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点被雪泡淹没。
怕秦一冷,又或许是开始盐焗了,霍老板开了一侧的花洒。
热的水流哗啦啦地落到地上,携带而出的水汽很快蒸腾起来,凝结成小水珠,晶莹地粘在睫毛上。
秦一眨了眨眼,小水珠就落了下去。
柔软的头发也被泡沫占领了。
大手揉搓着发丝,将泡沫送到发根,温热的指腹揉到头皮,不轻不重的触感,让秦一有种酥麻热气的感觉。
这是霍老板第一次给他洗头。
也是秦一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被霍老板洗澡。
霍老板手握着花洒,将泡沫一点点冲掉,像雕琢一块璞石,慢慢地露出里面诱人珍贵的美玉。
霍老板低头凑到秦一颈边嗅。
从颈边到肩胛,闻了好一会儿,才露出满意的神色,“焗好了。”
热气又在秦一脸上炸开了。
赧得他抿唇,又小小声地问,“您现在是要……吃兔子了吗?”
“不。”
霍老板看着他,语气平淡到有些认真,“我还没有洗澡,会把兔子弄脏。”
说着,拉起秦一的手,把浴球给他,“你帮我洗。”
然后还不准秦一穿浴衣。
虽然霍老板洗澡还是挺乖的,让抬手就抬手,让转身也很快转身,但一双鹰瞳盯在秦一身上,连秦一给他擦背也要偏过头来看。
秦一被盯得脸红不自在。
忍不住问,“您在看什么?我身上是不是沾到泡沫了?”
“谭嫣然。”
“什么?”
秦一吓了一跳,连忙往后看了一眼,没有其他人,浴室门也是关的。
“她不在这里。”
霍老板漆黑的眼瞳看着秦一,认真专注,目不转睛。
“但今晚应酬她在。”
“谭嫣然说,等我不在,她就把你拐走。”
所以霍老板才一直盯着他?
谭嫣然说会把他拐走,霍老板就盯着他,不让他被拐。
好像有点幼稚。
还有点笨笨呆呆的。
这么拙劣的玩笑话霍老板也会信。
秦一觉得有点奇妙,唇角翘起来,想笑又抿住,心口热热的,忽然抬头“啾”地亲了霍老板一下。
霍老板被惊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秦一会亲他,嘴唇抿着,愉悦却从眼里透出来。
“您喝了多少酒啊?”
“不知道。”
“不过谭嫣然喝得没我多。”
表情冷淡,语气平淡,但莫名透出一股得意劲儿。
更幼稚了。
秦一忽然很好奇霍老板真的醉完了是什么样子,是变得跟小孩儿一样幼稚,还是变得更霸道小心眼。
洗完了澡,还得洗头。
霍老板长得太高了,一米九的大个子,秦一抬手洗得有点吃力,只好让霍老板坐在浴缸里。
霍老板的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有剪过了。
原本短短的,很干净利落,现在长了许多,去上班时就直接抓到后面,露出额头,凌厉又俊美。
现在一团白色的泡沫,被秦一偷偷抓出两个小角角,配上霍老板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又帅又搞笑。
秦一忍不住笑。
霍老板被笑得莫名其妙。
但看见他笑,唇角也勾了一个弧度。
“您低一下头。”
霍老板听话地低了。
秦一仔细地给霍老板冲掉泡沫,洗完了头发,又把身上的泡沫冲掉,浴缸里的流水口没有堵起来,热水带着泡沫都流了出去。
开了浴室里的抽气机,水蒸气会被慢慢地抽出去,将新鲜的湿度恰好的空气换进来。
秦一给霍老板擦掉头上的水珠。
“霍老板您可以出来了。”
霍老板从浴缸里出来,秦一用大浴巾擦掉他身上的水珠,然后让霍老板出去吹头发。
但霍老板没动。
一双眼睛还盯着他。
秦一跟霍老板对视几秒,忽然灵光一闪,握住霍老板的手往门外走,霍老板就乖乖地跟着秦一出去了。
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
但比小朋友难缠。
霍老板不要壁挂式吹风机吹头发,要秦一给他吹。
于是秦一吹着壁挂式,用手握式吹风机给霍老板吹头发,脑袋上暖乎乎的,手上也暖乎乎的,暖得秦一困意上头。
“擦干了吗?”
“干了。”
秦一边说,边关掉两个吹风机。
想着终于睡觉了,就忽然被霍老板打横抱起来,扔到了床上。
眼前一片漆黑。
是霍老板关掉了灯。
然后是霍老板低低的嗓音,“现在不脏了——”
“可以吃盐焗兔子了。”
第79章 79.“兔子王妃被进献给恶龙了”
秦一要搬家了。
因为霍老板去了一趟海岛,突然觉得公寓太小了,太挤了,说要换个地方。
搬家的事也不用秦一操心。
他只要快快乐乐去上班,平平安安坐车回来,然后开开心心踏进大别墅。
划重点,大别墅。
带大花园。
带大草坪。
带大游泳池。
颐园别墅区最贵的一栋大别墅。
说实话,秦一觉得霍老板是喜欢这里的后花园,跟海岛上的那栋一样,种满了瑰丽成熟的爬藤月季和蔷薇。
晚餐就是在花园里吃的。
花园里有个玻璃凉亭。
爬藤的月季和蔷薇已经有十几岁,从高高的木栅栏围墙,爬上一道道拱门,篱笆,还围满了玻璃凉亭。
远远看上去,就像用月季和蔷薇编织钩织成一个大球,看不到里面的凉亭。
凉亭应该也看不到外面。
枝叶茂密,深深浅浅的青翠碧绿,成群成束的花朵,有的大如手掌,有的小如硬币,层层叠叠的花瓣,就像华丽精致的公主裙。
而缀满宝石的裙摆底下,藏着娇艳脆弱含羞不敢见人的花蕊。
香气馥郁。
只是坐在花园里,也能感觉到空气里身上都是花香。
秦一还瞧见有蝴蝶蹁跹翻飞,轻轻地落到一朵金色的月季上头,只停了三秒,又飞到另一朵粉色花的花蕊里。
“喜欢蝴蝶?”
霍老板见他盯着便问。
“还好。”秦一说,指了指蝴蝶刚刚落的地方,“那些什么花啊?”
“杏金色的玛格丽特王妃,复古粉色的精神自由,白色的藤冰山,红色的弗洛伦蒂娜,那片的金色叫金丝雀。”
霍老板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秦一一眼,低沉的嗓音带着促狭,“像你这种深色花瓣的,叫金丝兔。”
“金丝雀是用来看的。”
霍老板话说一半,但秦一听懂了。
——金丝兔是用来吃的。
秦一耳根热了,低下头不想看霍老板。
霍老板读书的时候肯定是校霸。
不动手打人,不违规违纪,但是老是会说话损人拐着弯骂人的那种,别人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只能干生气。
不然怎么说几朵花也要调侃他。
不过霍老板确实很厉害。
居然能分得清那么多颜色的花,他连月季和蔷薇都分不出来,更别说都是金色的玛格丽特和金丝雀。
“您懂得好多。”
秦一真心实意地说。
“见多了就懂了。”
霍老板已经吃好了,放下筷子,优雅地擦了擦嘴。
漆黑的眼瞳睨着秦一,闪着意味不明的光,“我对其他花更懂,兔子要不要猜猜是什么花?”
—
兔子花。
穿着华丽洛丽塔的兔子花。
瑰丽矜贵的颜色,层层叠叠的裙摆,精致昂贵的手工刺绣交织金银丝线,饱满的红宝石、优雅的祖母绿如星子散落点缀。
蕾丝的花边犹如微微翘卷的花瓣缘边。
圆润的珍珠就像一颗颗晶莹的露水,稍一触碰,似乎就会滚落下来。
仿佛最漂亮的玛格丽特王妃月季。
高贵典雅。
又娇艳动人。
却藏在狭小的玻璃凉亭里。
凉亭被爬藤的月季包裹得严严实实,枝叶密密麻麻,即使是光线也透不出一点来。
凉亭里什么也没有。
除了一座大的摇椅秋千。
兔子王妃坐在秋千上,脸和耳根都是红的。
他在想要不要出去。
——他的恶劣的国王在玻璃凉亭外面等着,等着把他的王妃采摘。
这位国王大概是恶龙变的。
不仅恶劣,霸道,还没有什么耐心。
见兔子王妃迟迟不出来,就闯进了这个狭小的月季密地里,仗着高大的身躯,将一身洛丽塔长裙的王妃困在摇椅秋千上。
兔子王妃被掐住了腰。
下巴被捏着抬起来,被温热有力的唇舌攻略城池,节节败退。
令人面红心跳的吻终于结束了。
兔子王妃还在喘息,国王已经急不可耐地吻上了他的颈。
淡淡的海盐气息。
月季馥郁的果香。
清新又香甜。
配上肥美的兔子王妃,对饥肠辘辘的国王来说,十足地诱惑。
国王坐在摇椅秋千上。
兔子王妃被国王禁锢在怀里。
国王手上轻轻一动,兔子王妃就顺着秋千摇晃起来,怕掉下去,只能攥紧国王的手臂,贴在国王怀里。
晃的幅度大了,兔子王妃就撞上国王的胸膛,然后听到国王低沉愉悦的笑。
“怎么摇秋千也怕……”
即将被吞吃入腹了,兔子王妃还在担心他的裙子,“这条裙子好贵,您小心一点,我后背上有拉链的……”
兔子王妃还记得在海边的那条婚纱。
同样繁复的刺绣和工艺,同样缀满了昂贵的宝石。
然而滚了一夜玫瑰红毯,洁白的婚纱沾了艳色的汁液,刺绣被暴力扯开,银线金丝崩了出来,宝石落了一地。
上百万的婚纱一夜报废。
奢靡的国王毫不在乎,轻描淡写。
哄他的王妃说,“你喜欢,我再送你一件。”
再送一件的下场也是被国王扯坏,国王比恶龙还坏,压根不懂亮晶晶的宝石的珍贵,也不觉得金钱的浪费。
国王只在意能不能吃到他的兔子王妃。
但兔子王妃小声劝解他,“这样太奢侈了……”
虽然没有多少说服力。
但国王还是好心情地点了头。
因为兔子王妃主动亲了他好几下,还答应了国王很荒谬的话。
——穿着这条杏金色的洛丽塔在卧室里再来一次,已经算是赔款协约里最轻的了。
满花园的蔷薇和月季。
只有玻璃凉亭上的爬藤子民目睹了兔子王妃是如何的闷哼啜泣。
于是它们窃窃私语。
边叹息着兔子王妃的献身,边嘀咕国王的毫无人性。
【也许国王是恶龙变的】
它们迟疑地达成共识。
月上梢头。
在花前月下,疑似恶龙的国王才终于抱着兔子王妃出了凉亭。
用宽大的衣服包裹着,瞧不见兔子王妃的样子,只看得到华丽裙摆上的宝石,在月色下闪着微微的光。
国王抱着兔子王妃进了城堡。
没多久,伏在三楼卧室窗外的爬藤月季子民朝着其它花,摇了摇头。
它说,
【王妃在哭】
于是满花园的子民都得出了结论。
【国王是恶龙变的】
—
“国王是恶龙变的……”
秦一一觉睡到下午一点,醒过来时脑子懵懵的。
他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他变成了和亲的王妃,嫁给了国王,一群月季花蔷薇花绕着他嘀嘀咕咕,七嘴八舌的,说了很多话。
但秦一只记得这一句——
【国王是恶龙变的】
但是国王长着霍老板的脸。
秦一耳根发热。
看向床边,那条杏金色的洛丽塔裙子还没送去干洗,但霍老板答应他了,到底没有扯坏,只是有一颗珍珠崩了。
原本是缀在领口的。
秦一耳根更热,连忙去洗漱间里用冷水洗了洗脸,热度才降下来。
洗漱完出来,秦一先看了手机。
霍老板是vx置顶。
但没有未读消息。
底下的林范却一堆红点。
秦一挑着回了两条。
林范不知道是不是正在看手机,回得很快,也没有问他,或者说是抱怨秦一为什么这么久才回,而是顺着秦一的话哈哈哈地回复。
秦一没聊多久,就说要去上班了。
林范也很识趣,说去午休,下班再聊。
但下班后秦一也有借口,可以说吃晚饭,说去洗澡,说有点急事。
一般人听见都会主动止住话头了,更别说“善解人意林范学长。”
当然,这些都是Aylwin教的。
“什么礼不礼貌,礼貌的前提是没有打扰到你,你不想聊你就少聊,要么轮回,要么干脆不回。”
“你又不是真的007、985社畜,也不是满课早八的大学生,拿着手机不聊天,正常人懂得都懂了。”
Aylwin说着,把自己跟闻凌的聊天记录给秦一看,“诺,看到了吧。”
一屏幕的聊天记录,白色十几条,绿色两三条,密密麻麻的都是闻凌的自尊,偏偏几乎每次都是闻凌开头黏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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