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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夫证道后翻车了(玄幻灵异)——小狐狸菌

时间:2024-01-13 10:46:42  作者:小狐狸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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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
  容昭找了个孟知凡看不见的地方,从袖子里摸出无情道心法,又翻看了两遍。
  常看常新。
  他还是不太清楚如何养出一个“深爱自己之人”。
  以容尊者对情之一字浅薄的理解,大概就是养久养熟了,可以杀了,和凡人养鸡鸭鹅没什么区别。
  或者按照他之前的设想,利用凡人对修真者的崇拜敬仰,时不时给点甜头,等到时机成熟自然就会转变成飞蛾扑火的爱慕。
  就像屋子旁那块刚开垦的地,撒下的菜籽儿,到秋天自然而然地收获。
  但现在问题出在——
  这凡人好像对自己没有什么崇拜敬仰,动辄呼来喝去,前阵子还蹬鼻子上脸,支使自己去给他帮忙搭鸡舍。
  容昭合上书,陷入沉思。
  林子里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啾啾啾,几只嫩黄的鸡崽率先冲了出来,孟知凡在后面紧追不舍,颇有些忙乱。
  容昭搁下书,垂眸看向鸡崽们,一挥袖。
  地上卷起一阵轻柔的风,将这堆毛茸茸送回了孟知凡怀里。
  “尊者怎么在这?”孟知凡抱住不安分的鸡崽们,略带歉意地冲他一笑,“鸡舍的门坏了,我得去修,能否劳烦你照看一下这群小东西?”
  “……”容昭拒绝道,“你不能找个筐把它们装起来吗?”
  “尊者说笑了,你这儿哪有筐,连个畚箕都没有。”孟知凡上前两步,不由分说将攒动的鸡崽塞进了容昭手里,“很快就修好。”
  容昭尚未习惯这个胆大包天、不把尊者当尊者的凡人,猝不及防之下,被这群毛茸茸弄得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捏了个简易的阵法把鸡崽圈起来,一抬头,孟知凡连个影儿都没了。
  再低头一看,那本无情道心法的封皮上被拉了一泡鸡屎。
  容昭:“…… ……”
  等容尊者清理干净鸡屎,带着一点不知朝何处发泄的怒气,用衣摆包着一群鸡崽回来的时候,孟知凡已经修好了鸡舍的门。
  他站起身:“尊……”
  没等他说完,容昭上前,一把扯起他的衣摆,哗啦啦把鸡崽倒了过去,气急得甚至忘了自己还能用灵力。
  倒完鸡崽,他一拂袖,转身走了。
  孟知凡不由失笑,耐心地将鸡崽一只只捡进鸡舍,关上门,做饭去了。
  等他做好饭,容昭也回来了。
  孟知凡拎着锅铲,闻声回头:“今天炒了蒲瓜,你要不要尝……哎?”
  他被揪住后领,拽到了院子里。
  容昭的动作有点粗暴,孟知凡扶了一下石桌,才稳住身子。
  “怎么了?”
  然后眼睁睁看着容昭开始掏储物袋,掏出了竹筐、簸箕、畚箕、米斗……各式各样的农具,变戏法似的堆了一地。
  掏完东西,容昭一抬眼皮,问道:“还缺什么?”
  “……不缺了。”
  容昭满意颔首,收起储物袋,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又转头道:“你要的那些食材都不能久放,我不喜频繁下山……”
  “没事。”孟知凡弯腰拾起一只簸箕,没流露出半点失望或烦躁,十分随和,“腌制和晒干的东西也能吃,等田里的菜苗长起来就有新鲜的吃了,运气好还能在山里猎点野味。”
  容昭顿了顿。
  这凡人说话做事都有种处变不惊的稳定。
  明明这些日子遇见的事情是凡人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几番起落,孟知凡依然像一汪幽深平静的湖水,窥不见底,只能见到湖面上偶尔荡开又消失的涟漪。
  容尊者尚未察觉,自己正不由自主地被这样的稳定吸引。
  “别打断本尊者说话。”他皱眉,重新抓出储物袋,在凡人眼前晃了晃,“我买了很多新鲜食材,放在里面不会坏,想吃什么就说。”
  交代完这事,容昭打算回屋换掉这身满是鸡味的衣服,忽然被人从后面抓住了手腕。
  容昭:“?”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先在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上定格片刻,然后往上移。
  容昭正犹豫说“放肆”还是“放手”。
  “多谢尊者关心。”孟知凡看着他,眼眸含着温和浅笑,亮得像融了一颗碎星,“今天的菜不小心烧多了,味道不错,尊者想尝尝吗?”
  容昭眉心跳了跳,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看着那双眼睛,一时竟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旋即猛地回过神来,冷漠地抽回手,道:“本尊者早就辟谷了。”
  随后进屋,“砰”地关上了门。
  作者有话说:
  容昭:我真的想修无情道。
  孟知凡:不,你不想。
 
 
第5章 吃一碗宵夜
  容昭在屋里等了会儿。
  那凡人很识趣地没有追进来。
  不消片刻,窗外开始响起“沙啦——”“窸窣窸窣——”的声音,似乎在整理自己扔在地上的那堆东西。
  没多久,又变成了碗筷碰撞的叮当声。
  容昭很克制地没有展开神识去探查,可惜耳力太好,光听声音就能猜个七八分。
  孟知凡喜欢在院子里吃饭。
  他盘坐在床上试图入定,屡试屡败,耳边总似有若无地萦绕着响动,稍不留神就分了心。
  ……吵死了。
  容昭面无表情地想。
  等证道那日,定要将这凡人的舌头割下来。
  虽然眼下并不是舌头在吵闹。
  容尊者又努力了片刻,始终无法入定,遂放弃,推门而出。
  “哗啦——”
  井边,孟知凡正在打水洗碗。
  “尊者?”他额前的碎发沾着零星的水珠,稍微一晃动,便折射出细碎漂亮的光芒来,“有事?”
  容昭顿时被晃了眼。
  他眯了一下眼睛,没有说话。
  眼前的景色很好。
  凡人站在井边,剑眉星目,宽肩窄腰,挺拔如松,发丝间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为了方便打水,衣袖捋到了肘上,露出流畅紧实的小臂。
  虽然身板还有些瘦削,但这么能吃,想必一两个月就补回来了。
  古树投下斑驳的阴影,阳光如碎金般落在宽阔的肩背上,一身布衣恍若云织锦缎。
  光看着就舒心。
  就算天弃人厌,偶尔也还是会有运气不错的时候。容昭想。
  ……
  见他迟迟没反应,孟知凡又唤了一遍:“尊者?”
  “你做的菜呢?”容昭开口道,决定大发慈悲地哄这个凡人开心一下,“拿来我尝尝。”
  孟知凡愣了愣,瞟了眼旁边泡着碗的木盆,莫名有点抱歉。
  “吃完了。”他镇定道。
  容昭:“?”
  不是说烧了很多吃不完吗???
  “你想吃的话,我再去炒一盘。”孟知凡擦干净手,诚恳道,“正好还剩一点蒲瓜,本来打算晚上吃的。”
  “……”
  容尊者深感自己被耍了,再度愤然拂袖而去。
  培养道侣的路途充满坎坷,荆棘遍野,所以容昭一踏进去就被扎了个头破血流。
  朗月当空,在树梢隐隐绰绰。
  容昭坐在石头上,抱着那本无情道心法翻来覆去地看,试图开辟出一条前无古人的道路。
  然而字里行间都写着:没有捷径。
  他想换个凡人养。
  于是偷偷溜去附近的镇子里,趁着夜色上房揭瓦。挑瓜似的挨个看过之后,又悻悻地回到了淬玉山,摸进自家小院,盯着熟睡的孟知凡一阵猛看。
  顿觉眼睛舒服多了。
  孟知凡夜半被吵醒,一睁眼就见床边坐着个幽幽的人影,月光映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亮得惊人。
  仿佛走夜路撞上头饿狼,眼睛发绿的那种。
  孟知凡半晌才认出来:“……尊者?”
  容昭幽幽道:“是我。”
  “睡不着?”孟知凡揉揉眼睛,坐起来,对被吵醒倒没有多少生气,只是有些莫名其妙。
  “本尊者不需要睡觉。”
  孟知凡默了默。
  他看着眼前黑发黑衣的修士,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怜悯。
  既不吃饭也不睡觉,三更半夜孤零零地四处游荡,像个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
  实在可怜。
  容尊者还不知道自己被一个凡人可怜了。
  他看见孟知凡下了床,伸手过来拉自己的手腕。
  容昭缩手躲开他,皱眉道:“你做什么?”
  “既然睡不着,那就吃点宵夜。”孟知凡抓了个空,也不强求,顺便吸取了白天的教训,贴心道,“等着,也有你的份。”
  容昭就坐在床边等。
  等了片刻,他蓦地醒悟过来。
  自己早就辟谷了,为什么还要在这等孟知凡做宵夜??
  荒唐。
  莫名其妙。
  但容昭还是生了根似的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对此他也觉得十分迷惑——为何不走?
  只是宵夜而已。
  一份很普通的、凡人做出来的宵夜。
  自己是辟谷已久的修士、距离证道只差临门一脚的堂堂尊者、仙道盟榜上凶名远扬的恶徒,绝不应该坐在这里等,也不应该对区区宵夜抱有什么隐秘的期待。
  容昭眉头拧成了川字,心里拧巴得很,但始终没有走。
  没等他想明白,孟知凡已经端着宵夜回来了,并且慷慨地分了他一碗。
  容昭正走神,下意识捧住。
  低头一看,是碗切好的、还剔了籽的西瓜,瓜瓤鲜红,冰冰凉凉的。
  屋里没有点灯,只有窗外照进来的皎洁月光,将并排而坐的两人笼罩了进去。
  “白天镇在井里冰着,现在吃正好。”孟知凡尝了一块,“唔”了一声,似乎十分满意,“好甜。”
  容昭捧着碗,眉头皱了又皱,不知道是在嫌弃自己还是在嫌弃宵夜。
  最后慢慢地叉了一块放进嘴里。
  有点凉,也甜。
  配上这暑意未消的夏夜正好,心底积郁的情绪竟也因为这一碗西瓜消散了些许。
  容昭没吭声,也不觉得这碗简陋的宵夜有什么可取之处,但还是一块块地吃完了。
  偏偏凡人还凑过来问:“甜不甜?”
  容昭瞟了他一眼,没搭话,擦擦嘴搁下碗,正要走。
  就听身后孟知凡问道:“不一起睡吗?”
  “我不用睡……”
  “我记得你之前说要我做道侣。”孟知凡嘴角依旧噙着浅笑,带着几分试探之意,“若我理解的没错,修士所言的道侣,就是凡人之间的夫妻。为何你从不来找我过夜?”
  容昭:“……”
  屋里一时陷入死寂。
  许久,孟知凡问道:“莫非尊者不是真心想要道侣?”
  话音未落,只听“咚”一声闷响。
  他被掐住脖子,用力掼在了床上。
  掐在咽喉上的五指缓缓收紧,容昭冷然地垂着眸子,看这不知死活的凡人逐渐流露出痛苦之色,徒劳挣扎,在自己的手腕上挠出道道血痕。
  他五指似铁钳般不为所动,仿佛捏在手里垂死挣扎的活物不是人,是只小虫,或者别的什么蜉蝣似的东西。
  孟知凡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慌乱如石子入水,激起一圈涟漪后又重归平静。
  他渐渐不挣扎了,望着半边面孔隐于黑暗的容昭,眸光逐渐涣散。
  手指绵软无力地搭在容昭的手腕上,无意识地轻轻蹭了两下,嘴唇动了动,似乎在唤“尊者”。
  容昭倏地松了手。
  “咳咳……咳咳咳!”孟知凡猛地吸进一口空气,伏在床上,咳得昏天黑地。额角的冷汗随着呼吸起伏,一下下地颤抖着。
  容昭脸色阴晴不定,用力捏着手腕,好像刚才不是被蹭了,是被烫了。半晌,才想起自己该说什么。
  遂森然道:“你没有资格质问本尊者。别蹬鼻子上脸。”
  夹在剧烈的咳嗽声里,也不知凡人听没听见。
  咳嗽声渐渐微弱下去,窗外月色照不见的黑暗深处,凡人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没了动静。
  容昭等了等,没等到响动。
  ……
  差点忘了,凡人是很脆弱的。
  容昭抿了抿唇,取出一粒丹药掰成两半,捏在手里,半跪在床沿上往里探身,打算给凡人喂下去。
  没等他摸到孟知凡在哪,一只手在黑暗中悄然摸上了他的手腕,“啪”地抓紧,紧接着往里一拽——
  半粒丹药飞了出去。
  容尊者摔了个狗吃屎。
  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或者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不能下杀手的复杂情况,想了很多也没什么用。
  容昭摔在了柔软的被褥里。
  身后是月光,眼前是黑暗,凡人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几乎贴着他的耳朵。
  “我无意冒犯尊者。”孟知凡嗓音有点虚弱,还带着几分沙哑,伴着潮湿温热的气息沉沉地响起来,“是你欺瞒在先,说什么道侣……”
  说到这里,他居然还哑着嗓子笑了一声。
  “我只想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拿去炼丹,不想日日担惊受怕,若是尊者不肯如实相告,那我就只好这样……”
  容昭感觉鼻尖碰到了一抹柔软温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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