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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大学这三年少了乔母在耳边PUA他，又有林景在身边温暖着他，乔也的性格才好了许多，至少和人交流不再是问题。
只是那个家，并不是他想摆脱就能摆脱的。
乔也心里明白，他可能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也是他明明喜欢林景，却不敢像周霆宣那样向林景表白的原因。
他根本就配不上林景，有这样的出身，有这样的家庭，他凭什么和那样好的林景在一起呢。
乔也叹了一口气，背着包去了教室。
一整节课他都在想，要不要给乔瑾文打钱。乔瑾文从小就倨傲，又被乔父乔母惯狠了，若是不给他钱，他可能真做的出来跑学校来找他算账。
大学三年，虽然让乔也长了不少见识，也认识到了自己对乔家人一昧的妥协是不对的，可骨子里的东西，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改掉。
所以最后，乔也还是在乔瑾文的再三催促下，将钱转了过去。
第5章 转钱
乔也刚将钱转给乔瑾文不到两小时，就接到了乔母的电话。
彼时他正抱着书朝图书馆走去，路上落了不少枯黄的树叶，昨晚的那场雨下了一整夜，路面黏腻腻的贴满了落叶，竟生出几分破败萧条感，像乔也的心。
前一刻还在儿女情长，后一刻就被现实狠狠揍了一拳。
不管是乔瑾文还是乔母，似乎都在告诉他，你没有资格拥有幸福，你的人生不是属于你的，而是属于乔家的。
怯懦和胆小才是你的标签，你一辈子也别想摆脱。
听着电话里的哭声，乔也连去图书馆的心思也没有了。
“乔也，你想想办法吧，你爸爸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医生说他是心脏有问题，要做手术，还要搭什么东西，要十几万。”
乔母哭得撕心裂肺，话却又说的十分清楚：“可是我们家哪里有十几万呀，乔也你想想办法好不好？爸爸妈妈这些年对你也不薄，没让你冻着饿着。要不是我们，你连大学都不会有机会上，你是不是也该报答我们？”
乔也很无奈，他只是一个学生，没有任何家底，只能靠兼职和奖学金养活自己，哪里来的十几万给他们？
让他想办法，他能想什么办法？
“妈，我没有那么多钱。”
“那你有多少？”乔母立马道。
这一刻乔也生出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我只有一万多一点。”
“那你都给我吧，有多少算多少，救你爸爸要紧。”乔母止住哭声，对乔也道，“你明天就再去找几份兼职，课就暂时别去上了，找老师请假，现在挣钱要紧。”
“妈，都给你了，我怎么办？”他也是要吃饭的呀。
“你不是有同学，有室友吗？你就跟着他们吃几天嘛，就说家里困难，他们不会不帮你吧？”说到乔也的同学，乔母忽然来了“灵感”，“你同学应该有家里条件不错的吧，你找他们借点钱吧，妈妈也不需要你把所有手术费都出了，就......就借十万吧。”
乔也做了两个深呼吸，第一次质疑乔母：“妈，你让我找同学借十万？”
要说乔家十几万都拿不出来他是不相信的，虽然乔父乔母一直在他面前说家里没钱，从不让他上兴趣班，从不给他买学习资料，也从不带他逛商场，甚至学习用具也都是乔瑾文不要的，或者别人送的。
但乔父怎么说也是小公司的主管，乔瑾文平时的开销也不小。乔也不吵不闹，不争不抢不过是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没资格去争抢什么。
乔母有一句话说得对，他们将乔也从小山村带出来，让他冻不着饿不着，还能上学，就是对他最大的恩惠了。
乔也觉得，乔母要他报答他们也没有错，只是让他去找同学借十万块钱，这怎么可能。
“又不是让你找一个同学借，你们大学学生那么多，你多找几个人借啊。我听说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随随便便买个什么都是好几万，他们从指甲缝里省一点出来借给你都够了。”
她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乔也，你弟弟现在还在上高中，没有赚钱的能力，现在你爸爸又倒下了，家里就全靠你了。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看着家里这样艰难而无动于衷呀。”
乔也最怕的就是乔母“挟恩图报”，十万不是小数目，别人家里再有钱，也没有义务借钱给他。
况且，他在学校，也就和林景关系好点儿。除此以外，就是和舍友俞书阳、曲逸川偶尔聊几句。
其他人，他是真不熟，更不可能开口找别人借钱。
“妈，我和同学关系都不好，你知道的，我不太会交朋友，也交不到朋友。”他性格懦弱，社交能力差，这些乔母是知道的。
“我说你怎么这么没用？”最后的一点温柔和耐心用尽，乔母终于拿出了乔也最为熟悉的态度，“行了，你先把你那一万多转过来，这两天你再想想办法，能借多少算多少。”
挂断电话，乔也无力地坐在路边的石凳上。
雨后并没有天晴，灰败的天空透着几分苍凉，秋风萧瑟，带起片片落叶，颇有些期期艾艾。
乔也打开手机，看了看银行卡里的余额，还有两万出头。他刚刚不是想要留一手，只是他还要生活，要是全部转给乔母，他接下来要怎么办？
养育之恩......
乔也缓缓吐出一口气，转了一万块钱给乔母。
很快乔母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不是说有一万多吗？怎么就只打了一万？”
乔也心累道：“妈，我还要吃饭的。”
乔母却继续道：“你不是还在做兼职吗？不能找老板提前预支工资？”
乔也无奈：“我上一份兼职没做了，现在还没找到兼职。”
这是实话，却让乔母气得大骂他蠢货：“你难不成还指望靠着这一万块钱就什么都不做了？我们把你养这么大，可不是要你好吃懒做的，现在家里出了事，真是什么也指望不上你。”
似乎刚刚那一万钱不是钱似的。
乔也对于她这种态度早就习惯了，没有反驳，乔母的性格他太清楚了，这个时候越是和她争论，她闹得越凶。
“爸怎么样了，我......”
“行了，你爸这边有我和瑾文，你不用管。赶紧去找兼职，发工资了记得转回来。”
电话挂断的声音和着风声打在乔也的脸上，他抬头望天，却望不到边。
转了钱，乔也没去图书馆，也没回宿舍，而是去超市买了一块面包，出了校门。
他得尽快找兼职。
现在这个社会，饿不死人。只要勤快一点，肯吃苦，想找工作并不是难事，怕的是眼高手低，也怕为了面子不愿意干体力活。
对乔也而言，只要能靠劳动赚到钱，做什么都是一样的。
他很快在一家超市找到了兼职。
这个超市本来不招兼职，但乔也表示他可以一直上晚班，店长便同意了。
这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晚班是从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对于乔也来说，正好，完全不用担心影响到上课。
而且下半夜一般不会有什么人买东西，他虽然不能趁机睡觉，但却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学习。
这段时间他在准备考证，原本就是因为要考证，再加上手里有一些存款，所以他这两天才没有急着找兼职。
可一下子被乔瑾文和乔母要走了一万三，他不得不一边打工一边准备考证。
第6章 再度要钱
和店长说好之后，乔也就回学校，去宿管处做了登记。
当天晚上，他就去了超市上班。
超市并不大，但品类齐全，位置又刚好坐落在几家高档酒店和写字楼之间，所以即便是深夜，生意依旧不错。
乔也学习能力很强，收银点货，下午店长教了一遍他就记住了。
店长原本还担心他一个新人搞不定，今晚特意留下来陪着他，结果见他操作了几次之后就相当熟练，心里很是满意。
于是交代了一番，就去储物间睡觉了——储物间里放了一张折叠床，方便员工偶尔休息使用。
“有事情就到储物间叫我。”店长胡宇年龄并不算大，也就三十出头，高高瘦瘦的一个男人，眉目有几分凌厉，但说话却很温和。
知道胡宇是为了陪他才留下的，乔也心中感激，同时也觉得过意不去：“店长，你回去休息吧，我可以的。”
储物间里的折叠床用作小憩足够，但要在上面睡一晚，绝对不会舒服。
但胡宇却摆了摆手：“没事。明天我早班，也就五六个小时的事，懒得跑了。”
他说完话就打着哈欠进了储物间，顺手关了门。
乔也不再好多说什么，只继续看店。
到了凌晨三四点，店里基本上就没有人来了，乔也拿出考证要用的书认真看了起来——他问过胡宇，没有人的时候，允许看书学习。
也就年轻，身体抗造，即便熬夜也不觉得有什么。
乔也看得很认真也很专心，中途去卫生间的时候，他才发现外面寂静的街道上已经有了动静。
这座城市的夜空总是灰暗中透着红，那是被霓虹灯映照后的颜色。
凌晨五点过一点，环卫工人，摆早点的小摊贩陆陆续续都出来了——超市对面的小巷是这一片专门规划出来给摆放早摊点的位置，这时候，那里已经热闹了起来。
在大部分人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时候，这座城市已经开始逐渐苏醒。
新的一天又将开始。
从六点开始，店里陆陆续续迎来了早起上班、上学的客人。
他们店里也卖早点，包子鸡蛋、豆浆咖啡、牛奶面包、烤肠关东煮......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上班高峰期，也是店里的高峰期。
胡宇在五点四十的时候，去外面买了两份早餐——两杯豆浆，两个鸡蛋，外加两根玉米。
“吃吧，你第一天上班，请你吃。以后就自己解决。”将早餐给乔也，胡宇坐到窗边的吧台吃了起来。
乔也拿着早餐也走了过去：“谢谢。”
“客气啥。”胡宇埋头边吃边道，“看见巷口那个穿红外套的阿姨没？我就在那儿买的，她家的豆浆才是正儿八经现磨的。”
乔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此时那位阿姨正坐在她的小摊上喝豆浆，旁边支了两个小桌子，其中一个桌子上摆着豆浆油条，两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正就着热气腾腾的豆浆吃着油条。
他听见胡宇说：“咱们店里的豆浆闻着香，那是因为加了香精，用豆粉冲的。不过有些人就喜欢这个味道，所以早上来咱们店里买早餐的人也不少。”
乔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更不是一个会找话聊的人，胡宇说话他就听着，胡宇不说话他也就安静地吃着早餐。
到七点，店里的顾客逐渐开始多起来，另一名上早班的同事刘玲娜也来了。乔也本来可以下班，但见他们那么忙，就主动留下来帮着收银。
一直忙到九点半他才打卡下班，回了学校。
宿舍里没人，乔也简单洗漱了一番就躺上了床。
晚班其实并不累，除了熬夜，几乎没有任何缺点，灯整夜都亮着，看书光线可好了，他这完全属于带薪学习。
只是早高峰这一会儿挺忙的，要说多累也不至于，就是站在哪儿收收银。但躺上床疲倦感依旧如潮水般袭了过来。
乔也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也很踏实。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他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电话是乔瑾文打来的。
乔也现在一看到乔家人打来的电话，心里就会莫名紧张。
这时候，除了要钱，他想不到他们找他还能有别的什么事。
叹了一口气，乔也还是无奈地接了电话。他太清楚乔瑾文的性格，如果他不接，乔瑾文肯定会一直打，打到他接为止。
果然电话刚接通，乔瑾文就火急火燎道：“再给我打五千过来，现在就要，快！”
他像是真遇到了棘手的事，那着急忙慌的语气不像假 的。当然，乔瑾文也没必要为了找他要钱专门演一出戏。
他要钱向来要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乔也不可思议道：“我昨天不是才转了三千给你吗？你这么快就用完了？”
“你管我？”乔瑾文忽然破口大骂，“乔也你他妈不过就是我们家养的一条狗，你也敢管我？要不是我们家，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山沟里了，这辈子你都该对我们家感恩戴德。”
“让你打钱就赶紧打钱，废什么话！”
乔瑾文这人虽然脾气暴躁，和乔也说话从来不懂客气委婉，但不至于忽然就如此失控，想来他是真的遇上了难事。
“瑾文，我真的没钱了，昨天才给了你三千，又给妈转了一万，我还要生活，这些年学费生活费都是我自己在负担，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
手里仅有的一万多，他不能动。
生活开销，考试报名，吃穿用度都需要钱。他没有能指望和依靠的人，所有的都必须靠自己，要是将钱全部给了他们，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帮他的。
他不能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
“你有没有钱管我什么事，我只要你赶紧把钱给我转过来。”乔瑾文不想和他废话，他现在真的很急。
“瑾文，我真的没有。”乔也道。
“没有你就想办法给我弄来！”乔瑾文大吼道，“我管你是去偷还是去抢，这钱你今天必须给我转过来！不然我就到你学校来闹！”
乔家的人太知道怎么拿捏乔也了，他性格软弱，最怕被人拉着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也怕被人指指点点。
挂断电话乔也就下了床，他现在也不可能再有睡意。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好在今天没课，但他还是得好好规划一下时间，不能每天这么浑浑噩噩。
收拾了一番，乔也背着包出了门。
他本来可以在宿舍休息到晚上九点或者十点再出门，可是怕和林景遇上，所以他选择早一点去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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