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已经过了吃早饭的时间,到午饭还为时尚早,他们去的时候自然是什么都没有,所有人都在忙活着准备中午吃饭要用到的食材,基本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三人达成共识,一致选择隐身走进膳房,虽说没有现成的热乎的饭菜,但是一些食材也是可以吃的,比如黄瓜,比如胡萝卜,还有一些水果,反正没人能看见他们,还都忙得底朝天,他们三个一会儿吃一点,一会儿吃一点,没一会儿就把准备做菜用的食材吃掉了一半。
掌勺的大厨看着自己准备好的一盘食材一会儿没看着就少了一半,眉头皱成了麻花:“嘿,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切了整整一盘的,怎么就只剩下半盘多了?”
帮厨在旁边道:“是啊,我记得也是整整一盘啊,怎么少这么多?”
“难道是有人偷吃?”掌勺大厨脑中灵光一现,整个人都警觉了起来,“不会是牧云平又来了吧!有人看到他吗?”
“没有啊。”
“他之前天天来偷吃,大家都有防备心了,每天都分成两派,一边做饭一边站岗放哨呢。”
“而且这少得也太多了,他才多大一个人,这么多赶上三四个人的饭量了。”
隐身的三个人站在门口呵呵笑着,为那个无缘无故背了偷吃的锅的牧云平感到幸灾乐祸。因为这次偷吃,无涯和夕华稍微没有刚才那么剑拔弩张,无涯看着夕华的时候总算带着点笑容,可还没等他开口,他就感觉背后有一个目光在盯着他。
这种感觉十分强烈,无涯蓦地回首,只见一棵梧桐树后面闪过一个身影。无涯嗖一下闪现到那棵树后面,看到那个人的正脸之后,他愣住了,那竟然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穿得倒是人模狗样,就是人畏畏缩缩的,一点朝气都没有,活脱像是做贼的。
无涯指着他,道:“你……你这小孩,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夕华也跟了过来,他道:“牧云平,你怎么在这里?”
“牧云……哦,你就是总来膳房偷吃的牧云平啊。”无涯恍然大悟道,“怎么了,又来偷吃了?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个王子,想吃什么直接说不就得了,犯得着来这里偷东西吃?”
“我……我饿了,要找东西吃。”牧云平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委屈地说道。他在和盛部的地位是相当尴尬的,属于是里外都讨不着好。伺候他的宫人估计不怎么上心,他每天饿肚子,衣服也不合身。盛承平在前线打仗也没有功夫去督促宫人,他吃不好喝不好,为了填饱肚子总要做点什么。膳房里的人整天和他斗智斗勇,最多是抓住他偷吃就把他赶出去,而不是揍他一顿然后拖出去。
无涯道:“照顾你的人呢?”
夕华沉默不语这个问题问得相当没有水平,牧云平沦落到要出来偷吃的的地步,那那些照顾他的人自然是偷懒去了,说不定还会私吞原本给牧云平的吃食衣物。
谁知,牧云平却道:“嬷嬷病了。”
“病了就找大夫啊,那葛武不是就在永安吗?”无涯道,“你是牧云王子,盛承平将你留在永安养大的,他很重视你,那你大可以摆点谱,别总让人欺负你。”
牧云平低着头,他从出生以后几乎一直都是这样,不敢大声说话,不敢站直了去看任何人,这已经让他小小年纪就背脊弯曲,再也直不起来了。
他还未开口,忽然听到一个惊恐万分的尖叫声,夕华、少钰和无涯纷纷转头看去,只见仓皇跑过来的正是葛武,他发疯般地狂奔,好像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
夕华想着他也是有伤在身,生怕他自己先撑不住再摔倒,赶紧上前扶住了他:“葛大夫,你这是怎么了?”
葛武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道:“太恐怖了,你们简直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么!”
夕华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去给人看病,那大娘说是病了很久了,一直发烧,我以为她就是普通的风寒感冒,结果见到她人之后我直接吓傻了。”葛武惊魂未定地叫道,“那个大娘躺在床上全身僵直,明明还有气息,可是她的皮肤都烂了,活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
夕华他们几人俱是惊骇,心里一致的念头都是——“这是什么病?”
无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那么抖:“你确定你见到的不是一具尸体吗?说不定那个大娘已经因为生了病没有及时治疗病死了,是你看错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可她有没有气儿还是能看出来的吧。”葛武道,“一具会呼吸的尸体,这种情况我行医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见过啊。”
这时,一旁的牧云平战战兢兢地说道:“嬷嬷,嬷嬷也是那样的。那天,她给我送饭的时候,忽然直挺挺地倒下去,后来虽然醒了,但是她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只有眼珠子还能动。没过几天,她的身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伤口,并且一点点的变大,用了很多药都没有好转。嬷嬷现在的情况,和葛大夫嘴里的大娘,情况很像。”
夕华意识到情况很严肃,道:“这恐怕不是普通的风寒,即便是瘟疫,也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这,不会是那个魔头搞出来的吧?”
第189章 【盛承平卷】温存
永安城中闹了怪病的事,盛承平极为重视。他暗中派了大量人手进行搜索调查,效率也挺高,不过一天时间就确定了情况。万幸的是,染上那种怪病的人并不多,仅有的几个也都是上了岁数的人。根据牧云平和照顾他的嬷嬷相处了那么多天也没有染病的情况来看,这应该也不具备很严重的传染性。可这种病让人变得像活死人一样,一看也知道不是普通的病。
夕华从葛武口中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种病是那个逃跑的魔头干出来的,并且也担心永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怪病吞没,可查了半天居然是虚惊一场?这未免有些奇怪了。
盛承平盯着搜城的官员呈上来的册子,一字一句地反复看了很多遍,最后也没能看出端倪。他愕然道:“我也不想自己吓自己,可这件事,有这么简单吗?只有几个人染病,还是一些原本身体就不好的老人。”
夕华沉思道:“少钰说,《千魔宝鉴》上有一种唤作枯木蝶的魔物,它身上的毒性极强,中了枯木蝶的毒后,就会像那些人一样,身体僵直只有眼珠子能动,彻底木僵之后,五到十日内身体就会出现腐烂的情况,然而人的意识是绝对清醒的,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并在痛苦挣扎中死去。”
盛承平道:“那就是枯木蝶?”
“枯木蝶的毒传染性极强,发病却慢。牧云平也说了,嬷嬷的身体是在半个月前腐烂的,然而她身体出现异常已经有半年左右了。”夕华道,“起初只是觉得身体疲累,抬不动胳膊,她以为是自己老了,随便开了几服药止疼就没有在意。这一点倒是和发病慢很吻合,可是并没有出现大规模传染啊。”
“这样的魔兽很多吗?”盛承平问。
“并不多。”夕华道,“越是强大的魔兽越是罕见,能随处可见的都是一些构不成威胁的小东西。”
盛承平道:“那不如想想,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枯木蝶的毒没有散播开呢?”
夕华蹙眉思考着。也不知道旁边是那个官员说了一句“幸好没有传染开,上次的瘟疫才过去多久”,这句话让他忽然间福至心灵,他道:“是眠洛。”
“花神?”
“对,上次永安闹瘟疫,是花神解决的。”夕华道,“她用的药都是从天上来的,就算子啊天上不算什么灵丹妙药,但对于人来说也是大补。那些不幸染上枯木蝶的毒的人都是老人,这也正好说明了问题。”
盛承平道:“所以,他们想投毒,却漏算了花神这一环,最后没能得逞?”
“没有谁知道留在你身边的华夕是什么人,即便是沙鹰和阿飞,他们也仅仅是知道我来历不凡而已。”夕华道,“如今无涯和少钰已经分别去往南乡部和原恩部去找那个魔头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回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怪病并没有让永安陷入任何危机。上次永安闹瘟疫,花神亲自来医治,离开之后还留下了一些药,夕华拿来给那些中毒的人用了,虽然不算对症,没有痊愈,起码肉身腐烂的速度减慢了不少,趁此机会,夕华也传信回花神域,让花神着手配一些对症的药。盛承平下令封锁了消息,让手底下的人配合着演了一出永安瘟疫横行,一天死了上百人的好戏。
这出戏演了不到一个月,沙鹰他们发现在永安城外有一小股一小股的人在伺机而动,其中有那么几个是从前和原恩部还是盟友的时候认识的,不过现在已经成为了敌人,只要在战场上见到他们沙鹰就想提刀砍死。
沙鹰当即向盛承平回禀道:“大王,鱼儿上钩了。”
更深露重,宽敞奢华的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氛。夕华和盛承平汗涔涔地抱在一起,红浪翻滚,烛光摇曳,每一次的触碰好像都变得无比敏感,两条腿绵软无力地挂在盛承平肩膀上,把他的名字颠来倒去地念了很多遍,最后终于是有些挨不住了,硬是把盛承平推了出去,说什么也不让他再靠近了。
盛承平粗喘着气从背后抱住他,硬掰着他的身体把他翻了个个儿,道:“怎么,鬼王就这点本事?这才四更天就不行了?”
夕华呼哧呼哧喘着气,道:“你……你不睡觉的吗?都四更天了,你总折腾我干什么?”
盛承平道:“你不是鬼王吗?”
“我……我是鬼王,也没有从早到晚啊。”夕华努力想翻身,但是盛承平的手臂像是钳子一样禁锢着他,最后也只是倔强地把头偏过去,“我求求你了,你睡觉吧。明天你不是还要亲自带兵上阵?要养足了精神才行啊,你要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亲征,岂不是会被手底下的兵笑话死!”
盛承平把他搂进怀里,用被子把脑袋一蒙,活像是在讲悄悄话一样。
“你把你的心给我,不收回去了吗?”盛承平拉着夕华的手放在心口上,“不怕我把你卖了?”
“不了,在你那里放着又不会丢,那就继续放着吧。战场上刀光剑影的,你有了我的心就不容易受伤,更不容易染病,我也能少操些心。”夕华累得眼皮子直打架,不过身心倒是挺爽的。
“操心?”盛承平在他背上掐了一把,“这话说的怎么感觉你是我爹,我是你的孩子?”
“别,我可不当你爹,再被你一剑刺死。”夕华道,“不过,你难道不是小孩吗?你今年也就三十出头,我活了好几万年了,你不是小孩是什么?”
“这不能这么算的,你是神,我是人,那怎么能相提并论。我活一辈子也不可能活得比你长啊。”盛承平道,“我倒是觉得吧,你很多时候也比较幼稚,不像是一个活了几万年的神。而且啊,自从你来到人间之后,先是被我救了,然后在我的和盛部蹭吃蹭喝,你算算你吃了我多少好东西,更不用说你现在就赖在这里不走了,这难道不算我养着你吗?”
两个人干瞪着眼睛对视着,一时之间竟是谁也说不过谁。夕华滚了滚把被子全都卷到身上,独留下盛承平在外面晾着:“不管了,睡觉吧。”
盛承平用手撑着头,轻轻捏着他的耳朵,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夕华:“有话快说,我要睡觉。”
“我拥有你的心,那我是不是可以像你一样使用法术?”盛承平问,“还是说,你的心在我这里放着只是能让我不死?”
夕华道:“让你也用法术?不行不行,我把心给你已经是瞒着无涯的了,要是让你学会了法术,那不就穿帮了?到时候无涯非跟我玩命不可,不行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盛承平若有所思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可以用了?”
“是可以,不过你得学。”夕华道,“我的心相当于给了你潜能,可你不会用。”
盛承平道:“那你教我啊。”
“我都说了不行了。”夕华道,“你要是实在想学,改天我叫教你几样防身的。”他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不断地点头道:“可以可以,就教你几招防身的。”
盛承平正要说话,沙鹰忽然敲响了门,道:“大王,他们行动了。”
这会儿正是深更半夜,按理来说是睡得最熟的时候,是偷袭的绝佳时机。只是盛承平以为他们中了招,觉得永安已经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活死人了,那么会选在白天进攻。没想到他们还是谨慎,选择了晚上来,不过没有关系,毕竟永安什么事都没有,守卫齐整,兵力也十分充足,还设下了重重埋伏随时随地待命,就等着他们来呢。
“一切按计划行事就好。”盛承平道,“你打头领兵,务必让他们 有来无回。”
沙鹰道:“属下遵命。还有,大王……”
盛承平问:“还有什么?”
“大王,我理解你的需要,但能不能请大王顾及一下在外面守夜的我,做事的时候稍微动静小点。”沙鹰有些为难地说道,“别闹得人尽皆知了。”
夕华从被子里探出头,小声道:“听见没?你的手下都有意见了。”
盛承平把被子重新蒙回去:“不该你问的别问。”
外面很快就没有了声音。盛承平像剥粽子一样一层一层地把夕华从被子里挖出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睡吧。”
……
由于情报有误,永安人并没有因为身中枯木蝶之毒变成活死人,早早设下的埋伏使得原恩王军近乎全军覆没。少钰站在城楼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揉揉鼻子,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无涯道:“当然不会有那么简单,你别忘了那个魔头还没有出现呢。”
这时,眼看着要全军覆没的原恩王急了,他拿出来一个像是令牌一样的东西,用力捏碎之后,地面之上骤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无涯当即便拉着少钰冲了出去,因为他知道这必定是那个魔头的手笔。同时,他们身上的封印也被解封了,磅礴的神力瞬间释放,硬生生牵扯着地面重新合拢,原恩王看到从城楼上飞下来的两个人都惊呆了,他一边惊叹这世上真的存在这样的轻功,一边疯狂地向魔头求救:“大师!大师!跟你说的不一样啊,他们并没有全都中毒,甚至还有大量的士兵潜伏着,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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