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就是跟着奶奶在乡下长大的，那时候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视，但是孩子多，玩伴也多，我最喜欢的就是跟着邻居家的阿树去放牛。”
“田埂上有好多的野花，路边菊，通泉草，紫云英，还有野菜野葱和野果子。”
“放牛回家的时候，可以采好大一篮子，拿回去炒腊肉或者煮蛋花汤。”
“有时候，还有植物学家去我们山里做科研，他们一呆就是大半年，教我们认植物，还叫我们保护花草。”
秦一说着有些怀念，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本来是想读生物的，跟那些植物学家一样去钻山里，保护和研究植物，不过我成绩不好，就选了体育。”
“体育也好。”
霍老板意味不明地觑了他一眼，视线在腰和屁股绕了一圈。
“我倒是认识很多植物学家，哄我高兴了，以后就带你认识。”
秦一听懂了。
秦一也脸红了。
想说什么，就听到一声“砰”，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转过头去，就看到一只比较小型的灵长类动物从树上跳了下来，把一个褐色的大果子扒拉在了怀里。
然后拿着一块尖石头，用力地砸这个果子，把硬壳砸开，吃里面的肉。
前面说了，这里也是一个动植物保护区。
山里不只有灵长类，还有一些比较危险的猫科、熊科动物和爬行动物，有毒的节肢和两栖动物也不在少数。
不过山庄主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为了保护游客，也为了保护生态，整个山庄和石梯都用厚厚的透明玻璃作墙，将这一块封了起来。
周围也立了注意的牌子，如果不是恶意挑衅野生动物，它们一般也不会发起攻击。
所以秦一并不担心，反而走到玻璃墙边，更近距离地观察那只灵长类。
可惜它看到秦一，就带着果子和石头跑了。
“它叫什么？”
“不知道。”霍老板说，“下次请一批动物学家过来，教你认它们。”
动物学家并不是每一个动物都认识的，他们各有擅长领域，有的研究蛇类，有的研究洞穴鱼类，有的研究昆虫。
所以霍老板说的是一批。
“我就是随口一问，不用真的叫人。”秦一连忙摆手，“搞科研的应该都挺忙的，太劳烦了……”
“还好。”
霍老板财大气粗，直接说打钱，包一周的温泉旅行，让他们来这里度假。
“研究需要资金，霍氏名下有一个动物科研基金会，专门给动物保护相关的项目赞助，他们不会不给我面子。”
“真的不用……”
又把人逗急了，霍老板才心情愉悦地“嗯”了一声。
—
石梯很高。
秦一一口气从山下爬到山顶，还精神奕奕的，劲头很足，不过肚子提出抗议了，咕噜噜地叫。
秦一捂着肚子有点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去吃饭吗？”
“嗯。”
霍老板睨着秦一，忽然极低地笑了一声，“中午吃兔子。”
秦一脸色涨红。
迟疑地试图反抗，也仅限于反抗时间点。
“……晚上不行吗？”
“不行。”
“我现在就想吃。”
见他可怜地抿唇又不敢拒绝，霍老板这才恶趣味地说，“吃的烤兔子，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
原来是吃真兔子。
秦一张了张嘴，又抿住，耳尖更红。
虽然是他想错了，但都是霍老板故意引导他，让他想错，每次都这样。
秦一心里有点小气。
但一见到那只被烤的外酥里嫩，焦香四溢的兔子，肚子又咕噜噜叫了。
热辣的酱被均匀地涂抹上去，覆盖到兔子的每一寸皮肉，然后翻过来，让碳火炙烤。
辣酱的香气很快被炸裂出来，与诱人的肉香纠缠，更加刺激人的食欲和味蕾。
闪着微微白光的刀尖，轻轻划开皮肉，“咔嘣”“咔嘣”，是酥脆；刀尖挑开，裂口的皮肉就流淌出肉汁，晶莹油亮。
烤兔的师傅手很快。
将兔子卸了下来，放入大的白净的瓷盘中，不到一分钟，兔子就被拆分成了数块，只剩两只大的后腿没拆。
秦一咽了咽口水，但不好意思直接上手拿。
这是在一个露天的餐厅里，除了秦一和霍老板之外，还有很多人也在吃烤肉。
三五成群。
香气四溢。
不止是烤兔子，还有人烤鸡，烤鱼，烤羊，烤小香猪，烤地瓜。
霍老板戴了手套，将一只后腿递给秦一，自己则是吃小块。
味道略微咸了。
霍老板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调上一点柠檬汁中和，才正合适。
秦一倒是觉得刚好。
也不用手撕，一口就咬下一大块肉，吃得嘴巴都是油，衣服上也不小心沾了几点油花。
周边挺喧闹的。
但秦一吃得专心，直到Allen拍了他的背，他这才发现Allen和其他健身房的同事也来了这里聚餐。
Aylwin也在。
看到Allen跟秦一搭话，很明显地翻了个白眼，对他唇语说，别理他。
秦一先是一愣，忽然想起来，Aylwin说Allen想搭上霍老板的船。
果然，Allen目光已经落在了霍老板身上，边对秦一说：
“秦一，那边位置不够，我跟你挤一挤你不介意吧？”
第52章 052.“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带到我面前”
“我跟你挤一挤你不介意吧？”
秦一挺介意的。
但确实Aylwin那边人比较多，几个大男人挤在一个烧烤位，他都听到他们在讨论分开了。
分开的话，应该就不挤了。
秦一刚想说话，Allen就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笑眯眯地道，“秦一，你吃这个兔腿，另一个可以给我吃吗？”
Allen边问，边戴上手套，显然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一条兔腿还不够秦一三分饱。
秦一抿了抿唇。
他虽然长得又高又壮，不笑的时候，看起来还很凶，很像花臂大哥的的样子，但性格很温吞友善。
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一般都不会拒绝别人。
Allen也是拿准这一点。
——但霍老板可不会惯着他。
“秦一。”
“别什么猫猫狗狗都带到我跟前。”
霍老板语气冷淡。
Allen有些僵住，但很快微笑道，“霍老板您好，我是秦一的同事，Allen。”
“说来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我和您不是第一次见了，上次黄总的宴会，您还记得吗？我是穿暗绿色西装的那个……”
“……”
霍老板并不接话，眼皮抬都不抬，捻起一块兔肉，将酥脆的外皮扯开扔掉，将肉块浸到柠檬汁里。
充分融合。
才斯条慢理地吃进嘴里咀嚼，然后优雅地擦掉嘴边的油点，脱下手套。
“喝饮料吗？”
话当然是只问秦一的。
“想喝橙汁。”
秦一顿了顿，还是没出于礼貌，问Allen要不要喝。
霍老板不喜欢他，他不想惹霍老板生气。
“嗯。”
霍老板应完就走。
Allen也不傻，没有急着黏上去，而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走了。
但这不代表他就放弃了。
霍老板回来看见Allen不在，边将橙汁递给秦一，边问，“走了？”
“他说您好像不太喜欢他，怕惹您生气，连累到我，就走了。”
秦一弄开橙汁盖子，喝了一口。
“他还说霍老板您人很好，只是看起来有点不好相处，相信您不是故意针对他的，叫我不要放在心上。”
“他还叫我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也可以跟他讲，他随时有空。”
“……”
戏还挺多。
霍老板就买了两瓶水，他的兔子就被人上了一堆眼药。
幸好他的兔子够笨。
这么明显的绿茶式挑拨，他也没听出来，吃着烤兔肉，眼睛里满是清澈而略显单纯茫然的神情。
“不是介意他坐在这里？”
“刚才怎么没拒绝？”
“他都坐下来了，好像赶他走也不是很好……”秦一诚实地说。
“他吃你的兔腿也给？”
霍老板语气不太好，听着像训人。
但秦一莫名耳根热了热，感觉霍老板在借着Allen的事促狭他。
“不是有两只兔腿吗？他吃一只也没事，我可以吃其他的……”
“而且他以前也帮过我几次。”
挺知恩图报的。
就是报的时机和方式不对。
“帮你什么了？”
“就是我刚来健身房工作的时候，有客人想包.养我来着，我没听出来，差点就答应了，是Allen帮我解围的。”
虽然Allen的原意是为了撬他的客户，但确实帮了秦一。
霍老板眉头拧了起来，漆黑的眼瞳盯着秦一，显然是占有欲又发作了。
“这么笨？”
“想包你也没听出来？”
想到之前在会所，秦一在厕所里被烂酒鬼骚扰，脸色更沉。
“听出来了，你不愿意也不会拒绝？”
——总不能谁想养兔子，兔子都乖乖让人养。
这可是他的兔子。
“他们就是说请我去吃饭，然后商量一下入vip的事，说想问问我是怎么给他们做健身计划的，是不是量身定制……”
量身定制。
重点是“量身”，然后定制。
——怎么量？
用身体量呗。
秦一那时候年轻，哪里知道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有一次就单纯地跟人走了，去到酒店了才反应过来。
说着，他连忙解释，怕霍老板误会，“我也没想到他们是要带我开房的意思，我后面知道了就跑了，也回绝他们了。”
“我没跟别人有过……有过那种事……”
霍老板当然知道他没有。
第一次在酒店的时候，连接个吻都差点能把自己憋死，反应还青涩得要命，哪里像身经百战的人。
“以后不喜欢就要拒绝。”
霍老板命令式的口吻，蹙着眉头道，“知道了吗？”
“知道。”
秦一点头，又小声问，“那我拒绝您会听我的吗？”
脸是红的，眼睛是亮的。
毕竟霍老板很恶劣，老是刁难他，看他难为情，要是能拒绝一点就好了。
——就不至于每天晚上都被吃得那么惨了。
“不会。”
霍老板没有一丝迟疑。
还反问秦一，“怎么，你不喜欢？”
霸王条款。
只能拒绝别人，不能拒绝霍老板。
秦一红着脸讷讷地说，
“……喜欢的。”
——要真是不喜欢，当初也不会和霍老板滚在一起了。
—
傍晚的山庄很美。
橘红色的晚霞热烈而盛大，层层叠叠，铺满了半个天空，黑色的鸟从天际飞向中空，鸣声嘹亮。
山林里也传来兽类的叫声和虫鸣。
再晚上一会儿，等夕阳完全落下去，绚丽的晚霞被丹青铺排渲染，变成深色的青和蓝，光线也变暗，就会有萤虫从草木溪流间飞出来。
变成金色的萤灯，满天飞舞，像落入凡尘的小星星。
温差也大。
夜里气温直降到零上几度，正适合泡温泉。
池子是分开的，有可供单人的单独包厢小池子，也有两人的情侣池，多人的可男女混浴的露天大池子。
霍老板自然是包厢。
包的还是一个中等的池子，和秦一两个人一起泡，都可以躺在里面，手脚完全舒展开。
包厢顶上是单项玻璃，能看见乔木和星空，有种露天旷野的错觉，池底和池壁铺了鹅卵石，地面也是小卵石，不会因为水多而滑倒。
温泉水偏温热。
池水是流动的，从地底单独引流，不会和别的池子相通。
热气蒸腾，水汽氤氲。
有种人在仙境天庭的感觉。
秦一穿的不是普通的泳衣，而是霍老板点名的裙式泳衣。
裙身是黑色的，花边吊带，领口是一只大蝴蝶结，后面是露背，只有一根丝带连起来，蝴蝶骨、背脊和半截腰都露在了外面。
像半身裙，但是裙子很短，堪堪遮住屁股，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
裙边还有白色的花边。
乍一看，很像女仆装的改良款。
反正就很性感。
还没泡，秦一就脸到脖子全红了，下了温泉也靠着池壁，不想把后背露出来。
感觉怪色.情的。
看见霍老板身上就穿了一条普通的四角泳裤，显得他很不正经，很像狐狸精的样子，秦一心里咕噜噜的冒泡。
——说霍老板坏话的泡。
“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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