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习很不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反之亦然,“那你为什么会被席川赶出来? ”
这个话题称的上尖锐,慕习不想白陆问的太多,话出口时慕习已经开始后悔,“对不起,我只是不想…… ”
“因为明天是他最爱的人的忌日,我不配呆在那个家里,这样会让他觉得他对不起他的爱人。 ”
第16章
“觉得我可怜?”白陆作势打了个哈欠,他并不困,看起来更像是掩饰。
慕习摇头,“没有。”他只是想起了席宣,白陆选择了席川就该自己选择承受,而他只是心疼席宣而已。
他不是傻子,今晚席宣的信号呼之欲出,他还不至于这点意思都看不透,幸福来的太快,慕习有些期待,只是时间太久了,久的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这种时候你还是可怜可怜我吧。”白陆滚了下身子往被窝里钻,“我挺羡慕你的,还有个安身立命之处,不像我。”
白陆躺在被窝叹了口气,“啊,好舒服。”
慕习已经习惯他三两句话就没个正形的样子,开心故意笑的大声,难过却要小心翼翼,“白陆,我这个房子要还30年的房贷,你好像可以一次性付款。”
好不容易营造的悲伤被慕习轻易打破,白陆这个18线糊咖收入要比高等学府的在职老师收入要高了太多倍,实在有点讽刺,白陆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你看,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去当明星的原因。”
慕习没有接话,他出神了太久,白陆不确定他在想什么,“你呢?还是老样子吗?”
“不是。”
说到这个白陆来了精神,他起身把枕头架在床头靠着,“终于想通了?”
白陆比慕习大了三岁,慕习高考的那年他正在读大三,出成绩那天,席川破天荒见了慕习,当然这其中还有白陆的功劳。
说是资助,席川却很少真的和这些被资助的学生有太多的接触,其实光想想就知道是为什么,但是白陆还是问过席川。
得到的答案是:人要是从绝望处逢生,欲望就如同杂草丛生,有一天总会把原本该有的森林给吞没。
席川并不会去做这样愚蠢的事情,毕竟人性是最禁不起考验的。
“不,我可能永远都想不通。”慕习还是坐着,语气依旧是冷静沉稳的,白陆抬眼看去,只觉得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两团炽热的火焰,和当年在席家门口外站着的慕习一样的执拗。
白陆突然有点后悔,他紧了下嗓子,说:“席宣和他的男朋友分手有一段时间了,我没告诉你。”
“我知道。”
“啊?你别不是整天都打听人行踪吧。”白陆有些诧异,但同样也怕他捅出篓子。
慕习语气平静,“我干的。”
白陆彻底坐起,震惊的被口水呛了下,说话都不利索了,“你...说什么?”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和光彩的事情,慕习没再重复,可也足够白陆听清楚。
“你他妈的去当小三?”
说对也不对,慕习寥寥几句带过,苦了白陆听了个这么大的八卦,心理活动不亚于坐了一趟过山车。
“你也真是够狠的,敢给席宣戴绿帽子,也不怕他弄死你。”
“他不会。”慕习说的太笃定,白陆被他说的一愣,“你不会因为喜欢他,觉得他是个那那都好的温柔男神吧。”
恰恰相反,在慕习眼里,席宣的缺点太多,他恰好都清楚,可只有一点就足够慕习记了很多年,他对席宣撒了谎,02年他才十岁,当时的名单里根本没他,是席宣给了他这个名额。
“嗯,他那那都好。”
白陆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拍着脑门叹气,“你真的没救了。”
“彼此彼此。”
白陆很不赞同,“你八字还没一撇,我已经登堂入室了。”
他又很快举手阻止,“别说,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哪怕见不得光,可席川这辈子除了我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他比慕习以为的还要心宽,“没谁比我还能忍,对吧。”
慕习没有戳穿,他不是当事人,没资格去议论这些,“白陆,你觉得好就没问题。”
“谢谢!”他们今晚聊了太多,白陆很喜欢和慕习聊天,虽然这种机会很少,但总能让自己放松。
“慕习。”这是白陆第一次叫他慕习这个名字,慕习差点没反应过来,“嗯,怎么了?”
“我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外人参与都是捣乱,我自己都是一笔糊涂账,更何况说你。”
慕习听他铺垫了这么久,“所以,你有什么对我想说的?”
“我今天来你这里就是在赌,赌席川会来接我,他留点念想也无可厚非,只不过他的以后都得是我的。”
白陆说的太肯定也太自信,听起来不像是他说的打赌。
“那祝你成功。”慕习说的很轻,白陆听了有点高兴,这些他从来没和人说过。
“每次都是他一叫我就回去,我这个人没脸没皮惯了,时间久了,他就习以为常了,以为我能一辈子这样跟着他,但是我也会累的,是吧。”
慕习注意到了他的语气,说一句话就要一句肯定,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急着要大人夸奖。
“白陆,如果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休息。”
没人和白陆说过休息,他其实很忙,早期出道的时候他也是红过一阵的,可是为了席川他放弃了太多,别人都以为他攀了高枝,傍上了席川这颗金树,可席川并不喜欢他抛头露面。
他哭的很小声,脑袋一点一点的跟吃东西的小鸟一样,慕习看了一眼,有点不忍,伸手把人半抱在怀里,说:“别哭了,实在没人说话跟我说也是可以的。”
这个姿势很有安全感,白陆安心靠在慕习的肩膀上,说:“我只是不希望你和我一样,小五,你怎么不听呢。”
这个小名许久没被人叫过,慕习听的一愣,他很不喜欢这个名字,却还是应了,“我知道。”
慕习高考那年拒绝了席川接下来的资助,白陆并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为什么,但是想来应该和席宣脱不了关系。
慕习知道白陆在想什么,“白陆,我和你不一样,席川和席宣也不一样。”
白陆总是以示弱,妥协来表达对席川的爱,他做一分要表现成十分,可慕习总是藏着掖着,好不容易说出来的又总是无关紧要的。
“你就告诉他你是小五,他会心软的。”白陆抬了头,“男人都是这样的,回忆里永远是最好的。”
“那为什么要打破这份回忆呢?”慕习拿了张纸巾给白陆,“我知道他会心软,他会对我很好。”
“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伟大,我也不是矫情。”慕习很冷静,“喜欢不是靠过往回忆要挟得来的,我要的我会自己争取。”
白陆拿着纸巾却没动作,慕习叹了口气,帮人擦了眼泪,“而且对于席宣而言,那段经历也并不一定就这么重要。”
第17章
第二天一早,席宣和席父就去了墓园,去的路上席宣照例给带了席母最爱的向日葵。
父子俩坐在后排一时间没说话,车窗外还透着层雾,灰蒙蒙的,心情就像被蒙上层布,席宣被压的喘不过气,扭头看着窗外出神。
这是父子俩难得的默契时刻,没有选择刻意说话来缓和气氛与情绪。
天一直阴着没有下雨,席宣吐了口气,把向日葵放下看了眼墓碑上母亲的照片,“妈,我来了。”
席父一直没说话,来的时候他蹲在墓碑一侧,看着照片出神,席宣已经习惯他每年如此,没有出声打扰。
席宣很不喜欢这个地方,冰冷冷的又带着点阴森,树上的枝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落下的时候还透着点凄凉与萧瑟。
他有时候总在想,如果人死后还能看到这个世界,她会不会怪自己把她扔在一个这样的地方,孤零零的。
在席宣眼里,母亲一直是个爱热闹的人,读书读到一半修学生下了席宣,她总说:“宝贝,你是妈妈花了大力气生下来的。”
所有人都在说母亲命好,小时候有家里人疼,长大了有老公疼,可是她唯独没有等到席宣长大,给别人说上一句有儿子疼了。
“我跟你妈说会儿话。”席父已经坐下了,墓碑被他擦了一遍又一遍,可他唯独没碰过墓碑上的照片。
人总是在情绪无法发泄时,急切地想要寻找一个突破口,席宣并不想承认,他一直都恨着自己的父亲。
陵园的守门保安看到席宣站在门口,没忍住搬了条凳子让他进来坐一会儿。
席宣给人递了包烟,他没坐下,只说了句“谢谢”便走开了。
白陆还在床上睡觉,慕习把做好的粥放在电饭煲里温着,给人发了信息提醒,自己则去了学校。
有份资料还落在了学校,慕习没有备份,只好回办公室拿。
他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走路十分钟就能到,周末没课,这时候的学生一些躺在宿舍睡懒觉,一些相约着出去逛街游玩,还有一些在学校内三五成群地聊天,打球,吃饭,比慕习想到的还要热闹。
可还没到走到办公室,慕习就接到了席宣的电话,“席宣。”
“嗯。”席宣握着手机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想打就打了。
慕习没有想过今天席宣会打电话给自己,他也明白今日的席宣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不说话也可以。”
席宣并不想浪费时间进行无意义的开场白,“我今天和我爸去看我妈了。”他踢了下脚边的落叶,说:“去的路上我和我爸去了常去的那家花店,他可能以为我没发现,今天他给我妈带的花只有向日葵。”
慕习没有出声,一直听着席宣在说,“以前他会带一束向日葵,一束勿忘我。”
席宣烟瘾又犯了,唯一的一包烟已经全部给了保安,“他都要走出来了,我好像还停在原地。”
“那就停在原地。”慕习掷地有声,“没人规定,你不能停在原地。”
这个说法很新奇,人总是在尝试放下与自我和解,席宣听过很多这样的话,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慕习,昨天走的太急,有句话我忘了和你说。”
慕习并不如表现的那样淡定,紧张是真的,“什么话?”
“我真的要疯了。”席宣开口道:“这一个月我都在想你。”
如果一个月前有人告诉席宣一个月后他会喜欢另外一个男人,还是给他戴绿帽子的男人,他绝对会把这个大放厥词的人给关到精神病院。
可事实就是如此,他很想慕习,很想抱他,亲他,甚至是干他。
天看着像是又要下雨,雷声在预警,慕习抬头看了眼天空,他没急着走,来的路上为了节省时间,他特意从花坛的小路绕过去的,这地方是学校情侣的必备打卡点,慕习看了眼角落里接吻的情侣笑了笑。
“嗯,我也想了你很久,席宣。 ”
电话就此挂断,昨天和白陆聊了太久,手机忘记充电,话没说完就这样关了机。
角落里的情侣只留下一个,慕习站在原地不动,那人却走近了,一如既往精致的脸庞,眼角眉梢都染着喜意,证明了他这一个多月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那次过后唐元没再见过慕习,被人算计得滋味并不好受,唐元却表现的异常平静,“我们聊聊?”
慕习点点头,去了学校食堂三楼的一家粤式早茶店,周末门口无人踏足,与一二楼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唐元咬了口虾饺,碍于形象才没把东西吐出来,“这么难吃你还来? ”
慕习喝了口茶,“安静。 ”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唐元拿茶漱了下口,“你不应该说些什么吗? ”
慕习终于有了反应,抬眼看了眼唐元,说:“我这种人不会负疚感,至于你应该也不缺我这个道歉,如果你非要我说点什么,我承认是我算计了你,但我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你最后一个。 ”
唐元露了个笑,是个很单纯的笑脸,慕习觉得有些碍眼,却见他说,“慕习,我很喜欢你的,床上的你我更喜欢。 ”
慕习不为所动,唐元看了眼望过来的餐厅老板,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之前总是好奇,为什么每一次你和我上床总要提起席宣,我以为你在跟我玩刺激游戏,唯独没想到你是带着这样的目的接近我,慕习,就算是我出轨,但是你这种人比席宣这种控制狂更加令人恶心。 ”
慕习的冷漠终于被打破,唐元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得意,“不高兴了? ”
慕习没有说话,唐元以为戳到他痛处,道:“席宣早就腻了我,与其守个空壳子,不如我先走出这一步。 ”
最后给唐家的那笔钱早就被唐元转到了自己的口袋,唐家破产,唐元是整个唐家最为轻松的人,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傀儡,终于满足了自己一回,不受制于人的活法实在太舒服,直到现在,他才找到自己该有的活法。
室内是禁烟的,唐元毫不顾忌地点了烟,“刚刚你看到的是我新交的男朋友,很年轻也热情,最重要的是很听我话。 ”
慕习看着他急于证明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情绪宣泄的口子一旦被打开,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的,“你和席宣在一起了吗? ”
“没有。 ”
唐元“哦 ”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是信了慕习的话还是根本不相信。
刚刚还在炫耀新男朋友的人已经偃旗息鼓,慕习指着唐元还没熄灭的烟头,说:“唐元,你抽烟的姿势错了。 ”
抽烟的姿势哪有对错,慕习指出的只是唐元不会抽烟的事实,他这些年被席宣保护的很好,有些习惯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的,慕习像个冷静的刽子手,“唐元,你在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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