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城市的灯光依稀可见,不过长乐宫也不差,灯光全开的时候也是金碧辉煌,足以够得上光污染的级别。
楼时巍下飞机的时候忽然问道:“岛上的电从哪儿来?我刚刚并未看到发电厂。”
韩星霁还没说话,韩霄便解释说道:“这里的电是从别的地方输送过来的,用的海底电缆。”
海底电缆……楼时巍一时没有说话,感觉想要追上华夏好像并不是很现实的事情。
好在他也没把这件事情当成目标,依旧吃吃喝喝玩玩,调整好状态去迎接婚礼。
第二天玩得差不多了,韩星霁才知道他们的婚礼形式还是传统婚礼。
也就是说不包含任何西式元素,这让韩星霁本人还怪遗憾的。
原本他想要不同的婚礼形式的,不过想一想,婚礼形式也是组织那边定下来的,想必这也是一种暗示,让其他国家都死心的那种。
随着客人陆续到来,韩星霁跟楼时巍两个人也不怎么出去闲逛了。
主要是他们两个出门倒是没关系,可经常会遇到过来溜达的各国外交官员。
装成听不懂他们说话这条路直接被堵死了,且不说有翻译器,人家派来的官员都是精通华夏语言的,直接能跟他用母语对话。
韩星霁走出去一圈竟然遇到了八个国家的外交官,然后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暗示。
最后他直接带着楼时巍又回来了。
等回到长乐宫之后,楼时巍便冷脸说道:“对他们那么客气做什么?”
那些外交官在跟韩星霁交流的时候,可以很轻易地感受到那些人的尊重都是摆出来的。
他们的态度无可挑剔,但在交流的过程中却带着年长者对年幼者的轻视。
当然他们隐藏的很好,可楼时巍是什么人,哪里察觉不出来这些东西?
韩星霁摆摆手:“也就这次有交流,你跟他们置什么气?我带你过来是来玩的,可不是给你添堵的。”
楼时巍眉眼柔和下来说道:“他们这般不敬,岂是以后不见就能了的?”
韩星霁好歹是大雍天子,华夏当世强国都对他们很客气,那些官员所代表的国家听说很多国土面积都不如华夏,他们凭什么?
韩星霁笑着说道:“那我们就努努力把他们的地盘都给占了,收拢他们的往来者威胁他们给钱赎人!”
楼时巍听后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他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也就是你脾气好,换成韩子韶或者韩晓都要生气了。”
韩子勉会不会生气则是取决于底气,如果他觉得自己可以随意表现出生气,或许也不会隐藏。
韩星霁理直气壮说道:“所以他们两个都凉了啊,可见当皇帝不能随心所欲。”
楼时巍牵着他的手亲了一下说道:“皇帝能够随心所欲的范围比任何人都要宽广,若是连这一点都无法保证还当什么皇帝?我送你上皇位又不是让你受委屈的。”
韩星霁转头看着他有些奇怪:“你今天怎么反应这么大?”
只是几个人隐藏的不是那么好的轻视而已,韩星霁自己都不放在眼里。
毕竟按照年龄来看,他这个年龄在世界舞台上连初出茅庐都不算。
楼时巍沉默了一瞬才叹息说道:“我们在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想要让你不受委屈都要依靠其他。”
这对楼时巍来说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然而他却还要克制在这边扩展势力的念头,那样会让他们跟华夏的交易变得复杂。
韩星霁笑了笑说道:“放心也就是这次啦,以后我都不见他们。”
这些外交官过来只是让他们知道有韩星霁这么一个人而已。
韩星霁现在是大雍天子,经历过的也不少,怎么可能被他们轻易哄骗?
他跟华夏交易是因为这里是他的祖国,生他养他的地方,他割舍不下这里,那些国家又凭什么跟他做交易呢?
凭他们头秃?
韩星霁压根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拉着楼时巍开开心心去试衣服。
虽然都是中式礼服,但这一套婚服要简便很多,没有那么多层,但是象征着天子的十二章纹还是在的。
而且跟大雍习俗不同,他跟楼时巍两个人都是一身大红。
试衣服的时候楼时巍有些诧异说道:“这也太鲜艳了一些。”
显得有些不庄重。
韩星霁解释说道:“这一套礼服是综合了上下五千年设计出来的,后来有一个朝代讲究红男绿女,然后渐渐演变成了喜服都是红色的,哦,这个也有说法,红色是官员服饰,平民只有在结婚这一天才能穿红,也算是特许吧。”
楼时巍听这些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整个婚礼并不算繁琐,而且因为是在户外的缘故,倒是更显得随性了一些。
韩星霁跟楼时巍两个人互相对拜之后就是交换戒指。
原本韩星霁还以为没有这一环节了,他之前设计的戒指也用不上,结果没想到竟然还是给加上了。
所有参加婚礼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从外形来说,这两个人的确非常登对,甚至能够让人无视性别的那种登对。
在发现没办法说服韩星霁离开华夏投奔己方之后,那些外交官员倒是一个比一个老实,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组织敲打过了。
至少在主婚人宣布仪式结束之后,大家都给了热烈的掌声。
然后……居然还有人起哄让亲一个。
楼时巍一时之间略有些不适应,他跟韩星霁再怎么放浪形骸也是在私底下,当着这么多人……成何体统?
倒是韩星霁反而很大方,转身面对楼时巍。
春风和煦,桃花纷飞之中,两人牵手对望的场景的确很养眼。
在察觉到楼时巍放不下摄政王包袱之后,韩星霁笑了笑,从旁边的小花童手里拿过一捧鲜花挡在脸上,然后拽着楼时巍的衣领亲了上去。
第392章
大雍第一座火电厂落成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动静,甚至韩星霁和楼时巍两个人都没去现场看看。
别说他们,真正去看的也就是大司空,也就是工部尚书过去了一趟。
如果不是第一座火电厂,那么大司空可能都不会跑这一趟。
一方面是需要处理的国政很多,大家很难抽出身来,另外一方面则是这座火电厂的落成对于所有知情人来说就是水到渠成,为了这座火电厂他们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从勘探煤矿到修路,足足耗费了一年的时间才将准备工作做好,等火电厂建成也用了两年的时间。
当然这个时间并不仅仅是建设火电厂内部,最主要的是铺设线缆。
因为有华夏特殊线缆支撑,这让大雍不需要经历电线杆林立的时代,直接将大部分线缆埋在地下,一路通往京城。
是的,第一座火电厂自然是要供应京畿周边,当然说是京畿周边,实际上距离京城也有三百多里。
而那里是朝廷圈出来的工业基地。
韩星霁一开始不想把工业基地放在这里,但是没办法,大雍人口少,人类活动范围比后世要窄很多,总不能为了一个工业基地去伐木砍林吧?
而设立在这里主要也是为了辐射京畿周边的基建,不管是钢铁还是水泥从这里运输到京畿更加方便。
大雍如今初步的建设就是依托各大城市为起点,一点点向周边辐射。
倒不是韩星霁不想全域推广,主要是这些建设都离不开人,而基建无论是为了利民还是为了经济效益都离不开人,也只能慢慢来发展。
这些东西都是经过慎重商量之后定下来的,而现在韩星霁的着眼点却已经到了另外一方面——民智也该开启了。
这个想法其实一早就有,只是那个时候还不太成熟。
正所谓仓禀足而知礼节,只有吃饱了肚子才能追求更多,比如说读书当官。
如果一家人连吃饱都不可能,怎么会想着去当官?谁会让家里的劳动力耗费时间去读书呢?
当然也有天才一边干活一边读了出来,但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随着粮种越来越好,水利设施的逐渐铺设,大雍的粮食产量对比以前可以说是迎来了井喷时期。
因为产量高,所以哪怕收完税,百姓手里也能有一定程度的存留,更不要提韩星霁还降低了税收。
大雍的税收并不全是交给国库的,至少有一半是要交给皇帝的小金库。
以天下来奉养一家不是说笑,而后才是各级官员从中取利。
韩星霁从来就不是个贪图享受的,除了宫里为了铺设电线而重新翻修了一次之外,其他东西他很少换,寝宫里的一些铺陈都已经摆了三年也没换过。
对此,新一任的宗正韩子培难得说了一句:“陛下是长情之人。”
这句话倒是没人反驳,皇帝的确是长情之人。
当初皇帝和摄政王大婚,从上到下都以为紧接着皇帝会广选淑女入宫留下皇嗣。
当年太祖就是这么做的,当然太祖也是间隔了一年,也算是给了自己的皇后一点尊重。
结果万万没想到三年过去了,皇帝一点纳妃的意思都没有,朝野中对此颇有微词。
毕竟皇帝已经二十五岁了,不算年轻,以当下人均寿命来看,皇帝也该想想皇嗣的事情了。
皇帝喜欢什么人大家不管,但是你要不留下后嗣那可就不行了。
一开始这种声音只是在中低层官员那里发出,高层没有一个人出声,毕竟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这样的奏疏基本上也都留在了三省那里,压根就没送到皇帝面前来。
只是今天显然例外,韩星霁这里收到了好几封劝谏奏疏,就是让他纳妃的。
这种奏疏出现在他的案头本身就代表着三省乃至于六部的看法——他们默许这些人劝谏,也就是同意这些人的看法。
韩星霁看到之后将奏疏往书案上一扔笑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们居然开始管后宫的事情了。”
楼时巍正在处理军报,往北的军队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或者说是人类没有给他们太大阻力,他们唯一遇到的阻力就是气候,越往北越冷,生长在大雍的军队很难适应这样的寒冷,所以外出领兵的郭甸上疏奏请以当地人增兵。
楼时巍当然不会反对,只是增兵要怎么增,增多少,怎么训练,还有语言通不通这些都是问题。
此时听了韩星霁这话他便放下了手里的事情,抬头问道:“我想他们也该忍不住了。”
韩星霁皱了皱眉:“我以为大家都心照不宣。”
楼时巍轻笑一声:“此一时彼一时,那个时候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皇帝来稳定朝堂。”
简单来说韩星霁上位是迫不得已的选择,皇室成员众多,但大雍已经不能再承受一个不靠谱的昏君了。
当初楼时巍说服众人的时候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韩星霁在大家眼皮子底下长大,脾气秉性所有人都更了解,总比随便拽一个过来强。
那个时候还有人抱着先让韩星霁过渡一下,以后再说以后的。
当年的皇帝陛下只是让人觉得聪明有点能力,及至登基,这才开始展现出他的才华。
跟许多年轻人不同,韩星霁是十分稳妥的,因为他读过许多史书,再加上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很少会做出过激的事情——当初当着万国使者的面把摩提耶按在地上摩擦已经是最激烈的表现了。
大部分时间他都很平和,而且能够虚心接受意见,只要你说得有道理,同时他心里也有一根准绳。
亲贤臣远小人,虚心纳谏,这已经是明君之相,谁还想再换一个?
既然打算长久辅佐这位皇帝,那么就必须考虑政策的延续性。
他们现在订立的一些政策都是立足当下放眼百年甚至千年,在这种情况下稳定的延续性就很重要。
子承父业,儿子一般都是父亲意志的延伸,虽然孩子也是独立个体,但这个孩子成长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受到父亲影响,思想也会比较一致,总比随便过继一个要强。
这才是他们撺掇着韩星霁赶紧生孩子的真相。
至于血脉问题……反正韩星霁是太祖之后就够了,谁还管他是第几代?
楼时巍的一句话将这些人的心理活动全部都概括了出来。
韩星霁摸着下巴说道:“我看他们是太闲了,该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了。”
开启民智就是他找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他并不打算在大朝会上提出来,容易出事情,还是小朝会一点点商量,等确定之后直接往下一层层的分派任务就行。
对于开启民智这个话题,大家早就有所预料,只是都保持一个非常谨慎的态度。
毕竟他们是统治阶层,世代簪缨,就算再为国着想也不可能忽略子孙后代,甚至他们想的是如何让自己的家族在这样的大争之世里面能够占据更多的优势。
但是他们也知道人才不够的情况下是必须培养人才的。
对此老丞相十分谨慎说道:“此事还需慎重,殷鉴未远,切不可急躁。”
大司农便说道:“其实就算需要人才也不需要如此深入,天下读书人并不少,如今大雍坐拥三千万人口,难道还找不出几个能学明白的?”
大宗伯说道:“不如扩建国学院,现在国学院的门槛太高,每年也毕业不了多少人。”
“扩建国学院倒是不如重新建一座学院,国学院是培养官员的地方,跟培养学者还是不同。”
“如此说来重要的反而是教书先生,这方面还是要重视起来。”
韩星霁跟楼时巍并排坐在上首沉默地听着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
听起来他们的确在讨论,但是细听之下全都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或者说是勋贵世家的利益。
如果按照他们说的建立学校,那么教育资源会被进一步垄断,毕竟连老师都是世家贵族出身还能怎么办?
就算是皇帝也管不了别人不教自己不喜欢的学生啊,而且到时候平民自然而然的就会被自愿的离开学堂,再也接触不到学堂。
不过这些人到底是处理国政已久,很多办法还是可行的,所以他在听。
听得差不多了,韩星霁心里也有了底,他伸手敲了敲御案。
众人讨论的声音听了下来,顿时神经都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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