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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呀！沐公子，你……你的手怎么了？”
沐子谦让雨浇成了落汤鸡，狼狈道：“我爷爷呢？”
萧梓童站在床边，看大夫一个一个进来给蓝玉诊脉，一个个惶恐的跪下不住地摇头，更有甚者看见萧梓童脸色骇到大哭：“将军饶命！这个人……已经不行了啊！”
阿珠骂着将人赶出去，望着门外的瓢泼大雨哭道：“沐公子怎么还不回来！”
床上的蓝玉突然抽搐起来，喉间发出嗬嗬的响声，萧梓童冲过去用手按着他胸膛顺气，悲切道：“不能等了，蓝玉等不起了。”
阿珠说：“怎么办？沐公子的手诊不了脉，这京都还有谁能医人呢？”
萧梓童豁然起身：“有！”
萧梓童提前半个月就从东北往回赶，那些信他全收到了，然而仗不能不打，军队离不了统帅，他白天打仗，晚上将那些信一遍遍的看，血泪嚼碎了往肚子里咽。
如今悄没声的只夺回来一个将死的蓝玉，萧梓童开始后悔了。
他不眠不休的骑了半月的马，人憔悴的不成样子，跪在他舅舅面前时，叶怀恩一时没认出来。
“槿杨？你不是半月后才回来？”
叶怀恩惊诧不已，舅母赶紧去扶他，“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瘦成这样……”舅母隐隐带了哭腔，萧梓童仍是跪着，将头在地上磕的邦邦响：“舅舅！舅舅！求您救蓝玉！”
叶怀恩的妻子是行医世家的女儿，从小以身试药给儿子们当试验品来用，后来家里来了个江湖散医，将女孩带走，教她医术，给她养病，带着她云游四海，四处救人。散医病逝后，女孩曾在恩师墓前发过誓，此生再不行医救人。
舅母站直身体，扭头看叶怀恩。
叶怀恩将那茶桌一掌拍碎了，怒道：“你隐瞒行踪，提前回京却不跟陛下复命；你来找我，既不是为了报平安也不是为了家人团聚，竟是为了救你那个官妓，甚至不惜让你舅母违背她在恩师面前立下的誓言？！”叶怀恩气急败坏：“好哇！好哇！这个官妓可真是害人不浅呐！你今天敢为了他挂帅上战场，明天就会为了他把命搭上，这样的祸害我看还是死了干净！！”
“舅舅！！”萧梓童呛咳起来，一把推开过来扶他的小厮，嘶吼道：“我萧梓童这一生，无愧天地！无愧父母！更对得起君上万民！可是我别无他想，我这一生所求，只有一个蓝玉！我只要这一个蓝玉！”
舅母急忙过来打圆场，听出些不对来：“蓝玉？那个官妓叫蓝玉？”
萧梓童声声泣血：“蓝玉等不起了！他熬不过今晚……若是，若是……”他说不下去，眼里燃起一片死志。
叶怀恩怒极反笑：“你威胁我？！”
萧梓童惨然一笑：“我威胁不到您……只是我欠蓝玉太多，赔他一条命，省的他一个人下去孤单。”舅母拉住叶怀恩，朝贴身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欠身回屋去了。
舅母小声说：“槿杨以前宫里的朋友，是不是有个叫蓝颐玉的？”
叶怀恩冷静下来，犹疑道：“可是……已经被斩首了……”
萧梓童失魂落魄的要往回走，舅母喊住他，拿过侍女递来的药箱说：“你不带我一起去，我怎么知道在哪？”
叶怀恩没阻拦，说了一句：“等你回来，我定治你的罪。”
萧梓童急急行礼，欣喜若狂：“多谢舅舅，舅母！”
掀开蓝玉身上被子时，纵是见多识广的舅母也倒吸一口冷气：“他……”
萧梓童握着蓝玉手焦急道：“要准备些什么？我现在去弄。”
舅母叹口气：“你先出去，要什么我让阿珠跟你说。”
萧梓童站在门口，被泼面而来的雨浇了一脸。
那门开开合合，侍女端一盆盆热水进，又往外泼出一盆盆的血水，萧梓童急的拦住人：“里面怎么样了？怎么这么多血？”
那侍女是沐子谦的人，平常治病救人急惯了，里面情形也不好，将那胡子拉碴的男人一推，怒道：“别挡路！”
萧梓童又站在屋檐下让风雨刮湿了背。
屋里什么声音也没有，蓝玉不喊不叫，萧梓童突然浑身发冷，他惨白着脸，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
阿珠急急的走出来，嘴里喊：“二少爷！”
萧梓童迎上去，阿珠说：“夫人说缺一味药。”
萧梓童急道：“什么药？我去找。”
阿珠要哭了：“夫人说是雪域野党参，京都里怕是没有卖的。”
萧梓童紧紧掐住阿珠肩膀：“哪里有？我去要！”
雨里传来一个衰老的声音：“什么药我这里都有，野党参，我带来了。”
沐子谦让雨全浇透了，他和身后那个老头一人提把刀，护着怀里的药箱往房里冲。
沐子谦将刀往地下一扔，笑出一口白牙：“我爷爷就是药多，放心吧。”
谁能救蓝玉？杨旭思考半天，把太医院的御太医给请到丞相府来，说给胡委的小妾看病。
小妾没病，正和胡委在床上厮混呢，让杨旭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动，乖乖的到客房去看太医。
胡委做到一半，那阳物还硬着，他靠在床上眯眼看杨旭，笑道：“爬过来舔。”
太医看半天发现根本就没病，还不让人走，非留人坐着喝茶。
直到沐子谦浑身湿透一脚蹬开客房的门，沐太医才知道自己是让人给暂扣了。
他一眼就看到沐子谦断折的手指，撕心裂肺道：“手！手……手怎么啦？！”
沐子谦拉着他爷爷往外走，说：“路上跟您说。”
那小妾嚷起来，门外迅速被包围住，沐太医气的胡子都立起来，他年纪大身体还灵活，一脚踹翻了离他最近的护卫，抢了刀就架自己脖子上，怒道：“不让老夫过去，老夫今天就死在你们丞相府！看你们怎么和陛下交代！”
沐子谦有样学样，趁着众人愣神，也抢了把刀架在小妾脖子上，那小妾哭起来，被沐子谦推着往前开路。
护卫不敢真拦，拖着脚步缓缓往外走。有下人去禀告，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情欲声音。
杨旭腻着嗓子叫：“老爷……”
胡委将人骑在身下，被那小穴吸得头皮发麻，动作越发狠厉。
杨旭晃着腰，半真半假的哭出来，叫着：“受不住了……嗯啊……要死了……”
那人走到门口硬着头皮敲了敲门，门上登时砸上个东西，还有胡委的一句怒斥：“滚！”
屋内又开始新一轮的操弄。
沐子谦和老太医跑出大门，往蓝玉的方向来了。
第53章 除籍
萧梓童在檐下站到双腿发麻，天早应该亮了，却叫这黑云压得透不进一丝光，风还在刮，萧梓童全身湿的顺着鼻梁往下滴水。
阿珠端着那野党参熬成的汤药，黑黢黢一碗，萧梓童闻着味都苦涩的直呕。
他跟着阿珠站在床后面看，沐太医将那碗药端过来，掐着蓝玉下巴就往里灌，蓝玉似乎是挣扎了一下，沐太医手下动作却狠，叫他一滴也呕不出来。
萧梓童看得难受，带着哭腔说了一句：“轻一点啊……”
沐子谦回头看他，将人带到门口，关门前语重心长的说：“那药来的珍贵，非得一滴不剩的灌进去才行，你看不了就在这等着吧，别添乱。”
萧梓童面对着门又等了许久。
正午时那黑云才散去，阳光照进来烤着萧梓童脖颈。
屋里一群人乌泱泱的出来，萧梓童连忙去问。舅母擦着一手的血疲惫道：“能做的我和沐太医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萧梓童说：“什么意思啊？”
沐太医揪着沐子谦的手指看，回答道：“药灌下去命是保住了，就看他能不能醒过来。若是能醒，这身子我们在慢慢养，若是醒不过来……”
谁都不说话了。
舅母轻轻的推萧梓童：“去吧，去看看他。”她故作轻松道：“我还得去我师傅牌位前道歉呢。”
萧梓童轻笑一声谢过众人，走进屋里。阿珠将门关好，谁也不去打扰他。
蓝玉身上盖了被子，被子盖到下巴。
若是忽略到乌黑的发和苍白的脸，谁也看不出被子下盖了个人。萧梓童走近，趴在床头，用手指轻轻碰蓝玉的脸。
他走之前，有时也喜欢去逗弄熟睡中的蓝玉，用手指轻轻磕他的脸。
蓝玉知道是他，大多翻个身，埋进他怀里，嘟囔着：“别闹。”或是用手拉着作乱的手掌，用脸枕着睡。总之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声无息的不理他。
他轻轻掀开被子往下看，那处也被处理好了。坏掉的穴肉不知是剪掉还是塞回去，已经不像之前一样耷拉在外；被操开的穴口一时半会还合不拢，中间让人细细拿草药敷好暂时填上了。
萧梓童想起那些寄给他的信，每一日蓝玉遭过的苦难都记录在册，事无巨细的描绘，连蓝玉怎么主动摆媚求操的话也写上去。
萧梓童坐在床头，低声说：“你是不是怪我回来晚了，所以不理我？我知道错了，你起来，我给你道歉。”
眼泪砸在蓝玉脸上，萧梓童泣不成声：“我真的……再也不走了。”
距离萧梓童真正回京都的日期还有半个月，这十几天他日日夜夜守着蓝玉，喂药，换药都一手经办。
闲下来就坐在蓝玉床边跟他聊天，说东北的冬天真的好冷，东北的烤地瓜好吃，他自说自话还提问：“你想去哪？西北、东北还是南边？”
晚上给蓝玉擦身子，一边擦一边絮叨：“你知道我怎么活下来的吗？我偷偷告诉你。”他趴在蓝玉耳边说：“其实舅舅给我留了一支影队，可好用了。”
蓝玉没反应。
萧梓童趁机亲他一口，委屈道：“你是不是不爱听？”
夜间他就睡在蓝玉床边，睡到一半猛然惊醒，眼睛还没睁开就支起身去摸蓝玉呼吸，吓得后半夜也睡不着，在他床边一声声的叫蓝玉。一连守了十五天，小厮们都换了三批，萧梓童一个人全熬下来了。
蓝玉睁眼时，是在半夜，屋里燃着蜡，他侧头去看，萧梓童胡子拉碴的蜷在他身边睡，眼下挂着俩大大的黑眼圈。他睡着了也握着蓝玉手，蓝玉指尖在他掌心挠一挠，萧梓童眼睛一下就睁开了。
两个人都憔悴的不像话，互相看着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出声，蓝玉含着泪说：“别哭了，你哭的好丑。”
萧梓童凑近他，轻轻吻上他干涸唇瓣，又离远些问：“有没有哪里疼？”
蓝玉撒娇道：“疼……哪里都疼，你抱抱我。”
萧梓童不敢把人抱实，用手环在床边，头抵着头说：“等你好了，我就不撒手了。”
蓝玉轻轻笑起来，突然说道：“我听见你跟我说话，你一直在叫我。”
萧梓童把头埋进他脖颈，语气又哽咽起来：“我怕我不喊你，你就走了。”
“不会。”蓝玉摸着他的头发：“我不走，你在这儿，我哪也不去。”
第二天一早，沐太医过来给蓝玉复诊，呵呵大笑：“挺好挺好，这就从鬼门关回来了，不过这身子要养！好好养吧！能多活好几年呢！”
沐子谦听得嘴角抽搐，蓝玉恭敬的将人送出去。
萧梓童的日子到了，洗澡刮面，换了朝服去见皇上，递了折子讨了赏，圣旨盖上章，从此就再没兰玉这个官妓了。
趁萧梓童去上朝，舅母跑来看蓝玉，带了些滋补的药来，叮嘱人怎么吃，坐了一会踌躇道：“你……知道蓝颐玉吗？”
蓝玉大大方方承认了。
舅母叹口气：“怪不得，怪不得那孩子……”
她还记得那年的萧梓童，生不如死，一夜间没了爱人和兄弟，握着一把没了刀柄的剑刃，刺杀敌人也划伤自己。
如今蓝玉还活着，光看那伤也知道遭了大难，只盼着两人长长久久的，别再吃苦受罪了。
舅母笑起来：“你好起来就行，药要按时吃。”舅母又嘱咐许多，临走时想起来补充一句：“三个月不要行房事，好一好再说。”蓝玉脸臊的通红。
圣旨下来第二日，舅舅就领了旨意去东北训兵，蓝玉还没好，萧梓童请了休沐陪他。
叶怀恩背着手训萧梓童：“别以为这顿打你逃得过！”说完气呼呼的补一句：“等人好了，带来给我看看。”
第54章 畜生
杨旭派过去的探子回报，萧梓童回来近三个月，每天除了陪着蓝玉，其余的什么也没做。
郭景怀放下心来：“有左丞大人立在那，想他萧梓童一介莽夫，什么也做不成。”
俩人谈论事情的地点仍选在红楼，杨旭今天状态不好，看起来十分疲倦，郭景怀眼尖，瞄到他腕间青紫，低头喝酒没说话。
杨旭饮了两杯就起身要回丞相府，郭景怀将人送上马车，回去仍是自斟自饮，嘴里哼起小曲，他得知蓝玉没死时心里还庆幸一阵，期待着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将那具身体揽过来亵玩。
红楼今夜十分安静，该有的情欲声音一丝也听不到，郭景怀打开门要喊人，被人一掌劈晕过去，再醒来，就不在红楼里了。
方砖砌成的暗室大的吓人，四周密不透光，墙上固定一圈火把，隐隐照出暗室内部一只身形庞大的野兽。
郭景怀赤身裸体的在暗室中间醒来，他抬头看，上面三四米高的地方还镶嵌了几排座椅，最前排坐了一个穿黑衣带兜帽的男人，双臂环在胸前，只留一双冰冷的眼睛给他。男人身后同样站着两个黑衣人，身形极其修长，衣服捆缚下的身体，是蓬勃欲出的结实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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