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by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心存侥幸问:“这事副总知道吗?”
“是总裁办戴助直接下达的。”
戴岳授意于谁?冷汗由后背沁出,Ruby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她绞尽脑汁也回忆不起来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老板,语气由生硬变得柔和:“林姐,刚才是我太激动,并非针对你。戴助他......还有说什么吗?”
林姐不介意她话里话外的打听,反而顺水推舟假意提点了一句:“我个人名义告诉给你点提示,泄漏公司信息可大可小。”公司的旨意传达到位了,好人也做了,一箭双雕。
她说泄漏公司信息,Rucy觉得唯一可能就是刚才天台上提及了财务亏损问题。她随即想到早上部门群里有人提过,说陆总上班提了个猫包,当时没在意,快速刷了过去,这会儿信息对上了。
Ruby从人事部出来,立刻拐进消防楼梯间,确定四下无人,电话拨出去,可接连几通忙音后均转为人工提醒:‘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这么快就跟自己撇清关系了吗?
一颗心跌倒谷底,当初逞一时口舌之快有多快意,现在就是双倍的懊悔,公司亏不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该拿的薪酬一分未少。如今丢了这份工作倒罢了,如果背上泄漏公司信息的名声,哪还有下家敢签,她不能让自己就这么被辞退。或许放下面子去请求原谅还有一线机会。
电梯升至顶层,轿厢门打开,迎面就是秘书办。
Ruby敲响敞开着的门,:“戴助,有时间聊两句吗?”
戴岳从一堆报表里抬起头,“你是?”
她径直走进办公室:“我是音乐剧项目组Ruby。”
这么说戴岳就知道了,早上合同和通知都是他拟的,战略性扶了扶眼镜框,明知故问:“找我有事?”
Ruby也不绕圈子:“能让我见见陆总吗?”
戴岳的大脑出现片刻宕机,半小时前陆闻钟提着Lucky,高调宣布自己要去附近公园带薪晒猫,让他没急事别联系。十分不着调的画面闪回结束,戴岳恢复扑克脸,一本正经答:“陆总不在办公室。”
似是不信,Ruby姿态放到最低,软声软语恳求道:“拜托,戴助,帮帮忙,几分钟就好。”
戴岳凭实力单身,实在没有应付小姑娘的经验,话公事公办得毫无转圜余地:“陆总大概率不会见你,就算见了,也于事无补。他发出去的通告没有能撤回的。”
Ruby讪讪离去,仍不死心,她知道哪辆车是陆闻钟通勤的,直接蹲守在停车场出口处。
六点刚过,阴沉沉的天飘起细雨。所幸今天陆闻钟没有加班,她没等多久,就看到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出。咬紧牙,顾不上什么自尊姿态,冲进蒙蒙雨幕中,双臂一字舒展开挡在车前。团购280吹出来的发型被雨水打湿,黏贴在头皮上一绺一绺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什么高学历海归身份,在这一刻统统成了能加刺痛她的存在。
司机被眼前景象吓了一大跳,一脚急刹,惊动后排陆闻钟。
陆闻钟左手抱着Lucky,右手举着手机正在打视频电话,看了眼车前的人,面无表情地吩咐司机:“下车问问那人想干什么,再给她一把伞。”
司机挂好空挡拿着伞下车,在车前跟Ruby交涉了几句,又绕回车窗边,敲了敲玻璃,见车窗降下一半,恭敬复命:“陆总,她说一定要见你一面,不然不让开。”
话音未落,Ruby已经跟着冲到窗边,司机反应过来,但碍于男女有别又不敢上手推搡,一时间僵持不下。
视频电话还在通话中,夏遇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从他的角度看不到窗外,只关心问:“怎么了?”
陆闻钟收回视线,看向视频时已褪去冷漠表情,连声音也是柔和的:“没什么,小事。那我先挂了。”
“好。如果那家店要排队等就别买了。”夏遇安很贴心地交代。
陆闻钟弯了弯嘴角:“放心,人多也不怕等。难得主动提一次要求,哪有道理不满足。”
手机屏幕上,夏遇安素颜穿着家居服的画面消失,Ruby声音几乎带着哭腔:“陆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是?”陆闻钟微蹙起眉,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他当然不认识眼前人,早上离开天台后,让戴岳调监控锁定身份的。再三确定没有搞错人后,下了通知,根本没注意过长相。
情绪激动中,Ruby早已理智出走,语言毫无逻辑可言:“陆总,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乱非议夏老师了,对不起,我......我就说了那么一句......哦,不对,还有一次在办公室可能也说过不应该的话,但最终也都没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以后我都找不到工作......读书这么些年......”她越说越委屈,简直要泣不成声。
陆闻钟急着去买夏老师指定甜品,更是没有耐心再听她胡说八道下去,“首先,辞退你公司按最高标准支付了赔偿金,并且没有将具体原因公之于众。其次,做错了事,纵然觉得委屈,哪怕再有你自己所谓的理由和不得已,做为成年人就得承担后果。更何况你那不叫‘不得已’。最后,谁告诉你以后会找不到工作的?”
Ruby止住哭声,却一时停不下抽泣,说话断断续续:“这是......不在业内封杀我的意思么?”
陆闻钟很无语,“谁告诉你要封杀你?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不会。明天上班时间去人事部把离职手续办妥,记住这个教训。现在可以让开了?”
车窗升起,迈巴赫尾灯消失在细雨中。Ruby久久呆愣在原地,这么一出闹剧后,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复杂心情,狼狈丢脸之余,还夹杂着一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激。
她沉浸在自己的大起大落情绪里,连感知都迟钝了,没有听到什么时候身边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
他递上一包纸手帕,语气热络地关心道:“没事儿吧?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谢谢。”淋了雨哭过后的妆估计不会太好看,Ruby接过纸巾转过身,从地上捡起刚才司机给的那把伞,擦拭起脸来。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她擦完才发现,陌生男子还没离开,Ruby朝他点点头再次表示谢意,随即便想离开。
谁知男子跟着他,落后一步的距离,“刚才那是V视的陆总吧?”
他说的是V视陆总,说明并非别的部门同事,Ruby冷静下来后警惕心也回归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想快点离开结束这糟糕丢脸的一天。
她头也不回加快脚步:“我先走了。”
男子继续边跟着她边自说自话,热情和好奇都有些过了头:“听你们谈话你是被辞退了吗?看你哭得很委屈,是不是被欺负了?或许我们可以联手,我帮你出气如何?”
第56章 回房间
◎Lucky不是小孩子了◎
Ruby用手指撸了一把头发, 将垂下来的留海悉数梳向后,露出哭过微红的眼眶, 仰起头语气不屑:“联什么手, 出什么气?谁被辞退,我是主动辞职。还有,你哪位?再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就报警了。”说罢, 她头也不回地走掉。
赵炜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暗骂一句, ‘妇人之仁’。他在V视蹲守夏遇安多日, 以为今天终于能搞到点八卦新闻, 结果又是徒劳无功的一天。看来就这么守株待兔并不是办法, 究竟怎样才能无中生有一个惊天热门事件。他烦躁地走出V视园区, 手机上跳出一条信息。
【老大, 实在对不住, 今天点名没点成, 我把钱转回给你。】是同寝室的室友。
赵炜一心扑在弄大新闻上,有段时间没回过学校了, 以一次一百的高价让人代点名, 终于东窗事发。直接电话回拨过去,劈头盖脸质问:“这点事都办不好, 你自己少点一次名有什么关系!”而他就不同了, 临近毕业,学分还没修够, 这门再因缺课挂科他就会被延毕。
“老大, 不是我不给你点, 是教授早就盯上你了, 他说怎么每次点名都长得不一样, 我实在混不过去。”
“算了算了,知道了,就这样。”他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
映着落日的余晖,迈巴赫驶进蜿蜒的私人盘山公路。后排真皮座椅上,一盒夏遇安点名要的蓝莓芝士拿破仑,一瓶罗曼尼康帝。
拿破仑陆闻钟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才买到,林盛年做陆闻钟司机将近十年,就没见他排过队。从前抛开应酬最吝啬在吃饭上浪费时间的人,竟会为了那几片涂了奶油的饼干站半个小时。队伍很长,前面一个小姑娘Lolita长裙蕾丝及地,后面一个小女孩JK百褶俏皮,中间站着西装革履的陆闻钟,在一众娇小女士的队伍里想看不到都难。偏偏他丝毫没有半点介意,大大方方拍了展柜前的点单牌,带着笑意在微信里耐心询问要什么口味,搭配什么水果。在一旁目睹全程的林盛年啧啧称奇,活久见是真的能见到一些神迹画面。
酒亦是特意绕路去方远私房餐厅拿的,顺便又打包了和牛鳕鱼套餐,算是庆祝小夏老师演出顺利落幕。
谈恋爱的人总是有这样的本事,把所有稍微特殊点的日子都过成情人节。
音乐剧前期排练,以及演出的这一周时间里,他心疼夏遇安太辛苦,在家时恨不得把人供起来,清心寡欲到连亲吻都十分克制。今天带了lucky去公司,就是为了让他在家能好好休息。若说有点什么小私心,那肯定还是有的。
车子停在白色洋楼前,林盛年解了安全带,正要下车帮忙提东西,被陆闻钟果断制止:“我自己拿,你直接下班,明天早上不用来接。”
‘滴’声按开电子指纹锁,玄关连着客厅一眼到底,整个平层空间,都被夕阳的柔和光线晕染成暖金色,像个旖旎缱绻的晚安吻。如此景像每天都会在这栋建筑里重复上演,陆闻钟却第一次有心欣赏,家这个词恰是因为有人等才变得温暖。
猫包红酒食品袋,又拎又抱,遮挡住脚下视线,他只凭着熟悉感顺利换了拖鞋。
陆闻钟这时还是规规矩矩地叫人:“小夏老师。”他拉开猫包,lucky瞬移般窜回自己爬架上,用实力证明胖猫也可以很灵敏。
从宠物房出来,陆闻钟回到餐厅吧台前,把拿破仑从纸盒里拿出来装盘,“夏遇安!再不下来拿破仑我一个人吃掉了。”
说完看了眼楼上方向,书房门半敞开着,陆闻钟嗲声嗲气地拉长调:“宝贝,亲爱的,小安安。”
平心而论,他平时真不这样,私下里用的最多的爱称,也就是小夏老师的程度。
书房门推开,夏遇安憋着笑,后面跟着不知所措的张悦。显而易见,亲临老板的尴尬卖萌瞬间,并不会给职业生涯带来任何帮助,反而很可能会成为‘暗杀’对象。太委屈不足以形容她此刻心情,如果有的话,她想再加一首太无辜......
转瞬即逝的一两秒,却像在度日如年。
张悦垂下眼打招呼,礼貌避开尴尬对视现场,语气轻描淡写的略带刻意:“陆总,那我先回去了。”
陆闻钟心照不宣“嗯”一声,短短两秒,属于陆总的架子和气势已经拼凑回来。
客厅门快速开启又立即合拢,无不昭示着张悦逃离现场的迫切感,35码小脚蹬着潮牌板鞋,踩出风火轮的架势。
夏遇安再也憋不住,扶着二楼围栏肩膀直颤,笑得脸颊两侧凹出很浅的酒窝,眼中晶莹闪烁,一扫这几日的疲劳和入戏后残存的低落情绪。
陆闻钟仰起脸,肉眼可见的心情好:“看我出丑就这么高兴啊?”
夏遇安眸光低垂眼带笑意,手肘撑在栏杆上,饶有趣味地俯视着楼下吧台边的陆闻钟,他拢着一身夕阳柔光,光影错落的恰到好处。这个站在完美光影中的男人是独属于自己的,一想到这里,心底便漫起无限爱意。
“还不下来?你要的拿破仑我买了。”陆闻钟邀功似的语气,仿佛搞定了一宗上亿的大生意,“你不知道现场有多少人排队!”
夏遇安默不作声,也没要下楼的意思,笑意渐浓,目光直勾勾,灼热到有些烫人的程度。
饱满喉结出自本能地滚了滚,陆闻钟哑声抗议:“别着我,再看收费啊。”话虽如此说,长腿一迈,不由自主拾级而上,脚步频率越来越快,终于如愿把人捞进怀里,“我说了别着我,是你自找的。”
“着了又如何,怕我付不起吗?”沙沙的声音附在耳边,却在心尖上挠着痒痒。
熟悉的气息随着吻落下,铺天盖地而来,喘/息声越来越急促......
不知何时,lucky出现在楼梯口,‘喵呜’叫一声,好像在责怪,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真不让人省心!
薄羊毛开衫松垮挂在肩头摇摇欲坠,贴身T恤被推至腰腹以上,露出白皙纤细的一节,夏遇安人亦被吻得绵软,连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回......回房间......lucky上来了......”。
手上的动作未曾停下,陆闻钟相当不要脸道:“它不是小孩子了,可以适当观摩学习。”
夏遇安无情推开他的手,用残存的理智说:“它还不到一岁。”
陆闻钟干脆将人打横抱起,进了卧室腿一勾,门重重关上。
门外Lucky被震得一哆嗦,罢了罢了,看打架哪有爬健身架好玩儿。
情/潮褪去,窗外明月高悬,二人相拥着在床上分食一盒拿破仑。顾不上什么礼节卫生,哪怕这会儿小夏老师说要尝一尝天上月水中影,也是要试着捞一捞的。
奶油打发过头有些腻,酥皮放久了也不够脆,徒有虚名。夏遇安勉强吃了两口,丢回纸盒中,被陆闻钟捡起来就着他刚才的印,咬了一大口,“张悦怎么来家里了?我进门时没看见什么陌生车啊。”
夏遇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从陆闻钟怀里坐起身,“坏了,我给忘了。她车送保养,今天打车来的。”
从家里出去到山下能打到车的地方,步行少说也得半小时以上,就算有心等,用APP叫车上来,没有他俩的操控,入口处的门闸也没法进来。
张悦在出租车上打了个喷嚏,如果知道此刻终于被惦记,她会由衷说一句:我谢谢你们,现在才想起我来,四十分钟山路已走完。下次谈公事再紧急也不想上来了!
陆闻钟笑得不行,“那也不能怪我们,她自己走得那么急,也没回来求助。”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夏遇安话锋一转,“不过现在肯定已经下去了,所幸这条路很安全。”
37/63 首页 上一页 35 36 37 38 39 4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