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我这个状态不适合工作。”杜承又撕心裂肺假咳两下,“陈老师,你看……”
那边很不耐烦地咂了一声,“杜承,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总是关键时候掉链子?”
“多大的人了,别总想着让别人给你擦屁股!”
杜承顿时,“……”
急得跟屁股着火要上坟似的,不知道自己动笔?杜承心里腹诽,有种总编剧让给他。
别说现在让司机掉头,改他妈个三天两夜都可以= =!
可惜想也知道不可能。
杜承还得陪着歉,陈文骏那边才冷冷在群里发了两条消息。
主编-陈文骏:[下次生病提前报备]
主编-陈文骏:[不要再出现这种不专业的问题]
杜承,“……”
他还能预先知道什么时候生病不成?
杜承也随手回了个1,表示收到。
关了手机,杜承肿成猪头的脸都露出一阵沧桑的疲意。
陈文骏是真的烦。
要不是他昨天被死命催着改,他也不会头痛想不出来拿着剧组开过的唐培里侬吨吨往下灌——
所以说,人不能随便学李白。
普通人更不能随便学李白。
人诗仙喝醉了诗性大发,“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他喝得烂醉去改剧本,不仅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东东,还连带着发酒疯狂吃冷盘把自己吃成了荨麻疹——
最后还被个臭小子说白日做梦。
杜承,“……”
杜承心绞痛。
他是什么很见的人吗!非要做这种梦!
第2章
◎电脑呢?◎
杜承很是郁闷的下了车。
刚拉开门,他爸杜超乐呵呵从厨房出来,“这么早下班——”下一秒,顿时老容失色,“你咋给人打成这样!”
杜承:。
“爸,我这是急性荨麻疹。”杜承把外套往衣架一挂,“不是给人打了。”
杜超这才松一口气,又继续追问,“那你昨晚上去医院了?谁陪你去的?”
“……没人陪= =。”
“不应该啊,”杜超掰着指头一顿掐,奇怪道,“你昨天晚上不是和人一起的吗。”
“?”杜承下意识问,“你咋知道的?”
“!”杜超的眼睛瞬间睁大了,“真遇上了?”
杜承哽住,心底顿觉有些不妙。
下一秒,他爸就激动地搓着手,“爸和你说,昨天红鸾星动,给你算了一卦,你要遇到真命天女了大宝。”
杜承,“……”
真命天女?真倒大霉还差不多。
杜承呵呵,鲁豫上身,“我不信。”
杜超不死心,“一个都没遇到?你同事呢?”
“爸,我都跟你说了我那个组都是男的。”杜承把鞋换了,顺便把门带上。
“你一个搞电影的,”杜超一脸困惑,“别的女同事就没人和你私下说上两句?一个都没?”
“哪来的功夫讲话,忙得要死,”杜承打了个哈欠,“再说了,我又不是导演,人家没事找我干嘛。”
“那你昨天晚上没回来你在干嘛?”
“……stop。”杜承比出暂停手势,“停止中老年人十万个为什么行为。”
杜超不仅没有停止,反倒展现出中老年人催婚催恋的百折不挠来。
他换了个策略,“爸也是过来人,你不都说了和人一起吗?”杜超语气宽宏,“你都二十七八了,是约会就是约会,好不容易谈个恋爱,你藏着掖着不好意思干嘛。”
杜承“= =”了两秒,“爸,我说的和人一起是——”
“和人一起加班呗。”
餐桌飘过来杜启的声音。
“爸你别问了。”臭屁初中生慢悠悠的喝了口汤,“一个人马上二十八了都没谈恋爱,那就说明他剩下的二十八年也压根谈不上恋爱。”
“哥要是能谈早谈了,还用得着你催。”
杜承:。
杜承面无表情走过去,薅了杜启脑袋一把,“你哥我是暂时不想交女朋友,不是谈不到好不好?”他强调重点,“男人先成业再成家,你懂个屁。”
“嗯嗯嗯,”杜启敷衍,“这就是人家圣诞约会,你圣诞加班通宵回不来的原因。”
“……”杜承哽道,“谁说我是加班通宵的?”
“那就是约会了?”杜超两眼亮光,“哪家姑娘?长得漂亮不。”
杜承,“……”
太子爷长的还是颇有姿色的,不然就不会叫太子爷了,会叫阎撕葱。
杜承咳嗽一声,“当然漂亮。”
可惜不是姑娘。不过关于这个,杜承不想解释,他直接道,“不过没戏,爸不用问了。”
“怎么就没戏了?”杜超不死心,“她说什么?”
“说我白日做梦。”杜承嘴角动了动,无奈摊手,“满意了吧。”
杜启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杜超倒是怔住了,下一秒,眼圈倏地竟有些发红。
杜承,“……”
不就被说了这么一句,爸也不至于吧?
虽然是这么想的,杜承心里划过一道暖流,好笑地想解释一下,手忽然被颤颤巍巍地拉住。
杜承莫名觉得有点不对,“……?”
“儿子,”杜超眼眶含泪,“你妈当年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他慷慨激昂,“这肯定是命中注定的姻缘!”
杜承,“……”
杜承小脑萎缩,“。”
能不能别这么荒谬?嗯?
和他爸鸡同鸭讲半天,最后以一句他开玩笑的,人家真的真的有对象了,他爸这才悻悻地放他走。
杜启还在旁边欠兮兮来一句,“我都说了是加班,你还不信。”
杜承嘴角抽抽,“……再说手机使用时间减两小时。”
“本来就只有两小时!”杜启愤然。
“你知道就好。”
杜启,“……”
回了房间,杜承又看了一眼手机微信。
他这么搞笑的一张自拍,群里愣是没人回复。
不过好几个关系好的编剧倒是偷偷私聊了他。
[杜哥?怎么搞的啊?]
[医院怎么说?]
[荨麻疹是免疫力不行,杜哥我看你得养一养了]
杜承笑了笑,挨个挨个解释了一下道了谢。
顺便回了郑子崇微信
杜承:[妈的,又荨麻疹了]
杜承:[[图片]]
没过两秒,郑子崇就猛发了一大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过来。
郑子崇:[你好像那个蜜蜂狗]
郑子崇:[[蜜蜂狗]]
郑子崇:[看]
杜承:[[拳头硬了]]
杜承点开语音郁闷回了句:[你也荨麻疹一个看看]
郑子崇:[哟,你这渣男气泡音绝了啊]
杜承:[[。]]
杜承懒得理郑子崇,反正也不用去片场了,干脆去洗了个澡。
洗完杜承仔仔细细照照镜子,虽然还是肿,但是不怎么痒。
看来阎南修给他挂的水还蛮有用。
不过……
杜承盯着门口挂起来的的灰羊毛大衣,茫然地抓了抓手背。
上面还残留着挂了水的乌青。
阎南修又捡他回去,又帮他看荨麻疹……
太子爷有这么闲?
算了。想到那个白日做梦,杜承喊着牙刷,嘴角抽了抽,反正也不是对他有意思。
说不定人就是忽然爱心泛滥,关心职员,随手帮他叫了个医生呢?
这辈子估计也见不到第二次——管那么多干嘛。
刚这么想,手机又震了两下。
郑子崇:[我昨天跟你说的你看到没?]
杜承单手打字:[?]
杜承:[啥]
郑子崇:[你又不听我语音?[愤怒]]
郑子崇:[[鸡哔你]]
杜承:[叫你老发59s = =]
郑子崇:[下周六同学会,去不去?]
杜承顿时“!”了一下,叼着牙刷双手刚要打字,郑子崇一条信息又发过来。
郑子崇:[宋以晴去]
杜承立马回,[那我也去]
郑子崇:[ojbk]
郑子崇:[宿舍人齐了]
杜承哈哈一声,打字过去,[程屿他们也来?]
郑子崇:[那可不]
郑子崇:[江影十二栋537团聚]
郑子崇:[[墨镜gg bond]]
杜承心情这下好了几分,顿时觉得生活有点盼头。
可惜盼头没坚持半天,就被陈文骏连环夺命call搞得少了一半。
其实编剧按理说压根就不会跟剧组,就跟买牛奶的商场里不会有活牛一样。
可惜偏偏这次分到的制片就是喜欢边宣传边改,看风向,炒热度。
公司的人都清楚这个制片的德行,没人想跟组,结果又轮到他跟。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陈文骏是故意的。
他和工作室的合约马上到期,陈文骏没有续约的意思,就是想逼他自己交辞呈走人。
尼玛,走人肯定是要走人的!
但是《荆棘》又没拍完没结算,杜承郁闷。
没办法,忍字头上一把刀。
为了血汗钱,杜承只能顶着没消肿完全的猪头又回了片场。
陈文骏把监制和主创和那几个事不要太多的主演想法和他一说,他就又得像个驴一样接着磨。
喝了一杯拿铁,一坐又是一个上午。
好不容易写了大半,杜承盯着电脑里最新写的这几场,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神色。
和他最初构想相比,改的那叫一个面目全非。
杜承很阿Q的宽慰自己,至少还算有趣。
刚伸个懒腰准备休息一会儿,门忽然被敲了敲,场务小杨把门开了一条缝,“杜老师,您这会儿忙不?”
“刚好不忙。”杜承回头看他,“怎么了?”
小杨犹豫问道,“就是您上次找我要了个电脑,您带回来了吗?”
电脑?
杜承一脸茫然指着自己,“我找你要了电脑?”
小杨点点头,“是啊。”
“前天什么时候?”杜承纳闷追问。
但说完,他自己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
刚这么想,小杨就回答道,“就是前天全岛酒店那场戏那天。”他挠挠头,又说,“我记得杜老师你好像一个人拿去吧台那边写什么东西了,我后来去找了一下,发现好像不在原地。”
杜承,“……”
卧槽!还真的是他被阎南修捡回去的那天!
==
当晚。
漆黑的夜幕,全岛酒店依旧灯火辉煌。
露天花园里有提琴奏鸣,左边是雪白桌布长铺,桌上银质托架,穿过淡金挑高大堂,燕尾制服侍者推开门,里头是偌大恒温游泳池,外面还有露池。
透过玻璃窗,头顶是如数繁星,背后是整个维多利亚港的灯火夜景。
人们不是在吧台对饮,就是趴在泳池的边缘嬉笑调闹。
而摩天大楼底下,接连不断地漆黑豪车绕过气势恢宏的喷泉,接连停在门口。
每停一辆,戴着圆帽雪白制服的门童便赶紧拉开车门,躬身迎贵宾下车。
从后座下来的,男人西装笔挺,女人脖颈间珠宝明动,他们目不斜视经过门童,大门拉开,对门口悠扬小提琴的乐声习以为常,被穿着深黑礼堂燕尾服混血面容的经理一路送到电梯。
片刻后,一辆黄色的的停在酒店门口。
门童刚要上前,还不等他动作,车门已经被从里面打开。
杜承从后排车座下来,还差点碰上门童,“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门童连忙鞠躬,只是这次,重新站起来后,他便悄悄上下打量这个穿着灰扑扑羽绒服的客人两眼。
要不是再全岛酒店跟组拍过戏,杜承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踏进一次。
但是果然说有一就有二,杜承顶着这股格格不入的尴尬,努力面不改色地找到了大堂经理。
“方便问下,你们前台最近有捡到看多余的笔记本电脑吗?”
“我上次拍戏好像落这里了。”杜承犹豫道。
“原来是这样,”经理顿了一下,漾开笑脸,“您稍等,我去帮您咨询一下。”
杜承都被热情的有些惊讶,连忙道谢,“麻烦你了。”
他还以为全岛酒店的经理会和那些奢侈品的柜哥柜姐一样看人下菜,不过没想到他们居然非常之好说话,没一会儿就亲切带笑地送他上去。
服务态度这么好!杜承心里啧啧想,难怪人家是江洲第一酒店。
只是电梯开后,经理领着他穿过大厅,一直穿过各种花里胡哨金碧辉煌的大厅后,杜承才感觉有那么一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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