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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近代现代)——余酲

时间:2024-01-09 10:09:44  作者:余酲
  黎棠心说也不是很大吧,我还不到一米八。
  被打回来的黎棠在操场上跑得蔫头耷脑,一圈不到就掉队了,李子初死拉硬拽无效,只好向他挥手作别:“下一圈见。”
  还没到见面,先摔了个跟头。
  五体投地的那种摔,膝盖和手双双着地,脑袋也磕在橡胶跑道上。
  最先发现的是周东泽,他已经跑出去半圈,又从队伍里出来,横穿中间的草坪跑到黎棠面前,边扶他边问:“摔着哪儿了?”
  黎棠头晕眼花说不出话,只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大碍。
  其他同学也围了上来。凭着出手阔绰经常请全班同学喝奶茶,黎棠在班上人缘不错,一时表达关切者无数,男生们差点要搞人力担架把他抬去医务室。
  黎棠自知丢脸,硬撑着自己站起来,在周东泽和李子初的搀扶下回到了教室。
  坐下才想起似乎没看到蒋楼,扭头往第四组最后排看,蒋楼已经在座位上,单手托腮面向窗外,好似事不关己。
  上午的课结束,黎棠没有去食堂吃饭,而是出校门去到附近巷子里的家常菜馆。
  然而蒋楼不在这里。
  倒是在巷口遇到了先前那帮混混,吓得黎棠拔腿就跑,跑进校门里才延迟察觉到疼,扶墙好半天才缓过来。
  本来还想去综合楼天台看看,奈何身体不允许。
  直到下午
  第一节课的预备铃打响,蒋楼闲庭信步地进了教室,径直走到自己座位上。
  甚至没有往黎棠这边看一眼。
  等到下课,蒋楼那边又聚了一帮男生,根本没有黎棠的容身之地。
  黎棠难受极了,还在上课就摸手机给蒋楼发微信,问他中午去哪里了。
  整整一节课,都没等到回复。
  第三节课是体育课,黎棠带着乐谱去到综合楼的音乐教室。
  苏沁晗一进门就看出异样,惊道:“你的头怎么了?”
  “摔了一跤。”黎棠说。
  “啊,早上在操场摔跟头的是你啊。”
  “……嗯。”
  黎棠心里更不是滋味。连隔壁班都知道了,蒋楼作为他的男朋友,竟然毫无反应。
  “手也破了呀?”苏沁晗看见他手掌的创可贴,蹙眉道,“要不今天算了吧,你先回教室休息。”
  黎棠干一行爱一行,坚守“职业道德”:“说好要陪你一起练。”
  “我可以用伴奏,反正你已经弹得很好了,距离元旦晚会还有一个多星期。”苏沁晗笑说,“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养伤,到时候别掉链子。”
  黎棠想了想,到底应了下来:“那谢谢你。”
  苏沁晗双手合十:“拜托,别对我说谢谢。我现在一听到‘谢谢你’,就想到那天被蒋楼拒绝的场景。”
  “……”黎棠只得答应,“好的。”
  心情复杂地从音乐教室出来,一瘸一拐地往楼下挪。
  黎棠一边琢磨该怎么向苏沁晗坦白他和蒋楼在一起的事,一边又觉得好像不必再为此烦恼,蒋楼都不理他了,这恋爱还谈得到明天吗?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打击,让黎棠几乎是愁眉苦脸地走到楼下,弯腰揉了揉膝盖,听见脚步声也并未在意,直到脸一抬,看见眼熟的运动鞋,和套在校裤里也能看出长而直的一双腿。
  蒋楼手抄裤袋站在黎棠面前,微微颔首,幽深的眸俯视他:“站不起来了?”
  黎棠愣了下,不知出于何种想法,点了点头。
  就见蒋楼把手伸出来,再上前两步,半蹲下,一手抄膝弯一手绕过后背,一下把黎棠抱了起来。
  身体腾空的瞬间,黎棠的心脏几乎停跳。他无意识地蹬两下腿,听到蒋楼的警告:“别乱动。”
  幸好上课时间,一路上都没其他人。
  到教学楼下,靠近男洗手间的位置,蒋楼才把人放下来。
  黎棠立刻扶住墙壁,警惕地四处张望,瞪圆眼睛道:“你是不是疯了……”
  黎棠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公主抱,还是在学校,简直耻度爆表。
  蒋楼没听见似的,自顾自捉起黎棠的手腕,看他掌心的挫伤。
  “涂碘伏了没?”
  “……涂了。”
  “周东泽给你涂的?”
  “不是,我自己涂的。”
  蒋楼松了手,蹲身去看黎棠的腿,手指沿着裤脚往上勾,将裤子卷起,一直到露出膝盖。
  这处倒是没有破皮,但摔红了一大片。黎棠皮肤白,又瘦,皮和骨之间几乎没有肉,因此看起来有些瘆人。
  掌心覆盖上去,轻揉几下,蒋楼问:“还能动吗?”
  黎棠抿了抿唇:“……能的。”
  “另一条腿呢?”
  “也能。”
  蒋楼便把挽起的裤脚放了下来,直起身,查看黎棠的额头,那里赫然鼓起一块肿包。
  从校服外套口袋里摸出一袋冰块,慢慢按在那肿包上,黎棠被冻得直缩,蒋楼按住他肩膀不让他躲:“很快就好。”
  蒋楼比黎棠高,抬着下颌时,黎棠正好能看到他的喉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莫名地别开目光,黎棠清了清嗓子,问:“哪来的冰袋?”
  “学校小卖部。”
  “小卖部有这个卖?”
  “想要就有。”
  “……”
  黎棠想,对于蒋楼这样的人来说,无论是多么昂贵的东西,但凡想要就唾手可得。
  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那么多人为他前赴后继。
  什么时候消的气,黎棠自己都搞不清。
  但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不理我?”
  蒋楼淡声说:“是你说的,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黎棠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憋屈:“……那你还不回我微信。”
  “白天我一般关机。”蒋楼拿开冰袋,看黎棠一眼,“以前晚自习也不开。”
  言外之意是——要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带手机来学校。
  这下黎棠彻底不生气了,甚而有一种隐秘的喜悦。
  愿意为我作出改变,至少可以证明是在乎的。
  然而此刻,蒋楼看着黎棠,想到的是那天户外晾晒,他掀开床单从里面钻出来时,那张暴露在艳阳下的脸。
  两颊微红,眼眸含光。
  一张及其生动、漂亮的,值得被珍藏的脸。
  而博物馆里的藏品之所以宝贵,是因为稀有,要用玻璃柜加上重重铁锁妥善保管,仅供欣赏,禁止觊觎。
  可是他太招人了,蒋楼想,所以连给外人欣赏,都会感到被冒犯。
  “我得回教室了。”黎棠自己按住冰袋,“答应了要给他们整理语法知识点……”
  “‘他们’是谁?”
  “班上的同学啊。”
  “别管他们。”
  “我是英语课代表,”黎棠以为蒋楼又在嫌他管太多累得慌,边说边往楼上看,“还得去办公室打印,这会儿打印机应该空着……”
  话没说完,脸颊突然被捏住,转回来。
  紧接着,蒋楼的唇贴了上来。
  干燥与柔软的碰撞,即便脱敏成功,依然有火花迸溅,以至灼烧,滚烫,令人心间震荡。
  这次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距离拉开,确认黎棠心无旁骛,瞳孔只映着一个人的身影,蒋楼勾唇,露出满意的笑容。
  “别管他们。”他再次重申,“看着我一个人就好。”
 
 
第23章 让我怎么舍得
  一直到晚自习,黎棠心情都极好,仿佛吃下什么灵丹妙药,腿不疼了胳膊也有劲儿了,去办公室印完语法讲义,还接过班主任手里的一沓告家长书,一并带回班里。
  告家长书由班长李子初分发,他粗略翻一下,就变了脸色。
  黎棠已经分发完讲义,凑过来看,这份告家长书的内容除了提醒家长们在高二的关健时刻好好关注孩子的学习,还发布了一条通知——本周六下午举行家长会。
  看到这个消息,黎棠心理也咯噔一下。黎远山常年待在首都,多半没空来参加这种“不重要”的会,而且黎棠上次的月考成绩虽有进步,但还远远算不上优秀,按照黎远山的严以待人,一定会大肆批评,并让黎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赶紧为出国做准备。
  而张昭月……她的身体最近好转不少,人也精神许多,时常下楼和黎棠一起吃饭,但仍然鲜少出门,不知道她是否愿意来学校。
  当然本来也没有学生会喜欢家长会,通知下发之后,整个晚自习时间教室里都气氛沉重,连课间都没人聊天笑闹,像是唯恐被老师看到,告状给家长。
  晚自习下课,黎棠慢吞吞地走向学校西门,和蒋楼碰头的时候还是有点蔫。
  蒋楼以为他腿还疼,问要不要抱他去站台,黎棠吓得往后躲:“不了吧,这儿来来往往都是人。”
  走在路上,心有余悸的黎棠还直犯嘀咕:“我还挺沉的,你手不酸吗?”
  蒋楼睨他一眼:“你忘了我靠什么谋生?”
  黎棠恍然。拳击除了需要敏捷的身手,也需要绝对的力量。
  坐在公交车最后排的角落里,黎棠捧着蒋楼的手细细观察,发现他指关节有几处不甚明显的茧。
  不由得心酸。这样好看的一双手,应该握笔杆拿筷子,不该为生计被摧残。
  如果他的父母还在,应该很愿意参加家长会吧?黎棠想,有一个全校第五的孩子,得高兴成什么样啊。
  蒋楼并不知道黎棠在想什么。
  从他的角度望去,黎棠低着头,露出白而细的脖颈,十足信任地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展示给他。
  忽而抬起头,水汪汪的一双眼睛看过来,充满期待似的。
  黎棠终于想起几天前的睡前通话:“我到底像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
  蒋楼笑了笑,不回答,黎棠挠他手心痒痒,他也不“屈服”。
  没办法,黎棠懂了点脑筋,偷偷用手机给蒋楼随便发一条消息,等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立马凑上去看。
  蒋楼给黎棠的微信备注名是,小狐狸。
  起初黎棠不明白:“我哪里像狐狸?”
  蒋楼盯着他看,他才意识到什么,抬手摸自己的眼角。
  黎棠其实不太喜欢自己的眼睛,因为上扬的眼型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精明和媚态。幼儿园的时候排话剧,他由于皮肤白被选做白雪公主,又有男孩子举手向老师提议,说他更适合演继王后,因为故事书里的坏女人都有一双吊眼。
  虽然黎棠的眼睛只是稍微上挑,并不算传统意义上“坏人专属”的凶狠吊梢眼,加上他性格比较温吞,被人喊名字时总是懵懵的,说话语速也慢,自然精明不起来。
  但他不知道,每次他哭的时候,或者刚接过吻,那自眼尾处才微微勾起的眼睛总是会浮起红晕,雾蒙蒙水涔涔的,看起来极为可怜。
  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譬如此刻,黎棠意识到这个备注的出处,耳朵立刻红了。
  他不再追问,撇开脸,故作无视地看车窗外,却敏感地察觉到坐在身旁的人靠了过来。
  温热的唇触着他微烫的耳尖,身体里产生比静电更剧烈的动静。
  蒋楼听力不好,因此二人相处时,黎棠总是在他右侧,并且挨得很近。
  就像眼下,蒋楼伏在黎棠脸侧,热息一簇一簇地钻进耳道。
  他低声唤道:“小狐狸。”
  家长会当日是个晴天。
  下午两节课后便放学,学生可以自由活动或者回家。
  黎棠没有先回去,而是在校门口等。
  张昭月答应会出席,但他并不安心,总是想起当年在钢琴老师家楼下等待,而张昭月一直没来的事。
  蒋楼没有家长,早早地回去了。李子初也收拾书包准备提前开溜,然而不幸在校门口碰到了他的母亲,还有他的继父。
  霍熙辰也没能躲过,被他父亲拽着书包不让走。黎棠经过的时候,听见父亲厉声数落:“让你好好跟子初学,你就知道玩,成天见不到人,看回家我不抽死你!”
  李子初的母亲则在劝:“熙辰是个好孩子,上回你生日他不就回来了?你这样他以后都不敢回家了。”
  霍熙辰近一米九的个头,垂着脑袋像个犯了错的小孩。被拿来当榜样的李子初看上去也并不愉快,人站在那儿,目光却无焦点地落在远处,似在走神。
  重组家庭的一家四口本就尴尬,再添一层两个孩子私底下稀里糊涂的关系,黎棠光想着都觉得复杂透顶。
  索性这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黎棠决定践行蒋楼的建议,管好自己,少替别人操心,于是别开视线,继续守着来往车辆。
  这回没有让他等太久,临家长会开始还有十分钟,黎棠看见自家的车驶来,缓缓停在校门口。
  车门打开,身穿咖色长款大衣的张昭月,从后座走了出来。
  黎棠亲自带妈妈到自己的班级,自己的座位。
  课桌上已经根据老师的要求摆好上次月考的试卷,黎棠特地把英语试卷放在最上面,几分骄傲地给张昭月看:“这次英语考了年级第一。”
  张昭月浏览那张试卷,微笑说:“很不错。”
  再往下翻,黎棠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这边的数学比首都难,我已经在补了。”
  张昭月点点头:“不急,慢慢来。”
  家长们陆续就坐,教室里很快坐满。
  黎棠正要离开,转身时见张昭月扭身往后排看了一眼。
  黎棠也跟着看过去,是蒋楼的座位,空着的,桌上连试卷都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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