了时白宣之前在多宝阁门口说过什么啦?
我们是偷溜出来的,没有带婢子和护卫,容貌又如此的出色,可不就被有心之人给盯上了吗?”
宋玉竹顿时脸色惨白。哥儿稀少而珍贵,所生的子嗣极为聪慧,因此有不少人敢冒着风险拐卖哥儿,卖与权贵……
他前不久才听说过,某位四品官员家的哥儿便被拐卖了。当时京城风声鹤唳,可找寻了许久,也没找寻到那个哥儿。
显然,这群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胆大包天,哪怕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也绝不肯罢手的!
宋玉竹哆嗦着,后悔当初为何非要偷偷溜出来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寻求他人的帮助吗?”
时容活动了下手腕,想着正好将怨气发泄至这群可恶的拐子身上,“你忘了吗?我会武啊!看我怎么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们!”
宋玉竹,“……”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是算了吧?
第460章 记仇小凤凰(10)
在宋玉竹的百般劝说之下,时容还是放弃了心中的想法。他固然有功夫,可是带了个宋玉竹,难免会受制于人,还是稳妥起见较好。
他们在此停留的太久,眼见着那人面上已经带了疑色,时容郁闷地问,“那我们该如何摆脱身后的那些人?”
宋玉竹理直气壮:“我也不知道啊。容容,你比我聪明,你想想办法嘛。”
时容:“……”
其实,他也没有多聪明的。
但时容会这么说出来吗?他肯定是不会的,天大地大,都没有他的面子大。时容的脑中拼命的想着方法,突然看到了什么,他眼前一亮。
他勾唇,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人,“燕檀央出来不是带了侍从吗?我们让他送我们回府不就好了?”
真是巧啊,又撞见了。
宋玉竹可没有时容的脸皮那样厚,他心生迟疑,“檀央公子真的会帮我们吗?要知道,容容你不久前才欺辱过他……”
“那又如何?他性格胆小,我们的话,他还敢不听?”
时容握了握拳头,一想到时白宣心悦这人,他看燕檀央就更不顺眼了,“他若是不听,我就用武力威胁他!”
说着,时容便拉着宋玉竹,追上了前方的那道身影。
“燕檀央!”
燕檀央转头,像是良女遇到了恶霸般,神色惶恐,白衣飘飘,仿佛下一刻便会随风而去,“时容公子……你还有什么事吗?”
时容想着,自己不过是踩了燕檀央几脚,他就吓破了胆子,还真是软弱胆小,全无皇子风度。
说来也挺可怜,燕檀央本该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可在敌国为质十年,傲骨尽失,沦落到了人人可欺的地步……
不知从何而来的怨气突然消散了几分,时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愧疚。
说来也奇怪,他明明不是个恃强凌弱的人,怎么偏偏遇到了燕檀央,就失去了理智呢?
看到燕檀央白衣上的脏污,时容心虚至极,他缓和了语气,想着大不了以后保护一下燕檀央好了,“帮个忙,送我们回府。”
燕檀央逆来顺受地点头,也没问理由,“好。”
没再看到那个紧跟着他们的面容猥琐的男人,宋玉竹松了口气。
他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燕檀央,凑到了时容的耳边,小声道:“容容,你这次做的,是有点过分了……”
时容抿了抿唇,心中烦躁极了,他闷闷地道,“我知道。大不了……我以后罩着他,不让别人再欺负他了。”
宋玉竹赞同地点了点头。
走了大约一刻钟后,时容便看到了宣宁侯府的大宅,看到了在大门口巡逻的侍卫们,时容和宋玉竹对视一眼,准备从小巷绕过去。
就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一直安静不语的燕檀央却突然出了声。他声音困惑,“两位公子,前方不正是宣宁侯府吗……”
燕檀央的侍从玄凤提高了声音愤怒地道,“二位公子,请别再捉弄我们殿下了!两位既然已经到了门口,为何还不进去?”
玄凤的声音可谓是声若洪钟,在门口巡逻的侍卫自然不会没有听到,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鬼鬼祟祟的时容与宋玉竹两人。
“是小公子和时容公子!”
“二位公子是何时出去的?”
“公子!请随我们入府……”
时容和宋玉竹对视一眼,彼此的面上皆是绝望之色。他们偷溜出府的事,终于是瞒不住了,也不知道会被禁足多久……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面容无辜模样可怜的质子!时容气得握紧了拳头,亏他还心怀愧疚,想着要好好弥补燕檀央!
他就是个大蠢货!
他从此以后,非要和燕檀央不死不休!
时容一张莹白精致的脸上遍布了红霞,他伸手就想抓住燕檀央的衣领,眼尾气得通红,“你这个该死的……”
“时容公子,我并不知晓……”燕檀央似是害怕极了,惊慌地退后了几步。
宣宁侯府的侍卫此刻挡在了时容的面前,神色凝重,“小公子,请随我们进府。”
时容和宋玉竹就这样被迫被请入了府中,他不甘地回头怒视着神情无措的燕檀央,一双清亮的眼中盈满了怒火。
红衣少年张扬舞爪,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燕檀央,你给我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旁边的绿衣少年无奈地劝说着,“容容,檀央公子也不是故意的,他好歹把我们安全送到了府上……”
“闭嘴,宋玉竹,你这个叛徒!”
“……”
随着宣宁侯府的大门“砰”的一声关闭,燕檀央的唇角露出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他拂了拂衣摆,淡淡道,“走吧。”
倘若时容能够看到这一幕,必然会惊奇的发现,此刻的燕檀央气质清贵,风姿出众,眸中深不可测,哪有先前畏畏缩缩的模样?
“是,殿下。”
犹豫了片刻,玄凤道,“殿下,这时容听到了您与暗一的对话,还敢如此羞辱您,要不要我……”
他眼神狠辣,在脖颈前比划了一下。
雪白的靴子上仍残留着淡淡的黑色脚印,燕檀央步伐从容,他白衣如雪,神情清冷,如同不可攀登的雪山。
“他若是猜到那是我,多宝阁门前便不会是那样的反应。你若是现在便去报复,难保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身上。”
“那殿下……”
“再等几天。”想到少年的威胁,燕檀央垂下眼,既然这么爱踢人的话,“弄断他一条腿,令他卧床休息几个月,小惩大诫便是。”
少年曾说过,做错了事情,怎么会没有惩罚呢?这实在是一件极有道理的话,既然踩脏了他的鞋,那便用一条腿来偿还吧。
玄凤恭恭敬敬地道,“是,殿下。”
似是想到什么,燕檀央思忖片刻,“吩咐暗十二,查一查时容与时白宣这兄弟二人身上是否有何异常之处。”
以他的缜密心思,今日怎会想到在如此显眼的地方与暗一见面?现在想来,倒是与他平时的做法所相悖了……
第461章 记仇小凤凰(11)
“娘亲,你吃瓜子啊。”马车上,时容剥了把瓜子仁,讨好似的递给冷着脸的宋清芸。
当时容和宋玉竹被侍卫们带到侯府众人的面前之后,他一看到宋清芸那笑意温柔的神色,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上了马车,宋清芸的脸色便立刻冷了下来。时容几乎能够预想到宋清芸对他的惩罚了,无非就是禁足或者罚他抄书……
今日真是太倒霉了!
时容握紧了拳头,这该死的质子,自己绝对不会饶过他的!
“我不吃。”
时容捧了个绿豆糕,“那吃糕点……”
“吃什么吃,我气都被你气饱了!”
宋清芸似笑非笑,“时容啊时容,你可真是长本事了!一会功夫不见,就又带着人家玉竹溜出去了。怎么,你是生怕二嫂看我们的太顺眼是吧?”
死队友不死贫道,再说了本来就是宋玉竹怂恿他的,他最多也就是从犯而已,时容申冤:“是宋玉竹先出的主意……”
宋清芸冷笑,“你去和二嫂解释去。”
时容:“……”
他才不去。
“再过不久,你的孕痣便要成熟了。你这样到处惹事,若是坏了名声,将来如何能寻到一个好夫君?”
宋清芸只有时容这一个孩子,她舍不得过分拘束时容,压抑他的天性,却也盼望着他能过得更好,寻到一个如意郎君,不要像她一样……
时容小声嘟囔,“我的名声本来也没多好……”再说了,他才不想嫁人呢。
“你说什么?!”
见宋清芸生气了,时容连忙闭紧了嘴。
回到府中,时容便被关进了屋里,房门还被宋清芸给锁了。似是不放心,她还派了几名下人层层把守,怕是连个苍蝇也难飞出来。
时容拍着门,他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人,若是一直待在屋里,怕是都要长毛了,“娘亲!我真的知道错了——”
门外,宋清芸的声音冷漠无比,“这些天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屋里抄佛经,什么时候抄完,我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时容转头看了一眼书桌,一双透亮的眼睛瞪圆了。那么厚一本的佛经!那么厚!他要抄到猴年马月才能抄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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