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苏郁问:“帮你打车吧。”
宋婉乔摇头,“不用啦,我闺蜜来接我。”笑道:“秦逸喝醉了就口无遮拦,你也认识他这么久了,别理这厮。”
秦逸眼睛一亮,“我送师妹出去。”他走得急没站稳,包厢里的陈设挺多,装饰玻璃茶几一下被秦逸撞歪了,发出刺耳的响声,眼看水晶花瓶摔下来。
可只洒出一点水。
周苏郁慢条斯理地将折成玫瑰花形状的装饰纸巾拆开,一点点擦干净桌面。
电光火石之间,楚鸣鹤看到周苏郁眼疾手快地扶起来,在花瓶碰到地面之前。他实属没想到,周苏郁的反应力这么快,果然人体兵器和人类不一样,力量,精力,肢体协调性,反射弧……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
不过付出的身心代价也很大。
秦逸双手抱拳,弓腰致谢:“谢谢周哥!”
周苏郁笑着,“平身吧。”
简耀看周苏郁眼神有些朦胧和迷离,“哥,你是不是喝醉了?”
周苏郁转身,捏住简耀的脸颊肉,用力朝两侧拉,“没有。”
这一幕刚巧落到楚鸣鹤眼底。
那个动作看得他有点不舒服,他拍掉周苏郁的手,“不要欺负人家。”
楚鸣鹤蹲下身,将散落的花瓣捡起来。
香水百合。
花瓣肌理柔韧细腻,是今天的鲜切花,可惜细长花梗被折断了,刚才还被秦逸不小心踩了两脚,混合着酒水,洁白晶莹的单瓣上沾了黏腻污渍。
楚鸣鹤本来想扔进废纸篓,可不知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
周苏郁轻纵的声音悠悠传过来,“扔了吧,都脏了。”
没有回答,楚鸣鹤将花瓣塞回水晶花瓶里,权当点缀。
“怎么,不舍得?”周苏郁意有所指,“它们失去了观赏性,已经没用了。”
“没有用,就被抛弃,未免太残忍。”周苏郁撩了一下眼皮。
其他人陆陆续续走了,包厢自带的蓝牙音箱播放轻快的电影插曲,钢琴独奏的旋律将气氛烘托得微妙起来。
楚鸣鹤将半卷的袖口放下来,一抬头,看到周苏郁挑着眉看他。
时光融化成电影里的老旧镜头,蒙尘着细微的灰,和晕开的光点。
干净漂亮的面颊被透进来的阳光衬成暖调,没有之前那么苍白,锋利和冰冷了。
周苏郁仰起下颌,突然冲他一笑。
哗地——灰尘散开。
名为周苏郁的胶片在楚鸣鹤眼里逐渐清晰,然后在记忆宫殿里定格。
他唇形好看,唇珠上闪着一滴未干的酒,莹润又饱满。
有点想伸手擦掉。
周苏郁似乎有读心术,在楚鸣鹤思绪不定时,将水珠舔掉了。
楚鸣鹤怔了一下,将脑子里鬼鬼祟祟的念头赶出去。
周苏郁走过来,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搭到他肩膀,指尖轻敲。
“其实你是挺温柔的。”补充一句,“但只在没人的时候。”
不等楚鸣鹤反应过来,周苏郁就扬长而去。
回来时,账单结算好了。楚鸣鹤才发现是周苏郁结的帐。
楚鸣鹤打算A掉,VIP包厢的酒水并不便宜,他觉得周苏郁这些年因为通缉令东躲西藏,存款估计还没他生活费的一个零头。他见过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家教销售零工过得幸苦,下意识将周苏郁自动带入了。
他分了一下帐,打算发到群收款。
周苏郁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手指转着楚鸣鹤的车钥匙,“用的是你的钱。”
楚鸣鹤沉默片刻,想起来结婚后几天,确实给过周苏郁三张白金信用卡,在他的名义下绑定。
门铃响了,楚鸣鹤跨过地板上的纸团,打开门发现是服务生。
楚鸣鹤看她的视线越过自己,朝身后看过去。正要开口说什么,一下咬到舌头,嘶了一声。
楚鸣鹤递给她一杯水。
服务生连声道谢,然后才说,“梁先生预定的会客时间已经到了,VIP包厢不能继续征用……”
梁孝洲预定了两个小时,现在已经超时了。楚鸣鹤知道小姑娘已经说得非常委婉,正要道歉,询问延时费用怎么补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口哨。
“晚几分钟吧。”
他猛地回头一瞧,周苏郁对小姑娘勾唇献媚。这家伙的衬衣翻领乱掉了,前襟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扒掉两颗,露出锋利的锁骨和胸膛上薄薄的肌肉。
那片肌理颜色白花花的,晃得楚鸣鹤心神不宁。
周苏郁从口袋里变出一朵粉色餐巾纸折成的玫瑰花,放到服务生小姑娘的前襟口袋里,笑起来,“这是超时的报酬。”
周苏郁的眉骨挺拔眼窝深邃,一双桃花眼却清秀精致,眼神温润多情,小姑娘满脸羞赧,手指背后绞紧,紧张得不知道如何应付。
学校里的清吧是校友集资建立的,到底和社会上的不同。
来往的基本上以规矩的学生居多,平时也就举办社团party或者庆功宴之类,哪里见得到周苏郁这样的风月所里的浪子。
周苏郁以为不满意:“我再折一朵给你?”
“我去问一下我们经理!”
小姑娘彻底破功,她羞耻万分,一下摔上了门。
“砰!”
还没反应过来,楚鸣鹤就被门砸到鼻子,头晕耳鸣,脚步趔趄着,朝后面猛退几步。
然后听到身后传来哧哧笑声。
他猜测是周苏郁,他总是喜欢在他窘迫的时候幸灾乐祸。
然后痛感才抵达神经,流窜到四肢百骸。
仿佛一台周密运转的发动机忽然被开水泼到了。他只听得到小姑娘的喊叫,“流鼻血了!”
服务生后悔不迭,手忙脚乱地拿出对讲机找人帮忙:“快躺下,你流得好多!”她惊叫道:“额头也摔到了!”
周苏郁本来想帮他止血,可看服务生送来医药箱,经理也来了堵在前面。
抬起来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悄悄放回衣袋。
人群将他隔绝在外,仿佛昭示着他们永远也不会是同一个轨道上运行的行星,周苏郁感到一丝落寞,刚才的笑意抿了去,他烦躁地抓了抓耳边的头发。
怪了,他也许真的被楚鸣鹤的“温柔”蛊惑了。
过一会儿,通讯器震动一下,楚鸣鹤平躺在沙发上,看到周苏郁发来的消息,20秒之前——【他们的处理方式不准确。】
楚鸣鹤嘴角微微上扬,【那你来帮我?】
发出去的消息仿佛落入井底的石子,对面很久都没有回音,楚鸣鹤权当他害羞了。
医护人员拿着酒精棉签“你额头也受伤了,哎别动!”
“好的。”
“也别笑!”
“……好的。”
“别看通讯器!”
“………好。”
谁知几秒过后,【你找张床躺下,我现在就帮你。】
【………】
任务开始前楚鸣鹤习惯做好充足准备工作,通过家族内部网络,联系到组委会秘书长,摸清一些规则和套路,派遣管家送礼示谢后,顺便用委婉语气试探了一下特殊种能否通过安检入口的问题。
“有血液抽取测评吗?评级多少?”
说超S级不妥当,况且说出来也没人信。楚鸣鹤是保守主义派,于是回答,“S级。”
“唔我们规定A级以上不允许进入比赛现场,非常抱歉。”
“为什么?”早知道说个低的了。
那边顿了顿,“人体兵器的威胁行很大,最近又发生了三四起S级特殊种伤人事件,想必楚少爷您也有所耳闻。就算是您开这个口,我们星际保护系统的中央总署也没办法答应,见谅。”
放下电话,楚鸣鹤的心又沉重起来。
梁孝洲之前就告诉他,驭灵师星际大赛审核非常严格,特殊种是人类亚种,最近几年被列为特殊管制和防护对象。作为特殊能力持有者,不能和普通人类排列一起。
但楚鸣鹤一意孤行,觉得没有事他办不好搞不定。这下好了,他的问题处理网络一下失灵。
“其实我有一个办法。”
听到声音,楚鸣鹤转过头,他这时候才发现周苏郁偷听很久了。
他站在门口,双手抱胸而立笑着,“我戴上安全闸防护系统不就行了。”
周苏郁点开搜索网页,“我以前在Y星看守所被强制戴过,就是一种类似猛兽止咬器的铁链装置,很简单。”
楚鸣鹤看到图片,瞳孔猛地压紧,脱口而出,“不行!”
第59章 两人独处
◎醋坛子打翻◎
止咬器——防止S级以上灵兽发生精神□□, 特级研究所去年专门研发出来的防护产品,又称安全闸。灵兽的等级越高,精神脑波就越不稳定, 越需要物理器械严加控制。
黑铁止咬器形状简约线条流利, 质感内敛深沉, 硬生生做出了观赏价值,内侧刻着三角形警示标志,两侧金属皮带扣,灯光一照,泛起锐利锋芒。
楚鸣鹤眼神扫过周苏郁的脸,没办法想象这张白净面容佩戴如此粗野的止咬器会什么感觉。
楚鸣鹤把电脑椅从写字台前转过来, 通讯器被一只手轻巧一勾, 脱离掌心。
楚鸣鹤朝“抢劫犯”看过去,只见周苏郁将食指抵在唇边, 做了一个“我来”的口型。
楚鸣鹤看着他,默许周苏郁的动作, 他实在好奇周苏郁能玩出什么花样。
恰巧四目相撞, 周苏郁温和地笑了笑, 注意力回到电话上,语气明显温柔起来, “您好, 我就是楚先生的契约者, 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人体兵器。”
“您是周先生?”那边的语气明显顿了一下。
“不耽搁您的时间, 我单刀直入了。主办方没有明确规定不能携特殊种进入……”
那边打断他, “是这样的, 最近特殊种精神□□频次急剧增多, 就算楚先生是大总统的儿子, 我们也不能开这个后门。”
周苏郁一哂,屁股直接坐到楚鸣鹤大腿上,电脑椅不堪重负地晃颤几下,“有威胁性,戴上电控手环和止咬器就行了,或者配备武装人员跟着,有危险举动直接麻醉处理。”
楚鸣鹤咬牙切齿,脸都青白了,“你起来。”
“而且你们并没有在大赛条令上面加上这一条规定,口头宣誓,不太具有完全的法律能力。”
周苏郁说得十分有条理,有些细文连体系内的楚鸣鹤都不太清楚,令他稍微刮目相看。
那头似乎被折服了,有点不情愿道:“您是S级特殊种对吧?家庭住址,年龄,姓名,身份证号还有亲属报一下。”
周苏郁说了一长串信息,最后的监护人那里,他想都没想,直接报上楚鸣鹤的名字。
“我们是家属。”周苏郁说。
“兄弟吗?”
周苏郁本来想顺着他的话往下编,可下一秒,楚鸣鹤的声音就在耳畔边响起。
“夫妻。”
楚鸣鹤一手揽着周苏郁的腰,一手拿过通讯器,淡定自若道:“我们是法定夫妻。”
周苏郁僵直地坐着,手不知道往哪放。
很奇怪的是,他自己可以恬不知耻地说出这两个字,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可听到楚鸣鹤说,顿时觉得脸上发烧。
“你差不多得了。”周苏郁伸手掐了一下楚鸣鹤的腰,“好痒。”
周苏郁打了一下楚鸣鹤的肩膀,动作像小猫挠人。却令楚鸣鹤产生错觉——周苏郁和他调情。
实在忍不住,笑音从楚鸣鹤齿缝里漏出来。
“噗。”
说完,那边静默好几秒,似乎被唬住了。“夫妻”这两个字力拔千斤震耳欲聋的沉默,过了好一会,才道:“好的。”
周苏郁抢过通讯器,气笑了,“有病啊你?”
楚鸣鹤脊背挺直,带着点笑意看向他,“嗯。”
“还嗯?”周苏郁乐了,仿佛和楚鸣鹤的设定调换过来,这回轮到他被调侃了,“没想到啊,我竟然会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铁树开花了?”
他们不知道还在通话中,对方被迫听到不该听的私房事,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挂了。”听到忙音传来,才发现电话挂断了。周苏郁挑眉看向楚鸣鹤,笑容玩味。
“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楚鸣鹤的呼吸忽然逼近,松弛,冷静,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气息,“我只是陈述客观事实。”
突袭猝不及防,周苏郁“哦”了一声,下意识往后退,可楚鸣鹤骨节分明的大手揽着他的腰,一下子被拽回去。
“嘶。”周苏郁的尾巴竖起来,炸毛了。
椅子一转,楚鸣鹤欺身压过来,强势阴影将周苏郁牢牢圈禁住。
楚鸣鹤的卧房收拾得整齐有序,两面是巨大的原木书柜。这一退,背部就抵到了柜面上。腰侧剐蹭到锋利的拐角,他扯着嗓子叫了声,双手推拒楚鸣鹤宽阔的胸膛,危险的气息无孔不入。
面对绝对的精神力差距,周苏郁的腿根软下来,嚣张气焰被泼得渣都不剩。
周苏郁觉得场面尴尬,以前和楚鸣鹤相处,总是互损嫌弃,可自从他在祭坛上晕倒,被楚鸣鹤所救后,之间气氛就微妙暧昧起来。
尤其在楚鸣鹤说出“尝试对他温柔一点”之后。
周苏郁以为楚鸣鹤会问他伤到了没,可对方只笑了一下,伸出手,抚上他的腰———也就是被撞到的地方,左右来回轻摁。
周苏郁仿佛踩到电门,身体一下弹开,“骚扰良家妇男啊你!”
楚鸣鹤语气无辜,身体却被周苏郁若有若无的撩拨起了反应,“我只是检查你伤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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