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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外边为什么这么吵，是不是遇到响马了。”顾长雨也被吵醒，扭头问雪石。
“四弟不用担心，有父亲在区区几个响马又能奈何。”顾雪石信心满满的说道。
正在这时，一个家丁走了过来，隔着布帘对车内的窦氏说道：“老爷让我告诉夫人，千万不要下车。一切有他在。请夫人放心。”
听到有人说话，还没有等到窦氏回答。顾雪石在车中率先喊道：“你让大哥过来保护母亲。外边有父亲一个人就足够了。以免得母亲有危险。”
那名家丁答应一声后，急急忙忙的离开了。不多时这名家丁就来到了顾渊的身边，在顾渊的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
顾渊回头对身边的顾竹斐说道：“你二弟说得在理，你马上到马车边，保护你的母亲和三位弟弟。这里有为父在，量这些响马也没有什么作为。”
顾竹斐答应一声后，催马向马车而去。来到马车边对车中说道：“母亲不用担心，我来保护你们。”
听到自己的儿子来了，窦氏伸手挑开了车上的布帘，伸出头来对顾竹斐说道：“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母亲放心，只不过是一些山野贼而已。”顾竹斐嘴上虽然如此说，但是双眼却紧紧的，盯着对面的响马。
这时响马已经开始向车队，发起攻击了。虽然顾渊一直干的是武将的活。可是实际上，他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官。虽然也可以提枪上马，但是战斗力却十分的有限。
顾雪石一直坐在马车里观察，突然挣脱，挑开布帘站在车的外边，对顾竹斐说道：“大哥，我也曾随父亲去过军营。见过正规军的战斗力。这些响马绝对有古怪，他们很有可能是正规军假扮的。”
顾竹斐听到顾雪石如此说，心中不免感觉到奇怪，他这才感到了一丝的不对劲。那就是这些响马的战斗力太强了。于是对着山响马的首领，大声喊道：“你们是哪一营的兵马，谁的手下。不知我顾家如何得罪了他，竟然要自我们于死地。”
“哈哈哈，既然已经被你看出来了，我也不必私藏。难道顾将军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吗。”那名打扮成响马头目的人说道。
顾竹斐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二弟，竟然猜出了对方的身份，这不得不让顾竹斐，回头多看了顾雪石几眼。
顾雪石此时全然没有看到大哥狐疑的眼神，他的目光被高岗上冲下来的一人一马吸引，只见那匹马通体黄毛，头上白毛形如满月，飞走如风，夕阳将腾起的黄沙渡上一层金光，远远看去，那人双手拿着一对鎏金熟铜锏，如九天神邸破光而出。
“神仙叔叔”小小的顾青锋也看见了，张嘴喊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一瞬间那人就杀入了山贼之中，双手舞动鎏金熟铜锏大开大合，每次挥出都将一名响马扫落马下。
“大胆响马，朗朗乾坤竟然拦路抢劫。难道不知大隋律法不成。”那人一边大喊，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鎏金熟铜锏。
不多时，响马就被打得人仰马翻。
顾渊忙遣家丁前去请那位壮士过来，顾雪石跳下马车，赶到顾渊面前说道：“父亲，救命之恩，哪有请恩人移步的道理，我们应该前去道谢。”
顾竹斐闻言看了看顾雪石，心中暗想：“没有想到我这二弟，看起来大大咧咧，观察事情竟然如此入微。”
顾渊这才惊觉自己做事不妥，正要出言，却见远处的恩公已经听了家丁说话，调转马头离去，似有不悦。
顾雪石跳上旁边的马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高声大喊：“恩公留步，今日如无恩公出手相助，想我们已经身首异处。此恩此情我们不能不报。”
连珩调转马头，出言说道：“此乃小事，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话说一半，才看清追过来的是一个半大小孩子，便停了下来，缓和语气。
刚刚离得远，顾雪石只看到恩公在战马上威风凛凛，此时离得近了，才看清这人面目甚是俊朗，挺着脊背坐于马上，虽穿着粗布衣服，却如琼枝树，栽于间，终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
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眸看着自己，如潭春直淹没得处喘息。
“小公子，小公子......”连珩本想听顾雪石说什么，却见顾雪石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忍不住笑着提醒。
第三十三章 再见恩人
“额...我”，顾雪石这才回过神来，抱拳道：“还请恩公留下姓名，也让我顾雪石知道，是何人救了我全家的性命。”
“连珩，我也知道你叫顾雪石了。”连珩见这孩子虽小但是礼数周到，便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顾雪石听连珩这么说突然想要说很多话，话在舌头打转到嘴边只挤出几个字：“恩公，日后可还会相见”
“哈哈哈哈，”连珩大笑：“小兄弟，有缘自会相见！”
奔驰的宝马转眼就消失在一片粉红的桃林中，顾雪石眼前只剩片片飘落的桃花瓣。
“二哥，神仙叔叔呢？”顾青锋不知道什么时候骑马追了上来。
“他...若是神仙，便是消失了吧。”顾雪石喃喃自语。
“看，是红雨”顾青锋拉着顾雪石让他向上看。
不知何时，一席清风卷起桃林千堆红花，漫天的桃花纷纷扬扬地从二人头顶洒落，飘舞到地上，留下一地的粉色，映出了轻盈几分淡雅意绵绵。
一年一年过去，又是春天，府中桃花盛放。
微风吹动桃云杏影，顾雪石正在屋外的林间翻一卷画，和煦暖阳惹人眠，半梦半醒间。
微风拂面，吹落树上桃瓣点点，伴随着粉红花雨而至的，是顾青锋急促的脚步和冒失的大喊大叫：“二哥——！”
跑来的男子已经不是当年半大的样子，有着深邃的五官，高挺的鼻梁，异于常人的高大身材和隔着衣服都可以清楚看到的壮硕肌理，本该有着摄人的气势，脸上却还是一派稚气。
“锋儿，你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顾雪石忙收起画卷，虽然动作很快，还是被李元霸瞧见了。
“唉，二哥，你怎么又盯着神仙叔叔看啊！”顾青锋一跃而起，单手就抽走了画卷，撕拉打开。
“锋儿，你小心点，别弄坏了。”
“坏了怎么样，反正是二哥画的，二哥再画一张呗”顾青锋歪着头瞧着画里的男子，说道，“唉，还是原来那一张，我以为新的呢，咋老盯着看呢？看什么呢？”
顾雪石被自己这个心智不全的弟弟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我就随便看看，怎么说老盯着...”
“二哥说谎，你最近就是老在看，瞧，纸都抓毛了，这神仙叔叔是好看，但是，我觉得还是二哥最好看。”
“你呀，什么好看不好看的”顾雪石失笑，宠溺的捏了捏顾青锋的脸，“好了，你在这里玩吧，父皇有事情，我过去一下。”
“父亲？”顾雪石来到顾渊的书房，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天还没黑，屋子里却不太亮堂，顾渊也不点灯，坐在书案前愣愣的发呆。
“父亲，怎么了？”
顾渊叹了口气：“没事，我走神了。”
“父亲，是不是出事了？”
“你李伯伯家怕是要危险了。”顾渊吐出一口浊气，幽幽的叹息。
“啊？”顾雪石大惊失色，“出什么事了？”
“皇上看中了师师，想召她入宫，李浑这个倔愣子竟然当众驳斥皇上……”顾渊隐隐的预感，等李浑倒霉后，就该轮到他了。
果然，不到两天，杨聘就发难了，怎料李浑提前送走了女儿，气的杨聘捶胸挠肝，密令宇文漓，一定要找出李师师的下落，同时下旨，立刻抄斩李氏一家，除了下落不明的女儿，大祁开国重臣成公李浑一家就这样枉死了。
顾渊让顾雪石去探查李师师的下落，希望能尽力保老友唯一血脉平安。
............
往前是入潞州区的通口，就在小径尽头，一面绣有「茶」字的泛白旗帜斜插于一间小茅舍的屋顶，显见是给路人提供檐荫歇脚之处。
顾雪石一手拿着馒头，懒洋洋地靠在靠河的倚栏上，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将馒头掰开，扔到河中，引来群群黑头鱼，竞相追逐。
一路奔波，难得有这片刻宁静，他不禁轻轻一笑，两眼眯成一弯新月。
“二公子，今晚就进潞州休息吗？”一位随从坐在顾雪石旁边，问道。
河面上的馒头屑随着水波飘远，顾雪石跟着抬起目光，正要回答，视线落在对岸，被牢牢捉住。
那身型伟岸，以带束发的人不正是恩公，虽然当年只是遥遥一眼，恩公的样貌却是牢牢刻在心里。
看着他转身淹没入人群，顾雪石来不及多想，弯腰对侍者说了两句话便追了上去。
顾雪石紧紧追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艰难的挤在人群中，长街另一头出来一辆推车，所有人都挤到一边。
等顾雪石好不容易挤出来，哪里还有恩公的影子。他失落的往回走。
“小公子”淡淡的一声，自身后响起。
顾雪石低垂的眼眸亮了起来，他转过身望向站在街角处的那人，一时间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
几步跑到连珩跟前，不知为何，两人彼此间是陌生人，但顾雪石却觉得对面的人很亲切。
“恩公！”顾雪石眨了下眼睛，仔细打量着连珩，虽然恩公同记忆中的一般丰神俊朗，但神色看着明显疲惫，人似乎消瘦了不少，一身短打看着着实粗糙，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原来你是...是雪石！”连珩开始只是觉察到有人跟踪，并没有认出顾雪石，但顾雪石一声“恩公”让连珩想起几年前那个半大孩子。
“雪石见过恩公，恩公果然说的没错，有缘自会相见。”
“哈哈哈，不必多礼，小兄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连珩失笑，虚抬手道，没想到当时自己随口一说，这孩子记到现在。
“我...”雪石抿了抿嘴，自是不会说出自己真实目的，只道是来寻人，“恩公，好不容易相见，不知道您用过午饭了没有，可不可以一起。”
“好啊，往前两步路有家酒肆，就去那里吧！”连珩爽快的答应，他对李世民印象极好。
第三十四章 与恩公叙旧
今日本想着卖艺换点盘缠，谁想在街上耍了半天的枪，被一个无理取闹的大小姐砸了摊子，分文未得，此时正郁气在心，想舒一舒心里的浊气
连珩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荷包，心想虽然现在自己拮据，请这小兄弟一顿酒还是可以。
酒肆虽小，却有人在里面弹琴，温婉的女子轻纱遮面，素手冷弦，琴声乍起，婉转哀怨。
顾雪石听着曲子，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所见，黎民受苦，饿殍遍野，不禁悲从中来，再见恩公的喜悦荡然无存。
“小兄弟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是这酒肆太简陋？”
“没有”顾雪石一听连忙道：“不瞒恩公，我听着这曲子，想起一路走来所见，心里有点难受。”
这一路所见不过是黎民的苦难，连珩自是明白，闻言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有这心思...如今君不君，臣不臣，受苦的只有老百姓，有谁管他们的死活。”
两人谈着谈着意外合得来，从日中聊到日暮。
连珩是大碗喝酒的主，今日好不容易遇到知己，能畅快的吐露胸中浊气，自然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顾雪石酒量不好，但见恩公如此开心，自然也是敞开了肚皮陪着喝，等到瘫软的趴在桌子上，连珩才发觉他喝多了，只得叫了辆马车，送去最近的客栈。
雪石一觉睡到大天亮，起来时早没了连珩的身影，他草草洗了把脸，正要出门，却听到隔壁房间传来打情骂俏的声音，用词很是大胆，听着完全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推开门，隔壁房间的两人正好出来，一个身形壮实，面目英俊，古铜色的肌肤在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油光发亮，仔细看去，原来已布了一层密密的薄汗。
另外一个是貌美非凡，肤色白皙的满脸笑意的青年男子。
顾雪石自然明白这两名男子的关系，他看着两人的背影，尽然有点羡慕，脑海中突然浮现恩公的身影，这次，心里混沌的一团似乎突然明晰。
想到昨晚两人一起喝酒的场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顾雪石低下头，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原来自己对恩公的钦慕之情由来已久。
他着急跑下楼，才从小二那里知道连珩用一根女式的簪子抵押了房钱，已经离开。
顾雪石本想着借喝酒问问恩人的难处，好借机帮他，没想到自己贪杯，反而最后又让恩人破费，心中懊恼不已。
那店家道连珩走前让自己保管好簪子，三日后便会来赎回，顾雪石知道这簪子对于恩公肯定重要，连忙从店家手里赎回簪子，却一时不知道该到哪里找到恩公。
就这么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突然想起酒肆里那轻纱遮面弹琴的姑娘，微风过处，白色纱罗轻轻拂动，露出盈盈美目，眼神不时地撇向身边恩公英挺身影，带着一丝浓浓的柔情，还带着一点淡淡的哀伤。
那姑娘定然认识恩公，于是便去了昨晚喝酒的酒肆，果然，那位姑娘还在里面弹琴，见面后才认出，居然正是李师师。
顾雪石从师师口中得知，前几日李师师在酒肆弹琴遭几个地痞流氓调戏，被连珩所救，现下连珩出去办事。
他本想把袖子里的簪子拿出来，手触到簪子却是一顿，道：“我拿了恩公的东西，今日忘了带在身上，明日后道口青石桥相见，我亲自交给他吧。”
顾雪石不知，那簪子本是李师师交给连珩让他拿去当铺换钱，连珩在当铺门口徘徊许久，没有进去，最后倒是压给了店小二抵了顾雪石一晚的房钱。
连珩有些着急，昨日去送公文，下了一天雨，小路泥泞难行，大大延长了他行路时间，此时早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太阳完全落下，天地间昏暗朦胧。
可算是到了青石桥，桥上空无一人，连珩倒是不意外，谁会傻傻的站在大雨里一直等呐，一个簪子罢了，虽然不觉得意外，但真正看见空无一人的小桥，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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