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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联系？”
宋乐年将一大堆习题卷子放到宋乐年面前：“把这些做完。”
“这！这TM能做完？”
。。。。。。
每天打完工后疲惫的回到家，家里又一次被砸的稀里哗啦，追债的隔两三天来家里报到。见拿不出钱，便将能看到的东西砸一遍，现在家里易打碎的东西几乎看不见了。
一家人也已经麻木了。
舅舅舅妈每天在外边跑，想方法弄钱，就来奶奶也找了一分扫大街的工作，可即使是每个人都这样拼命挣钱，可根本抵不住如滚雪球般增长的债务。
伴随着增长的债务，讨债人的手段也越来越升级，开始伴随辱骂，当着家人的面辱骂舅舅。
当压力一日日累积，越搭越高，会慢慢将人的脊背压弯。也许有的人就此一蹶不振，走进死亡的深渊，但有的人却是，所有的压力会在某一刻突然爆发，化作愤怒的利剑，做出难以挽回的后果。
所以，当闪着寒光的利刃从讨债人的身体进去，带着鲜红的血液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而那个高大的，前一秒还喷着吐沫星子、用手拍着舅舅脸，一脸嚣张的讨债主，下一秒捂着从腹部不断喷涌而出的血夜，轰然倒地！
第38章 奶奶
此刻，宋乐年的手还维持着抢夺舅舅手里刀子的姿态，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原地，献X浸透了双手。
“啊!”
那男人双目圆瞪着，嘴里不断往外溢着献血，朝李美婷伸着胳膊求救。李美婷看着倒在自己脚边的男人，她被吓得昏了过去。
而舅妈跟奶奶也愣在了当下。
“当啷！”刀子被舅舅扔掉了，他脸色惨白哆嗦着嘴，眼睛胡乱瞟着，在看到自己满手的献X后，拼命往衣服上抹，嘴里一边喊着：“不是我！不是我！”说完立刻冲出了家门。
短暂的怔愣过后，宋乐年回过了神。他强忍着涌上喉头的恶心，打通了急救电话。
汗珠顺着额头一颗颗滚落，在这一过程中，他冷静的告诉医生自家的地址，可止不住发抖的双手跟颤抖的声线还是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直到那壮汉跟李美婷被抬上了车，舅妈奶奶也跟着上了救护车，宋乐年心才略略回了神。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脚下是满地狼藉，烂糟糟的碾成泥的饭喷洒了一地。
看着自己满身的献X，宋乐年弯下腰用颤抖着的双手抱住了头。
原本今晚，一家人都在家。因为马上就是还款的最后期限了，他们还差了很多，照这样下去，根本就不够还款。所以决定商量着先吃饭，等到明天就把几人住的房子卖出去，也能凑不少。
刚做好饭，那男人就来了，还是照旧的老一套，不过这次，他居然将目光投向了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李美婷。这畜生，居然想要将美婷据为己有！！！
而这一次，舅舅终于忍不住了，上去狠狠的揍了那男的一拳！两人厮打在一起。
场面一片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先摸到刀子的，宋乐年最后看到的就是舅舅拿着刀子往前捅，他赶紧上前想要夺走，可一切都太迟了，然后发生了后面的一切。
宋乐年瘫坐在椅子上自责不已，也许自己应该去跟程晏明借钱的，也许那样的话，这个惨剧就不会发生了。可是，没有如果，现在舅舅不知去向，男人生死不明。
他浑浑噩噩的在家里从晚上待到了早上，又从早上待到了下午，根本不敢休息，一闭上眼睛就是男人献X淋漓的身体，让他瞬间清醒。
在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是他经历的最煎熬最难以度过的时间。
终于在凌晨，宋乐年接到了来自医院的消息，而这一消息，险些让他晕过去。
那个男人，没有抢救过来。
他SSS了。
而舅舅，也被公安机关拘留，因为舅舅慌乱的跑到街上，后来被路人看到浑身的X，便报了警，于第二天早上被带到派出所。
舅妈跟奶奶和李美婷得知了这个消息从医院赶回家里。舅妈哭哭啼啼的收拾了衣服去给被抓到竟察局中的舅舅送去。
整个家，在一夕之间，摇摇欲坠。
所有人都为了舅舅奔波求人，舅妈看着突然老了好几岁。
“舅妈，你说，让我去认罪？！！！”宋乐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舅妈，在舅舅被抓紧去的是第三天，舅妈突然抓住自己，说出了这个请求。
“不行！”
没等宋乐年出声，奶奶立刻出声拒绝。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乐年还小呢，判不了几年。”舅妈殷切的抓住宋乐年的手，浑浊的泪争先恐后留下：“老李他如果认下这个罪，他肯定要被判S刑的。刀上有你的指纹，只要你能自首，你舅舅就能放出来。”
宋乐年看着舅妈，只觉得浑身的血夜瞬间凝结在了一块儿，从顶到下透心凉。
他觉得自己有些眩晕。
再看向舅妈的脸时，舅妈还在喋喋不休：“乐年，你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舅舅就这么撕掉么？”
“舅妈，”宋乐年忍不住为自己争取最后的机会：“舅舅应该不会被判刑的，他属于过失杀人，再加上那个男的本来就一直逼咱们。”
“乐年！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舅舅去S么！”舅妈涕泪横流，扑通一声朝宋乐年跪了下去，邦邦邦磕起了头：“舅妈求你！求你救救你舅舅！哪怕看在这么多年我们收留你们的份上！求你救救他吧！他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李美婷也哭着跪下：“哥，求求你，救救我爸爸吧！”
看着眼前可悲又荒诞的一幕，宋乐年只觉得心底一片悲凉。
而宋奶奶见两人这样逼迫自己的孙子，跑过来拉跪在地上的舅妈，可她到底年纪大了，半天也没扯起来。
“什么叫看在收留我们的面上！王凤你太欺负人了！”
奶奶见两人死活不起来，还在耍赖皮，气的心脏都疼，呼吸也有些喘不上来气：“天地良心！我们来到你家，就把所有的拆迁款给了你们，来到这里后，我的低保钱也给了你们，乐年平常还兼职，现在说的好像我们是来你家白吃白喝似的！告诉你！我家乐年...”
说到这，宋奶奶突然停滞住了，就那么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那一刻，宋乐年瞳孔骤缩，立刻冲上前接住了摔下去的宋奶奶的身体，将她平放在地上。眼见宋奶奶脸色铁青，迅速开始做心脏按压的急救措施。
回头见母女两个还站着不懂，只觉得一股火气涌上心头，爆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打120啊！！！”
说完继续做急救，十几分钟后，救护车终于到了，医生接手了宋乐年继续做急救，宋乐年赶紧跳上车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站在急救室外，宋乐年急得来回踱步，他紧咬着下唇，心里咚咚咚的跳个不停，脑袋上冒的虚汗。
半小时后，医生终于走了出来。
宋乐年赶紧冲上前，焦急的问道：“叔叔，我奶奶他怎么样了？”
“家属，我们尽力了。”
第39章 接踵
“什么？”宋乐年愣愣的看着医生，眼圈发红，他的嗓子已经开始颤抖：“怎么可能，我奶奶身体那么好！”
“病人突发心梗，送过来时已经停止了生命体征。我们奋力抢救，但是无力回天，请节哀顺变。”说完这句话，医生拍了拍宋乐年的肩膀，然后走开了，与此同时，宋奶奶披着白布被推了出来。
宋乐年站在床前，脚下像是生了根般，就是不敢上前一步，终于他鼓起了勇气，拖着僵硬的腿走到床前，颤抖着掀开了白布的一角。
看着奶奶的脸，他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宋乐年守了宋奶奶三天，最后舅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拼命拖着宋乐年的身体，让人将宋奶奶送去了殡仪馆。
宋奶奶的丧事办的极简单，因为家里已经没有钱了，就连火化的钱都是东拼西凑的。好在宋奶奶之前就给自己攒了棺材本，所以最后总算买到了亩地。
这一段日子，宋乐年过得浑浑噩噩，他总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梦，一个只要他把自己拍醒，就能醒来的噩梦。
站在墓碑前，看着奶奶的墓碑，有风徐徐吹来，轻抚宋乐年的脸庞，自那一刻，宋乐年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相濡以沫了十八年，也是他最敬爱的长辈，此生再也见不到了。
等到办完丧事，宋乐年也终于答应了舅妈的请求，唯一的要求就是，给自己一天时间让自己去学校收拾一下东西，跟其他人做个告别。
一切尘埃落定，宋乐年打开自己的微X，信息哗啦啦弹出一大堆。这才发现都是朋友们的询问，这让他心里有一丝安慰。
而程晏明只是在第一天有给他发过短信，后来却没再发过任何消息。
宋乐年想着也许程晏明有什么事情，打算明天去学校收拾东西的时候，看看程晏明。
“班长！你终于来上学了！”看到宋乐年进来教室，宋甜甜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去。紧接着其他同学也纷纷过来问好。
宋乐年淡淡的应了一声。
见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程晏明的身影，宋乐年问宋甜甜：“甜甜，最近晏明都没有来么？”
“班长你没见到程晏明么？”听了这话的宋甜甜一头雾水：“那天你不是请假没来么，程晏明说要去看看你，之后就没有来学校。”
“我知道了，谢谢甜甜。”宋乐年轻声道谢。
“班长，你们家发生什么事了吗？”宋甜甜小心翼翼问道：“我看你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我没事，就是最近生病了，断断续续没好清，所以睡眠不太好。”宋乐年掩盖了自己家的事情：“我还要跟你说件事情，我家人工作发生变动需要搬家，所以我今天是来收拾东西的。”
“这么突然？”宋甜甜明亮的眼睛担忧的看着宋乐年。
“对。”宋乐年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的宋乐年，这短短十来天，他的脸颊迅速的凹陷的下去，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枯萎的嫩草，了无生机。
宋甜甜拍了拍宋乐年的肩膀，郑重说道：“好，班长，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记得跟我们说，我们都会帮你的。”
“谢谢甜甜。”
宋乐年将自己的书本都收拾好，跟宋甜甜告别后准备离开教室。
看着宋乐年的背影，宋甜甜用了挥了挥手：“班长，不要忘了我们啊！”
等宋乐年前脚出了门，李自达后脚才赶了过来：“班长还没来吧，我跟你说件事。”
宋甜甜告诉他，宋乐年已经走了。
“唉，来晚一步。”李自达遗憾的叹了口气。
“你刚准备说什么？”宋甜甜问道。
“就是，”李自达看周围没有人，凑到宋甜甜耳边悄声将宋乐年家近期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说完还补充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宋甜甜秀气的眉紧蹙，喃喃道：“是真的。”
她简直难以想象，宋乐年小小的年纪承受了这么多。那他的心里，该有多么痛苦。
这边宋乐年背着一大堆书本，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打车来到了程晏明家门口。
夏日炎炎，树影婆娑，宋乐年穿着白色的短袖，背着大大的书包，站在宋乐年家门口，抬手轻轻按了按门铃。
他最近怎么也没有睡好，一整夜的失眠，嘴巴干的起皮，想到要见程晏明，赶紧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巴。
铃声响了片刻，门口门铃上的话筒传出程晏明的声音：“谁？”
“是我。宋乐年。”
话筒里程晏明沉默了半秒，说道：“等一下。”
没一会儿，程晏明开门出来。
两人谁都没说话，就那么互相看着对方，明明只过了十几天，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陌生人一般。
宋乐年看着程晏明，今天的他看起来好像生了病，眉毛紧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脸色苍白，如同大病初愈的病狮，脸上也不见了往日骄傲嚣张的神情。
终于，程晏明还是先说话了，他说：“宋乐年，我们，分手吧。”
“...”宋乐年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身形轻微晃了晃，他感觉自己好像中暑了，有些眩晕。
“为什么？”宋乐年黑黑的瞳仁定定看着程晏明，脸上看不出表情。
“我现在发现我不喜欢男的。”程晏明淡淡道。
“我不信。”宋乐年眼角有些红："你骗人。这一点都不好玩儿。"
他向前走了几步，想要离程晏明近一些。可他刚一动，程晏明仿佛看到了什么穷凶极恶的野兽一般，立刻后退两步，大叫道：“宋乐年，你！离我远点！”
话刚说完，程晏明脸变得更白了，他脸色一变，捂着嘴巴冲到一边的花丛便呕吐了起来。
这一幕深深刺伤了宋乐年的眼睛，他的泪终于顺着眼角落下，明明已经经历了更难过的事情，但程晏明轻而易举的动作就能让他溃不成军。
“程晏明，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你TM 为什么来撩拨我！”他崩溃的大喊。
程晏明终于好受一些，他不敢看宋乐年的脸，扭脸看向一边，俊朗的五官下，吐出的是恶魔的低语：“我闲的。”
“你！我去你M的！”
宋乐年伸手摸了摸脸上稀里哗啦的泪：“程晏明，你就是个王八蛋！”
他用力深吸口气，将语气变得缓和，一字一句道：“从今天开始，小爷不伺候了，你TM哪里凉快滚哪几把去吧！”
说完这句话，宋乐年托了托自己的背包，转身潇洒的离开了这个地方，也就没有看到程晏明在他转身后，眼底复杂的情绪。
第40章 出差
回到家的宋乐年，根本没能来的及伤心，就被舅妈催着去了派出所，而这一走，就是十一年。
这十一年里，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宋乐年将思绪抽回，看向眼前的李美婷，这么多年过去，她出落的亭亭玉立，丝毫没有被生活所负累的样子，也丝毫没有对自己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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