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错了!”
羽辰笙不去理会他,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温热的包点。
再一次被驱除到角落里的人,则是偷偷盯着他看。
虽是侧脸,却足以让池沐泽,沉沦入迷。
这种两人三餐四季的日子,他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付出什么都无所谓,需要等待多久,也无所谓。
只要最后那人,是羽辰笙,结局就是足够的好。
第60章 我不想让你难过
在连哄带骗的糖衣炮弹下,羽辰笙还是跟着他去了医院。
人满为患的长队里,正在取号的人,总是时不时的回头看向,那个坐在长椅上安静等待的人。
池沐泽这种出众的身高颜值,即使戴着口罩,也会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炽热的目光交接,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纵使人山人海,便也可皆成过客。
除了有些头痛外,羽辰笙感觉最近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池沐泽,真的很照顾他。不管如何生气闹情绪,总会先低头认错,然后变着法子哄他。
可有一件事,羽辰笙想不明白。池沐泽近乎没有任何缺点,如此完美的人,怎么会看得上他。
明明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值得欣赏的价值。
在羽辰笙的记忆中,与他也不过只是高中时期,那段萍水相逢的友谊而已。
所以,我究竟忘了什么……
逐渐飘远的思绪,被脸颊轻抚上来的温热,骤然拉回。
羽辰笙抬头,那人正朝他笑得温柔。
“挂的专家号,神经内科的诊室在三楼,我现在就带你上去。”
“好。”
知道他不喜欢嘈杂的环境,池沐泽便把他紧紧牵在手里,用大半个身子挡住他。
即使面对投来的所有不友好的目光,那人都可以毫不在意。
预约的时间是在十一点二十左右,等待很漫长,可池沐泽却出奇的有耐心,羽辰笙的手一刻都未曾被放开过。
看着眼前的十指环环相扣,他的心跳,也变得躁动不安。
诊室出来了一位护士,看了看手里的名单后,朝着门外的众人喊道:“下一位,羽辰笙。”
可能因为过于紧张,那人指尖略微颤动了一下。
池沐泽一如既往的摸头动作里满是宠溺,他柔声开口:“别怕,我在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简短的安慰,就足以让人宽心。羽辰笙点点头,乖巧的跟在身后。
刚踏进门,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羽辰笙的眼神,也随着来电显示,变得逐渐不安。
在看清人名后,他只能转身,温柔安抚着:“辰辰,我先去接个电话,一会再来找你,好不好?”
虽然这番话听起来,更像是在哄三岁小孩,可羽辰笙就吃这一套,他松开手,小声嘟囔道:
“那你,早点来接我……”
话里满是不舍,如今那人也越来越依赖他,池沐泽眼里多了几分惊喜。
不正经的笑意挂在嘴角,耳边也传来他不正经的呢喃。
“遵命,老婆大人。”
等原地恍惚的人反应过来,池沐泽因为害怕,早就跑了好些距离。
可他还是留在羽辰笙能看见的视野里,一只手用来接听电话,而另外那只空闲的手,便用来朝他比心,还不忘顶着那一脸的坏笑。
走道上路人疑惑的目光,让羽辰笙脸色瞬间爆红,他只能转身慌忙跑进诊室。
————
“池总,人帮您找到了。”
看着那人仓皇逃窜的身影消散,池沐泽脸上的喜悦却逐渐转为冰冷,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默然开口:“那就劳烦李局长,简单跟我说一下。”
“羽先生的爱人,叫许林寻,二十九岁,是我们A市最出名的脑外科教授。池总,您知道的,这事我不太好插手……”
“一百万,事成后我给你汇过去。”天文一般的数字,池沐泽的语气却异常冷静。“这事不需要你出面,我只希望巩叔动手时,李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何?”
“这……”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动摇了,只不过火候还是不够旺。
“五百万。”
对付贪财好色之辈,池沐泽有的是资本和手段。
“池总,我这就给您把卡号发过去。”不菲的金钱,足以让人忘却所有烦恼,李怀金是顶不住的。“您放心,我瞎了聋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谢谢李局了。”
“举手之劳而已,池总要是有时间的话,您能赏个脸,咱一起吃个……”
没等李怀金说完,电话就被一把挂断。池沐泽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听他这些假面的客套话。
许林寻?教授?呵……
池沐泽突然明白,那人为什么讨厌来医院的原因了。
打针药苦池沐泽可以安慰,可这种事情,就连开口提起,都是对他最致命的伤害。
修长的指尖,精准落在屏保的壁纸上,池沐泽长叹一声,苦笑着抱怨:“真是个笨蛋,不想来就说嘛,非要委屈自己做什么……”
“这事都怨我,不过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就是……可不可以别让我做傻子。”
“如果你是傻子,我也是傻子的话,这样可真心不好。”
“我的意思是,羽辰笙,我不想让你难过……”
即使很想道歉,可这些话,他却只能对着冷冰冰的屏幕诉说。
保密的事情,自然不能公之于众。池沐泽只能坐在诊室门口的长椅上,等着那人出来。
现在他需要足够的时间,独自去消化这些复杂的情绪。
第61章 十指相交,爱意无言。
—神经内科门诊(2)室—
余光瞥向门口,等的人却迟迟未来,羽辰笙有些坐立不安。
时间过去了几分钟,他还是没回答赵霖问了三四遍的问题。
对于这种病人,赵霖从业几十年,自然也司空见惯。
“羽先生。”看着面前这个眼神飘忽的病人,赵霖扶正镜框,提醒道:“外面挺多人排队的,所以时间宝贵。”
意识到刚才的失礼,羽辰笙低头小声的道着歉:“对不起,赵医生……”
“没关系,那,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您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吗?”
“有些偏头疼。”
“嗯,还有呢?”
“还有……我怀疑,我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说着说着,思绪又飘回到,他们再次相遇的那天,池沐泽手里递过来的气泡水很好看,摇晃起来的小气泡密密麻麻,像是散开后的蒲公英种子。
他说如果不是因为有个笨蛋会过敏,他很愿意送给他浪漫。
明明看起来痞里痞气,可那人说出来的话却莫名绅士。
“你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那次在你课本里偷偷藏花的人是谁,还有那盒匿名的牛奶是谁送的。”
羽辰笙笑笑,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可能,这不是我的猜测,而是事实。”
“羽先生,今年多少岁?”
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那人便脱口而出了年龄:“二十三。”
“……”
赵霖盯着电脑内的资料看了好一会,微微皱眉后,又恢复了和善。“大学刚毕业吗?”
羽辰笙摇摇头,一脸认真的回复:“不是,我毕业已经很多年了。”
“这样啊……”
“怎么了?”
桌上泡好的养生茶被端起,轻抿一口后,赵霖摘下眼镜,温声说:“没事,今天我先给您开张检查单,不过今天是周一,人挺多的,所以CT结果可能要明天才能出来。”
羽辰笙起身,接过那张递过来的检查单,捏在手里顿了好一会。“没关系,那我明天再过来,谢谢您。”
“等等。”
刚走到诊室门口的人,被喊住,羽辰笙回头,有些疑惑的问道:“赵医生,还有什么事吗?”
赵霖戴着口罩,一双略微老态的眼睛露在外面。
“明天喊你家人一起过来吧,总归有个照应。”
二人之间隔了些距离,羽辰笙并没看清他的那抹担忧之色。
房门被轻声合上,只剩得轻飘飘的一句应允留在诊室内。
“好。”
目送那人转身离开,赵霖揉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
今天值班的护士,关切的问道:“主任,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喊下一个患者进来吧。”
“好的。”
但愿明天的结果是个好消息,这个才二十七岁的孩子,也不是他所怀疑的那种病。
——————
池沐泽靠在诊室外墙上等着,见到那人出来,扯出一记不是那么好看的笑脸,迎了过去。
“辰辰,怎么样了?”
“赵医生说,今天先去做CT,明天再来拿结果。”那人关心的话,让原本到了嘴边的质问堵了回去,羽辰笙把手里的检查单递给他。“不管什么,明天你……你一定要陪我。”
“好,我陪你。”
眼前人炽热的目光,让他脸上染了些红晕,慌忙解释着:“别,别误会,这是医生跟我说的。”
“知道了,知道了。”
闹脾气也好害羞也好,在池沐泽眼里,都是不可多得的风景线。就算陪上一辈子,他也愿意。
“饿不饿?”
“有点。”
四周是人潮拥挤,他站于他身前,他跟随他身后。
十指相交,爱意无言。
“走,我带你吃饭。”
“还是我回家给你做吧,我这次不会忘记放盐了。”
起茧的掌心被那人摩挲着。
眼里有着看不懂的故事。
“乖,今天好好休息,别老是操劳,我心疼。”
“沐泽……你是不是嫌弃我做饭不好吃。”
“怎么会呢?谁敢说我老婆做饭不好吃,我第一个不同意。”
“你,你再瞎喊,我就生气了。”
“生气我也喊。”
“……”
第62章 长春◎淮安
池沐泽的手很暖,像冬日里的火炉,也很有力,粗壮的青筋藏匿在白皙的皮囊下,指尖节骨分明,光是看着就足够赏心悦目。
继续争辩下去只能是徒劳无功,反正他清楚的知道,以自己这种口才,是说不过池沐泽的。
任凭他这么牵着,只能偶尔,使点劲捏捏他撒气。
毕竟常年坠渊而望不见天光的人,贪恋一切温暖的事物。
车内依旧是好闻又熟悉的橘子味,CD内滚播的歌曲,也依旧是高中时最喜欢的那几首。
“你车上挺香的。”
“嗯,确实很香。”池沐泽勾唇,心情愉悦,语气自然也轻快。“说起来这还是之前,我很喜欢的一个人送的香罐,只是现在已经买不到同款了,车上的一瓶,还是勉强复刻的味道。”
“……”
空气里夹杂些苦涩,原来,他心里也有忘不了的人。
羽辰笙不禁自嘲的冷笑,他就说嘛,一介烂人,哪有值得喜欢的地方。说不准,这一次也不过是宛宛类卿的老套情节。
“后来呢?”
风轻云淡的掩饰情绪,是学会隐忍的人,常年佩戴的面具。
“什么后来?”
“你与他的后来。”
“后来啊……”池沐泽故意停顿许久,想逗逗这个不记得他的笨蛋。
“后来,他明明坐在我身边,答案也一直很明显,他还在傻乎乎的问我喜欢谁。”
“你说气不气人。”
当过往被提及,池沐泽那么平淡自若的语气,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我喜欢那个人已经很多年了,当时他一身奇奇怪怪的穿衣打扮那么显眼,可性格却温柔得不像话,讲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说是第一眼吧,又显得我轻浮,但他确实好看到,让人舍不得挪开眼。”
“或许是,他耐心跟我讲解难题时,落在我手臂上软趴趴的发丝让我心动,又或许是因为,他是我追逐梦想时,唯一鼓励支持我的那个人。”
“也有可能是,我被抓回去的那天,他送给我的橘子香罐太好闻,让我念念不忘。”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原因,就好像什么时候都喜欢,什么时候都热爱,非要挑明,还真多得数不过来。”
十六岁,最美好的年纪,最青涩的爱意。
那个一直在追逐的人,独自熬过思念难眠的辗转反侧,越过南北相隔的长路漫漫。
“不过我明白一件事,一直以来,我想要去靠近的人,只有羽辰笙。”
由长春至淮安,一千六百多公里的路途,很遥远,可他,乐此不疲。
随着歌曲最后一声音节华丽落下,常年干涸的地面上,只是顷刻间,就肆意爬满了艳丽的蔷薇花。
这段长达十一年,却被羽辰笙遗忘的故事。池沐泽把它包装概括成了一个动人的童话,句句藏爱,句句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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