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许久才轻轻抬头:“父皇是想问我的意见,还是只是想从我嘴里听到那个答案,和你预期的一样?似乎都和我无关,我又为什么要帮父皇做出选择?”
如果以后父皇后悔了,怕是反而会怪他当时没有劝住他。
这些年,他可是将这些所谓的家人都了解的透透的。
陛下果然皱了眉:“老二,你……罢了,先不说这些了,你去看看你母后吧,她如今身边只剩你一个孩子,你好好安慰她,让她别再担心老大了,至少他那条命,我会给他留着的。”
这世上哪里有他这么好的父皇,被亲儿子差点杀了,他还没对对方下死手。
二皇子拢在袖子里的手指攥紧,半晌,轻轻吐出一口气:“好。”
宁云熠这边当天下午就给小喵崽串了珍珠链子,和上次的不同,这次两条叠在一起,小家伙干脆变成小喵崽,蹿上阁楼去和宁母炫耀去了。
宁云熠笑了声,继续给宁母准备一条,这时听到自己的手环频频响了起来,打开一看,发现是白少主,发给他一张截图,说他在星网上火了,甚至一度超过他大哥成了目前星际最受欢迎的金龟婿第二。
宁云熠嘴角抽了抽,打开星网看了看,果然热门第一就是宁二少真的还活着的,第二是他早些时候报仇宗翎的那三匕首。
宁云熠点进去第二个热门,回复的五花八门,吵得天翻地覆,盖了几千楼了。
宁云熠饶有兴致翻看了不少,总结下来分为三派,一派是无所谓看好戏吃瓜派,第二派就是觉得他这手段太凶残,害他的又不是宗翎,怎么能对一个自己的爱慕者这么狠得下心?
第三派就是支持宁云熠的,觉得他这性子太让人舒爽通体舒畅了,这种人就该有人治。
越是心软这种人也是甩不掉,如今没了宗家这个身份,可不就是想扒上宁家,想踩着宁家上位?
宁云熠看完后给白少主回了一句:【你没去卤肉店?这么闲,还吃瓜看热闹?】
白少主:【我这是关心好不好?万一有人知道你和宗门第一刀是一个人,到时候拿你对宗翎出手太狠黑你怎么办?】
宁云熠:【你看我像是担心的样子吗?到时候如果真的宁愿因为宗翎这种人黑我,那就退了呗。】
他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养活他和小喵崽,后来是为了半兽人改变局面,如今已经成功一半,他还真的不担心会暴露,更何况,他也相信不会因为宗翎这种人真的黑他。
白少主想想也觉得自己杞人忧天:【那什么时候开别的食肆?嘿嘿,烤肉和卤肉店已经太火了,叔你是不是要开别的了?】
宁云熠:【暂时开不了。】
他空间里的食材就这么多,他还没打算拿出来做食肆,等回头古院长把土壤研究好了开始种植,不担心以后没吃得,倒是可以开始了。
不过以目前来说肯定是不行的。
白少主显然也不着急,随后神神秘秘问了句:【叔,老白买了一处新府邸,过两天好了请你来暖房哈。】
宁云熠:【搞这么神秘?白大哥不会是把家安在我家旁边了吧?】
白少主:【…………】
随后飞快又加了一句:【我不知道!】
宁云熠瞧着他这欲盖弥彰的反应忍不住乐了,倒是没继续追问,等着暖房宴。
果然没两天,白城主给他发了消息,说是暖房宴后天举办,倒是不着急过去,就离宁家隔壁的隔壁,或者说,这两家全都被白城主买了下来,宁家隔壁给白少主住,隔壁的隔壁则是给夫妻两个住。
白城主和宗女士分别几十年,白少主这个香饽饽现在成了电灯泡,又舍不得,只能放在隔壁,这样也省得被打扰。
白少主倒是支持,毕竟他都三十多了,虽然平时自诩还是个宝宝,但也不能真的宝到底。
对于分开这么久的父母,他还是很提体谅的,当然住在宁家旁边他更开心这点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否则多伤两人的心啊。
暖房宴那天,宁云熠一家傍晚准时带着礼物上门了。
贺礼是之前婚宴上得到一致好评的两瓶葡萄酒,外加一大食盒的新鲜各色烤肉食材,还有一大束月季花。
因为宗女士他们见过葡萄酒,所以等宁母打开外面的遮挡露出一大束绚烂开得正灿烂的月季花时惊呆了,转不开目光:“这就是……月季?”
她最近被白少主在耳边一直念叨着直播,所以看下来之后也成了宗门第一刀的粉丝,也知道宗门第一刀提过的月季。
知道这种古蓝星花卉是一回事,真的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也太惊艳太好看了。
宗女士爱不释手,宁母却是笑着看向宁云熠:“我和崽崽种的还没到时间开花,这些是云熠这孩子种出来的,想着刚搬过来需要点亮色装点,就带过来了。”
宁母带来前是问过宁云熠的,得到允许也就过来了,她听过宗女士的事,被关了这么多年,她是想让宗女士忘记过去那些事的,所以想到让她觉得很好的东西都想着分享一些出来。
果然,宗女士整个人都耀眼起来,抱着一大捧月季连连道谢,这些天她的精神力恢复了一些,头发和面容也开始恢复,此刻捧着花束格外的美好,让人的心都忍不住静了下来。
白少主偷偷抹着眼泪,又忍不住嗅着食盒:“叔,你怎么知道我要弄烤肉?”
宁云熠瞧着红着眼圈的兔子,揽住肩膀拍了拍:“这是……心有灵犀?”
果然白少主破涕为笑:“我可当真了,我们真的能心有灵犀?”
宁云熠点头:“……你要是信,那就有。”
白少主幽怨:“叔,你就不能哄哄我?”
宁云熠把食盒递过去:“那你是现在要听哄呢,还是烤上等下就能吃了?”
白少主立刻抱紧食盒:“虽然叔你很重要,但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嗖一下抱着食盒去摆弄烧烤架了,上面已经摆好不少处理好的异兽肉,还有专门带过来的卤肉,加上宁云熠带过来的食材,真的是开心的一天。
宁云熠目送白少主离开,回头就看到宗颢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方向,在宁云熠看过来时,抬步走了过来,也没说话,就那么瞧着宁云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找他打架。
宁云熠:“有话就说,不说话就让开。”
宗颢:“谢谢。”
宁云熠:“……”憋了半天,就憋出来这两个字?
宗颢也觉得说得太少了,补充了一句:“她回来后其实在宗家过得不太开心,白城主找我商量要单独买房子的时候我就同意了。宗家虽然如今只剩下我们,但当年带给她的记忆大部分都是不开心的……我好久没看到她这么放松的模样。”
婚宴的时候也是开心的,但眼底依然有一缕抹不去的忧愁,但刚刚是不同的,他明显从义姐眼里看到了希望与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
宁云熠被宗颢这么目光灼灼发表了一番感想,本来已经要抬步走了,半晌愣是听感动了,这人还真的跟他想到一起去了,他也是婚宴那天看到宗女士有心事,所以昨晚上去阁楼又提前开了不少月季花。
果然宁母也想到了就提议带过来,他自然没意见。
宁云熠对上宗颢的目光,头一次被这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他想了想,余光瞥见自己拿来的两瓶酒,一句话脱口而出:“要是真的感谢的话,那你今天别喝酒了。”
宗颢:“!!”
第76章 接连两次
白家准备暖房宴的时候,宫中帝后的寝殿里气氛却很是微妙。
二皇子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垂着眼静静拿小刀在一颗比指甲盖还要小的珍珠上雕刻着什么,对帝后的话充耳不闻。
帝后终于不耐烦深吸一口气,委婉的语气终于变得冷硬:“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
二皇子头也没抬,声音依然是平静没有波澜的:“自然是听到了,我又没有聋。”
帝后还没完全恢复,此刻躺在那里因为说了太多的话有些喘气,不再是外人面前瞧着端庄贤淑大气,反而沉沉盯着二皇子:“所以你的答案呢?你难道真的一点都顾念我这些年对你的养育之恩?如果没有我,你觉得你能好好留在宫里?如果不是我,你怎么会有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如今太子不过是一时想岔,只要这事我不追究,陛下不追究,你对外宣称都是误会,太子就能放回来了。”
二皇子一直听她说完,才慢慢抬眼平静看着她:“你说错了。”
帝后不满盯着他:“哪里错了?”
#VALUE! 二皇子:“第一,他不是太子了,是前太子;第二,不是你给了我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是当时父皇给了你两个选择,要么让我以养子的身份留在宫里,我依然会是皇子,只是血缘上的区别,要么你假装怀孕,来当我的生母。结果呢,你为了表达大度,选择第二个选择,可你真的有没有这么大度,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第三,养育之恩?这些年你为了打压我,对外说我身体不好,几乎没让我出现在外人面前,至于养育,你见过哪个好好养着的是一天一管最普通的营养剂?哦对了,就这还是需要我对你苦苦哀求才能喝到,不然就要饿着。甚至这些营养剂都不是你的资产,你要我将这些过去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说给我那只管生不管养的好父皇听吗?”
帝后终于变了脸色:“可那些也是因为……”
“因为你嫉妒,你说着大度,实际上不还是被父皇表现出对我生母的深情给气到了,你不敢对他怎么样,只能迁怒我。甚至为了让他相信你真的大度,故意表现出的对我比对太子还好,还要呵护,哈哈,结果呢,你骗到最后,没骗到自己,没骗到我,只把你的好儿子骗了。他还真的以为你对我比对他好,他嫉妒疯了啊,才搞出这么一出。如今这种局面,要怪,你就要去怪陛下,是他的自私、懦弱、无能,你有本事,就去让他放了太子,你说,他敢不敢将一个要害死他的儿子放出来?”
帝后一张脸更加发白:“你恨我对不对?即使这几年我已经改过对你很好,你还是恨我对不对?”
二皇子说完后像是没事人一样低着头继续雕刻珍珠,平静陈述道:“你想多了,我哪里有精力恨你?恨你只说明我还在意,可你看,我为什么要恨一个如今比我更可怜的人?”
帝后却不信:“我早就知道错了,你如今长到这么大也没受到什么苦,为什么不肯往前走呢?你就算报答我,可怜我,和陛下说说放过皇儿好不好?陛下对你有愧疚,你如果说了,他肯定会听的。”
二皇子终于停了下来,他攥着小刀慢慢抬眼:“往前走?我是想往前走,可我一闭上眼就想到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找生父,却被他甩包袱一样甩给你。
我忘不了还没控制变身的自己,渴求水,我需要水的浸泡,可你呢?高高在上坐在那里,就那么瞧着我像是一条死狗一样挣扎,身上的鳞片一片片干涸掉落,直到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大发慈悲将我扔到池塘里。哈哈,你告诉我往前走,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五年,直到我能控制精神力,控制不再变成人鱼,五年,将近两千个日夜,你告诉我忘记往前走?我现在还记得鳞片从身上掉落时的绝望与疼痛,你能懂吗?
你不懂,因为你觉得我留着一条命活着已经是你的施舍。我没长歪只因为我不想有朝一日跟你们一样恶心,结果,我没歪,你那椅子引以为傲的皇子先疯了,哈哈,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一字一句让帝后猛地咳了起来,她早就将这些事忘了,她以为对方年纪小,早就不记得了,如今过了几十年,可这些再次听到,她终于惶恐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二皇子轻轻笑了起来:“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想看到你在悔恨中度过接下来漫长的岁月,你瞧,人做错了事,即使一开始没有得到报应,也会得到天罚。你想让我放过太子,可陛下不愿意啊,不仅如此,他还想让我当太子,你说,我当还是不当呢?”
帝后止住咳嗽,脸色涨红:“你不能当,这个位置是皇儿的,只能是皇儿的。没有老大,还有老三,他没犯错,他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二皇子慢慢收起刻了一半的珍珠和小刀,仿佛没听到帝后这些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珍珠屑,轻轻笑着道:“时间到了,父皇让我来陪你,你瞧,我多听话。可父皇只说让我陪你,没说让我还要听从你的吩咐,你放心,明天我还会来,等我当了太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不过你放心,几乎是我当了太子也会抽空来告诉你的。”
“你!”帝后猛地吐出一口血,但二皇子并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下脚步。
只是眼神目视前方,依然有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愁容,一道道刻在身上的疤痕,即使自愈了,疤痕没了,可那些碰一碰就忍不住疼痛的过往,他又怎么可能忘得掉。
他讨厌皇宫,讨厌这个身份,相较于帝后,他更厌恶陛下。
不是想让他当太子吗?他就成全他,送他一份大礼。
另一边,宁云熠说了不让宗颢喝葡萄酒后,对方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怕真的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暖房宴全程没有尝一口葡萄酒,只静静吃着烤肉。
因为摘下面具吃东西,小喵崽不知何时走到宗颢身边,仰着头好奇瞧着宗颢的脸,惊讶万分:“哇,你和表舅爷长得都好年轻啊,真的年纪很大很大了吗?”
小喵崽这话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纷纷看向宗颢的脸,不知道宗颢是半兽人的的确奇怪,毕竟宗元帅听说年纪不小了,怎么瞧着还这么年轻?
宗颢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瞧着好奇瞅着他的小家伙,干脆把他抱了起来,让宁小喵坐在自己腿上:“年轻一点不好吗?你要摸摸看是不是真的?”
小家伙显然是好奇的,睁着眼:“真的可以吗?”
宗颢凑近一些让他去摸自己的面皮,小家伙也不认生,真的伸出小手捏了捏,触感让他哇一声:“和父亲一样诶,是真的。”
宁云熠垂着眼没忍住笑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宗颢的脸一直是假的,但小家伙是真的好奇,话也是真的这么想的,宗颢也不恼,反而就这么抱着小家伙询问面前的烤肉:“你想吃什么?我烤好给你吃好不好?”
小家伙想了想点头:“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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