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和小霞一左一右牵住了长云,翠儿说:“我看前面有家小吃摊,别的买不起,偶尔买一回吃的还是可以的。”
春红也说:“我娘也给了我钱,说平日里你教我们读书写字还没好好谢过你,还说你往日过惯了快活日子,今天进城肯定感触很深,让我给你买点城里才有的东西。”
“我也是,我娘刚开始可不待见你了,觉得你逃婚不理解爹娘的苦楚,说什么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孝顺。现在别人说你的不好,她也开始帮着反驳别人了,依云,谢谢你。”
“我才是要谢谢你们。”
几人说了会儿肺腑之言,又说到李婶他们,小霞愤愤不平道:“李大爷他们真是不做好人。”
“就是,明明李大爷喝醉后说过,有钱人家每月给钱给他们,让照料好你,结果酒醒后就不承认了。李婶还四处跟人说,他们白养你。”
“不过村里人都知道他两是个抠的,大都比较信李大爷的醉酒版本。”
几人进了一家茶馆,顾长云说:“你们在这等我,我出去逛逛。”
“啊,你爹要是将你捉去了怎么办?”
“我会小心的。”
自从知道“顾长云”被抓,长云心里便乱突突的,他不知道怎么办?难道真的让一无辜的人顶替自己的性命吗?他喜欢女装的那些癖好在那些有钱人家眼里是不入流的,只有爹娘包容了他,对他说:“这只是你的喜好,我们不会干涉。不是穿了女子衣裳你就不是男人了,我们不想给你界定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但你要敢作敢当,这才不愧对人这个字,这一点很多所谓有男子气概的男人都没有。”
他想去看看,想去曾经的顾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丝头绪。
顾长云一路都想得入神,不曾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所以在他被捂住嘴巴,被人压在墙上的时候受了惊吓,但嘴巴发不出声音,他呜呜地抬头看去。
是陆嘉佑。现在近距离看,陆嘉佑比几个月前愈发成熟了,眼里多了些长云不清楚的陌生情绪。他抓住长云的手,生怕长云跑了似的,以半挟持的姿态将长云带入了一间房间。
甫一进门,便不顾长云的反抗吻了起来,随后便深深地抱紧了长云,“糖糖,我好想你,每天都在想。”
糖糖这个称呼知道的人不过爹娘崔叔张婶再加一个陆嘉佑知道,长云小时候嗜糖如命,他们知道长云听到这个称呼会羞羞,便只在私下称呼。
长云只觉得整个头都闷在陆嘉佑的脖颈间,箍得他呼吸不了。
陆嘉佑捧住长云的脸,细细打量了番,“瘦了,”又牵起他的手,“不像之前那般嫩了。”
长云现在却是没心情叙旧,他心里还记挂着那个假的顾长云,“嘉佑哥,外面都在传顾长云被抓了是怎么回事?”
“糖糖别管了,这几个月都过得好吗?”
“不,我就要管,我不要别人代我去死。你把我抓了去。”顾长云手腕靠拢,作被拷状。
“糖糖,他得了绝症本该死,不是代你死,”陆嘉佑沉声说:“想要他命的人很多,但若是他顶替你,我可保他妻儿安全,即便以后有业障,也是全在我的头上,糖糖永远是无罪的。”
“可是……”
“糖糖知道吗?他知道自己妻儿可以被保下的时候对我下跪了,他死是既定的结局,他以顾长云的身份死去,他的妻儿便可以活,但他以自己的身份死去,那我就没有理由保他的妻儿了,糖糖,你这不是在害人,是在救人。”
“不过是让自己心里好过点,虚伪。”
“是是是,我虚伪,糖糖不虚伪啊,”陆嘉佑手指揉着长云被自己亲得有些红肿的唇,“这几个月有没有想我?”
顾长云回想了下,除了初到李家村怀念以前熟识的一切,往后的日子里只有偶尔想起爹娘,倒是没有特地想起过嘉佑哥,想着他为自己忙前忙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双手握住陆嘉佑的右手轻轻晃了起来,“嘉佑哥信中为什么说让长云不要相信你啊。”
他蹩脚的转移话题的能力让陆嘉佑忍不住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头,“你啊~”言语中满是宠溺。
“说说嘛,为什么?嘉佑哥有一天也会出卖长云吗?”
“我陆嘉佑对天发誓,这辈子如果……”
顾长云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嘉佑哥,不要起誓,即便有天嘉佑哥背叛了长云然后出了意外,长云也会伤心的。”
“我永远不会背叛顾长云。”陆嘉佑难得的叫了长云的全名。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初写下那封信的最后几行字用了多大的定力。起初他知道顾伯父伯母被抓时是震惊的,他那时尚在外地还没来得及从中斡旋,顾伯父顾伯母就自杀了。他满心满眼地只想着长云该怎么办,听到对方被上头盯上了的消息他连忙赶回来,他怕来的晚了面对他的是一个人去楼空的顾府,所幸他赶回来的时候长云还在,他的心一下就放松了下来,便头一次的放自己没有忍着,吻了糖糖,这件他早就想做的事。
他和长云青梅竹马,他是见证着他从年画娃娃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的,他参与着长云所有迷茫欣喜的时刻,甚至对方苦恼自己和别的男人长得不一样的时候,他比顾伯父都知道得早。
他也早知道自己对对方有非分之想,而他竟然很难追溯起那种情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知道当长云对别的男人笑的时候,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便在他的心中疯长。只是他一直告诉自己,糖糖还小,他们的感情是细水长流的,他需要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不能给糖糖落入别人怀抱的机会。只是没想到他和糖糖的第一个吻来得这么粗暴又莽撞。
那时他用手肘击晕糖糖为他安排好后路写下那封信,他看着自己怀里的糖糖。
他的糖糖娇生惯养,五指不沾阳春水,去农村又怎么生活?不如他给糖糖打造一个金笼子,关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能见到的人只有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着他,让他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当时他的脑海里进行着天人交战,明明只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他都已经忘记自己当时怀着怎样的定力才写下【不要相信任何人,也包括日后的我。】长云已经没了显赫的身世,在这样的世道他便如同一只蚂蚁,他担心自己以后会威胁长云便将长云送到了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但这几个月他知道他错了,错得离谱,他怎么可以见不到糖糖。
“嘉佑哥,想什么呢?”
陆嘉佑抱着长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糖糖这身衣服好看。”
顾长云瞧着带花边的裙摆,“我也喜欢。”是李经义买给他的。
陆嘉佑循循善诱,“只是材质不怎么好,想来那边克扣了些给糖糖的钱,不如糖糖跟我走了,便又能穿上漂亮的裙子了。”
“可我的身份……”
“到时候我说糖糖是我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妻,又说你长于内宅,思想守旧,不便见外人。”
“可……”还有李经义呢,这样想着他不免又想到那个混蛋。自己在他心中一点也不重要,才不要想他呢。
“也不用担心暴露的问题,糖糖只需等我一个月,我定解决完所有的事。”
“好。”
第6章 14-17*-*-*-*
14
见长云已经答应了自己,陆嘉佑放下心来,毕竟除非不得已,他不想用强的,他希望糖糖永远对他没有戒备。
“糖糖,我听队里的人说荤段子,说女人的胸在被人舔舐的时候会痒。”
“我怎知道,我又不是女人,也没有情动过。”长云感受到抵在自己臀部的硬物红了脸,流氓。
“不如我带长云实验实验。”陆嘉佑见顾长云抵抗的力气很小,便开始帮他脱裙子。
陆嘉佑将手直接覆了上去,“我一只手便能覆盖住糖糖的胸,”说完又揉了揉,仍不过瘾似的。用牙轻轻研磨着长云的乳头,又嘬了两口,“听说胸部多揉揉就会变大,不知真的假的。”
顾长云被揉得舒爽了,一声呻吟没忍住从牙关溢了出来。
这一声自然没逃脱得出陆嘉佑的耳朵,他虽从小与长云一起长大,却是第一次听见他发出这种娇软的声音。
长云被玩弄得双颊泛起了酡红,眼神迷离,显然也捕捉到了自己的声音,他贝齿轻咬朱唇想让这让他略微有些难堪的声音停止泄露出去,但显然是徒劳,那让人浮想联翩的动人声音还是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陆嘉佑早已停止了亲吻啃咬的举动,只用手玩弄着长云的胸,自己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长云,不肯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想到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看过长云这幅样子,他心里鼓鼓胀胀的,嘴上也没了把门,“糖糖这么容易便得了满足,可真适合去那勾栏里招客。”
顾长云见他一边对他做那种事一边说荤话,又想着定是自己半推半就的同意他做这事,让嘉佑哥以为自己是随便的人,便有些气恼。
陆嘉佑见长云当真生气了,便有些慌了神,“糖糖,我不是那个意思,床上说的话当不得真。”见长云穿上了裙子,也不理他,陆嘉佑情急之下扇了自己一巴掌。
“嘉佑哥,是我自己敏感了。若不是你提前将我送走,我想我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陆嘉佑亲了亲他的头顶,“不会的。”他想:糖糖真心软啊,自己不过是打了一巴掌而已,糖糖就轻易原谅他,甚至帮他找好借口了,他一定不能让别人有机可乘。
“嘉佑哥,我要走了,翠儿他们还在等我,我不回去他们该急了。”
“嗯。糖糖,报仇的事你不要担心,自己一个人好好的,一个月之后我肯定来接你。”
“那说好的,一个月,”顾长做拉钩状,“拉钩。”
“拉钩。”
15
顾长云同翠儿他们回来的第二天得了感冒,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干什么都没有力气,还记挂着翠儿他们在等,想托李婶去说一声。
“诶呦呦,每天教读书有什么用啊,又不能当饭吃。女人学写字就是不务正业。”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读书都有用的,”长云不知道怎么才能跟她说清道理,“反正拜托了。”
“我哪有那闲工夫啊,”李婶又用手摸了摸长云的额头,“这么烫,不会传染吧。”说着连连退了两步,随后直接走了。
翠儿她们几个等了许久也不见依云过去,担心她的安全,直接去了李大爷家,门没关紧,便直接进去了,走到依云房间门口就见门并没有关,大风吹得门撞击着墙面哐哐作响。
“依依在家吗?”
回答她的是一阵咳嗽声。几人连忙进去看,只见依依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对眼睛来,整个人怏怏的。
“啊,依依你怎么了?感冒了?”
“这种天你怎么才盖这么破的被子啊。”若是两天前盖这种被子也就算了,但昨天降了将近十度。
春红本来想为依云接杯热水,谁知这屋里连个杯子都没有,从厨房接了拿过来的,“这李婶也真是,生病了连杯温水都不给你备着,嗓子多疼啊。”
“就是,李婶这是虐待了吧,生病了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你跟我回家,我照顾你。”翠儿说。
“没关系,我多睡会儿就可以了。”长云原本想挣扎着起来,几人连忙让她躺着就好。
“依依,我们家有床闲置的被子,我帮你拿过来,”小霞提议,“我再让我妈蒸个梨子给你送过来。”
“那我们也不打扰你了,明天再来看你。”
几人走后长云便一直巴巴地等着小霞来,他头疼得厉害,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只能期盼着小霞带来的东西能有用。
小霞看着他吃完蒸梨,又帮他掖好被子才走。
16
营救还没完成,还在做前期部署工作。李经义现在已经知道除了自己还有另一伙人要救那个人。他和那伙人之前打过交道,挺可靠的,但他觉得既然有机会救自己恩人就要救,不然他总会觉得自己还欠着别人,所以选择了和那伙人合作。他们身份敏感,不少人已经被当局盯上了,也需要李经义来跑腿,便打算合作救人。
本不该回李家村,他这次只需要经过邻近的村子,但他还是没忍住回来了。他站在门外,冷风呼呼的吹,往常这个时候依云都已经点上了蜡烛不知道在干什么,但今天窗子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
他想:她在干什么呢?还在怨自己吗?等救完人再买条袄裙给她赔罪吧。
李经义站在门口,门内死寂般静悄悄的。他的理智告诉他他该离开了,但却怎么也迈不开脚。
回来前想着站在门口看看烛火投射在窗户上的照影也好,可真回来了,他觉着不见一面就不甘心。李经义啊,李经义,你何时也这样拖泥带水了。李经义摇摇头,嘴角挂着自嘲的笑。
他想:看一眼就好,绝不耽误时间。
李经义控制住自己的脚步声走近门才发现门口地上有个碗,碗里的饭菜好似没动过。这下也顾不得打扰不打扰了,直接推开了房门。
他看到依云正坐在床上,全身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听见开门声也没睁开眼睛,只是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问“谁呀?”声音听着也没什么精神。
“我才不在几天,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了?”
是李经义。顾长云勉强睁开眼睛,他想:你终于回来了。偏他虽在病中,却仍就嘴巴不肯饶人,“你还回来干什么?”
却见李经义沉默地走向他,过来试探了下他的额头后就真的走了。
混蛋李经义,以后再也不要理他了。
长云只觉得时间好难熬啊,他明明头昏脑涨的,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喉咙又干又涩,快连吞口水都困难了,躺下便鼻子不畅,只能坐起来,可坐起来又费力。
怎么过了这么久,天还没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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