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一关,他安心睡觉会周公。
《青云》换男主后,剧组休息了几天,因为宋陈晨那边要熟悉剧本,没有这么快入戏,而休息期间,晏词收到了公安打来的电话,叶健伯事件正式立案,需要他去做笔录。
然,第二天就有人找到他,新悦的营销总监,薛弘扬。
他才知道原来赵成誉在公司里有裙带关系,怪不得好多年没点成就且老做龌龊事还不被公司开了,感情是一直有人为他保驾护航。
两人坐在咖啡厅内。
薛弘扬很客气,说话不急不徐:“我和成誉是表兄弟关系,他爸走得早,所以我做表哥的平时比较关照些,说实话,我也看不上他,论能力能力不够,论人脉人脉没有,但他这人吧还算有上进心。”
“您说得太对了,”晏词频频点头,“挖空心思也要把人送出去陪酒,特别坚持不懈,我就打心底里佩服他这点。”
要说怼人,晏词是有一套的。
“我早就和他说过,让别人陪酒容易惹麻烦,还不如他自己上呢,好手好脚,嘴又会说,臀部又那么翘,西装裤再勒紧一点可不就是蜜桃.....”
“等等等,打住!”薛弘扬赶紧制止,越听越不像话,“我是来和你谈正经事的。”
“哦哦,正经事正经事,”晏词笑笑,又忽然诶了一声,“您的意思您也承认,赵成誉以前干的那些勾当不正经是吗?”
薛弘扬一噎,眼里氤氲怒气,但还是忍了,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他做事的确欠考虑,可毕竟没对你造成任何损失,你就放他一马,只要你在做笔录时帮他撇清关系,我可以替你向艺人管理部申请,不仅给你换经纪人,还能帮你获得些资源,没有合适的剧本也可以上上综艺,我个人还能支付你十万,你觉得呢?”
“就十万你打发叫花子呢?”晏词学电视剧里的小人嘴脸,实际自己连十万都没有,“一口价三十万!”
“好!”
“这么痛快?”
“当然。”
“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不答应,那这段时间岂不是没经纪人管?到时候成誉出来,他还是个不入流的经纪人,你依然在底层挣扎,对谁都没好处啊。”薛弘扬轻啜咖啡,浅尝后叹气,表面感慨咖啡口感不佳,实际贬低晏词这样的小艺人。
晏词笑了下,笑得特别讽刺。
意思他完全懂了,只要他不同意,就不会委派新的经纪人,公司也不会开除赵成誉,自己就会一直挂在对方名下,等赵成誉出来,彼此还得互相折磨。
真够恶心的。
而且赵成誉刑拘期间,他也等于被雪藏。
薛弘扬继续游说:“本来嘛,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这点忙你也不费劲,据我了解你事后没报案,说明你知道人际关系的重要性,再说,他就是被叶健伯给连累,和他没多少关系,而你却白捡个大便宜,这笔买卖划算啊。”
“有道理,”晏词摸着下巴,又问,“那报案的人是谁,我真得感谢感谢他。”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据说是酒店员工。”
“哦.....”晏词低头搅拌咖啡。
他就说,连花鹏都在接受警方调查,可花董事长都没来找他,赵成誉的表哥竟然先来了,原来是不知道谁报案,但想想不奇怪,能力有限,查不到背后的人罢了。
“考虑得怎么样?”薛弘扬自信满满,他相信大部分人都会被利益引诱,何况白白得三十万,三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薛总监,”晏词反问,“你和赵成誉虽然沾亲带故,但何必为他伤财,你有把柄在他手里啊?”
“你...”薛弘扬怒气尽显,将咖啡杯重重一放,“你就说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晏词干脆利落:“不答应。”
“不答应你还和我讨价还价?”
“我想过过嘴瘾。”
“.......”
“哦对了,薛总监,来之前我忘了告诉你,昨天通知我做笔录的时候是傍晚,人警察叔叔都快下班了,但是我死乞白赖让他们等等我,我怕夜长梦多,还怕被糖衣炮弹诱惑,什么资源啊钱财啊,所以我连夜马不停蹄就赶去把笔录做了,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中间还有指认录像环节,我眼睛擦得那叫一个雪亮,赵成誉、叶健伯、他的保镖,酒店经理等等等等,一个没落。”
说完笑得灿烂,也欠得要死。
薛弘扬有被气到,他四十而立,其中做了十年总监,大小是个官也常被人捧着,已经很多年没被气得心绞痛。
“你、你就不怕我对付你!”
“真不怕,”晏词道,“小时候我妈没了,长大我爸跑了,上无老下无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除了一条命我还真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世界上还有许多恶事,一个人管不了那么多,但最起码他不想放过眼前的恶。
况且,赵成誉如果脱罪,只会接着整他,傻子才帮他撇清关系。
薛弘扬气到无言以对,只恨恨瞪着晏词。
“赵总监,我看你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那我先走了啊,说好你请客的,记得结账啊,”晏词端起咖啡,一口气喝完,不喝白不喝。
薛弘扬:“.......”
又是几天后,《青云》重新开拍,换了宋陈晨后拍摄相当顺利,对方不仅不耍大牌,还天天请剧组喝饮料吃水果,人人有份,且演技精湛,因此拍摄进度快,转了两次场地后,晏词在剧组杀青了。
回城前一天,白晓逸做东,请他和周裴、谭明亮下馆子吃饭,周裴喝醉拉着他要结拜,他哭笑不得,但相处了两个多月确实有感情,离开前还真有点舍不得。
翌日,他与几人互相抱了抱,挥手作别。
拉着行李箱从地铁站出来,他仰头望天,夏日晴朗,骄阳当空,一架客机从万米之上划出一道长长尾线。
那天被接回老宅没多久,许少淮飞了国外,今天,又一次回国了。
第22章
下午两点,飞机落地。
接机人员一早安排好了车,银灰敞篷法拉利停在机场外,许少淮接了钥匙上车,轰鸣刚起,同是跑车的骚包红保时捷一甩尾拦在他车头前。
来人风风火火,一开车门就直奔过来:“哥!”
许少淮未摘墨镜,一手搭着方向盘,身形微微后倾。
“哥,我找你有事!”许至洺将自己车钥匙交给一旁司机。
“找我送你去医院?”
“你怎么知道?”
引擎隆隆,朝着许至洺再次轰响,许至洺陡然醒悟,堂哥说送他去医院意指他找死,他分分钟闪开,绕过车头拉开副驾一屁股坐进去:“哥,我没开玩笑,我出事了!”
“说。”跑车后退,打方向盘,一个绕行已疾驰而去。
许至洺差点磕了脑袋,忙不迭摸索安全带系上,狂风吹得头发飞扬,嘴巴在风里打哆嗦:“我生病了,得做手术,哥,你能不能陪我上医院?”
他在风里大喊。
许少淮放慢车速:“什么毛病?”
“我那个,那个出问题了。”
“哪个?”许少淮侧目扫他一眼。
许至洺尴尬,但也老老实实说:“男人的命根子,但不是绝症,就是外面一圈皮过长,得割,我不能让我妈知道,她嘴碎,她一知道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妹还得嘲笑我一整年,我觉得这事儿你能神不知鬼不觉得帮我。”
“让我二叔帮你,”许少淮道。
“不行!我爸他....”许至洺话一顿,法拉利停在红绿灯前,右手边有一辆白色小轿车,车内坐着波浪卷发美女,他将头发往后拨弄,下巴朝美女司机一挑,微微一笑,女人朝他翻了个白眼。
“..…...”
绿灯亮起,女司机先一步轰了油门,许至洺也没脸说追上去,美女看不上他,他又苦哈哈转回之前话题:“我爸这个人你知道,这点小毛病怕死,那点小毛病怕得癌,私人医院的专家教授他都认识,我一去,他不就知道了吗,他知道不等于我妈知道了吗?”
“所以哥,还得你帮我,这关乎到男人的面子问题!”
“你几岁?”许少淮淡淡问。
“20啊。”
“小手术,”许少淮的意思很简单,20岁,成年人了,小手术也不用住院,“自己找个医院,自己去自己回。”
“别啊!!!”许至洺双手合十,“我求求你,我知道你公立医院也有认识专家,你打个招呼呗,就耽误你一个下午的时间。”
此时车内来电,老宅电话,得了许少淮回国的消息便要他回家吃饭,许至洺也打住自己话头,听着大伯母装心梗装头疼,总之堂哥要是愿意回家住几天,她什么毛病都能好了。
“大伯母,我在哥车上呢,我也来呗,我保证把我哥带回来!”
“好啊,你来我更开心,那你必须把你哥带回来啊,我让阿姨也给你收拾房间,在家里多住几天陪陪大伯母,”霍雁乐得人多家里热闹,叮嘱了几句开车注意安全后挂了电话。
法拉利靠边停下。
许少淮道:“下车。”
“......”许至洺一瞬间反应过来,他叽里呱啦话太多把堂哥惹烦了,扭身死死抱住椅背,“我不下车,打死我都不下车,打不死我我更不下车,哥,你大人有大量,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相貌堂堂.....”
他绞尽脑汁拍马屁,拍完本人拍本人老婆:“你将来老婆聪明伶俐,又高又漂亮,你俩恩恩爱爱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寿比南山....”
许至洺看不清堂哥墨镜后的眼神。
反正被盯着,浑身都凉。
“呵、呵呵,”尬笑两声,又试探着说,“我以后一定尊敬我大嫂,对大嫂言听计从,爱护有加!”
引擎重新启动,跑车汇入车流,许至洺大大松了口气。
下午四点左右,许少淮回到老宅,老宅是许思华爷爷辈留下来的,许思华舍不得卖,几次翻修后占地变广,也融合了一些西方风格,比如偌大的欧式花园里带中式茶楼,按照许少淮的话说,就是不伦不类。
刚进家门,凌厉劲风劈头袭来,许至洺卧槽一声闪得飞快,细长竹编藤条抽在许少淮背上,不偏不倚。
“我让你跑得快,让你上次没待几天就走了,我还没骂够呢,连你妈都整,你个不孝子!我要不装病装痛的你是不是就不回来”霍雁狠抽了几下解气,抽完又心疼,将藤条往边上一扔,阿姨拾了赶紧收起。
家里还有其他人,堂妹许至欣,也是许至洺亲妹和他亲妈都在。
两人朝许少淮打过招呼。
“哥哥好,”许至欣特别规矩,大伯母敢怒打许少淮,他们却不敢笑话。她从小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但在堂哥面前不敢放肆,因为堂哥教训人不分亲疏远近。
许少淮点了下头。
霍雁拉他坐下,儿子打完又成了温柔慈母,指着茶桌上一沓照片说:“我让你回来,不止是妈妈想你,上次宴会我一提你老大不小也该成家了,这不送来好多小姑娘照片,都漂亮,都是好孩子,你看看哪个有眼缘,我安排你们正式见个面相相亲?”
“好,我看看,”许少淮分敞腿,小臂抵着膝盖微微前倾,狭长眸子扫过一排排照片。
“怎么样,这是你文伯伯家的女儿,海归,学历高性格也好,”二叔母挑出其中一张,女孩儿长发,模样明艳。
“还有这位,蒋阿姨的侄女,”霍雁指给许少淮看,“那天她也来了,说话细声细气,特别温柔,配你冷冷冰冰的性格刚好呀。”
“李可可,名字听着就很可爱,长得更可爱,你看看。”
“白依然,人家是画家,国内外画展开过好几次呢。”
.....
霍雁与陈敏轮流介绍,许至洺和许至欣坐在沙发另一端不参与,堂哥的私事他们哪敢置喙,两个人龇牙咧嘴开始打闹,一个揪头发一个揪辫子。
不一会儿,只听他们堂哥道:“都不错,但都不合适。”
二叔母:“怎么会呢,这么多姑娘,就没一个看得上?”
霍雁不死心,儿子一天不成家就荒唐一天,看看上回干的什么,就是没个人管才那么可恶,嘭,她往桌上一拍:“哪儿不合适?你说!”
许少淮懒洋洋往身后一靠:“性别不合适。”
二叔母:“?”
许至洺和许至欣停下打闹。
“性、性什么?”霍雁结巴,“性别不合适?世界上就男人和女人,难不成你要找个双性人??”
许少淮笑起来:“双性人也不错,能用一半。”
霍雁:“......”
二叔母惊掉下巴。
“妈,我上楼换个衣服,你们接着慢慢挑,觉得合适物色给我爸,”许少淮起身,霍雁气得又在他身上拧了几下,直骂不孝子。
许至洺追着上楼,他的事儿堂哥还没答应呢,然而刚追上人,堂哥又被大伯父截去了书房,他像尾巴似的跟着。
凌远集团出身家族企业,如今成为跨国集团后更免不了几个兄弟之间在集团内部千丝万缕的关系,许至洺的父亲许思年也是其股东之一,手头好几家分公司,许至洺将来也要子承父业。
因此公司的项目许思华也不避讳侄子。
他拿出一份竞标书,是与凌远合作已久的一家老品牌,江盛科技。
“说说,为什么刚下飞机一个电话就把人家给淘汰了?你让我怎么和你文伯伯交代?”许思华怒视儿子。
许少淮没看竞标书,因为这份标书他早前就看过,华而不实,身形微懒地抵着椅背,长腿自然交叠,指节一下一下轻叩桌面,反而审视起老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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