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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桑琛伸出手指，在他心口上点：“现在我不想跟你谈这个问题，我只想知道医生怎么说。”
当务之急，是要把人救回来。别的人，等赵嘉牧醒了再谈。
兄弟二人争执间，手术室的灯熄灭。
不一会，主刀医生先出来，楚桑琛和楚炎围过去，询问赵嘉牧的状况。
“幸好没有伤到他的要害，病人没有性命之忧。”
楚桑琛和楚炎高悬的心同时落地，医生又交代了几句，这时护士推着赵嘉牧出来，楚桑琛和楚炎又同时去看病床上的人。
赵嘉牧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巴掌大的脸白得像纸。
楚桑琛忍不住叮嘱：“轻点推，别把他吵醒。”
楚炎翻白眼：“假惺惺。”
真那么关心人，为什么会让赵嘉牧一个人在外行走？
更何况赵嘉牧就长了一张看起来会被欺负的脸，比起其他人，他在这里遇到坏人的几率更高！
回到病房，楚炎不想看见楚桑琛，以要给赵嘉牧买洗漱用品为由，离开医院。
病房内只剩楚桑琛和赵嘉牧两人，楚桑琛才捧住赵嘉牧的手，无比懊恼。
“我错了，对不起。”
楚桑琛心里后怕四起，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只是太生气了，想给赵嘉牧一点惩罚，但他没想过要赵嘉牧的命！
那天早上他被赵嘉牧和贴身的对话惊醒，他寻着声音找出来，看到了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赵嘉牧抱着一只他从未见过的猫，而那只猫还会说人话！
从一人一猫的对话中，他知道了从一开始赵嘉牧就是别有目的接触他。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赵嘉牧口口声声说要以身相许，再想起后来他以为赵嘉牧对他爱得深沉。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误以为赵嘉牧爱他，事实是赵嘉牧根本不爱他。
所以他屡屡拒绝他，拒绝同他亲近。
他不禁想，在赵嘉牧心里，和他亲热是不是都是被逼的，是恶心的。
一时间他心里着了魔。
他想证明不是这样，所以他发了狠的要他，想从他身上找到爱他或者恨他的痕迹。
可是，他找不到赵嘉牧痛恨与拒绝，他又忍不住想，是不是赵嘉牧装得很爱他，所以他看不出来。
又或者，是那只猫说的，在他和赵嘉牧身上绑定了什么“生死相随”，让赵嘉牧无法表现出厌恶呢？
心底的念想是恶魔，令他不断疑神疑鬼。
他想放过自己，所以他问赵嘉牧有没有事要告诉他。
只要赵嘉牧把他和那只猫之间的事告诉他，他就彻底放下那件事，好好跟赵嘉牧过日子。
可惜赵嘉牧不愿意告诉他，依旧瞒他。
失望让他放了赵嘉牧的鸽子，他没有按照约定去登记处。
如果他能早早知道他没去的后果是这样，他宁愿心里梗着一颗刺，他也不要赵嘉牧挨着一枪。
不断亲吻赵嘉牧的手，他喉头哽咽：“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儿。”
被他握在手里的手突然抽走，他差异抬头，正好对上赵嘉牧复杂的目光。
“为什么丢下我？”
赵嘉牧问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坦白
赵嘉牧挣扎着要起身，他眼睛赤红，质问楚桑琛：“为什么要失约？”
楚桑琛怕他伤口裂开，急忙按住他的肩膀，要他好好躺下：“等你好了我们再谈这个问题，你先好好养……”
“说啊，你为什么失约！”赵嘉牧冲他大吼。
赵嘉牧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他胸腔起伏不定，粗气不断：“是你要跟我和好，不计较过往；也是你要来M国和我定终生。我按照你的要求一步一步的走，你为什么要把我丢在那里！”
如果一开始就不愿和他在一起，那就不要给他希望。
楚桑琛沉默，避而不答：“是我错了，你先……”
“出去。”赵嘉牧闭上眼睛，“我不想看见你。”
“好。”楚桑琛替他掖好被角，一言不发离开。
当他即将关上门的那瞬，赵嘉牧突然说：“如果你想知道关于贴身的事，只要你问我，我不会不告诉你，可惜你没问。”
话音刚落，病房门合上，病房重新回归安静。
但下一秒，病房门被重重打开，楚桑琛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走进来。
“我问过你。”楚桑琛回到他床边，满腹委屈，“你没有告诉我。”
“你什……”赵嘉牧噤声，他想起来昨天晚上楚桑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哈……哈哈……”他躺在床上苦笑，“或许你才是对的，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分开挺好。”
回想他们之间的纠葛，从一开始就是由他构建起来的骗局。
后来种种阴差阳错，都不过是他撒谎的报应而已。
楚桑琛什么错都没有，是他为了活着，不顾他的意愿拉他下水，一切的错皆起源于他。
他重新闭上眼睛，心如死灰地把楚桑琛想知道的一切告诉他。
“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也不叫赵嘉牧，我本名赵日月，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山村，和我娘亲相依为命。”
“后来贪官当道，民不聊生，我为了活下去，参加起义军，过上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
“再后来朝廷派军抓了我们的父母妻儿，逼我们束手就擒，我被杀头的那一瞬，贴身出现带我来到这个世界，来到你的身边。”
“为什么要来到我身边？”楚桑琛心里发颤。
“不知道。”赵嘉牧像个死人般，情绪毫无起伏，“为了活下去，贴身要我和你做契兄弟，做不到我就得死。”
果然……
楚桑琛踉跄后退。
那些诡异的感觉全都得到解释。
他絮絮叨叨，把楚桑琛不知道的那些细节一股脑的倒出来，只是说到楚桑琛被陆奕害，他倾尽所有好感值只为了换他一命时，他可以跳过。
他们已经闹到这个地步，那件事不提也罢。
但他不提，楚桑琛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我向你求婚之后，你的任务变了。”
“没有为什么。”赵嘉牧不屑解释，“我又无法控制贴身，它要变动，我又有什么办法？”
在心里默默向贴身道歉，害它背锅。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贴身已经回到了它的世界，这里的事与它无关，也不需要它再为他操心。
讲完所有的事，赵嘉牧问楚桑琛：“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如果没有，请你离开，以后也不要再来。”
至于生死相随……
他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你爱过我吗？”楚桑琛突然问。
赵嘉牧愣住，随即唇边勾起无奈的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爱与不爱，在这场以骗局为始的爱情游戏里，变得像一场笑话。
“走吧。”赵嘉牧催促，“是我为了一己之私，害你在我身上浪费了时间与精力，抱歉。”
他侧过头，用后脑勺对准楚桑琛。
他不愿再沟通的模样，让楚桑琛生出无能为力感。
临走之前，他望着病床上的那个人，语气失落：“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因为太生气，所以才放你鸽子。”
等他气消了，他会再回来，只可惜赵嘉牧好像已经不要他了。
心像被剜掉了一块，楚桑琛一步三回头：“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但赵嘉牧却不给他任何回应，宛如没听见似的。
他走不久，赖欢和年授柯风尘仆仆的赶到意愿，赖欢看到病床上的赵嘉牧，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你搞毛啊？”他坐到病床边，想碰赵嘉牧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你不是跟楚桑琛出来领证吗？怎么领到医院来了？”
赵嘉牧虚弱地冲他笑了笑，眼泪顺着眼角划到枕头上：“我跟他这回是真的彻底掰了，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回不去，天底下男人那么多，又不是非他楚桑琛不可！”赖欢替他擦泪，“等你伤好了以后，哥哥你找，十个八个排着队让你挑。”
赵嘉牧拉住他的手腕：“欢欢，帮我一个忙。”
“什么？”
“带我离开这里。”赵嘉牧眼神坚定，“帮我找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我想从头再来。”
既然楚桑琛不愿跟他断，那就由他亲手斩断这份孽缘吧。
是他开始的这场骗局，让他来画下句号，刚刚好。
赖欢欲言又止，在赵嘉牧恳求的目光下，说不出拒绝的话。
*
楚桑琛回到酒店，心里莫名充斥不安。
他把自己摔到床上，看着天花板，困意渐渐袭来，把他拉入另外一个世界——
“喂，醒醒。”
楚桑琛被人拍着脸颊唤醒。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明，他看见赵嘉牧放大的脸在眼前。
赵嘉牧见他醒来，扭头对后面的人说：“他活了！快拿水来！”
他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赵嘉牧和他记忆中的赵嘉牧不一样。
如瀑布般的青丝被一条白色丝带高高束在脑后，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衫，像天上的仙子落到凡尘。
在他恍惚之间，赵嘉牧用缺了个口的土碗，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水过来，水里沉了几粒米，还有几片稀碎的菜叶。
“来，喝点粥垫垫。”赵嘉牧扶着他坐起，把碗往他嘴边送。
楚桑琛垂眼，脑袋生起一个问号。
这玩意儿是粥？！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过去
楚桑琛几乎是被赵嘉牧强行灌下那一碗水，完事后，赵嘉牧喜笑颜开。
“日月你好了没？你别管那个病秧子，狗日的朝廷兵又打上来了，你快一点！”
赵嘉牧扭头：“马上！”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楚桑琛躺下，清瘦的小脸挂着笑：“你好好在这儿歇息，等小爷杀了那群狗东西再回来看你。”
意气风发的少年把土碗放到旁边，捡起桌上的佩剑，大步流星离去。
楚桑琛望着他的背影，起皮的嘴发抖：“日月……这是你的前世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不知何时，一只棕色泰迪出现在楚桑琛身边，它十分熟稔地贴着楚桑琛坐下。
【你干嘛用这么陌生的眼神看我？】泰迪皱眉，过了一会儿，它恍然大悟，【忘了你完成任务回到你的世界之后，系统已经删掉了你所有的记忆。】
泰迪抬起脚，往楚桑琛眉心按下去。
刹时，楚桑琛的头像被车碾过，疼痛布满他每个细胞，疼得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不到一分钟，因疼分泌的汗水把衣服全都打湿，他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看起来很吓人。
再睁眼，楚桑琛的眼底情绪疯狂翻涌，他望着赵嘉牧已经消失的身影，两行清泪落下。
【你既然从那个世界又回到这里，说明你和小月月的感情不太顺利？】泰迪挠头。
楚桑琛几度吞咽，艰难开口：“我错了，我好像又要把他弄丢了。”
【你啊。】泰迪摇头，【当初你好不容易完成任务，能在这个世界称王称帝。你为了能让小月月复活，放弃所有回到你原来的世界，怎么回去之后又犯轴了呢？】
楚桑琛是这个世界的穿越者，他来时这个世界处处战火纷争，民不聊生。
在系统的帮助下，他先在赵嘉牧麾下悄咪咪的发育，逐步获得各项能力。
后来实力壮大，也为了能更好的对抗这个腐败不堪的王朝，他决定和赵嘉牧兵分两路，同时从南北进攻。
分别的时间很苦，他只能依靠没说出口的相思挨过无数个夜。
等他带着人彻底攻破朝廷，要和赵嘉牧分享喜悦、告知其满腹情愫之时，他才知道赵嘉牧早在几个月以前死在了朝廷手里。
北方那边为了不影响他们的大计，把赵嘉牧死去的消息瞒下去。
和他一起战斗过的兄弟，皆跪在庭下，要他登上宝座一统天下。
可坐上那个位置又如何？
他想要分享江山的那个人早已不在，他只能孤独坐拥一切。
所以当任务完成的那一刻，他用江山为筹，和系统交换让赵嘉牧活过来，系统也答应了他的要求，让赵嘉牧和他一起去往他的世界。
为了防止赵嘉牧到了那个世界找不到他，他还特地要系统绑定赵嘉牧。
他千算万算，他没算到节骨眼出在他身上，因为他，害得赵嘉牧吃了那么多苦。
【小桑桑，你后悔吗？】泰迪歪头。
“后悔。”楚桑琛闭上眼，任由眼泪流淌。
后悔没有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更后悔让什么都不知道的赵嘉牧，背负着愧疚接近他。
一切都一切，源头出在他身上。
是他情之所起，才让赵嘉牧死都不得安宁。
【那你打算怎么做？】泰迪又问。
楚桑琛睁开眼：“他还活着，我便有机会重新把他找回来。”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把赵嘉牧弄丢了。
泰迪幽幽叹口气：【总算不白费我花能量把你召回来的苦心。】
泰迪突然出现在他背后，两只爪子按在他的背上，用力往前推：【以后我就真的没办法再帮你啦，你和小月月要幸福呀。】
楚桑琛像是忽然坠入无边无际的悬崖，失重感害他从床上惊坐起，他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粗气。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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