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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与光阴重叠，随风而来，吹起桌上已经签署好的合同书，一张一张飞跃着，而房间内早已空无一人。
副座上，被放满了那年一模一样的气泡水。
“我来见你了，羽辰笙。”
第48章 爱意呼啸而过
车辆行驶至地下车库，车载电台里突然插播了一首，高中时期那人最喜欢的歌。
随着信号越来越微弱，陈年老词也逐渐听不太清，这就像他与他的相遇，是一场无人知晓的欢喜。
来时满满两包香烟，全部变成了空盒，池沐泽点燃了仅剩的最后一根。
修长的身形靠在车门上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他还在努力去想，在家对着镜子练习了一晚上的那套打招呼方式。
本以为已经滚瓜烂熟了，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池沐泽又紧张得忘了所有台词。
他可以从容不迫的面对任何事情，仿佛所有燃眉之急都能得到合理的解决方案，可唯独羽辰笙，是他的软肋。
“怎么就这么喜欢呢……”
待到最后一口香烟燃尽，池沐泽也收到了他的来电。
微微颤抖的指尖，按下了接听键，下一秒他就沉醉在了朝思暮想的温柔乡里。
“沐泽，我下飞机了。”
那道声音，低柔温软，带着些慵懒的沙哑，像自山间而来的清风，缕缕飘香沁人心扉。
吞咽的口水，在性感的喉结处滚落，这一刻，池沐泽所有的故作镇定都成了徒劳无功。
“我我我我我……”
突如其来的结巴让他慌忙捂住嘴，停顿了良久后，深吸一口气终于将那句话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我马上去找你。”
绯红的燥热浮在脸上。
这也……太丢人了……
“嘟……嘟……嘟……”
电话传来被挂断的声音，羽辰笙有些不明所以的嘟囔一句:“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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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鼓足勇气相见的路程很漫长很辛苦，池沐泽手里的气泡水都被捏成了扁扁的样子，瓶口的小气泡越来越密，心里砰砰乱撞的小鹿也一刻都未曾安分。
只是一眼，遥远的一眼，池沐泽的目光就能剥开人海，锁定在那人身上，久久无法再移动视线。
虽是消瘦了不少的脸，可白皙如玉的肌肤，让那人依旧清冷如诗，也依旧是他的人间妄想。
池沐泽特意穿着羽辰笙一起组队写生的时候，买的那件衣服。
反反复复被穿了好多年，也被完好无缺的保存了好多年。当然不是没钱买新的，他只是想着，如果哪天还能再遇到，那人便能在人群里一眼认出他。
正准备给他发信息的羽辰笙，戴着的耳机被一只陌生的手温柔扯下。
他不解的抬头，望着眼前这个梳着跟自己同款狼尾，穿搭也几乎如出一辙的男人，羽辰笙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
“你是？”
那人闻言眉眼带笑，满眸的温柔得恰似三月的潺潺春水，出口的声音像他手里的递过来的气泡水一样，磁性清冽。
“你瞧咱俩都是画画的，穿衣风格都这么心有灵犀！你居然认不出来我，我可真生气了呢~羽神。”
明明是那么刻意的情侣装，也明明是那么刻意的装情侣，却在嘴硬的说好巧。
他将自己独有浪漫方式告诉了风，只字都未曾与那人提及，爱意却呼啸而过。
羽辰笙接过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气泡水，与他对视了良久后，才不敢置信的出口那个名字:“沐……沐泽？”
虽然有点难以接受这么大的反转，但会叫他羽神的只有那个矮矮胖胖的少年。
池沐泽俯身，平直盯着他，声线被压得又低又磁，尾音带着柔软的气音，缓慢的语调配上迷人的勾唇浅笑，荷尔蒙就被毫无保留的张扬着。
“好久不见，羽辰笙。”
第49章 那个人，不是我
机场人声嘈杂，这句思念的好久不见却是清晰悦耳。
池沐泽是那种禁欲系的长相，可轻微挑眉的动作里，暴露出十足的野性。直勾勾的眼神像是蓄势待发的捕猎者，危险且迷人，让人没有勇气，再与他对视一秒。
领口处被拧开了两颗纽扣，池沐泽比羽辰笙高出很多，俯身的那一刻，他优美紧实的肌肉线条，就会变得若隐若现。
这当然也是他的刻意为之。
果然，那人的反应，跟池沐泽猜想的一样，惊慌失措后又别过了脸。
四周的气氛逐渐暧昧。
这一次，你可逃不掉了。
“哈哈……是啊，很久没见到了，沐泽，我都完全认不出来你了。”几声尬笑后，羽辰笙拿起气泡水晃晃，生硬的岔开话题:“除了这瓶气泡水没变。”
人群拥挤中，他在表明爱意，他在害羞红脸。
“别人的重逢，都是手捧鲜花而来，我这个属实有点违和了。”满目的深情里，藏着说不清的故事。“要不是有个笨蛋会过敏，我也愿意送给他浪漫。”
“……”入口独有的清爽还跟当年的味道一模一样，缠绕在舌尖，久久不能消散。“你怎么知道？”
随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男人温热的呼吸音，都快把他逼得无处可藏。
羽辰笙此刻才意识到，池沐泽这个人很危险，跟与自己聊天时会发可爱表情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他的眼神，像狼。
“你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那次在你课本里偷偷藏花的人是谁，还有那盒匿名的牛奶是谁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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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盒牛奶你为什么不喝啊，是不喜欢吗？”
“不是，我乳糖不耐受。”
“哦……”
后来，未开封的牛奶就不知道被谁拿走了，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垃圾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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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的门口，一个少年踱来踱去，就是没有勇气进去。
躺在病床上的人喊他过来，他却站在原地哭了好久，大鼻涕泡一茬接着一茬。
边哭边含糊不清的说对不起，问他也不说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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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影都是模糊的重叠，羽辰笙再怎么努力，也看不清回忆里脸，也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羽辰笙一脸茫然，难道真的是时间太久了吗……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直至身后是墙面，臂弯下圈住的人才木讷的摇摇头。
“猜，猜不到……”
“这样啊~”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池沐泽歪头坏笑:“给你点小提示，那个人目前单身，他的意思是，其实他一直都喜欢你。”
“只是当时不出众的面容，和青涩稚嫩的画技，让他自卑又不够勇敢，没能在合适的时候表明心意，后来，兜兜转转，人山人海，你还是你，他还是他。”
“我是说，他现在也依然喜欢你。”
“他来托我问你一件事。”池沐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而是继续将当年缄默羞于出口的话，娓娓道来:“他说，如果可以，你愿意……”
“沐泽……”一直以来都反应迟钝的人打断了他，只是苦笑着说出那句错过:“对不起，我已经结婚了。”
垂眸间，池沐泽才发现那人纤细的无名指上，残留着刺眼的痕迹，那是常年佩戴婚戒的痕迹。
“……”
夜里偶尔来的冷风太大，即使再刻意躲藏，还是会被吹的红了眼眶，池沐泽搭上他的肩膀，这次强颜欢笑的戏码没有丝毫破绽。“羽神你误会了，那个人不是我。”
第50章 不能说的秘密
他第一次对他说了谎，因为这是唯一，能再次靠近他的理由。
“我，不喜欢你。”
秘密不能说，
难过也不能说。
“……”
机场灯光微弱，池沐泽藏住眼底暗流，拿起堆放地上的行李，回头注视着未曾挪步的人。
良久，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走吧，起风了。”
“我冷。”
缓缓出口的两个字，斟满了无法言说的悲伤。
没有等他跟来，只是继续逃离现场，池沐泽不敢再将目光停留在那人身上。
我还是，错过他了啊。
要是哭了，会很丢人吧。
血液在太阳穴里发了疯一般悸动，憧憬与他的那些浪漫童话，也慢慢消散融化。
隔着几米的距离，羽辰笙跟在他身后，看着眼前人的背影，他想与他并肩而行，可是心口处好像有一根细小的倒刺，不显眼却又疼又痒，让全身都在难过。
他总觉得，池沐泽在撒谎，可又不确定。
因为他真的忘了很多事情，空白的场景，模糊的人脸，零碎的回忆，努力去想，都会以头疼欲裂告终。
池沐泽将行李放置后备箱，一路上的冷风让他情绪平复不少，那无可挑剔的笑，装得如此坦然，仿佛喜欢羽辰笙的那个人名，从来不是有关于他。
“上车，今天你先住我家客房，等休息一晚后，明天再带你去我的工作室转转，怎么样？”
“好。”
池沐泽的车内很简洁，没有任何装饰物件，可那股淡淡橘子香味，羽辰笙觉得很好闻，也很熟悉。
副驾驶的手捧花被拿起，他第一次见这种用气泡水跟纸鹤组成的花束。
彩绳被系成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千纸鹤也叠得千奇百怪。
“这是？”
不是所有的暗恋，都能窥见天光，池沐泽对他的喜欢，自然也就成了不能说的秘密。
“这个啊……”在开车的人犹豫了一会后，编织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迟到的生日礼物，送你的，喜欢吗？”
毕竟太过深沉的东西，只适合藏在心里。
“挺好看的。”
“哈哈，你可别安慰我了，它有多丑啊。太仓促了没时间准备，不过我保证，下次你会收到更好的。”
“而且是每年都会。”
电台慢热的情歌逐渐唱到了尾声，切换下一首的停顿时长，像是隔了几个世纪，让车内安静了许久。
“如果，你愿意的话。”
羽辰笙不傻，只是自己拼命不讨好的那段过往，已经让他不敢再去相信什么所谓的两情相悦。“沐泽，我并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这是一句不能被说出下文的话。“我们是朋友，过生日送礼物那不挺正常嘛，别误会。”
错过就是错过，池沐泽也没什么去破坏他感情的心思，那就让自己继续以朋友的名义，安静的喜欢他。
他要是愿意，他就永远爱他，他要是不愿意，他便永远思念他。
这样，也挺不错。
看着手里这个不算精致，却只属于他的花束，羽辰笙热了眼眶。“谢谢你，已经好久没人送过我礼物了。”
确实太久了，毕竟那人手里再好看的白山茶，他羽辰笙，也从来都不会是主人。
“羽辰笙，你别跟我说，你嫁了一个穷到连礼物都送不起的男人。”
如果真是这样，池沐泽不会介意什么难听的名声，就算抢，也要把他抢过来。
“不怕你笑话，我的婚姻，挺失败的。”
下意识转动戒指的动作，这一次却扑了空，羽辰笙才想起，原来那枚不值钱的婚戒，早就被自己摘下了，关节处除了被禁锢了三年的痕迹，什么都没有。
他苦笑着说道:“所以我走了，想去过更好的生活，只有我自己的生活。”
第51章 因为南方有你
原来这就是那幅画的含义。
被悲伤压抑得折去自由的坠天使，没有救赎，只能藏在角落里独自哭泣。
而画里人物的原型，就是他自己的写实。
真是个笨蛋，明明受了这么多委屈，还在装什么洒脱。
怒火翻涌至心口，池沐泽的语气里有了些不快。“那个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
那人刻意拉扯袖口的细微动作，被他发觉，手腕处那么一大片的青紫，是再怎么遮掩，也藏不住的。
池沐泽没想到，自己爱了这么久的人，会被如此肆意伤害，而这么多年，他却浑然不知。
“叫什么名字。”
“……”
“告诉我。”
“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
车辆停靠至路边，池沐泽的目光落在了那人身上，羽辰笙眼神躲闪，想刻意逃避，却被他拥在怀里。
苍白的无力感，让他的情绪有些把控不住，可语气里还是温柔依旧:“听话，告诉我。”
外面的秋意正浓，风也冷，这个怀抱却是安静又温暖。
“沐泽……”
羽辰笙也想对他倾诉这些年的委屈，可那段过往他不愿意再去触碰，声音也逐渐变成了止不住的哽咽:“我不想，提起他。”
他也觉得很可笑，主动说出分开的人是他，到头来会难过的人只有他，爱的最深的人也是他。
而那些所谓的迷茫，不过是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选择不作为罢了。
“等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再跟我说，我不会让你独自承受，我与你一起面对。”修长的手指略微弯曲，轻轻勾鼻的动作里，都是肉眼可见的心疼宠溺。“是我不该逼迫你，如果我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豚骨面，你会接受这份歉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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