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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冕之王(近代现代)——矫枉过正

时间:2024-01-20 09:49:24  作者:矫枉过正
  高中上完,秦溪堂就给她在县里的环保局安排了工作,秦淑容争气工作以后连公务员都考上了,一个月拿着五六百块钱的工资,上不需赡养父母,下没有拖家带口,日子滋润非常,性格也软得像一汪水。
  到了出嫁的年纪,秦溪堂正是事业巅峰时期,无心家里的琐事,大小都是唐珵外婆说了算。
  外婆没念过书,就想着给秦淑容找个富裕的家庭,那会儿和秦溪堂生意上来往多的就是唐建业的爸爸唐观生,家里面四五个姑娘,就一个儿子。
  上家里提了三次亲,秦溪堂才应下。
  一开始秦溪堂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他第一眼看见唐建业就不喜欢,猥琐窝囊和秦淑容的容颜气质丝毫不般配。
  是外婆在一旁再三相劝,说唐观生事业生意不错,家境优渥,以后的家产全是留给这唯一的儿子,秦淑容嫁过去,衣食无忧。
  秦溪堂一心扑在工作上,对于儿女的婚事,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亲事就这样草草成了章。
  秦淑容嫁过去的前两年的确过尽了好日子,唐观生背靠秦溪堂做生意,对秦淑容也是殷勤巴结。日月蹉跎,光景无忧。
  可惜,总得说个可惜,再说一个好景不长。
  秦溪堂不到六十岁就因为心脏病去世了,就留下一座煤矿。
  改革以后,煤矿挂靠政府成了公有资产不能变现,秦溪堂一过世家里面没有能接手的人,最后是他弟弟接手了矿场,秦溪堂这一支一夜凋零分文不得。
  然后豺狼虎豹现了原形,唐观生变了脸,唐建业对秦淑容开始动辄打骂,逼着她辞掉了工作一心养夫生子,一家子的兽性暴露,蚕食秦淑容的青春和傲骨。
  秦淑容前半生活得太干净了,秦溪堂手写笔画的为她绘了个锦绣前程,被唐建业一家人打翻了墨扯碎了纸。
  唐珵四五岁没什么记忆,唯一记得的就是晚上经常被秦淑容凄厉的惨叫声惊醒,然后他就躲在楼上的柜子里哭。
  他五岁那年的冬天,腊月二十七,记忆实在模糊。
  就记得那天晚上秦淑容被打得哭了一夜,一晚上都在喊,让秦溪堂救她。
  成了唐珵久久摆脱不了的梦魇。
  凌晨的时候,秦淑容收拾了衣服,都没看唐珵一眼,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风雪一时凝固,他年纪太小,不知道离别就在眼前。
  秦淑容出走以后,就立马起诉离婚,净身出户,她什么都不要,连唐珵也不要。
  后来听说替她打离婚官司的律师是她的老同学,两人第二年就在市里结婚了,唐珵再见到秦淑容的时候,她已经大不一样了。
  自从和唐建业结婚以后,那个偏执忧郁的掌上明珠就消失了,秦淑容开始因为生活琐事破口大骂,开始佝偻身躯傍俗而生。
  也像乡村里的市侩的妇人一样,喝着浓茶东家长西家短,念叨着别人家的是非。
  生命仿佛就要流逝在这伸手摸不着边,一眼望不到头的穷乡僻壤。
  唐珵看着眼前这个优雅得体,说话轻柔的人,张开嘴却叫不出妈。
  他再见秦淑容的时候,已经多了一个一岁的弟弟,一家子都围在这个弟弟跟前,唐珵就坐在角落里,他从小在情绪的事情上就难得的糊涂,但第一次见这个弟弟,就嫉妒得发疯。
  都是爹生娘养,都是人,凭什么旁人好像爱他更多一些。
  唐珵看着秦淑容怀里抱着弟弟,周围人笑得欢愉,唐珵怯生生地走上前,拉了拉秦淑容的袖子满脸都是泪,“妈妈,咱们回家吧,爸还在家等我们呢。”
  秦淑容一瞬间脸色大变,听到唐建业三个字生理上的厌恶和畏惧,背过身开始抹泪。
  身旁的人开始不安分地涌动,唐珵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听见不远处传来指责的声音,是秦淑容曾拉着他告诉他叫季叔叔的人,“你妈上辈子是不是欠你们老唐家的,全都是来讨债的!”
  声音太大,唐珵被吓懵了,退了好几步。
  好像也是从这个时候才开始知道,秦淑容的儿子,姓季不姓唐。
  后来每年的寒暑假秦淑容都会让人去接唐珵,但秦淑容从来没让唐珵在家里面过夜,白天接他吃饭晚上就送到方平姑姑那里,一直如此,情分寡淡,却成了唐珵鲜少能看见秦淑容的机会。
  之后...
  十岁那年的寒假,秦淑容没有叫人来接他,他哭闹了一晚上非要见妈妈,被唐建业拿着棍子把嘴打得流了一地的血,那时候心智还没有成熟,但被这一棍子打得吓破了胆,浑身发抖。
  唐建业把唐珵关在大门外,咒骂了唐珵和秦淑容一晚上,要不是唐建业骂的声音太大,吵到邻居睡觉起来报了警,唐珵估计就死在那个冬天了。
  趁着唐建业喝多了酒才知道,秦淑容一家早就在几个月前搬去了北京,悄无声息地就这么从唐珵的世界消失了。
  唐珵没有再闹过,心里全当秦淑容已经死了。
  从此以后再没有什么念想了。
  好笑的是,去北京的梦都已经醒了,秦淑容却要来接他了。
  唐珵睡着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一大早六点就已经醒了过来。
  他昨晚打电话辞掉了网吧的工作,把最后一个月的工资拿到了手,拿着一千五百块钱的工资,几个月也攒了一点钱,本来是为了明年上大学的学费。
  但他要去北京了,他一走,要是靠唐建业把超市的帐清了,估计这辈子也还不了。
  趁着唐建业睡着了,唐珵去了一趟超市,到了关门的点,他们正在理货。
  “账单算了一下,我来清帐。”
  “你...”超市老板皱着眉头,看着唐珵,“你爸不可能大晚上的叫你来还钱的,你还是个学生哪儿来的钱啊?”
  “兼职赚的。”唐珵声音不高,语调总是冷清,有时候很难从他话里分辨出有没有善意,“不违法。”
  老板娘闻声从地上站了起来,低斥道,“哪里不违法了?你一个未成年人出去挣钱不违法吗?这钱我们不要,你回去叫你爸来还。”
  “我妈要接我去北京了。”唐珵冷着声从口袋里取出一叠现金放在收银台上,“但愿以后不会回来,你们现在不拿着以后要靠唐建业还,就不可能了。”
  分明是件高兴的事,他们却没从唐珵脸上看出一点欣喜,“什么时候走?”
  “明天。”
  老板看了看桌子上的钱,叹了一口气,回头说了一句,“去把账本拿过来吧。”
  翻着账本细细一算,这两年在超市总共欠了两千多,唐珵在这期间零零碎碎地拿着唐建业的名义还了一些,最后的数额不至于吓人。
  钱是够还,但最后留在唐珵手上的所剩无几,他把找回的零钱揣在口袋里,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犹豫了片刻又回头放在收银台上一百块,“按照现在银行的定期利率,两千存两年的利息大概就是一百左右,你们拿好。”
  “你回来!”老板把唐珵叫住,“清了帐就行了,我们还要你利息我们成什么人了?我们要是图利息的人,能让你一次次的来赊帐?”
  唐珵在门口站了站脚,他不愿意承认,对这个小超市万分感激,但充满阴影。
  这里面不知道抛下了他多少的尊严和脸面,他没有一次是抬着头走出这个超市的,承着人的恩惠却带不给人对等的回报,要不是去北京,他不知道要这么低着头多久。
  假如秦淑容不来接他,小超市的钱他永远没办法下定决心去还,他需要留着钱想着随时离开这里,留着钱让自己成功的上了大学,就是留不下钱去买回尊严。
  到最后唐珵坚持给了这一百块钱,一百块钱就图买个心安和了断吧。
 
 
第15章 京城养人还是人更养人。
  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唐珵觉得头晕目眩,想要补一会儿觉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细碎的声音。
  唐珵循着声音到了厨房,竟然看见唐建业在做早饭。
  有些男人即便孩子已经十几岁了,自己也已经快要年过半百,但仍旧没办法进入到父亲这个角色。
  他对于唐建业有天生的恐惧,除了因为唐建业习惯暴力处事,也有来自父亲这个身份天然的,不需负责的压迫感。
  除此以外,唐珵长大以来一点也没享受到拥有父亲的福利。
  现在,竟然还能吃得上唐建业做的早饭。
  真是,又稀奇又罕见,甚至可以载入奇闻异事。
  唐建业打着哈欠,转身的时候看见唐珵站在那里,“别愣着了,等着我把饭端到你跟前?”
  唐建业手艺一般,熬的粥半生不熟,配了一碟咸菜,粗陋简单。
  “我五点就起来熬了,就是中间才发现没开火,有点生。”
  唐珵还算捧场,脸上没露什么难色,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往嘴里送。“还可以。”
  “那是,我以前会的拿手菜多了去了,什么烧四宝,辣子鸡,干煸豆角,你是没那口福,老子好几年没做都忘了。”
  依稀记得一些,唐建业以前靠惯了秦淑容一年就做一两次饭,记不清是个中秋还是端午,唐建业就做了这几道菜,味道的确不错。
  唐建业和秦淑容刚离婚的那几年,性情还不算暴戾,对唐珵也不会动辄打骂,一到过年怕唐珵去找秦淑容,他就拿着浑身解数留下唐珵陪他过年,会带着唐珵在院子里堆篝火,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裹在唐珵的脖子上,到了晚上还会陪他在院子里捉迷藏。
  曾经有过那么一瞬间的错觉,唐建业算得上是个好父亲。
  “唐珵。”
  唐珵回了神,嘴里的咸菜有些发涩,他伴着生硬的粥喝了下去,看了一眼唐建业。“怎么了?”
  唐建业不嫌弃发苦的咸菜,往嘴里送了一口,才缓缓道,“我听说你妈找的那个男人在北京当律师,没几年就在北京买了房,看来她这日子过得挺滋润。当初她和我离婚,谁知道是不是早和那个野男人勾搭在一起了,但是我大度没和你妈计较,但好日子不能她一个人过对不对?”
  童年幼时的那一点幻想和错觉,早就散了,唐珵冷笑着打量他的嘴脸,那一瞬的温情荡然无存,甚至有些反胃。“然后呢?”
  “咱们父子俩这些年过着狗都不如的日子,她得赔偿我们,你叫她男人在北京也得给你安排一套房子,每个月都得给你三千块钱的抚养费,你给我都打过来,你告诉秦淑容我收不到钱就去北京找她。”
  唐珵握着筷子的手慢慢收紧,才知道今天这顿早饭吃了一场不便宜的买卖。虽然早知道唐建业什么德行,唐珵还是忍不住因为他的无耻感到羞愧。
  “爸。”唐珵放下筷子,碗里的粥剩了一大半,看着这些残羹剩饭唐珵笑了一声,“这钱咱们不能要。”
  唐建业听了这话,立马摔了筷子,“老子说能要就能要!为什么不能要?!”
  唐珵往前凑了凑,看上去很是有耐心,“季叔叔是律师,你从律师手里要钱能拿得安稳吗?到时候他反悔不认这笔钱是抚养费,告你敲诈勒索,你就得坐牢了。”
  “律师怎么了?!”唐建业一心虚就喜欢提高嗓门,“律师多牛逼啊,他说我敲诈勒索我就敲诈勒索?”
  唐珵压低声音,“我是妈的儿子,她的钱总会有我的份儿,要是我一去了就问她要钱,她万一看出咱们父子俩是图她的钱,到时候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我一分钱都拿不着。”
  唐建业没有说话,打量了一会儿唐珵,似乎在思考唐珵这话有几分道理,过了一会儿,从厨房新拿了一双筷子,悠哉地继续吃饭,“你说的有道理,这事儿不着急。”
  正当唐珵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唐建业忽然抬头盯着唐珵,冷笑了一声,“唐珵,你不会和你妈一样去了北京就不回来了吧?”
  唐珵装着淡定,一脸真诚,“您放心,我分得清里外。”
  唐建业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不过我也不担心,总不过就是北京那点儿地方,你敢跟着你妈背叛我,我让你们两个后半辈子都安生不了。”
  县城到市里的距离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小县城四面环山,出了县城大多是在山路上新建出来的柏油路,偶尔还能路过几个村庄几户人家。
  春节早就过去了人们懒得摘灯笼,路过的车行过带起一片尘灰,挂在门檐下的灯笼有一面笼了一层灰。
  村里的人贴春联时都喜欢用面粉做成的浆糊,这样贴上去的春联到了现在都还能完整保留,只是一路走来,那些春联都已经褪了色。
  偶尔也会看到有几个颜色正艳的红黄对联,都是村子里的婚丧嫁娶,比过了的时节要新鲜。
  唐珵看着外面的景象,经过的每一座房子看起来都一样,路过的人也没有什么分别,整个路途漫长遥远,唐珵想起来临走前唐建业说的话,好像有一种这辈子也走不完这条路的感觉。
  直到车开进了市区,唐珵才从那种不安中抽离出来。
  在车上窝了一个多小时,唐珵下了车展了展腰,七八点的太阳还算温和,照在身上没觉出晒。
  唐珵拿了行李箱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宋怀晟,他提前半个小时和宋怀晟联系过,就是没想到能亲自来接他。
  宋怀晟的面相很严肃,就算穿着一件简单的衬衫和短裤,都能从他皱着的眉头,背着的双手,满身的正气很容易地看出来,他是个当官的人。
  还是个文化人的官。
  中国人对当官的敬仰和对读书人的尊重,都使宋怀晟的社会地位相当高。
  只可惜,这声姑父就是名头上叫出来的,不管是老秦家还是老唐家,都没能祖上冒青烟出这么一个混出名堂的文化人。
  宋怀晟只算得上是租住在唐观生家里的一个邻居。
  当初他和方平姑姑结婚的时候,一穷二白,外人都欺少年穷,但方平姑姑看上了他的满身学问和神仙人品,结婚以后就带着宋怀晟住在自己租的房子里。
  方平姑姑在唐观生家里租住了十个年头,和唐建业从小就在一个学校念书,两家交情不浅,所以随着唐建业这边,唐珵才能叫得上这声姑姑。
  听方平姑姑说,那时候谁都瞧不起宋怀晟,唐建业就有事没事总说宋怀晟是一个山沟子里出来的穷小子。
  那时候唐观生在镇上开了一个洗沙厂,秦溪堂对待这一批陪他奋斗起来的兄弟都很尽心,唐观生就是靠着巴结秦溪堂,借着镇长的关系让他的洗沙厂在大行业下站稳了脚跟,所以唐建业从小就是富二代的行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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