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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几经周折，这场喧嚣总算是尘埃落定。
宋归鸦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时候，霍瑶跟奚桐月已经走了，只见顾圆圆坐在沙发上，捧着手机一脸傻笑。
见宋归鸦出来，顾圆圆蹬蹬蹬地跑到她面前，举起手机，“鸦鸦姐你看，那些骂你的人全都不见了，现在网上都是夸你的，还有好几个道观和武术协会抢着要找你去做指导呢！”
宋归鸦微怔，“什么？”
顾圆圆声将网上发生的事情声情并茂地讲了一遍。
听完，宋归鸦心底掠过些许的讶然，旋即升起一丝困惑。
讶异的是，那晚在江边的事情居然被人拍了下来，又恰好在今晚被曝了出来。
不管总决赛最后能否夺冠，这段视频对于宋归鸦来说，都是让她能够重新塑造正面形象的好时机，运用得好的话，说不定星途就此反转。
再加上视频中奚桐月是被打了码的，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照此看来，像是霍瑶的手笔。
困惑的是，轻功这件事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从霍瑶提着刀来找她的时候就可以看出，她也并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这个时候再放出这条视频，只会像半小时前网友们的反应一样，引起更多无端的质疑和谩骂。
如果不是后来官方账号的认证加持，证明视频的真实性，以及白云观跟崇山少林的转发，坐实了轻功的存在，那么宋归鸦铁定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问题是，这一系列的事情，是在她跟霍瑶坦白完，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发生的。
短短五分钟，霍瑶就能联系好警方和那些专业人士，说服他们为她撑场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霍瑶的人脉和能力，未免有些太过逆天了。
不知怎的，宋归鸦脑海里蓦地浮现出在台上奚桐月提醒她时，幽黑的眸子所流动着的浅淡笑意。
“宋归鸦，原来你在这！”
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宋归鸦回神，看向疾步走来的黎星若和B组的其他演员。
宋归鸦微笑道：“找我有事？”
随着比赛落幕，两人也算是有了一些合作伙伴的情谊，黎星若早将高傲的伪装抛之脑后，宛若邻家小姑娘似的，兴奋道：“我们组拿了冠军，商量着要一起吃夜宵庆祝一下，你之前说的那家好吃的饭店在哪，刚好一起去试试。”
比起吃饭庆祝，宋归鸦更想处理完一些事情，然后尽早回去，正准备开口拒绝。
“对了鸦鸦姐，”顾圆圆打断她道，“霍姐让我告诉你一声，庆功宴已经帮你们订好了，就在你喜欢吃的那家小南林，今晚她要跟奚老师出差，就不陪你去了。”
奚桐月出差了？
宋归鸦怔愣几秒，看了一眼时间，“这么赶？”
顾圆圆点头：“听池瑜姐说，奚老师明早九点要参加安城一个宣传活动，今晚不飞就来不及了。”
海城到安城要飞三个多小时，加上活动前化妆等一系列准备，时间相当紧凑。
满打满算，奚桐月最多只能休息四个小时。
宋归鸦眸底划过一抹晦色，转瞬即逝，旋即说道：“好，那我们就去小南林吧。”
所有人集体欢呼，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小南林在南城属于颇有名气的高级餐厅，实行的是预约制，据说至少要提前一个星期去排队预约，不止如此，那里的食材都是当天从世界各地空运过来的，餐品价格相较于其他餐厅自然昂贵不少。
也就只有年薪百万的人才会去光顾。
平时她们哪里舍得花那么多钱吃一顿饭？
没想到今天居然可以去小南林吃免费的庆功宴，而且不是省吃俭用精打细算地点两个菜尝鲜，而是去吃菜品丰富应有尽有的全宴！
这冠军拿得值呀！
庆幸之余，她们也暗搓搓地羡慕起宋归鸦来。
签在圈内顶级娱乐公司的金牌经纪人手下可真好，这福利待遇简直顶呱呱！
然而柯金娱乐的艺人却全然不知公司还有这种福利。
在场唯二知晓隐情的黎星若瞥了一眼宋归鸦，暗自咂舌。
比赛前就提前在小南林订好了宴席。
赢了是庆功宴，输了就是抚慰餐。
奚桐月好会宠。
一旁月薪三千的顾圆圆表情出奇地淡然，丝毫没有因为要去小南林吃饭而表现出特别的情绪。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鸦鸦姐家里的厨师之一就是来自小南林，前段时间她每天去蹭饭，已经快吃腻了。
女孩们拿好东西，三五成群地往外走，没想到刚走到化妆间门口，就碰见了身体已经恢复刚卸完妆出来的方菏。
尴尬的气氛在整个走廊间蔓延。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里无一不透着犹豫，挣扎和勉强。
问题来了，庆功宴该不该叫上方菏一起？
由于方菏的缺席，差点导致她们与冠军失之交臂，大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情绪的。
但到底是一个团队的，朝夕相处两个月，总不能到了这种时候，只说一损俱损，而不提一荣俱荣。
更何况人家现在正九十度鞠躬，满怀诚意地道着歉。
“对不起大家，都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家，可我不是故意的，求你们原谅我。”
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方菏说到最后，声音还有些哽咽。
大家被这阵仗给弄懵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空气就这么静默了两秒。
“星若……”
方菏抬起头，一双带泪的眸子求助地看向黎星若，眼波流转之间，好不楚楚可人惹人怜，“我可以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黎星若性子骄傲，从不喜欢主动跟人搭讪。
平时在节目组里面也总是冷着一张脸，其他人都不敢靠近她，也就只有方菏愿意主动凑到她面前跟她讲话，避免了她在镜头前落单的尴尬。
想起这些，黎星若不免有些心软，刚准备说话却又没开口，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宋归鸦。
毕竟这不是她一个人说了就算的事。
作为另一个主舞，如果宋归鸦也愿意表态原谅她，那其他人就不会再有意见。
这事才算真正翻篇。
方菏看出黎星若的意思，眼底闪过嫌恶和不甘，随后立马做出忏悔的表情。
“宋归鸦，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都怪我为了把演出服穿得好看，三天都没好好吃饭，所以才导致血糖过低晕倒了，但我真的也没想到，我以为撑两个小时没事的……幸好有你，让我们如愿以偿拿到了冠军，不然我我真的会内疚一辈子，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如果你不解气，我下跪给你认错好不好？”
方菏眼含泪水，字字句句情真意切，她死死地盯着宋归鸦，仿佛宋归鸦只要说一个“不”字，就是要逼她下跪认罪。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宋归鸦身上，似乎在等她表态。
沉默一息后，宋归鸦面色依旧冷淡，嗓音透着冷意：“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做什么？”
方菏：！！！
其他人：？？？
只是缺席一场表演而已，罪不至此吧？
黎星若眉头微蹙，还未来得及开口，走廊尽头就走来了几位穿着制服的人。
所有人都震惊了。
什么情况？
谁报的警？
来的恰好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短发女警。
女警径直朝宋归鸦走来，微笑道：“宋小姐，你好。”
宋归鸦微微颔首，“沈队长，有劳了。”
沈言摇头：“客气，本职工作。”
说完，沈言来到方菏面前，声音冷肃：“方菏，我们接到举报说你涉嫌投毒，请你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这话一出，除宋归鸦外，全场震惊。
方菏投毒？！
她要毒谁？！
方菏登时懵了，直到内心被恐惧吞没，才反应过来，她猛然看向女警身后岿然而立的宋归鸦。
怎么可能，她是怎么知道的？！
沈言重复道：“方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方菏求生本能瞬间被激发，拼命摇头否认，“我没有，我没投毒，你们找错人了！”
沈言英挺的眉毛微微拧起，“方小姐，请你配合。”
方菏害怕极了。
如果坐牢，那她一辈子都完了。
她死活不肯承认投毒，身体往后退的时候，猝不及防撞上了身后的民警，慌乱之下，声音瞬间变得尖利，哪还有刚才楚楚可怜的柔弱。
“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你们没有证据，怎么能随便乱抓人！”
“谁说我们没有证据？”
第020章
沈言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放在方菏眼前。
其他人也都凑了过来，沈言没有制止。
视频里，原本空荡无人的练习厅，突然冒出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人背对着镜头，左右张望着朝饮水机走去，见四下没人，便迅速抬起饮水机水桶的一端，将一瓶不知名的液体从缝隙中倒了进去，随后放好水桶，仓皇离去。
只是离开的时候，正好面朝镜头。
练习厅是没有装监控的，视频是宋归鸦拿平时训练时用来录制复盘视频的摄像机拍的。
在黎星若来找宋归鸦之前，她早就报了警，并将视频发给了沈言。
整段视频时长不到一分钟，却是4K画质，无比清晰。
当即就有人认出了视频里的人，一声惊呼：“是方菏！”
另一个人道：“她还穿着演出服，好像是我们化完妆准备去候场的时间！”
轰隆——
方菏感觉彷如有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裂。
她不敢置信，直接懵在原地。
眼前所有人的脸仿佛在逐渐变得模糊，绝望之感席卷而来，将她一口吞噬。
视频结束，沈言收回手机，继续道：“另外，饮水机我们已经带回所里去化验了，相信回去之后就能看到检测结果。”
铁证如山，方菏没办法再狡辩，神情木讷，只有眼眶的泪水在不断流出。
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幸好我不爱喝水，只喜欢喝果汁饮料，不然恐怕就被毒死了，想想都觉得瘆得慌。”
“是啊，还好我觉得饮水机不干净，只喝瓶装水，这也太可怕了。”
“你是对的，饮水机是真的‘不干净’！”
黎星若又怕又气又后悔，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刚才方菏道歉她心软的时候，然后再狠狠地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她怒瞪方菏，质问道：“你为什么要下毒害我们？”
方菏垂着头不说话。
一直沉默的宋归鸦出声道：“准确的来说，她要害的人，是我。”
众人：？？？
“事情还要从上个月的排练事故说起，”宋归鸦目光沉沉，声音浸着凉意，“那时我忽然手腕脱力，没有托住黎星若，导致我们摔下高台，便是因为在此之前我喝了方菏递给我的瓶装水。”
“什么？！”众人皆惊。
原来那次事故不是意外，也不是宋归鸦故意要害黎星若，而是被方菏有意算计的。
幸好两人命大，都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不然方菏就是杀人犯了。
每天跟杀人犯有说有笑共处一室，想起来都觉得脊骨发凉。
然而却无人知道。
之前的宋归鸦，的确是因此而死了。
方菏无视众人的眼神，惊诧地瞪着宋归鸦。
原来她早就知道是水有问题，可她为什么没揭穿自己，即使被全网抵制，堵在医院里骂也没一句辩解？
沈言也很疑惑，表情端肃道：“你知道水有问题，当时怎么没报警？”
宋归鸦神色浅淡，眸底似有暗火在跃动，她微微摇头，“我醒来时，证据早已被销毁，所以不能百分百确定。”
之后宋归鸦一直装作没有发觉有人要害她，照常参加节目，让对方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方菏有意无意来试探了几回，发现宋归鸦没有怀疑到她身上，便伺机准备制造第二次“事故”。
“怪不得节目重新开始录制之后，你就改用保温杯喝水了。”黎星若恍然大悟。
“所以方菏没办法再在瓶装水里动手脚，就只能在饮水机下毒！可万一别人也喝了怎么办？！”
宋归鸦微微摇头：“她应该是观察过，大家训练时为了方便，惯常喜欢喝瓶装水，练习厅饮水机的水一直以来就只有我在喝，况且在演出前的几个小时内，不会有其他人再回练习厅，只有我才会在候场前去饮水机接水。”
众人唏嘘，可依旧觉得后怕。
黎星若也觉得浑身发冷。
虽说毒是下给宋归鸦的，可她也不能幸免。
不管是之前还是后来设计的舞蹈动作，如果没有宋归鸦的有力支撑，她也势必会摔下舞台，不死也会受伤。
也就说是，方菏要害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她跟宋归鸦两个人！
可为什么宋归鸦又说方菏的目标只有她。
黎星若有疑惑的时候不喜欢憋着，当即就问了出来。
宋归鸦淡道：“因为不管我的搭档是谁，只要是被我的失误害得受伤，甚至是身亡，我都是那个无可洗脱的罪人。”
就算不是黎星若，也会是张三，或是李四。
黎星若顿时愣住了，突然回想起一些事。
她之所以那么讨厌宋归鸦，也是因为方菏总是不动声色地在她耳边说一些宋归鸦的坏话，潜移默化地让她觉得宋归鸦的人品有问题。
不然她也不会在宋归鸦第一次请教她舞蹈动作的时候，给她摆脸色，导致她们一见面就互甩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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