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要是半夜胃疼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他的嗓音还挺大，就怕越走越远的许郁然听不见。
“我手机今天就不关静音了！”
回应乔承的是许郁然的关门声。
……
事实证明，许郁然半夜的确没有给自己打电话。
但乔承还是有些不放心。
今早他起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他家老板，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睡好。
而且按照许郁然的性格，就算半夜真胃疼，那也会自己偷偷摸摸地一个人出去拿胃药，睡眠质量一向很好的自己估计什么都不知道。
哎，要是没发现算不算自己的失职啊。
虽然作为一个打工人不应该那么关心老板，但说实在的，只有老板身体健康自己才能继续拿工资啊。
自己本就是负责饮食方面的，结果自己上任以后老板接二连三地犯胃病，这也不是个事吧？
就算许郁然不说什么，乔承自己就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他心里想了很多，眼神不免飘忽起来，本来耳边听着有什么“要拿萝卜”的声音，结果乔承手一偏，拿错成了黄瓜。
“你拿错了！”
这四个怒气冲冲的大字毫不客气地钻进了乔承的耳朵里，害得他从走神的状态里走了出来。
乔承回神之后，对上的就是店长那很是不满的脸庞。
哦对，自己现在在打另一份工。
月榕的工作自然不是说辞就辞的，还有几天就能拿工资了，乔承本着拿了工资再跑路的原则，决定再干两天。
不过……
怎么没有人告诉自己今天就直播啊！
简直荒谬啊，有谁直播前两小时才告诉主播要直播的？
乔承拿着一旁的胡萝卜切丝，眼神中甚至流露出几分杀气。
该死的周扒皮，和许郁然对比一下，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到没边。
此时，正在准备中的月榕直播间。
和第一次直播一样，所有人都很忙碌，只是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们做准备的时候也没上次那么手忙脚乱。
而作为助手的小吴也没那么紧张——大概是没有名为“许郁然”的debuff在的缘故吧？
只有乔承是心不在焉的，比起上一次的状态差得太远，连笑都不笑。
这阳光开朗的人设都不太想维持的模样，一看就是“我不想营业”的真实写照。
乔承明显不在状态的样子自然引起店长的不满。
虽然直播还没有正式开始，但乔承这状态明显就不对，总不能直播开始了再去调整吧？
“乔承，你打起精神来！”他的语气严厉，又饱含威胁之意，哪里有上次见面时的慈祥和蔼？
“你再这样我就扣你工资了！”
乔承：“……”
扣什么工资？是你那直播一小时三十块钱的工资吗？
说实话，现在的乔承不太稀罕这点钱，更何况，这还是卖肉钱。
乔承没有反驳，店长就以为他答应了，又继续画着大饼。
这饼都没有自己昨天煎的鸡蛋饼香，乔承听着都想打哈欠。
照着店长的意思，今天可是第二次直播，这一次直播可得按照他的意思来。
卖男色，给他狠狠地卖！这样肯定能大火！
他们月榕也一定能像某品牌一样出圈。
“乔承，你一会儿就照常直播做饭，到时间我会安排小吴给你泼水，你和上次一样顺势把衣服脱了就好。”
乔承：“……”
他还以为店长能想出多精妙的主意，结果还是泼水玩湿身那一套。
而且还是让小吴来泼！也不怕观众看腻了。
乔承大约能猜到店长的意思，其实这一套下来就是为了立一个人设——不止是为了立自己，也是为了立小吴。
只要直播间主角能够把人设立下来，那观众记住他们的概率也就更大。
其实方法是不错的。
不过，小吴这样可是很容易挨骂。
小吴和自己可不一样，这人心里脆弱，连许郁然在旁边站着都会畏手畏脚的。
要是在网上被骂，赚再多的钱也没有用，不得直接抑郁退网？
这人肯定没和小吴说。
乔承擦了擦刚切完胡萝卜的菜刀，难得面无表情地想。
先是觊觎自己的健美的□□，然后注意又打到小员工脆弱的心灵上。
真是一点儿人事都不干！
第17章 投喂第十七天
乔承觉得自己还算是一个新时代好青年。
既然猜到周扒皮的目的，他也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同事跳火坑。
想了想，最好还是找个机会和小吴说一下，至于认不认同周扒皮的做法，那就全凭他的想法。
至于自己，反正干完剩下这几天，拿了工资，自己就要跑路。
哪里会管那周扒皮呢？
不过，马上就要开播了，好像这个说清楚的时机也不是那么好找。
但好在有一个借口是万能的。
“我先去上个厕所。”在开播之前，乔承突然出声，“你们等我一下啊。”
在直播之前主播上个厕所也没什么的，别人自然不会阻止。
唯一不满的就是店长。
他急切地想要自己的美好预想快点成真，所以，一切阻止进度的事件都会引起这周扒皮的不满。
——甚至为了赶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吃中饭，而他自己倒是饱腹之后再来此处指点江山。
员工们是很不满，但大多数打工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最多也就是再背地里骂一句：恶心的周扒皮，什么时候能被大老板开除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打工人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毕竟资本家就是沆瀣一气，没一个好东西。
乔承若是知道他们的想法，那肯定会反驳一下——不许把周扒皮这种臭烂泥和许郁然这种绝世好老板放在一起！
许郁然那不是资本家，他是慈善家！
不过，他没听到那些吐槽，如今脑子里想的也是他盘算的计划。
他在找自己的手机。
“你上个厕所为什么都要这么磨磨蹭蹭的？”周扒皮很是不满，催促着乔承快去快回。
乔承终于摸到了自己的手机，将起藏在自己的裤口袋里。
对于周扒皮的催促，乔承自然不放在心上，甚至还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小吴。
“小吴，你刚才不是说也要上厕所吗？”
他的语气随意，就像是真有这件事一般。
小吴：“啊？我……”
我有说过吗？
可他的疑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旁的周扒皮已经不想听他们再浪费时间。
一个人就去上厕所是上厕所，两个人去也是上厕所，用的时间也差不多。
他道：“要去快点去，不要浪费时间。”
“要是耽误了直播，我就要扣你们工资了。”
“扣工资”这三个字对小吴显然也有不少的威胁力，他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连忙点头。
“我很快就回来！”
如此，乔承就直接把小吴拉走，而小吴虽然真的不想上厕所，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
“乔哥，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小吴也不是傻子，虽然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在走到这里也该明白乔承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说。
不然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自己拉出来上厕所。
“嗯。”
乔承应了一声，在厕所的镜子里，他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脸变得严肃起来，“直播的安排有问题。”
当然，这问题可不是说有就有的。
这其中的利益关系，乔承自然也是和小吴说清楚了。
“什么？我可能会在网上挨骂？”小吴一想到这种可能 ，脸色就有些难看。
他和乔承不一样，他是想要赚钱，但又不算缺钱。
要用背负骂名来换那一个小时的几十块钱，那肯定是不值得的。
“那我该怎么办？”
小吴的脸一下子垮了起来，“我要不要辞职啊？”
他没有想到自己先前还因为担心被辞职而在许郁然面前战战兢兢，现在倒是想要主动辞职了。
乔承其实挺理解他的，毕竟小吴想要的是“稳定”的生活。
要是说被辞会打断他的工作计划，但周扒皮这一下子可是要彻底打乱小吴的生活。
工作那里都可以找，更何况这一份工作本来就挺糟心的。
“如果你不是很想辞职的话也不要紧。”
乔承摇了摇头，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某个黄色的外卖软件。
他心里已经想到了办法，在手机上按了几下。
“到时候你只要老老实实地辅助我就好。”
收了手机，乔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可落在小吴的眼里，不知为什么，总有一股不怀好意的味道。
怕什么？这份不怀好意又不是针对自己的。
小吴对乔承本就很是信任，如今他也没个主意，只能全听他的。
……
两人回到直播室的时候，周扒皮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虽然还没有到直播的时间，但没有落到正轨上的感觉愈发让某个家伙焦躁，以至于两人回来之后又是被他一顿歹说。
乔承搓了搓手，完全不在意——他脸皮厚。
而小吴则是低着头，他担心自己脸上有异样的神情被别人发现，这样就会破坏乔承的计划。
额，虽然，他好像也不知道乔承想要做什么。
小吴斜眼瞥了一眼乔承，发现他站在直播视角的正中心后，脸上似乎没有笑容了？
嗯？
乔承不笑的时候很少，平时笑起来让人觉得亲切又阳光，而这个时候，板着脸，甚至有些……
严肃冷硬？
这是适合乔承的形容词吗？
小吴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事实证明，这形容词的确不适合乔承，但是今天的直播他并不打算笑脸迎人。
所以，他照着许郁然的样子板着脸——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周扒皮注意到了不对劲，刚想让乔承注意表情，可这会儿时间也到了，直播开始。
一瞬间，很多观众都一股脑挤了进来，流量可比上次多了太多。
可见，乔承那阳光开朗的外表再加上诱人的□□，的确蛮吸引人的。
【终于来了！我等得花都谢了！】
【今天小帅哥要做什么菜啊？算了，这个不重要，今天脱不脱啊。】
【斯哈，小帅哥，斯哈，让我再舔一口。】
【……】
乔承自然看见了那些在自己预料之中的弹幕，也不在意，只是继续做饭。
【感觉小帅哥今天不在状态啊。】
【是啊，像极了我不想打工却又不想打工的日常。】
【这就是被迫营业吗？】
观众不是瞎子，很快就发现了乔承的状态很不对劲。
这是怎么了？
疑惑的种子在他们的心里生根发芽。
难不成主播每天直播都是不一样的人设？
第18章 投喂第十八天
人设一不一样还真不好说。
但明眼人都能察觉出乔承这次的直播态度很是奇妙。
不同于第一次直播时的阳光开朗，这一次充斥着被迫营业的感觉。
观众们越看越没意思，直播不就是图个乐子吗？能有几个人是为了学做饭的？
本来乔承笑着就讨人喜欢，只要看一眼就会让人心情变好。
可没有笑容的乔承就在这里一板一眼地做菜，虽然动作很专业，讲解很细致，但……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而且现在的他穿得严严实实，连看一眼美好的肉/体都成了奢望。
【今天很不对劲，感觉主播不是很开心。】
【没意思，不看了。】
【……算了，我刚好想要学这道菜，勉强看看吧。】
周扒皮看着观看直播的人数直线下降，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如果说之前他的不悦仅仅是因为等得不耐烦，而现在的不悦……
可以说，要是这个时候没有在直播，那乔承肯定会被他臭骂一顿。
然后就是扣工资警告。
乔承对上周扒皮那想要杀人的视线，他非但不害怕，反倒是露出了开播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还不是平时灿烂的笑容，那是没忍住的笑声。
【不是……主播为什么突然笑了？】
【我有点看不懂这个直播了，但他的刀工真的好好。】
【我有个猜测，这会不会也是他们直播play里的一环？】
虽然直播的热度因为这些猜测而有些许缓缓上升的趋势。
可某个人可是等不及了。
他察觉到了乔承的态度微妙，完全不似之前那次直播。
所以，指望乔承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周扒皮的目光很快就转向一旁正在帮忙的小吴。
他用眼神示意：是时候去泼水了。
小吴自然看见了老板的眼神，但他还记得乔承说过的话。
连忙把脖子缩了起来，小吴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有看见，继续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店长：“？”
简直是反了！
乔承不听话也没什么，但小吴算是什么东西？
这一向懦弱的员工居然也敢无视自己的话？！
就在周扒皮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时候，乔承终于对着镜头说话了。
他放下了手里的菜刀，向直播间的各位展示着自己刚切好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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