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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只是微醺的中原中也带着低着头看不清脸的我妻善逸成功与太宰治汇合。
“还是老样子，GSS派出以雇佣为主的先头部队试图消耗我们的战斗力，异能者也没放出来几个，大概在等待我们这一方感到疲惫之时再发起反攻。”
太宰治百无聊赖双手插兜站在一处高台上，露在绷带外的半张脸没什么表情，只微微瞥了顺理成章走在大部队前的两人一眼，接着就又转过身去，语气漠然起来：
“大半夜不睡觉把对手拉起来打架还真是讨人厌，你觉得呢小矮人。”
“我好不容易才休一天假。”
中原中也同样是一脸来之不易假期被腰斩的愤怒，压低带着怒意的音调里隐隐还掺杂了磨牙的声音：
“这本该是不用写任务报告，不用处理那些不长眼的杂碎，不用被小鬼头高音袭击，也不用见到你这条青花鱼的一天！”
他休一天假容易吗他？！港黑劳模本就已经被自家首领不停压榨了，时不时还要捏着鼻子处理那烦人搭档甩过来的工作，现在还要盯着一个一不小心就容易跑去武器库进货的小鬼，这多重的工作压力简直让他快要担心自己精心造型弧度完美光泽柔顺的橘色秀发！
虽然他有帽子，但他还不想英年早秃！
好不容易今天才能有一天休息放松喝喝小酒调理心情的机会，还偏偏被老仇人GSS盯上，不得不扔下刚吹到一半的酒瓶，拎着不好管的小鬼过来加班，积怨深厚的他早就需要一个发泄口了！
“……”
这幅怨气冲天的样子就算是太宰治也忍不住侧目，鸢色的瞳仁瞥过来，而就是这么一眼，让太宰治发现了好像哪里不对劲。
“善逸君？”
太宰治微微向着这边歪过头，视线往下偏，目光停留在因低垂着脑袋而挡住眼睛的额前金发上，语调轻轻上扬：
“今天怎么如此沉稳，善逸君居然会这么安静，我都快有点不习惯了。”
“……”
低垂着的金色脑袋动了动，似乎是听见了太宰治的话，从上方往下的视角也看不出任何这小鬼的表情变动，发丝也安安静静地垂着，没有任何像往常一样在准备尖叫前的炸毛仪式，我妻善逸只是继续着自己悠长的平稳呼吸，过了半晌，才冷淡地“嗯”了一声。
“……”
这下子连中原中也都发现不对劲了。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善逸这小鬼现在难道不应该揪着他的衣角尖叫些什么“好可怕好多人救命啊我会死的”的丧气话吗？或者是大声斥责他的“安全感”严重不足强烈要求放他去武器库补充一下“安全感”之类的……现在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说起来好像从之前开始就已经这样了，不过他当时正处在休假泡汤的上头怒气中，也没注意身边安静到有点诡异……要知道他旁边跟着的可是我妻善逸这小鬼啊！
这小鬼居然就这么一言不发跟了他这么久，现在连那条青花鱼这么阴阳怪气都没让他开启男高音，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中原中也面色严肃起来，连仅剩下那点儿微醺也迅速驱散，头脑冷静地开始飞速转动，在脑海中过了一圈最近是不是疏忽了一不小心让这小鬼搞到手什么危险物品——这不能怪他太谨慎，主要是善逸这小子实在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难得达成一次强烈的共鸣，“双黑”一起凝重地对视了一眼。
“说起来真奇怪呢，善逸君。”
太宰治抬起手按在了我妻善逸的肩膀头上，状似不经意间拍了拍，乍一看仿佛只是单纯的安慰：
“今天没有听到善逸君的尖叫，竟然让我感觉缺了点儿什么——可真是糟糕，我不会已经被养成什么对耳膜伤害极大的离谱习惯了吧？”
“——是这样吗？”
安静到诡异的金发小鬼终于有了动静，他用平淡到能令熟人大跌眼镜的语气这么以陈述句反问了一句，随后抬手握住了太宰治按在他肩膀头上的手腕。
“那还真是很抱歉。”
是平日里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的声音没错，所有讲出来的音调音节全在“高音”的范畴内，导致所有人对这小鬼的声音留有的印象都接近于“肮脏的高音”，此时乍一听这小鬼沉稳平静的语调，难免也会感到万般不适应——这冷漠淡然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简直让人的耳膜忍不住打个哆嗦。
太宰治眼眸一眯，空气中霎时间紧张了起来。
这小鬼似乎发现了他拍肩膀的意图，毫不犹豫就抓住了他的手腕，速度不快但却仿佛只是一眨眼的事，力道不重可不擅体术的脑力派也挣脱不开，我妻善逸就这么无比淡然地静静攥住上司的胳膊，然后轻描淡写从自己肩膀上摘了下去。
“这种试探并没有什么必要，太宰。”
一直头颅低垂的家伙终于缓缓抬起头，露出了紧闭的双目，呼吸仍旧平稳得让人心梗，与发丝同色的灿烂睫毛像两只浓厚的金色刷子，在紧闭的眼睫下打出一圈淡淡的阴影，分明是一模一样的娃娃脸，但现在看上去却莫名气场十足，帅得让人腿软。
我妻善逸的表情异常平静，仿佛整个人此时正处于什么安静祥和的睡眠中，只是偶尔起来梦个游，声音也淡然到不可思议：
“我只是睡着了。”
“……”
——如果是被异能力远程控制，那么在刚刚触碰到这小鬼的肩膀时，就应该已经解除，且这小鬼的心跳呼吸和脉搏都没有任何异样，排除催眠的可能……那难道是第二人格，亦或是某些本能反射的自我保护机制？
但先前从未出现过这种状态，总要有些不寻常的情况来诱发这小鬼触动第二人格的关键，不然也不能这么长时间都毫无端倪，偏偏只在今天出现了这种诡异的状态……是什么呢？
太宰治的目光迅速扫过这家伙紧闭的双眼，平稳起伏的胸口，随后略微沉吟了一下，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微微俯身，动了动鼻子，嗅了嗅空气，接着目光微妙看向了中原中也：
“……你带这小鬼喝酒了？”
“哈？”
中原中也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下意识反驳道：“这小鬼才多大，我当然是没——”
但话刚说到一半，中原中也似乎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面色凝重地往这小鬼脸边凑了凑，跟着一起嗅了嗅味道。
——很淡的酒味。
“……”
在太宰治越来越嫌弃的目光下，中原中也的手指颤了颤，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给自己辩解。
如果说之前被溜进武器库是他疏忽管理，算个意外，那这次呢？
——他又没看住，这小鬼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喝到酒了！
……
在“双黑”面面相觑中，也不知道是哪边发现了哪边的探子，亦或是谁的枪支先走了火，空气中传来了清晰无比，昭示着战斗开始的一声“砰”。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在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眼皮子底下，一道金黄色的闪电突然猛烈迸发。
“噼里啪啦”的电弧将空气都烤出一股焦糊的气息，滚烫的气流向上升腾，在令人睁不开眼的耀眼电光下，从不承认自己有异能力的家伙浑身缠绕着金色的电光，似乎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神色淡然地转身面对战场。
紧接着，整个人化为一道璀璨的金色电弧，猛然飙了出去。
第23章 吾好梦中鲨人
属于黑手党的大型交战现场，是极为混乱的。
分不清敌我的子弹在空中乱飞，被拔下保险栓的榴弹在敌人脚下悄无声息滚动，随后掀起一个又一个飞溅危险弹片小型的爆炸，手枪在这种程度的混战中甚至屈居弱势，仅有极适合街道巷战的冲锋枪与机枪才算得上不掉队的热武器，每一梭子都会带走一串血花。
并不存在什么令行禁止，这些戾气要比正常人重得多的黑西装或雇佣兵们每个手上都有不止几条人命，即便是名义上的上司，在这种混乱的场景下，能做到的多半也只有呼喊一声叫人提着枪上前火力压制，至于打出去的子弹是不是人体描边……那就没有谁在关注了。
毕竟，当强于他人数倍的异能者存在于这片战场时，其他所有人都会沦为陪衬。
……
黑红色的异能光芒猛然蔓延出去，强大的重力将敌对方试图接近的家伙几乎碾进地里，连坚硬的大地似乎都要在重力异能的加持下崩溃开裂，“双黑”之一的“重力使”成名已久，每一次有他参与的交战都极为棘手，为了避免被形成碾压的战力差，需要分出数倍多于港口黑手党的异能者对其进行战术性拖延。
由此来说，中原中也作为港口黑手党最坚定的战斗力威慑，是名副其实不掺一丝水分的。
GSS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分出大部分异能者负责拖住“重力使”便是应对措施之一，但战场上最是瞬息万变，港口黑手党也不会没有新鲜血液的加入——除了“重力使”之外，尤其应该被严防死守的家伙，似乎也该多了一个。
在“重力使”不在横滨期间扬名，且迅速成为港口黑手党新树立起的武力威慑，与“重力使”显而易见的纯粹“强大”不同，以手下从不留活口、下手狠绝，来去如同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这个家伙，被认为是极具威胁的清剿暗杀者。
——本不该在正面战场拥有压倒性优势的暗杀者。
“——拦住他！快拦住那个黄头发的！！！”
GSS的异能者指挥冲着对讲机崩溃大喊：
“我们的先头部队几乎是被他一个人解决的！情报组怎么回事？！不是说‘黄眼恶魔’没有异能吗？！！”……
涌动的电压几乎让空气都在震颤，金色身影的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缠绕在残影上的电弧，速度更是堪比闪电，仅仅一个眨眼，被金色电光略过的雇佣兵就踉踉跄跄地捂着脖颈倒了下去，下一瞬就会携带着“噼啪”作响的电火花与灼热的气流来到你的面前。
我妻善逸面色平静，双目紧闭，分明此时应当看不见分毫眼前的景象，但却好似对周身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不仅身前，甚至背后。
在枪林弹雨中却没被一颗流弹擦过衣角，甚至除了发丝因为速度过快而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身上连一滴血液都没溅到，比起平日里常常糊了满头满脸的血渍，此时的我妻善逸干净得仿佛并没身处黑手党的大型火拼现场，连唇边淡淡的酒气都没被冲散。
而与之相对的，他整个人却完全化身为一道在战场中央飞速闪烁狂飙的金色电光，每一次闪动都会收割敌方死有余辜的性命。
凛冽的闪电甚至还会顺着地面蔓延，将所有经过的地界全部电得一片焦黑，附近的人自然也会跟着一起倒霉，被余电略过的感觉可不太好受——并且这一点还是不分敌我的。
太宰治也发现了这一点。
“远离我方成员，避免波及他们。”
太宰治仍旧站在一开始的高台上，在这片混乱的场地中完全没有什么提高音量的想法，只用着正常面对面交谈的声音，在双方距离极远，甚至只看得见隐隐人影的情况下，丝毫不在意对方是否能听见，颇为淡漠地开口。
“杀入敌方包围圈，尽快斩首对方指挥——他们要下派异能者拦截你了，善逸君。”
“……”
远在战场中央的我妻善逸突然停滞了一瞬，抬手将捅穿敌方胸口的螺丝刀抽了出来，顺手甩了甩上方滑落的血迹，接着似乎是侧耳倾听了什么，双目仍旧紧闭，随后远远冲着一个方向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化作一道凛冽的金色电光，直奔敌方包围圈正中央的异能者指挥而去。
……
斩首指挥是大型交火中被双方一同默认的捷径。
派遣异能者前往暗杀对方指挥，能够有效打击敌方在一段时间内的秩序与优势，而一旦己方在此时仍旧保存有生力量，那便是胜利的前兆。
正因如此，不仅GSS的异能者指挥会被港口黑手党安排暗杀，拥有无效化异能力的太宰治，自然也是GSS一门心思刺杀的目标。
而此时，似乎正是天时地利人和。
“重力使”正处于异能者的战场，来不及顾及到这边他的搭档，“双黑”之一的太宰治虽具有极其反异能的无效化能力，但倘若袭击他的并非异能力，这家伙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周围堪称薄弱的保护均被无声无息放倒，针对太宰治的暗杀者提着猝了毒的匕首，悄无声息向着高台上低头俯视战场，状似对身后一无所知的背影走去。
“速度还蛮快的。”
太宰治像是夸赞一般评价道，随后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披在肩膀上的黑色大衣划过一道平稳的弧度，裸露在外的皮肤带着不太健康的苍白，看见身后已经对着自己举起短刃的暗杀者也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微微颔首，然后不紧不慢开口。
“——先别杀他。”
“……”
已经对准目标心口的短刃僵在半空，分明只需划破一点表皮，致命的毒药便可以送“双黑”之一这个家伙去往生，但此刻这柄匕首却连移动一点儿都做不到了。
暗杀者突然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包了满脸绷带的家伙刚刚说的两句话……好像都不是对他说的。
原因无它，在浑身寒毛竖起的暗杀者背后，我妻善逸手里攥着一柄推出一半的裁纸刀，双目紧闭，周身仍旧环绕着若有若无的电弧，略带磨损的刀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铁锈一般的暗红色。
而此时，这一片薄薄的暗红色刀锋，正跨过暗杀者的颈侧，轻轻抵在颤抖不已的喉咙上。
第24章 你还是一直睡着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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