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纵然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却也知道,这世间唯爱不能等价交换,亦不能如同买卖商品般斤斤计较,你给了我什么,我便要给你同等价值的东西。
爱不分轻重,更不分深浅。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不会因感激多一分,也不会因死亡少一毫。
“我爱你,是许久许久以前,就早已存在的事。”
“那时我怯懦,顾忌于礼法,不敢妄想,可你也当知,人可忍受绝望与黑暗,是因为从未见过光明,若得幸见到了,哪怕是一缕幽光,抓到了也不会再轻易松手。”
奚桐月定定地望着她,置于她胸前的那只手向上游移,直至她的脖颈后方,旋即身子向前微微一倾,俯身凑到她面前,距离那双淡唇只有四指宽的距离,“宋归鸦,记住你今天的话。”
宋归鸦承诺:“好。”
话音落下,她便猝不及防地被压倒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染着冷香的长发扫过她的面颊,泛起一阵痒意,随后落在耳旁,目光倏尔对上那双点漆黑眸。
咫尺可见,却又深不见底。
奚桐月嗓音慵哑,吐气如兰:“做给我看。”
宋归鸦双颊一片绯红,浅淡的唇仰头迎上绽放如火的唇,搅弄唇齿,炙热的呼吸瞬时交缠,温凉湿润,沁人肺腑。
只是几天没见,两人就像是极度渴水的旅人,相互汲取着对方的水分,激烈程度可想而知,翻来覆去时还差点将整个帐篷撞翻。
这么一撞,宋归鸦才恍然回想起眼下的境况。
在沙漠拍戏的这段时间,每个人都要住帐篷。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帐篷与帐篷之间的距离相隔地也十分接近,以至于一间帐篷里说话,左右都是听得见的,几乎毫无隐私可言。
于是,宋归鸦手下的动作顿时放柔了不少,在一颗小点上轻柔挑弄。
在一场激烈过后乍然温柔,反倒更容易让人热血沸腾。
一声克制的低吟后,奚桐月脑海一片绚烂,身形微微颤抖,然后缓缓放开一直捂着唇的手,胸口急速起伏,不停地吸取大量的空气。
宋归鸦轻吻她的眉心,将她揽进怀里,枕着自己的手臂。
两人并排躺在地毯上,如瓷如玉的身上堪堪盖着一条白色的羊绒毛毯,一起仰望着帐篷顶端天窗外的景色。
外面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深蓝的天幕中正流淌着璀璨的星海。
如梦似幻。
之后的日子,宋归鸦夜夜都在奚桐月的帐篷里过夜。
一开始还知道遮遮掩掩,到后来发现剧组演员增多,帐篷不够用,导演问都没问就直接让顾圆圆把她的帐篷收拾一下,让给别人住。
于是,后来她索性一入夜,就光明正大地往奚桐月帐篷里钻。
反正全剧组都已经知道两人的关系,还欲盖弥彰个什么劲儿。
起初两人还蜜里调油,小别如新婚,直到后来,奚桐月才发现宋归鸦的精力有多旺盛。
白天拍戏,晚上还要跟她“秉烛夜谈”。
每天晚上都这样,这谁受得了?
关键是还不能出声。
以至于拍摄结束前一天,奚桐月狠狠地警告了宋归鸦一番,一年都不准碰她。
当晚,她就被赶出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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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昼夜温差大,宋归鸦站在奚桐月的帐篷外瑟瑟发抖,叫苦不迭,无论怎么保证求饶都没能进去她的帐篷。
倒是周围人被引起了注意,裹着军大衣端个小马扎就出来嗑瓜子看热闹。
没一会儿就坐了一排绿油油的吃瓜群众。
宋归鸦脸皮再厚,也架不住被这么当猴看,无奈之下,她只能转道去顾圆圆的帐篷。
刚走到门口,池瑜就从里面出来了。
见着宋归鸦过来的时候,她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而是面容端肃,直接开口来了一句:“圆圆生病了。”
宋归鸦还没意识到不对,眉头轻拧,“怎么突然病了?”
池瑜一本正经道:“可能是温差大,晚上睡觉没盖好被子着凉了,有点感冒。”
感冒虽然不是大病,但沙漠里条件不好,万一高烧还是有风险。
宋归鸦略微有些担忧,忖道:“送补给的车还没走,要不让她先回市区去休息,万一不舒服,还能及时去医院。”
池瑜却面不改色道:“不用,已经吃了药,好好睡一晚就好了。”
宋归鸦正要再劝,余光瞥见帐篷被掀开一角,顾圆圆伸了个小脑袋在那张望,看见她的一瞬间,又迅速缩了回去。
即便再迅速,宋归鸦还是没错过,她健康红润的脸上,闪过的那一抹心虚慌乱。
宋归鸦:……
懂了。
誓死不做灯泡人。
宋归鸦灰溜溜的来,灰溜溜的去,转眼又回到了奚桐月的帐篷前。
吃瓜群众再现,目光中却比刚才多了一丝诡异的同情。
失宠的金丝雀不如鸡,可怜得嘞。
宋归鸦视若无睹,一屁股坐在帐篷跟前,吹起长哨,高低起伏,又长又短,仔细一听还觉得怪好听的。
殊不知这是宋归鸦的加密暗号,只有奚桐月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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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分哀怨地向奚桐月诉衷肠,求原谅,告饶讨好。
足足吹了十分钟,奚桐月终于被打动,放了她进去。
吃瓜群众原本以为宋归鸦今晚要夜宿沙漠了,没想到一首小曲子就让奚神心软了,连连摇头。
美人难过美人关呐。
宋归鸦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子,昂首挺胸地迈进了帐篷。
一进去,就看见奚桐月正翘腿坐在床边,单手托腮,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而床头正站着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俨然是杜笛风封的那只“姬将军”。
霎时间,宋归鸦明白过来,方才外面那些人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了。
原是奚桐月趁她不在,竟弄了只鸡进来陪她过夜。
奚桐月抬手抚摸了一下它健硕的翅膀,大公鸡顿时气势大涨,胸脯一挺,比她刚才走进帐篷时挺得还要高上不少。
宋归鸦眼神幽怨,双唇紧抿,不满道:“杜笛风来探班,怎么还带只鸡?”
奚桐月也不答她,葱根指尖点地,径自道:“晚上你睡地上。”
宋归鸦一怔,垂眸看向波斯地毯上铺着的加厚被子。
嗯……
随后,奚桐月又摸了摸红而软的鸡冠,对姬将军道:“盯着她,不准她到我的床上来。”
姬将军:“咯咯!”
宋归鸦:“……”
第124章
沙漠里的最后一场戏是战场戏。
拍摄大戏前,剧组上下通常都会早早起来准备,天刚擦亮,陈导就带着人去布置现场,为的就是在有限的条件下,极尽所能地营造出战场硝烟弥漫的震撼场面。
一景一物,力求真实。
一早上的时间过去,才终于完成。
临近正午的阳光毒辣,奚桐月正坐在太阳伞下,望着不远处正在给折断的旌旗浇油的工作人员。
不远处还有一个穿着黑色连体工装的女人,戴着头挂式耳机,背着一个从没见过的精密仪器,领着一队人在片场晃荡,看起来像是在探测什么东西。
领队的女人名叫沈冰,是奚桐月的私人保镖,退役特种队员,鲜少公开露面,所以剧组里的人都没见过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倒是被她的奇怪举动引起了好奇,时不时地打量着她。
不过大家知道她是奚桐月带来的人,导演都没说什么,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去问,反正也没妨碍到他们的工作。
陈默白巡视完片场踢着沙子走回来,一脑门的汗,走到太阳伞底下还满脸通红,他看也没看奚桐月一眼,就一屁股坐在旁边啃起了西瓜。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啃冰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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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得那叫一个投入,甚至还“不经意”地发出几声不满的哼哼。
真是一点都不生气呢。
奚桐月视若无睹,悠哉地半躺在躺椅上,欣赏烈日炎炎下的沙漠风光。
没过多久,沈冰放下探测器,径直走到奚桐月面前,“奚总,已全部排查完毕,没有□□反应。”
奚桐月略一颔首,就让沈冰带人先回去了。
陈默白胡子一翘,“现在你放心了吧?我早说过,剧组里连火油都是经过审批,定量的,每天都有人轮流看守,绝对不可能有杀伤性的炸药埋进来。你还搞这么大阵仗,这要是让演员们知道了,担心害怕地入不了戏,我这还拍不拍了。”
陈默白对于演员拍戏时的状态异常执着,而恰恰也是这种执着成就了他今日名导的地位。
奚桐月理解他的怒点,只是这场大戏关乎宋归鸦的安危,黎星辰偷渡那么多火药,用处尚未分明,不查一下她不放心。
既然事情查了,也没问题,奚桐月当然也会选择适当安抚一下。
“听说陈导明年打算进击大银幕?”
“……你听谁说的?”陈默白野心被发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
电视剧导演转拍大银幕电影,在行业内不算新鲜事,但像陈默白这种拍电视剧已经登峰造极,却突然跑去拍大银幕,难免不会被人看热闹。
成了,名利双收。
败了……至少被笑话三年。
奚桐月却并不担心他会失败似的,乌眸望向远处的人群,承诺道:“陈导若是有这个野心,资金方面我会鼎力支持。”
陈默白拿瓜的手微微一颤,冰西瓜差点掉进沙子里。
好一会儿,他才滚了滚喉结,问道:“条件不会是……让宋归鸦演我新戏的女主角吧?”
奚桐月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身戎装铠甲的宋归鸦,从人群中飒然走出,转而翻身骑上马背,潇洒利落,顿时引起了一片尖叫欢呼声。
“如果她愿意的话,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那倒也是”陈默白不假思索道。
在这部戏里,宋归鸦饰演亡国公主,落魄营妓,浴血将军,虽然都是同一个人,但反差极其巨大且微妙,连这都可以完美驾驭,演技已经可以算是无可挑剔,即便是放在大银幕上也未必能挑出毛病来。
坦白来说,如果下部戏要拍大银幕的话,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要再请宋归鸦来担任主角。
既然如此,他跟奚桐月也算是一拍即合。
不过……
什么叫她想演的话?
意思是他想合作还得看她愿不愿意呗?
再怎么说,他好歹也是一个拿奖拿到手软的名导演。
这话说的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陈默白正要分辨几句,就见奚桐月难得唇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意,下一秒,耳边响起一道清冽不羁的嗓音。
“奚老师,陈导。”
陈默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一眼,立马就呆住了。
只见宋归鸦身穿银甲,手拿红穗长枪,肩吞上的麒麟威仪睥睨,颇有啸领万兽的仪态,墨发玉冠,面容清隽冷肃,骑在马上背直挺拔,自成威严洒脱的气势。
骏马散漫地行走在沙地上,她的身子就随着幅度顺势摇摆,骁悍但悠闲的样子,让人能切身地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精通骑射。
先前拍定妆照的时候只觉得她跟这身衣服格外契合,现在身处外景的荒凉大漠中,那种天生神武的气势瞬间扑面而来。
“我滴个乖乖,捡到宝了。”
陈默白拍了这么多年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浑然天成的气质。
进击大银幕有望啊!
他连忙转向此时正眉眼含笑盯着小将军看的奚桐月,迫切问道:“小奚啊,你说我下部戏要找小宋来演的话,给多少片酬合适?”
……
战鼓催马,杀声贯耳,烈火燃旌旗。
古城楼下,宋归鸦策马挥枪,以百人之躯抵挡千军万马,杀伐果断,气势如虹。
大将风采尽显。
陈默白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直感觉热血沸腾。
奚桐月倒显得格外平静,只是眼波流转间,却可以读出往常看不到的复杂情绪来。
正当片场里战鼓雷雷,硝烟弥漫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默默走到了奚桐月的身旁。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战场上的肆意挥洒吸引了,奚桐月察觉有人近身,微微侧目。
丁青媛面无表情地蹲下身子,极尽卑微地靠近奚桐月,缓声说道:“奚老师,有位您一直在找的人,他想见您。”
……
战场戏特别消耗体力,所以能一次过是全剧组不论演员还是摄像道具都最期盼的事,而这场戏在所有人的投入当中,也创造出了一次过的奇迹。
除了一些特写镜头需要补拍以外,主要镜头都拍得无懈可击。
终于赶在日落之前,所有人都提早收工,休息庆祝一晚,明天就可以回市区了。
宋归鸦收工后,没在片场找到奚桐月,于是卸了妆就往营地跑,一到营地就往奚桐月的帐篷里钻。
“阿殊,我回来了。”
宋归鸦掀开帐帘,里面却只有姬将军的肥硕身影。
想着奚桐月兴许是有事耽搁了还没回来,于是她就坐在地毯上跟姬将军大眼瞪小眼。
等了一会儿,天色都已经暗了,奚桐月还没回来。
宋归鸦站起身来,打算去找池瑜问问,刚走出去,就看到一向沉稳的池瑜火急火燎地往这里跑。
看见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奚老师不见了。”
宋归鸦拧眉:“什么叫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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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营地就这么大,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人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
池瑜将下午有人看见丁青媛开车载着奚桐月离开营地的事情说了。
“丁青媛。”宋归鸦顿觉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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