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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珀送给他的玉簪从头发里脱落，掉在地上，碎成几段。
夙夜被缚神鞭捆绑结实，倒在地上不停挣扎，嘴里还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死，都得死，全都去死吧！”
黑珀三步并作两步，跨步上前一个手刀敲在夙夜后颈，现场立刻寂静下来，夙夜晕了过去。
黑珀赶紧抱起夙夜，把他抱回床上。
周围听到动静的弟子们纷纷跑过来查看情况。
看到连根拔起的树碎成几段，忍不住问五狐出了什么事。
五狐摆摆手道：“没事，刚才闹了点矛盾，已经消停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弟子们零零散散都散开。
五狐长吁一口气，对夙巧巧和盛羽说：“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挺软弱，没想到发起狂破坏力这么强。这断掉的树，我要他赔钱。”
黑珀收回缚神鞭，掏出帕子轻轻擦掉夙夜眼角的血泪。
忍不住哽咽道：“对不起，阿夜。我说过要保护好你的，却没护住你的家人，还害得你走火入魔。我真是不称职的道侣。”
五狐几人走进屋里，一个个都不敢说话，等了一会儿，月白剑从夙夜体内飞出来。
看着昏迷不醒的夙夜，月白忍不住指责黑珀：“以前我都告诉过你，别再让我主人受刺激，容易走火入魔。这才多久，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黑珀头也不抬，也不说话。
这时夙巧巧辩驳道：“你别怪他，都是我的错。是我给主人说他家人死于亲戚之手，他才气急攻心，走火入魔。”
田七愤愤不平打断话语：“什么狗屁亲戚。我要是有这种亲戚，得杀他全家。”
黑珀听到最后四个字，微微一愣，腾的起身，眼睛升起一丝希望。
“对，杀他全家。我去杀了孟凡全家。这样阿夜就能原谅我。”
说罢转身就要往外走。
夙巧巧一个健步拦住黑珀去路。
“你冷静一下，我主人现在还没醒，你等他醒来再做决定也不迟。”
黑珀自责道：“我还有什么脸等他醒来再问？身为道侣，却没能力保护他的家人，我还有何颜面见他？”
几人劝阻都不管用，吵闹声惊醒了夙夜。
夙夜睁开眼看着推搡的那些人，缓缓起身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黑珀几人停止吵闹，都扭头看夙夜。
夙巧巧迈步上前，跪在床边，呜呜哭起来。
“主人，你终于醒了？都是我不好，把你气的走火入魔。你打我骂我吧！”
黑珀本想上前道歉，却被夙巧巧捷足先登，便在巧巧身后也跟着跪下去。
夙夜瞪大眼睛，惊慌失措问道：“你们这都是在干什么？都快起来。我谁也不怨。”
夙巧巧抹着眼泪站起身，黑珀却还跪在地上。
黑珀跪在地上，向床边前趋几步说：“阿夜，都是我的错，我设的结界破掉都没感知到。我不知道封印法力后，连感知封印的能力都跟着一起被封。”
夙夜往床边挪挪身子，伸出手抓住黑珀胳膊拽向自己。
又腾出些位置，拉他坐在床边。
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缓缓道：“我不怪你，我知道这种结局也不是你想看到的。要怪只怪我自己低估了孟齐的心狠手辣，怪我任由娘亲胡闹。要是我当初态度坚决，也不会让他钻了空子杀我全家。”
黑珀猛地起身，把拳头攥在胸前：“我现在就替你报仇，杀他全家，连只鸡都不放过。”
本来挺严肃的事情，被黑珀这一说，反而让夙夜忍不住笑出声。
夙夜的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哥哥，你真是我的小棉袄。”
黑珀呼吸一滞，连身体都僵住了，目不转睛看着夙夜。
田七打趣道：“走吧！都走吧！别耽误小两口谈情说爱。”
其他三人一哄而散。
屋里只剩下夙夜和黑珀。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二人相对无言，脸却越凑越近。最后还是亲到一起。
夙夜眼中泛着盈盈水光：“哥哥，别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黑珀捧着他的脸，温声软语道：“好，不离开你。就算是死，也要在一起。”
夙夜伸手捂住黑珀嘴巴，对着地上‘呸呸’两下。
“不许你胡说八道。你要活的比乌龟寿命长。千年王八，万年龟。你寿命已经超过王八了，争取赛过乌龟。”
黑珀不禁笑出声，摸着夙夜的头发。
“送你的簪子断了，有机会我再给你买一个。来，我给你梳梳头。”
黑珀拿起梳子，给夙夜梳着头发，手上的动作又轻又柔。
托起青丝如瀑，光亮顺滑。
夙夜：“这个仇我会报的，等我集齐九条尾巴，立马动手。现在我的法力还是太弱，我要变得更强。”
黑珀：“好，我会帮你。”
夙夜在房间里大声唤田七过来。
田七听到喊声，走进屋问：“有什么事，二师兄？”
夙夜：“现在就剩最后一条尾巴了，你多上点心。等我收齐断尾，就是报仇的时刻。”
田七打个响指：“好嘞！二师兄。”
应付完夙夜，田七就出去了。
喊来盛羽，忐忑不安地问：“二师兄的尾巴马上要集齐了，我们是不是离死不远了？”
盛羽嘴角抽动，干笑两声：“人都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别怕。”
田七被盛羽的话惊得更是全身打哆嗦。
盛羽看他那怂样，忍不住捧腹大笑：“别怕，根据我观察夙巧巧的行为，咱们应该也死不了。夙巧巧被夙夜吸收后，都还能有自己的意识，可以自由钻出他体外。咱们应该也可以这样子。”
田七顺顺心口，擦掉冷汗：“大师兄，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
盛羽：“你要是不相信，那我现在让夙夜把我吸收了，你看看我能不能出来。”
田七吓得赶紧抓住盛羽胳膊：“不要。我相信你还不行吗？你别走。”
田七焦急的神情，令盛羽呆愣一瞬，心里生出一丝愧疚，不该跟田七开玩笑。
第97章 九尾
盛羽拍拍田七肩膀，安慰地说：“别怕，有我陪你。你只管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其他的都不要想。”
“好。”田七重重点点头。
说不怕死都是假的，有几人会不怕死？
盛羽也不过是在打赌，赌他们和夙巧巧一样，能自由出入夙夜的原身。
盛羽也自知他和田七，夙巧巧，五狐都不一样，不能和他们一概而论，他也只是在赌，赌自己和他们几人能一样。
虽然有盛羽这个大师兄安慰，田七的内心始终不能安稳下来，总觉得一切并没有盛羽说的这么简单。
只剩最后一条断尾分身了，找到就能知道当初发生的一切。
田七试探断尾气息，还是没任何发现。
最后一条断尾当真不太好找。
这时夙夜的月白剑飞出他体内，化成人形。
夙夜皱下眉头：“你不听我召唤就可以随意出来？”
月白单膝跪地：“主人，您的第九条断尾分身需要八条尾巴都吸收后才能找出来。”
黑珀在旁边也很是疑惑：“为何？”
月白：“因为第九条尾巴不在人间。”
夙夜瞳孔一缩：“此话何意？”
月白抬起头，缓缓说道：“第九条尾巴在阿修罗界。”
夙夜和黑珀对视一眼。
夙夜眼中带着疑惑。
黑珀解释道：“阿修罗界处在人界和天界之间。生活在那个世界的阿修罗族争勇斗狠，喜好战争杀戮。尾巴怎么会掉落在那里？”
月白站起身，回忆过往。
心月狐当初在轮回境中遭人暗算，就是阿修罗界的人暗算她。
抓到心月狐后，砍断了她一条尾巴，当做战利品收藏起来。
黑珀惊讶道：“轮回境中怎么可能有阿修罗族？他们去不了人界，又怎么会出现在轮回境中？”
月白看黑珀满脸不相信的样子，继续解释:“起初我也不信。在轮回境里我和主人并肩战斗的时候，主人打输了，又被贯穿喉咙踢下悬崖。我被丢在悬崖边上。亲眼看到敌人变回阿修罗的样貌。他们捡起我，把我也一起丢下悬崖。”
黑珀闭上眼睛，回想着曾经他经历的一切。
越想越觉得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曾经黑珀还是墨白身份的时候，进入轮回境中寻找心月狐，却找不到，要不就是在她死的时候才找到。
给她眉心种的召唤阵法的花钿也从没起过作用。
墨白都只以为是心月心中没有他，所以在危急时刻也想不到他，更没有召唤过他，又或者是进入轮回境后，法力消失，连召唤阵法也丧失效果。
一切都没有墨白想的那么简单。
正出神想着一切可能性，突然被夙夜打断思路，回过神，只见夙夜睁大着狐狸眼，不眨一下看着自己。
“哥哥，你出神在想什么呢？”夙夜伸手在黑珀面前晃了晃。
黑珀：“没什么，就是在想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夙夜：“那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要去阿修罗界找最后一条断尾分身？”
黑珀咬着下嘴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给我点时间，我来想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黑珀像人间蒸发一样，找不到他，任夙夜如何用法术给他传递消息都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夙夜，盛羽他们不由得担心起来，怕黑珀出意外。
盛羽坐立难安，在黑珀失踪的第七天终于告诉夙夜自己的猜测。
“师父可能是去了天界，问天上的神仙借开启阿修罗界的法器。”
夙夜不敢相信，问道：“黑珀是怎么去的天界？”
盛羽：“他可能解开了身上的封印禁制。只有飞升成神才能去天界，不过解开封印禁制后，就会受天劫的雷罚。”
夙夜肌肉都跟着紧绷起来，脖子上的青筋都显现出来。一字一顿：“雷罚会不会很疼？他飞升到天界还能再回来吗？”
“肯定会很疼。放心吧！能回来，他封印住神力就能下来。”
夙夜焦急问：“那我们能去天界吗？”
盛羽摇摇头：“不能，我们是妖族，到不了天界就会被天雷打下来。”
夙夜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捂住额头，声音微颤：“都是我，哥哥为了我又要受这么大的苦。我真没用。”
盛羽拍拍夙夜肩膀道：“别自责，这都是他心甘情愿为你做的，只要你好好的，他为你受些苦也值得。别忘了如果你凑不齐九条尾巴，你就活不过三十岁。哪怕师父付出性命，也会帮你集齐断尾分身。有时为心爱的人付出生命也是一种幸福。”
夙夜放下手，眼中渐渐浮出淡淡的泪渍。
盛羽继续道：“与死去相比，不能为你解决难题才更让他生不如死。”
夙夜攥紧衣袖，使劲擦擦鼻子：“我要强大起来，不能什么事都依赖哥哥，我也要学会去保护他。”
盛羽欣慰地打趣说：“我的二师弟终于长大了，知道要保护身边人。”
夙夜用胳膊肘顶盛羽的腰，翻个白眼：“我本来就会保护人，好吧？只是没人给我机会。如果当初我在家里，拼死也会护住我的家人。可惜。。。”
盛羽打断夙夜的话：“都过去了，别自责。过好往后的日子才是真。”
又过去几天，总共加起来已经十三天了，依然没有黑珀的消息。
夙夜急的像热锅里的蚂蚁，逮谁问谁，有没有见黑珀回来。
最终坐不住，夙夜死活要盛羽，五狐和月白想办法让他上天界找黑珀。
那几个人都说没办法，天界不是想去就能去，没有神格或仙格去不了天界。
夙夜正对他们几人发脾气，就听见屋外“咚”一声巨响。
听到响声，几人赶紧出去看。
巨响声把宗内弟子和长老都吸引过来查看，声音太大了，整个宗门的人几乎都听到响声。
只见练武场上地面被砸个大坑。
坑里竟然躺着黑珀。
夙夜惊呼一声：“是哥哥。”
跳进坑里把黑珀的头放在臂弯里，黑珀紧紧闭着眼睛，没有动静。
全身衣服破破烂烂，表皮还有多道伤痕，交错叠加。
“哥哥，你醒醒。”
第98章 昏迷
夙夜喊着黑珀，却没反应，托起手臂把脉。
黑珀脉象微弱，受伤严重。
夙夜抱起黑珀跳出大坑，往屋里跑去，边跑边喊：“赶紧去熬治内伤的药，他受了很重内伤。”
盛羽和五狐应和一声就去找药材。
长老和宗主吩咐弟子去拿药，跟着夙夜去查看黑珀伤情。
宗主萧林立用法力探查一遍黑珀全身。
神情凝重，严肃地看着夙夜，说：“黑珀真身受损，像是被强大的阵法所伤，他用法力强行冲破阵法，遭到反噬。我先给他灌输些法力，修复他的皮外伤。受损的真身只能用药物慢慢调养。”
萧林立给黑珀输入法力，修复好他的皮外伤，开个方子让弟子熬药，每隔三个时辰喂一次。还说一两天内应该就会醒来。
夙夜谢过宗主后，宗主和几位长老相继离开。
夙夜守在床边，看着黑珀破烂不堪的衣服和上面粘的血迹，有的破布片黏在他皮肤上，像是经历过有些年岁，都风化了，轻轻一揭就碎。
就能猜到他受了多大的苦。
夙夜让田七帮忙烧热水，给黑珀脱掉破衣服擦洗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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