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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阴沉沉的少年抱住叶纪的腰，阴沉沉地仰起脸，阴沉沉地看着他。
“哥——”
不等他完全开口，叶纪飞快道：“你最好看。”
“他们都没你好看，也没你可爱、讨人喜欢。”
晏清：“……”
晏清：“哦。”
这只少年脸上的阴沉骤散，有点小开心地把脸埋进叶纪怀里，不吭声了。
两天后，第一轮比赛结束，一半的参赛选手被淘汰，无缘之后的修真大比。
第二轮抽签很快开始，有人依然欢喜，有人忧愁，还有人面无表情。
“老师。”
抽签结束后，李凌叶找到叶纪。
“我的下个对手……”她望着叶纪眼睛，“是季凌一。”
叶纪：“你怕他吗？”
李凌叶摇摇头：“当然不怕，只是，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季凌一能顺利晋级，而我要止步于此了。”
“毕竟，季凌一是季家少家主，手上还有梦阵，如果他真的掌握了那道阵法，那我——”
“梦阵是无主之阵，并非他自己设下。”叶纪道，“他可以是梦阵主人，别人也可以。”
李凌叶目瞪口呆。
……老师的意思是，只要她够强，那她就可以从季凌一手中，抢过那道梦阵？
“老师，你，你答应这件事吗？”李凌叶磕磕巴巴地道，“我知道，那道梦阵，其实是你……”
是你给季家的馈赠。
你对季家如此照顾，愿意放任我，从季家手中抢走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吗？
叶纪平静地看着她，片刻后道：“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他的声音依然清悦沉静，却有种温和的力量。
李凌叶：“……”
李凌叶挺直腰背：“我一定会赢的。”
“我一定会证明给他们看，我不弱于季凌一，我不弱于他们任何一个人。”
“老师，到那个时候……我想和你讲一个故事。”
叶纪：“愿闻其详。”
李凌叶笑了笑，如同放下一份心底的重担，转身，大步走向阳光之下。
叶纪的衣角被拽动，他低头，身边的少年一眨不眨地注视他。
叶纪：这次倒是没有露出那种酸酸的表情。
这个想法刚刚划过，他就听见这只小蛇用一种熟悉的、酸溜溜的语气叭叭：“老师，我也想和你讲个故事。”
叶纪：“你说。”
晏清“呵”地一声：“有个漂亮的人在路上走，捡了一个又一个东西，然后就被一条蛇吃掉了，世界毁灭了。”
叶纪：“……哦。”
叶纪：“我也有个故事。”
晏清歪头。
“有只小蛇要毁灭世界，有人往他丢了辣椒，又把他塞进飞机里，然后他就晕到翻肚皮了。”叶纪摊手，“世界被拯救了。”
晏清：“……”
晏清：“啧。”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ghost princess 10瓶；江望、芽芽永远开心、绝渡逢舟、黎明烈炎 1瓶；
第55章 哥哥夸夸
◎最后一步◎
抽签结束的次日, 第二轮淘汰赛开始。
叶纪带着一条小蛇，早早来到观众席的角落, 左右是陈巧巧几人, 将他围在中间，也挡住了那些有心要与他攀谈的修真者。
陆不聪嗑瓜子：“这一场是季家少主季凌一的比赛吧？”
陈巧巧拆薯片：“对，季凌一对阵李凌叶，连观众都比往日多了不少。”
“那个季凌一天赋平平, 只是背靠家族, 才得了一个无比强大的梦阵。”掰核桃的钟却得想到李凌叶之前一直跟着叶纪, 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 李凌叶好歹也是异人局总部的修真者, 未必会输。”
他们交谈间, 叶纪不紧不慢地抚摸手中的小蛇, 喂它剥好的瓜子仁。
小蛇躺在叶纪掌心, 非常惬意地咔嚓咔嚓，啃瓜子。
尾巴慢悠悠一甩, 啪一下拍碎一颗核桃, 推到叶纪手边。
给哥哥！
叶纪：“谢谢。”
正非常艰难地用手掰硬皮核桃的钟却得：“……”
擂台之上，李凌叶站在季凌一面前, 没什么波澜的目光平视他。
季凌一微微挑起下巴：“你一定会输。”
李凌叶笑了笑：“是吗。”
“我要是你, 现在就认输，滚下擂台。”季凌一道, “你根本没有能比得过我的地方, 能容许你在我面前一晃再晃, 已经是我看在爷爷的份上给你面子了。”
“如果你不照做, 今天之后, 修真界将没有你的位置。”
李凌叶依然微笑：“嘴上说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就试试看吧。”
阵修对阵修，无非是放阵与解阵的对决，前期节奏并不快，主要看哪方先占据优势。
很快，观众席上的众人发现，尽管季凌一拥有可以决定胜负的梦阵，却并没有第一时间释放出来，而他对面并非季家出身、在修真大比之前甚至并没什么名声的李凌叶反而放阵的速度极快，甚至有压着季凌一打的势头。
于是，擂台的场面就变成李凌叶步步紧逼，季凌一只能满场闪躲。
台下有人窃窃私语：“这季家少家主怎么打得如此没有风采，还不如对面那位。”
“他是在拖延时间，给自己制造释放梦阵的机会吧？”
“明明梦阵就在他手中，连起阵都如此困难吗？”
“原本就听说，他的资质平平，修行之上也不甚努力……”
议论声中，时间一点点流逝，似乎，流逝得有些久了。
“……这都过去多久了，第一次见到如此无聊的比赛。”
“你们发现了吗？虽然季家少家主一直闪躲，看似狼狈，但对面始终不能拿他怎么样，再拖下去，只要梦阵一起，赢得迟早是季家少家主！”
“说得有道理，再怎么样也是少家主，赢个不知名的修士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这也太耗时间了……”
就在台下的观众没什么精神地讨论时，擂台之上，一直躲闪的季凌一眼底划过一丝精光。
终于，让他拖出时间来了！
他的脚下，原本星星点点的黯淡光芒闪烁，汇聚为一道极其精密复杂的阵法，虽然阵法时隐时现，符文或明或暗，但终究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勉强成型。
“你太愚蠢了！”季凌一连连冷笑，“你以为我之前真是被你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吗？没能第一时间击败我，就是你此生最大的错——”
话音未落，李凌叶眼神一厉，喝道：“阵起！”
刹那间，擂台之上，光芒大方，无数繁复的符文腾空而起，密密麻麻地交织铺缀为一张巨网！
台下，有阵修惊呼：“连环阵！”
他们眼尖地发现，比赛一开始，李凌叶针对季凌一释放的所有阵法，那些看似将季凌一逼得到处逃窜、却始终拿他毫无办法的阵法，此刻都瞬间连接在一起，组成一道大阵！
“这是一道大阵！从一开始就预谋布下的大阵！”
“她如此年轻，居然能掌控这样的大阵！”
台下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只有季凌一面如土色。
他动不了了！
不仅如此，他的身上剧痛，好像一把钝刀，硬生生从他身上刮下了一块肉。
身体上的痛苦之外，还有一件更让季凌一绝望惊怒的事情。
他……失去了对梦阵的掌控！
那道精美繁复，宛若艺术品般冰冷美丽的梦阵，在季凌一震怒的眼中，从他脚下，一点点移到了李凌叶脚下。
连环阵构建的大阵光芒隐去，李凌叶望着定格于自己身下的阵法，呼出一口去，擦去额上冷汗。
“比我想象得容易啊，”她平静地道，“看来，你不仅天资平平，连后期的努力都没有。”
如果季凌一完全掌握了那道梦阵，那他就是梦阵之主，可以随意释放，旁人根本无法夺走。
如果季凌一无法完全掌握梦阵，但对其依然有一定程度的控制，旁人想要夺走，必然得花费百倍千倍的心血。
然而，季凌一什么都没做到。
所以，从他手中取走梦阵，甚至没有李凌叶预想得那么麻烦。
季凌一目眦欲裂：“你抢走了我的梦阵！还回来！！”
“抢？”李凌叶咧嘴一笑，“你拥有这道梦阵数日，却依然无法将其炼化为你自己的阵法。梦阵无主，你无能，自然可以易主。”
清脆的话语落地，观众席上，众人鸦雀无声。
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幕发生，不少人偷偷向高台中间端坐的季家家主季萧生投去视线，发现这位老家主脸色铁青，几乎要将身下座椅的扶手捏碎。
尽管如此，季萧生依然一言不发。
因为，按照修真大比的规则，李凌叶的行为是被允许的。
譬如剑修的剑，符修的符，都是他们的武器，如果落败，就武器连都无法守护，被对手夺去——那么，对手可以自行决定是占为己有，还是归还。
梦阵并非季凌一所画之阵，因此，也可以算作他的武器之一。
只是，众人都没想到，李凌叶这个背后没有任何势力支持的散修，居然敢从季家少主手上生生抢过梦阵，并且当场收入囊中。
这场比赛已然结束，季凌一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李凌叶压制到一分钟无法动弹，按照规则，他输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失去梦阵，失去比赛，季凌一的脸庞陡然狰狞。
“这绝不可能！我不会输给你！你抢走了我的梦阵，是你在使诈——”
“够了！”
一声厉喝，吓得季凌一个哆嗦，战栗地扭转脑袋。
高台之上，季萧生脸色冷漠：“你输了。”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季凌一的脸上却瞬间惨白下去，反应之惨烈，比刚才输掉比赛还严重。
“爷，爷爷！”
他瘫在地上，往季萧生的方向膝行两步。
“我只输了这一次！你别对我失望，我会变得更好，我会努力的！”
李凌叶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了他几秒，转身，向台下走去。
她的脚步声如木桩一下下叩击心脏，季凌一猛地转过身，盯着她的身影，表情狠厉。
下一秒，他从自己宽大的袍修间取出一柄巴掌大小的剑，重重往地上一摔！
“小心！”
观众席惊呼响起的那一刹那——剑光，无数的剑光，就像一场风暴，呼啸直冲李凌叶瘦弱的后背！
事故发生得太快，哪怕有观众提醒，李凌叶也根本无法反应过来——或者说，她就没想过已经落败的季凌一居然能掏出一个剑道法器，居然敢当众袭击她！
她只来得及回头，漆黑的眼睛，撞上一场撕裂视野的雪崩。
……
微微的风，温柔拂面。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李凌叶慢慢睁眼。
她的眼底，那雪崩一般、无数凌厉的剑势，于悄无声息中，被彻底瓦解。
叶纪安静地站在她身前，身上纤尘不染，只是银发微微被风拂起。
李凌叶：“……老师。”
观众席上，众人哗然。
季凌一居然携带法器上场，而且还是甲等剑道法器，如此凶狠！
甲等法器，猝然之下的偷袭，是足以要人性命的！
不过，没想到这个叶纪如此之强，直面甲等法器一击，居然毫发无损，甚至能够瞬间化解！
议论四起，季萧生似乎意识到什么刚刚发生了什么，猛然拍桌而起：“混账！”
与此同时，两位身着制服的维序者已冲到台前，将还想挣扎的季凌一锁住，摁在地上。
其中一位抬头，对高台之上的季萧生朗声道：“季家主，季凌一私携法器，公然袭击修真者——违反修真大比两条重规，按照规矩，应交由我们处理。”
季萧生的脊背笔直，一动不动，就连神情都未有变化：“应当的，我教孙无方，劳烦几位了。”
季凌一：“爷爷！我不和他们走！爷爷你救救我，爷爷——！！”
惨叫中，这位季家少家主被当众拖了下去。
李凌叶望着他的身影，神情复杂，最终什么也没说，想跟着叶纪离开。
季萧生：“李……凌叶留步。”
他当众开口：“有些旧事，能否请你一叙？”
李凌叶回头，这一刻她的眼神难以形容，像是久被封于深渊之下，乍然照入阳光的寒冰。
叶纪：“要去吗？”
“……”李凌叶点了点头，“老师放心，季家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叶纪没再说什么，带着手腕间的小蛇先走一步。
这场比赛结束，于修真界又是一场热议。
也是这一天，季萧生不知私下和李凌叶说了什么，次日一早，李凌叶就找到叶纪：“老师，我决定退赛了。”
叶纪：“他们威胁了你？”
李凌叶笑着摇摇头：“不，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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