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是陆夜止不知道的。
贺云行行李箱里的衣物,大多是顾夏帮他挑的。
所以后来他把那些衣服都扔了,只留下两件他曾经自己选的,堪堪足够替换。
但如今他们一同选了许多新的衣服,这些衣服将会被收纳进那个大的衣柜里,就像贺云行的灵魂有了新的归属。
陆夜止错过了贺云行17岁那年的夏天。
但贺云行在24岁这年与他重逢。
这一相遇,便再也不会说再见。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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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我来了,前几天正好撞上生理期疼到码不动字,我真的没有弃坑呜呜呜
原先预计再多写一点日常的,但写着写着发现断在这里好像挺合适,他们会一直这样甜下去,那就浅浅结个尾吧
至于贺宝掉马(?)原本打算写在正文的,现在就放到番外里好了,后面应该还会有多个番外
第34章 番外一:小贺老师
贺云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曾经开的一个拙劣的玩笑会被陆夜止当真。
——还长达半个月之久。
九月初,夏季的热意还未褪去,知了依旧趴在树上叫唤个不停,每年都是如此。
贺云行到教室的时候,班主任还没来,学生们原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唠嗑,见他来了纷纷往位子上坐。
把包顺手搁在讲台上,贺云行假装没有看到某些孩子桌面上交叠在一起的两本作业本,道:“同学们把英语作业交给课代表,课代表帮我一起搬到办公室里。”
贺云行去年带的是新一届高一的班,暑假前只布置了一套高考词汇的默写——虽然他自己也清楚真正会默全的人没几个,但样子还是要装的。
回了办公室,他随手翻了翻,将上边写的答案在心底过了遍,果不其然都是对的。
“作业收上来我都不想看,反正都是抄的。”贺云行还没出声,一旁和他同办公室的女老师便先一步抱怨起来。
瞥了眼高度差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两叠作业,贺云行只觉得好笑,开口劝她:“每年不都是这样吗,王老师你班的孩子至少还愿意抄,我班连收都收不齐。”
“都高二的人了,还一个个以为自己是初中生,再有两年就要高考了,连词汇都背不出来你说这像话吗?”
王老师上了年纪,说话一激动就容易上头,她摇摇头,突然把话题往贺云行身上扯:“我说小贺,你今年也二十五了吧?”
“没呢没呢。”
听到熟悉的开头,贺云行几乎能猜到她的意图,赔笑着狡辩:“我还没过生日呢,才二十四。”
“二十四也不小了。”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退开,一个中年女老师拎着包慢悠悠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她的课代表:“放桌上吧,哎,对,可以,去吧去吧。”
那课代表把抱着的一沓作业放下,脚下抹油般的溜走了——那架势是生怕女老师又想起来有什么事要差遣他。
“小贺你结婚的早,但二十四岁也该要个孩子了,要我说,这孩子还得趁早生。”
两个老师对自己一口一个“小贺”,贺云行也只能受着——谁让她俩都是市里的特级教师,就连副校长都得斟酌着点说话。
“王老师,郑老师,孩子的事在准备了,您俩别急,到时候要有了,还得请你们来喝满月酒。”
俗话说得好,对待催婚催孕的长辈,阳奉阴违总是最好的法子,嘴上答应归答应,实际上怎么做……
反正她们也不能按着贺云行的头让他生,贺云行也没说自己已经离婚的事儿。
虽然是开学第一天,但学校依旧安排了下午的课程,贺云行的英语课正好排在最后一节,上完的时候已经四点半了。
学生们大多都是住宿生,除了少数几个走读生不急不躁地收拾书包以外,大多数人都一哄而散冲去食堂了。
回答完一个学生的问题,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贺云行的车被堵在红绿灯前,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电话铃声。
看到来电人是“陆医生”,贺云行才恍然意识到这个点的陆夜止应当已经下班到家了。
——试问,当某人开开心心到家,发现往常总是在家里等自己的爱人突然不见了,会是什么反应。
“……”
贺云行扫了眼前方的红灯,有些心虚地把电话接起来,听筒那头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似乎有些焦躁。
“你在外面吗?”
“嗯,我刚下班,马上到家了。”应了一声,恰好红绿灯跳绿,前方的车流开始运动起来。
对面沉默了几秒,才重新有声音:“行,那我把饭温着。”
不知是贺云行的错觉还是什么,对方的声音好像有些僵硬。
待他终于从可以把一只蚂蚁活活挤死——夸张用法——的车流中脱身并回到家时,距离陆医生打电话来已经过了半小时。
所以贺云行主动去厨房帮着陆夜止把温着的菜取出来,暗自在心底盘算要怎么和他说起这件事。
陆夜止则异常冷静,冷静得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他问贺云行什么时候找的工作的时候就想在问他今天的土豆丝会不会太咸一样自然。
“嗯?好几年了啊。”
所以贺云行几乎也是下意识地回答他,直到对方顿了许久还不出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贺云行悄悄把去夹土豆丝的筷子缩回来,抬眼看对方——我们的陆医生看上去依旧那么镇定,就连平光眼镜的反光都和平时……好像比平时要亮一些。
“之前我开玩笑说没有工作的事,你真信了?”试探着开口,见对方的脸色似乎愈加阴沉了点,贺云行几番踌躇下还是乖乖闭了嘴。
他们之间发生了第一次冷战。
准确地说,这场冷战是陆夜止单方面发起的。
虽然他们依旧睡在同一张床上,但陆夜止单方面拒绝同贺云行说一个字。
当晚意识到这一点的贺云行对半个月前那个肆意开玩笑的自己进行了强烈的谴责与反思。
尽管他把自己的职业和入职经历交代的一干二净,陆夜止依旧矜持的点点头,一副好的我知道了的样子——但还是拒绝开口。
就像一朵突然挺直茎络,与世无争的高岭之花。
第二天早上,贺云行对着盘子里那颗精心烹饪的溏心蛋陷入了沉思。
我们的高岭之花先生解下围裙,悠悠地把一杯添了蜂蜜的牛奶搁到小贺老师面前。然后拉开对面的椅子,优雅地解决了自己的那份早餐。
这场单方面的冷战持续了一个星期,陆夜止坚持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贺云行捉弄他的不满。
而贺云行也试图努力补救,效果不能说没有,但十分微妙。
众所周知,男人在床上是一副模样,到了床下又是一副模样。
被哄上床的陆医生摘了眼镜,热情似火。
下了床把裤子一穿,又重新变成高贵矜持的形态。
独留贺云行一人怀疑人生。
事情的转机是一个周末的早晨,陆夜止向来有晨跑的习惯,贺云行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他放在床头柜忘记带上的手机。
这个时候又好巧不巧的来了一条消息——天地作证,贺云行当真不是故意去看的。
消息提示是工资到账,分了两张银行卡,其中一张的卡号的开头又那么眼熟。
好巧,原来银行卡号也是可以重复的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陆夜止晨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贺云行拿着他的手机,一脸微笑:“男朋友,你的工资怎么有一半跑到我的卡上来了?”
实不相瞒,那声“男朋友”听起来很悦耳,那个笑看起来也很赏心悦目。
陆夜止抿了抿唇,试图回避那道充斥着调笑的目光。
这场为期一个星期的冷战就这样告一段落了。
说到底,还是陆夜止信了贺云行的鬼话,决心把挣到的工资分一半养他,结果发现是假的后拉不下来脸罢了。
贺云行理清了这番前因后果后忍笑去吻他,男朋友还得赶紧哄,可别晚点再给人气着了。
陆夜止摘了碍事的平光镜,左手轻轻按着贺云行的脑袋回吻他。
陆医生和小贺老师,会一直幸福下去。
——贺云行单方面对这个不成调的结尾词表示抗议。
可惜抗议失败,因为陆夜止觉得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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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晚了,久等了(土下座)
第35章 番外二:如果重来
九月一,开学第一天,3313宿舍,起床铃还没响,阳光透不过窗帘,周围一片安静,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贺云行坐起身来,呆愣地看着自己小了一圈的手,揉揉眼。
今天理应是他的生日,上一秒,陆夜止还在五星级餐厅里单膝跪地举着戒指向他求婚,他含着泪把手伸过去,刚想点头。
下一秒,就坐在这张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床上,眼前只有新挂上去的,白花花的蚊帐。
没有玫瑰,没有戒指,也没有他的陆医生。
贺云行从来没有觉得命运那么荒唐,他以前虽说是撒过谎闯过红灯骗过父母去图书馆实际上是去网吧打游戏——这个好像没有,他没去过网吧——但应该不至于一眨眼受到这种荒谬的惩罚吧?
即便心里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但贺云行清晰地意识到,此时此刻,他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变成了一个还没成年的高中生。
说得简单点,他好像穿越到高中时代了。
而即将晋升为自家老公的陆医生,瞬间掉回了普通舍友的关系。
六点的起床铃准时响起来,同时灯也亮了,白炽灯的灯光有些刺眼,贺云行不得已把头低下,恰好同斜对面下铺的男生对上眼。
宿舍分配方面,学校把男女分开,再把Alpha和Omega分开,夹在中间的Beta则采用随机分配的方式。
所以与贺云行分在一间的陆夜止抬手揉了揉还没睡醒的眼睛,礼貌性的勾起嘴角:“早上好。”
这话自然不单是对贺云行一个人说的,另外两个舍友听了也纷纷回了早。
贺云行及时收回失神的目光,学着他们回了早,却按耐不住突然加速跳动的心脏。
刚升入高中的陆夜止不同九年后的他那么严谨矜持,还是有点儿人情味在身上的——尽管九年后的陆医生在单独面对贺云行时又是另一幅面孔。
但他的脑中此刻全是少年小陆的笑,满脸的胶原蛋白配上那双带着笑意的脸,上一次看见当真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于是贺云行在此刻默默下定了决心。
不就是重生吗?这次换他来追一次陆夜止。
陆夜止一开始知道自己同三个Omega分在一个宿舍时心情颇有些复杂。
在他的印象里,Omega都是十分脆弱的存在,随便磕一下皮肤都要变红,指不定上一秒还在打闹,下一秒就吃痛掉眼泪了。
但事实与他想象的大相庭径。
舍友A与舍友B似乎一早就抱了团,恨不得干什么都粘在一起,至于剩下的舍友C……稍微有些过于热情了。
先是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早饭,在得到肯定后还提前给他买下了想要的豆浆。
陆夜止迎着舍友C的目光浅抿了一口,食堂的豆浆是甜的,味道不错,只是舍友C的热情着实有些……
也不能说不喜欢,但陆夜止觉得自己有点不大适应被一个Omega这般万事俱全的照顾,而他所做的又偏偏正合自己的想法。
这种被提前预知的感觉让陆夜止有一点不自在。
看着陆夜止喝下了豆浆,贺云行弯了好看的眉眼,问他好喝吗。
重生前那会儿是陆夜止推荐他来喝的豆浆,贺云行一向喜甜食这点也是从那时被知晓的。
对面的人一愣,迎着贺云行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挺好的,谢谢你。”话里没有什么过多的喜悦,但多少有些生分。
贺云行不难听出这份生疏,暗自觉得奇怪,怎么和重生前的反应不大一样了。
当初陆夜止明明也很喜欢甜豆浆的来着。
后来排座位的时候,他们同原来一样做了同桌,对此陆夜止只是朝贺云行点点头,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贺云行最近觉得有点不对劲。
从他重生开始到现在已经隔了两个星期了,陆夜止还是同他那般不温不火的模样,任凭他怎么逗趣都没有娴熟的架势。
明明上辈子的时候他不是这副模样的。
事情的转机是在一节体育课,测长跑之后。
一千米跑下来,陆夜止虽说没有同其他人那般直接蹲坐在地上,也还是喘得厉害,强撑着走了会儿才觉得好些。
他慢慢往操场边上那排杨树下走,却见树荫下早已坐了一个人影。
不同于其他Omega那般纤瘦,树荫下的少年正是活力最旺盛的年纪,小臂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肌肉,不会很突兀,恰到好处的力量感中和了Omega本身的柔弱印象。
贺云行睁开眼,恰好看到陆夜止停在不远处,可能是这天天气正好的缘故,连带着他的心情也比平时好了点。
操场,阳光,知了,杨树,还有末夏的风。
构成了一次没由来的心悸。
陆夜止眨了眨眼,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再迈步过去,却听得树荫下的人喊他。
“同桌,帮我从小卖部带瓶水呗?”
贺云行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饭卡,许是习惯使然,他说这话的时候异常自然:“顺便给你自己买一瓶?”
陆夜止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拿着贺云行的饭卡站在小卖部门外了。
这时候人正多,周围吵吵嚷嚷的,多是结伴而来。
他拿了两瓶矿泉水,想刷卡时突然看到货架上有添了蜂蜜的。
脑中闪过贺云行的脸和那个自然的笑,和眼前橙黄的蜂蜜水好是相配。
陆夜止抿了抿唇,把一瓶矿泉水放回去,从货架上拿了一瓶贵五毛钱的蜂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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