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苏郁说:“张叔,后面有新增伤员,救援堵在路上,人手不够,小霖喊您,去看看吧。”
“好。”
张承泽前脚刚走,周苏郁就砰地把金属门关上落锁。
楚鸣鹤哂笑,“怎么,密室谋杀?”
周苏郁三步并作一步,伸手揪住楚鸣鹤的衣领,将他推倒在台面上,“那个管家居心不良,张承泽,张清亮,他们是双胞胎,都是‘麟火’教会的成员,你的引荐信是他让导师写的,程序是他一手操办的,因为他知道你会无条件信任他。”
“张清亮和张叔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张叔的身份证明都在皇室保险库里,我早就调查过了。”
楚鸣鹤抓住周苏郁的手腕,那手腕细瘦苍白,微微颤抖,好像一折就断。
“就算真的像你说的一样,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设这么复杂的局害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周苏郁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听着,你是最纯粹的皇室血脉,对他们计划的威胁太大了。”
周苏郁压抑住怒气,低喝道:“他们借这次任务要除掉你,你傻吗?!”
楚鸣鹤扯开嘴角,笑了一下。
“无所谓了。”
“你说什么?”
“我在天之骄子的位置待得够久了,曾经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但这次的教训已经让我明白了,我只是一个平凡人,遇到危机一样会害怕,退缩。”
楚鸣鹤翻过身,两人位置调换,宽阔的肩膀在周苏郁身上投下阴影,他俯下肩膀,嘴唇触到周苏郁嫣红的唇瓣,轻轻厮磨。
“你真的变了。”周苏郁冷冷道。
“那你呢,你明明已经抛弃我了,为什么还要暗中帮我?”
“张承泽在你的通讯器上设置了监听设备,他几乎形影不离,我的人身受到管控局监视,只能在这个时候跟你说。”周苏郁避重就轻地说。
“可是,你还是舍不得我吧。”楚鸣鹤的大手托住周苏郁的后脑勺,胸膛下沉了几分,让周苏郁喘不过气。
周苏郁冷笑道:“对,我是舍不得你的豪宅,你的万贯家财,你的尊贵身份,你能给我提供的保障。离了婚,我还能分到一大笔钱呢。”
楚鸣鹤突然笑起来,笑得肝脏颤抖,斯文俊秀的脸变得魔鬼一样,周苏郁惊恐地看着他。
“你疯了?”
楚鸣鹤狠狠咬住周苏郁的唇瓣,血丝蔓延出来,周苏郁吃痛地哼了一声,楚鸣鹤这才放开。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又骚又浪。”
周苏郁眯起眼睛,“少爷承让。”
检测处报告出来了,“妄想神话”是基因克隆体,真正的在匈牙克立火山口发现,由楚烨带领的特探队回收。活体寄存在至尊之塔的地下二层实验室,提取腺液后,强制进入休眠状态。
短暂的激荡冒险后,楚鸣鹤回归校园生活。
他听从新任导师徐欢的建议,收心工作学习,浮躁气息减弱不少。
但周苏郁的话,仍像仙人掌的一根刺一样扎在心里。
某天,半夜做出一组成功的实验数据之后,他突然想起来,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和周苏郁联系过。
通讯记录停留在一个半月之前。
“宝贝儿,生日快乐。”
楚鸣鹤眼神忽暗,指尖悬在屏幕良久,删除了所有聊天记录。
“喂。”
秦逸推门而入,“你消沉了快一个月了,整天沤在实验室里,闷不闷啊,走,小弟带你喝酒。”
“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
秦逸笑嘻嘻道:“我寻着味儿就来了呀。”
也许大脑真变迟钝了,楚鸣鹤反应了好几秒,“滚。我天天都洗澡。”
秦逸拉了张椅子坐下,两人大眼瞪小眼,楚鸣鹤敌不过他清澈愚蠢的目光,叹声道:“有何事相求?”
“哎,你终于开窍了!”
秦逸乐了,揽过楚鸣鹤的肩膀,神秘兮兮道:“后天师妹生日,在校门口酒吧庆祝,来的都是同一届的朋友,你也一起去玩儿,就当散散心好不好?”
楚鸣鹤搅着速溶咖啡,心不在焉道:“不去,喝酒伤肾。”
“我认识一个基因工程学系的师兄,正好和你现在研究项目有关系,他手头上有一批稀有晶体材料。我可以帮你要一点。”
楚鸣鹤的项目正好遇到瓶颈,见他眼神一亮,秦逸赶紧找了支笔,写下他的联系方式,“你们可以先加个好友。”
楚鸣鹤压住心中的喜悦,周苏郁带给他的阴霾终于驱散一点,“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秦逸反而扭捏起来,“那个,我想在师妹生日告白。”
“噢,恭喜啊,终于要修成正果了,你一定会成功的。”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惊讶?太没气氛了。”
楚鸣鹤微笑道:“我出钱还是出力?”
“算了,你就这副德行。”秦逸望着天花板,脚尖一翘一翘,“你帮我布置场景,花啊气球啊蜡烛吉他什么的,不过这样会不会落俗啊?不过,婉乔能够对我态度好转,还是多亏了兄弟你。”
秦逸笑道:“要不是‘回收计划’让我们有共处的时间,她恐怕就要被一个文学系捷足先登了,那会儿我可担心死了,她当时情绪又不好,真怕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
楚鸣鹤勉强勾起嘴角,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他和周苏郁就在这场任务中分崩离析了。
秦逸话锋一转,“周哥有个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楚鸣鹤差点捏碎咖啡勺,“扔了。”
“不行,你一定得看看,周哥请我吃了饭。”
“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当然在楚哥哥你这一边呀。”秦逸收起嬉皮笑脸,严肃了几分,“我看他当时的表情不像开玩笑,他说对你很重要。”
楚鸣鹤已经完全无法理解周苏郁诡异的行为了,在热恋期莫名其妙闹掰,离婚,还要离开阿尔法星,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又转头给他送东西,他简直被耍得团团转,他非常生气。
楚鸣鹤漫不经心地接过来,当着秦逸的面直接拆开。
居然是一份绝密档案。
看到标记的几个字,瞳孔骤缩,血压涌上颅顶。
“X星,张清麟。”
第84章 绝密档案
绝密档案里的每一个字, 楚鸣鹤恨不得凿进脑海里。他看完后,胸腔嗡嗡的,右手无意识握成拳, 钢笔在爆发的精神力面前突然折成两段!
张清麟是张承泽的本名, 原星球已经被销毁, 销毁原因是星际战争牵连,而发动这场著名的战争的领头羊,正是前阿尔法星大总统,楚璟成的父亲。那时楚军年轻气盛,不过二十三四岁,关于祖父的故事, 楚鸣鹤有所耳闻。
楚军本性暴戾乖张, 是位不折不扣的暴君。但偏偏实力惊人,十七岁以军校荣誉毕业生毕业, 沙盘模拟,实战演练, 智力测试中均拿到满分绩点, 去别的星球边疆驻扎两年, 回来就接任军事部副部长职位。
这场战争帮助阿尔法星扩充领土,加上边关贸易, 金融操作, 让周边好几个星球经济体系崩溃。
张清麟正是“麟火”教会的创始人!
有一张像素模糊的照片, 拍摄地点是教堂, 楚鸣鹤火眼金睛, 一眼认出了这里就是“蛇宫”。这里曾经是教会的驻扎地。
“我给你买杯饮料, 别老喝咖啡了, 你脸色好差。”秦逸看楚鸣鹤面容憔悴, 心里打怵。
秦逸刚站起来,突然,气流急遽变化,实验室的玻璃器皿全部崩碎,玻璃碎片炸开来,地板狠狠地颤了好几下,仿佛有一只铁拳无情地捣烂这个空间!
“卧槽,地震了?!”秦逸吓得抱紧承重柱,就差点像只猴子一样窜上去。
楚鸣鹤端坐如钟,默默地把两段笔扔进垃圾桶。
秦逸反应过来,大叫,“你又精神压制?!”
秦逸不是特殊种,身体自然不会受到影响,可楚鸣鹤的精神压制范围越来越大,已经能影响环境了,很可怕。
“对不起,我有点控制不住。”
拍拍他的肩膀,秦逸语重心长地说:“要不我还是把周哥叫回来,你这样我看不下去,太危险了。差一点就要精神泄洪,我好怕你被关起来。”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他在的时候,对你有约束作用,你一有点反应,不就是他最先反应过来吗。”
楚鸣鹤沉默不语。
秦逸说:“你们不是结契了吗?”
轰隆—!
“你知道借契意味什么吗!身体和心灵的高度交融,如果一方受到伤害,另一方也会感受到同样的痛苦,如果一方濒临死亡,另一方也活不了多久!”
楚鸣鹤的眼球拉出无数条血丝,下颌线条僵硬绷紧,“借契了,他敢跟我离婚?”
秦逸完全不知道离婚的事情,被吓懵了,“你你你们什么时候离了?啊我是不是不该在这时候讲这话。”
他懊恼至极,猛敲自己脑门,“都怪我,早知道不和你提这茬了。”他真的以为只是小夫妻闹别扭。
楚鸣鹤仿佛被抽干全部力气,颓然地倒在椅子上,扶手重重地晃了晃。
十分钟过去,秦逸买来苏打汽水,还有一份冷面宵夜,“咱冷静下来,我问个严肃的问题,你别生气,你们有没有上过床?”
楚鸣鹤扭开瓶盖,盯着杯壁上滚落的水珠,喝了一口,点点头。
秦逸倒吸一口凉气,“你还给过他半个心脏对不对,那什么虚拟移植系统。”
“是的。”
“我靠!”秦逸掰着手指头数,“身体有了,心灵有了,那八九不离十了。快点,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楚鸣鹤眯起眼睛,秦逸骂道:“瞪我干啥,快跟我去把人追回来。”
楚鸣鹤嘲讽一笑,“我做不到,他已经和我彻底没关系了。”
秦逸听完事情的全部过程,嘴都合不上,“太狗血了,他为了自己的弟弟骗你婚,利用完之后马上跑路,天啊,我还以为周苏郁是个好人!”
秦逸为自己的眼光悲痛不已。
“你觉得,他看起来像个好人吗。”
“平时看起来还挺温和的呀,而且长得还这么白嫩乖巧,一开始我还真不相信他是宿管…”
周苏郁的面相比实际年龄幼弱很多,平时T恤短裤的休闲装扮,很像大学生。
演的,都是演的,楚鸣鹤冷笑。
“美色祸人啊,你说,他会不会已经骗过好几个了?一般这种仙人跳都不会只找一个下手。皇室除了你们楚氏,还有金氏,骆氏,周氏,外姓的还有三四个。”
楚鸣鹤身躯一震,猛地一拍桌子,桌面上的水洒了,“不可能!”
“乖乖,这么吓人!”
秦逸去找拖把,心脏惊吓过度,嘟囔着,“不说了,我闭嘴。”
“不过,”秦逸拧墩布的时候,突然抬头,直视楚鸣鹤的眼睛,眼底一丝精光闪烁而过,“有没有可能是受到威胁了?”
楚鸣鹤左眼皮一跳。
“平时看到你们,感觉他对你还是有点爱的,而且这份绝密资料,上面的公章看到了吗,X星地下档案库,这都不是咱们的地盘了,弄到这东西绝对很困难,去X星要好几个星际跳跃,周苏郁不是还晕机吗。”
秦逸认真道:“你还是当面找他问清楚,说不定人家有口难言。”
回到公寓,楚鸣鹤喂了鱼,浇了花,门口滞留的快递是猫砂盆和蛋糕店送来的白金会员卡,Barry经常做活动,满2000积分送卡,他当时为了讨周苏郁欢心,经常去买他最喜欢吃的黑松露甜品。
楚鸣鹤泡在浴缸里。水雾淹没了眼睛。
楚军四十岁就死了,孙子辈都没见过。因为精神力使用过度,造成精神泄洪而死。精神操控其实是一门艰深的大学问,每个精神操控者的脑子里都有一扇闸门,一般到八九岁就会自动开启,这个时候,他们就要经受专业导师的培训,学习掌握这门技能,在使用过程中,不给他人造成无辜伤害。可坏就坏在,楚鸣的闸门打开得太晚了,直到遇到周苏郁,他才知道自己有这门本事。
如果没有遇到周苏郁,他的未来将是普通人的金光大道,读研顺博,在导师的介绍下,成为顶级研究所或者医疗所的科研人员,独立带项目,星际考察,参与董事会股票分红,不依靠家里自己养活自己,一生做最喜欢的纯粹科研,而不是参与到集团党派的权力斗争中。
可惜没有如果。
他随手拿了一条白色浴巾,闻到气息就觉得不对,居然抓到了周苏郁留在他这里的!
真是糟糕透了,这个房子已经被周苏郁无孔不入地侵占了,楚鸣鹤动了换房子的念头。
公寓外观其实有点老旧了,他通过两年前的人才计划分得,胜在内环小区环境安静舒适,位临一个三千平方米的人工湖,可以绕湖晨跑,住户都是学校人员,很多研究生,博士生,甚至一部分老师。说实话,楚鸣鹤有些舍不得。
但他这些年积蓄挺多,四百来万,一些是奖学金和项目奖金,另一些是父母和哥哥给的零花,他在一个顶级富裕的家庭里备受宠爱长大,这一点倒是和周苏郁南辕北辙。
楚鸣鹤想,是时候告别过去了。
睡觉前,他翻了一遍手机相册,他和周苏郁热恋期拍摄的稀奇古怪的照片,他一一删除。蓦地,翻到一张很特殊的照片。
是他自己。
他刚做完实验回来,没有换衬衣和手表,一身精英范儿,偏偏系了身天空蓝色格子围裙,正对中岛台,手里拿着一个锅台,捣鸡蛋羹和蒜末。宽阔的肩膀(外貌描写),稍微低头,嘴角嗫着笑意。背景适度虚化,
拍摄者,毫无疑问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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