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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渊分明知道这是幻象，可却逃不出这幻象。
造景之人，非同寻常。
三人沿着盘山路走到建筑物前，门前候着一位小童。
“主人恭候多时了，诸位请随我来。”
小童引着三人进入建筑，会客厅里坐了四位公子，矮几之前分别刻着“琴、棋、书、画”四个字。
看见三人来了，他们赶紧起身迎接。
为首的是琴公子。
“诸位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莫要见怪。”
潭渊冷冷地注视着他，不发一言。
从他的视线里看过去，这人分明就是一架古琴，根本就不是人。
说话者，应该也不是他，而是藏在幕后的那位。
洛君林上前回话:“不知各位把我们请到此处，有何贵干？”
棋公子道:“听闻诸位解决了龙王村的水患和木园镇的天雷之灾，我等甚是钦佩，特邀诸位过府一见。”
潭渊心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刚刚发生的事情，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怕不是暗中在各处穿插了一堆眼线吧。
花阴走了半天的路，滴水未进，加上又爬了半天的山，颗粒未收，肚子里面空空如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才不管这些人是什么来头，直盯着那四个矮几上的食物和茶点。
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那个……我能吃点东西吗？”
书公子笑道:“那是当然。”
画公子招人过来，为三人端上了同样的矮几，上面摆着珍馐佳酿，馋得花阴直咽口水。
但他这回长了记性，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
他侧目，给了潭渊一个眼神，证征求他的意见。
我能吃不？
潭渊翻了一道白眼，错过眼睛，不去理他。
花阴气得肝疼，扭头去看洛君林。
洛君林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花阴遂放下心来，大快朵颐。
“不瞒诸位，我等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也无几个可以说话之人。听闻诸位的事迹，颇感兴趣，就想邀请你们过来认识一下，真的别无他意。”
琴公子像是他们这里管事的人，每次都是他出来说话，主持大局。
洛君林客气道:“我等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棋公子道:“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讲。”
琴公子接着说:“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山下设了奇门遁甲，此处一般是不许外人入内的。但是最近庄里接连出现坏事，总有外人混进庄里，盗取庄内财物。查来查去，却是一无所获。我等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想请诸位过来帮忙调查。”
潭渊又嗤了一声，不语。
一架古琴、一颗棋子、一本旧书、一张破画，竟然还真在这里过起日子来了。
他的视线扫向候在门外那位小童。
就连他也不是人，而是一块木柴。
所谓盗取庄内财物，也就是盗取这些人。
换句话说，他是想让大家帮他调查“人口”失踪案。
洛君林道:“烦请公子告知我府内都丢失了哪些财物。”
棋公子道:“先前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物件，锅碗瓢盆之类的，后来是房中的贴身之物，衣裳配饰什么的，再后来就成了贵重之物，古董花瓶、金银细软，丢了不少，不知所踪。”
洛君林暗想，这像是一个不断在修炼偷盗技艺的扒手。
对，就是一个。
“偷盗者应该只有一人。”
“何以见得？”
洛君林解释道:“如果是不同的人，偷盗之物不会这么有规律。这是一个正在修炼中的盗匪。”
棋公子惊道:“偷盗也能修炼？”
“神偷圣手莫沾影修的便是盗法，盗尽天下万物，包括人心。”
琴公子道:“诸位见多识广，我等着实没有看错人。来人，为三位贵客准备厢房。”
花阴一听这话，赶紧把手里的鸡腿塞进嘴里，遭到潭渊无情的白眼。
他回敬对方一个更大的白眼。
看什么看？
老子饿了一天，吃个鸡腿是应该的。
山庄里的厢房甚是雅致，和琴棋书画四人颇为相配。
花阴的房间在第一个，紧接着是潭渊的房间，最后一个是洛君林的房间。
花阴每个房间都进去看了一下，发现虽然都是厢房，但内部装饰很不一样。
他这间，珠光宝气，娘里娘气。
潭渊那间，黑白分明，冷酷无情。
洛君林那间，红梅傲雪，竹影阑珊。
为什么只有他这间充满了恶意！
“洛少侠，咱俩换一下房间呗。”花阴笑眯眯地向洛君林的房间走去，还没走到，半途中间就被潭渊拦了下来。
“我跟你换。”
潭渊撂下这句，提着花阴的衣服领子把人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哎哎哎？你干嘛？我不跟你换，我要跟洛君林换……你放开我！放开……你……唔……”
洛君林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入夜，花阴生无可恋地侧躺在床上，面朝墙，拢了拢自己的衣服领子，遮去了自己胸前大片粉红色的吻痕。
这操蛋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正在心里骂着，那人又从背后贴了上来。
花阴欲哭无泪:“你还没够啊！”
“你若让我进去，一次便够了。”
花阴涨红了脸。
滚！
信你个大头鬼！
到那时候，你只会更加过分！
花阴翻身坐了起来，正视潭渊:“说真的，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脸吗？我现在就去毁容。”
潭渊道:“你就是毁了容也改变不了什么。”
花阴愕然，这死基佬看上的竟然不是自己的脸？
那他一直这么缠着自己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
不知从哪儿飘来一首《悬溺》，在花阴脑中回响。
他是纯爱战士？！
花阴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不该啊，看他娴熟的吻技和手法，应该已经阅人无数了。
花阴干咳两声，试探着问:“你有妻子吗？”
潭渊白他一眼:“你觉得呢？”
花阴想了想。
那应该是没有。
毕竟古代不允许同性恋结婚。
他既然喜欢男的，应该不会委屈自己娶个媳妇回家。
“那……你有小妾吗？男的也算。”
古代人不是都三妻四妾的吗？三界至尊，无上邪神，身边不得有几个陪床的人？
再次收获潭渊一道足以杀人的视线:“你、觉、得、呢？”
花阴:“……”
他身边一没有妻子，二没有小妾，三没有男人……现在还这样死皮赖脸地朝着自己，说不是纯爱战士，谁信？！
“那你……”
“没有。”
“嗯？”
“凡是你能想到的，通通没有。本座从生至今，只碰过你一个人。”
花阴:“……”
第12章 做我的人
潭渊的前半生，不是在修炼武学，就是在修炼武学的路上。
他能分出神来穿衣吃饭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儿女情长？
纯属浪费生命。
可是这话听在花阴耳朵里，完全变了一个意思。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也从来没有碰过任何人，却唯独对自己……
花阴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被人爱着竟是这种感觉——
简直让人崩溃到想死啊！
老子不想跟你亲亲抱抱举高高，更不想可能跟你谈什么纯纯的恋爱！
你赶紧死了这条心吧！
花阴硬着头皮道:“要不，你试着碰一下别人？”
潭渊斜他一眼，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他生吞活剥。
“本座没那么无聊。”
那你缠着我就不无聊了！
花阴陪笑两声:“或许别人比我更适合你呢。”
“不可能。”潭渊低头扫了一眼花阴手上的镯子，“没人比你更适合我。”
花阴:“……”
这什么霸总发言，他要窒息了啊喂！
花阴最后看了潭渊一眼，不死心道:“你就那么喜欢我？”
潭渊一下子被他问懵了，眸中掠过一丝惊奇。
他以为本座喜欢他？
他哪儿来的自信？
潭渊上下打量花阴。
这张脸倒是不错。
虽说娘气了点，但棱角分明，是张好皮相。
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
脑子？
压根儿没有。
体格？
病痨鬼一个。
就连这性命都是自己救下来的。
拖油瓶无疑。
本座一不缺筋，二不少弦，三没瞎眼，为什么会看上你？
若不是因为这养了蛊虫的南疆蛊术，本座根本不会与你二人同行上京。
谈何喜欢。
不过这倒是给了潭渊一个启发。
一直以来，他只是单方面地强迫花阴与他亲近，从未考虑过他的想法。
导致系统经常判定他用强，已经警告他两次了。
警告满三次，之前恢复的功力便会被收回。
潭渊不想冒这个险。
如果可以从源头切断花阴对他的抵触，那对他的索取是否会更加顺理成章？
不如，将计就计。
“本座今生，唯你一人，你若不允，我也没有必要再去寻他人了。”
花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听潭渊的话。
可潭渊的前半句已经出口，他想都能想到后半句说的是什么。
“你别说，你别说，我不听……”
潭渊捏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拽下来。
“本座都说不强迫于你了，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给你什么机会？”
花阴瞪大双眼，掰弯自己的机会吗？
NONONO！
这种机会，不要也罢。
“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说得好听！最后还不是想捅人家！
“本座乃三界最强之人，坐拥深渊阁百万雄兵，荣华富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那又怎样？
“本座有良田万顷，宅邸千座，坐骑百头。”
谁稀罕？
“本座还比你高，比你帅，比你身体好。”
操！
花阴怒瞪潭渊：“不管你说多少，我都不会同意的，你死心吧。”
潭渊语塞。
一股火气涌上他的心头，逼得他险些把森罗之火爆出来烧掉这间厢房。
有生之年第一次遇上这种软硬不吃的刺头，真气煞我也。
花阴瞄到潭渊额前蹦起的青筋，也怕激怒了他，赶紧收敛了自己的态度。
“你刚说的这些，全都是你个人的魅力，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现在你喜欢我，乐意缠着我，那将来呢？你怎么保证你不变心？万一你嫌弃我了，不要我了，那我怎么办？”
潭渊耐着性子问他：“那你说，要本座如何？”
花阴眼珠一转：“你要表达诚意。”
“愿闻其详。”
“让我上你。”
潭渊：“……”
花阴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他本来是笃定潭渊那么心高气傲，绝对不会答应这个条件，才敢开这个口。
如今看来，他答不答应另说，花阴很有可能马上就没命听他的回答了。
眼看潭渊手上已经开始冒出绿幽幽的光芒，花阴赶紧道：“你看！我就知道你根本没那么喜欢我！还说什么，今生今世，唯我一人，都是放屁！”
潭渊顿了一下，慢慢收回了手上的火焰。
花阴倒抽一口凉气，发现自己背上已经湿透了。
这他娘的比上战场还吓人。
以后再也不挑衅他了……
潭渊道：“除了这个，别的本座都能依你。”
花阴想起刚才潭渊眼中那股杀意，不寒而栗。
如果不答应他的话，他是真的有可能会干掉自己的吧？
就凭他那个响当当的称号，他应该干得出来这样的事。
花阴眼前闪过现代社会，意大利黑手党的老大轻轻松松解决掉不听话的小弟，并将他的头颅悬挂在老巢大厅，以儆效尤。
他倒抽一口凉气，赶紧见好就收，小声嘀咕道：“我本来也不是真的想对你做什么，就是试试你对我的心意，现在看来你对我也不过如此。既然这样，我还敢向你提什么要求呢……”
潭渊挥了挥衣袖：“无妨，你且说来，我依你就是。”
花阴思来想去，提了一个比较容易达成的要求：“你以后能不能……别在外人面前对我动手动脚的。”
潭渊知道花阴说的还是那天夜里在盘江边上发生的事情。
如果不是那天夜里的事情，他还不知道身体舒服也能增加两人之间的好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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