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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车马慢(玄幻灵异)——Shim97

时间:2024-01-21 16:08:34  作者:Shim97
  舒亚笑了笑:“我好歹也喝了你那么多好茶了,还能闻不出来。”
  李元微微一笑:“这是今年的新茶。早春刚发出来的新叶,只取尖尖上的一小片嫩芽,还要十来岁的少年的手来摘下,才与茶叶中蓬勃的生机相称。”
  舒亚挑眉:“还有这种讲究?”
  李元也挑眉:“我也觉得是个噱头,所以这一斤茶叶,是我亲自摘的。”
  舒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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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揭开了盖碗,隔着滤网将热茶倒入公杯中:“还是说,你其实更喜欢十来岁的少年摘下来的茶?看不上我这个老男人了。”
  舒亚好笑道:“你是老男人,那我比你还大十来岁,我是什么?半截身子入土了?”
  李元拎起公杯,给他面前的茶盏斟满茶水:“在我心里,你可永远都是风华正茂。”
  舒亚:“你可真肉麻。”
  李元哈哈大笑,笑完了,支着下巴看着他,一双痞气的黑眼睛带着仍未散去的笑意,还有藏在那笑意之下的,沉甸甸的黯然。
  “我都这样肉麻地缠了你几十年了,你也从没松过一次口。有时候我在想,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他眼角弯弯的,轻声说。
  舒亚垂眼拈起茶杯,啜了一口。
  每次说起这个,他总是这样,不给任何答复,用沉默来作为拒绝。
  李元早已习惯了,可被拒绝了这么多次、苦等了这么多年,他偶尔也会觉得有些灰心丧气。
  他向舒亚表明心意时说过,他可以等,多久都等。
  可是,距离他表明心意,都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他等在他身后,陪着他一起见证了共和国从积贫积弱走到繁荣昌盛,陪着他走过了天南地北、访遍大小国家,陪着他历经世界格局剧变、核武危机,一步步将坎坷崎岖的小路走成康庄大道。
  这波澜壮阔的几十年,从舒亚的肩头一晃而过,把他笔挺的肩背压得微弯,把他的鬓发和脸庞染出几丝风霜,唯有那双历经洗礼的眼睛,仍然熠熠生辉。
  李元望着他这双明亮依旧的眼睛,忍不住在心中轻轻叹息。
  所以他才讲,他在他心中,永远风华正茂。
  “不是。”舒亚喝完了这盏茶,忽然说。
  李元一愣,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反应过来。
  舒亚:“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李元整个人都傻了,呆呆看着他。
  以前舒亚从来不回答他这种死缠烂打的问题,怎么今天……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舒先生,该做检查了。”
  舒亚将喝空的茶盏搁在茶几上:“好。”
  李元连忙收起纷乱的思绪,自觉站起身,过去帮他推轮椅。
  越过屏风,出了屋子,外头就是层层戒备的警卫员。
  方才敲门的护士引着他们往前走,舒亚就问:“今天是最后几项检查了吧?”
  护士点点头:“是的。做完这些检查,结果无碍,您就可以出远门了。”
  说完,护士又转向推着轮椅的李元:“不过,尽量还是静养,少出远门,免得奔波劳累。”
  李元点点头:“好的。”
  到了检查室门口,里头已经坐了好几位医生护士,李元推着轮椅进去,然后弯下腰,轻轻把舒亚抱起来,小心地放到检查床上。
  他好像又变轻了。李元心里默默想。
  收回手的时候,他便顺势握了握舒亚的手腕。
  消瘦纤细,脆弱得好像轻轻一握就要断了。
  李元皱起了眉。
  舒亚没有作声,旁边的医生也只能装作没看见他偷摸的动作,轻咳一声,说:“李将军,请您到检查室外面稍等。”
  李元只能收回手,低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躺着的舒亚点点头。
  李元这才直起身子,走了出去。
  检查室的门关上了,他叹一口气,背着手在外头的走廊上来回踱步。
  这座疗养院在温暖湿润的穹桥,气候适宜、环境安静,方曜也在这里疗养了五年,前阵子刚刚离开,舒亚后脚就过来了,伯侄两个没能见上面,不过路昭倒还留在隔壁宁海任职,带着胖乎乎的方朔来看望过舒亚几次。
  想起舒亚抱着胖乎乎的小娃娃一起看书的模样,李元不禁微微一笑。
  原先方决还小的时候,被父母留在根据地,舒亚带着他,就是这副场景。
  舒亚挺喜欢小孩子的。
  但他已经过了雌虫的最佳生育年龄,又因为多年工作劳累亏空了身体,很难有自己的孩子了。
  方弈和林叙后来又生下了方曜,舒亚也亲手抱过小时候的方曜。再后来,连方决和方曜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孩子。
  舒亚依然是孤零零一个人。
  李元觉得他的日子过得太苦了。
  双亲命丧战场,留下他一个孤儿,被舒云起救回来收养,然后就跟着舒云起东奔西走,在隆隆战火中拿柴火棍写字、读书,过着吃完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直到他长到十几岁,卫国战争结束,舒云起当选首相,和方止结了婚,舒亚才算有了个安稳的家。
  那几年也许是舒亚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可是很快,方止发动政变,软禁舒云起,清洗自由党,连自己的养子都没有放过。
  如果不是舒云起同方止谈条件,恐怕舒亚那时候就被方止恢复的婚配制度许给某个残暴的雄虫,被虐待至死了。
  舒云起的条件,就是几年后降生的方弈。
  舒亚知道,如果没有方弈,他没法在大清洗中活下来,所以他一直对方弈很好。
  可是,和方弈这个生来就天赋异禀、家世优越的天之骄子相比,他有什么呢?
  方弈继承了亲生父母最顶级的基因禀赋,又从小在政治世家中熏陶,有着强健的体魄、旺盛的精力、灵活的头脑和优异的口才。
  可是舒亚有什么?
  他小时候在颠沛流离、连天战火中度过,他没有受过方弈这样系统化的教育,是舒云起拿柴火棍在地上写字,教他读书学习的。
  方弈被方止送进当时帝国最好的学校读书,从小就学习政治、外交、演讲,还有专门的老师教习音乐、击剑和马术。而那时候已经二十多岁的舒亚,因为被抓进过集中营,刚考取的大学讲师资格被撤销了,只能在公立大学的图书馆打杂,领着一个月五块钱的微薄薪水。
  这样的他,还不自量力地去疼爱那个带满光环的方弈?
  那时的李元,觉得舒亚实在太傻、太苦了。
  可是舒亚却仿佛不觉得自己过得苦,仍然在图书馆想尽办法和那些各派名家攀谈,即使人家根本不会搭理一个名不经见经传的图书馆杂工。
  在他又一次被人家不耐烦地拒绝时,李元终于忍不住开口:“喂。”
  蹲在地上捡被人家打落的手稿的舒亚转过头来,看向他:“小朋友,你要找什么书吗?”
  那时还在上中学的李元,还没有第三次进化,是个虎头虎脑、又黑又壮的小子,被舒亚喊了“小朋友”,他登时就生气了,说:“我不是小朋友,我已经读中学了!”
  舒亚微微一笑:“在本校的附属中学读书吗?那你很厉害。”
  李元:“……”
  他走过去,也蹲下来,帮舒亚捡起地上散落的手稿。
  “我知道你。”他说,“你叫舒亚,是方弈的哥哥。”
  舒亚一愣。
  李元:“我这学期从西北转学过来的,今年的联合击剑比赛,我是少年组的第一名,方弈是第二名,我把他打哭了,他说要找哥哥来揍我。”
  舒亚笑了笑:“我可不会击剑。”
  李元:“我也不和雌虫打架。”
  舒亚好像没有一点儿脾气似的,温柔道:“那你还挺有绅士风度。”
  李元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这个人不会生气呢?他和他弟弟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为什么他不怨恨嫉妒弟弟?别人看都不看他的手稿,就把他的稿件丢得满地都是,他为什么不和别人理论?
  自己羞辱他不会击剑、不是雄虫,为什么他不反驳?
  他的人生明明充满坎坷,为什么他还能笑得出来?
  舒亚把所有手稿收拾整齐,顺手揉了揉李元的头:“谢谢你,小朋友。你要找什么书吗?”
  李元拍开他的手,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舒亚:“哦,对,不能叫你小朋友。那你叫什么名字?”
  “……”李元不情不愿地说,“……我叫李元。”
  “既然你在读中学,那这里正好有几本很有趣的书。”舒亚站起身,牵着他的手往书架走去,“我找出来给你看看。”
  李元不习惯被人牵着手。他的父亲是名震西北的大军阀,娶了不知多少房小老婆,孩子多得他自己都不认得,李元排行第二,勉强能在父亲跟前混个脸熟,可也没得到过父亲的多少耐心。
  而他的母亲是被父亲强抢来的,对父亲厌恶至极,对他这个亲儿子也没有好脸色。大哥就更不用说了,同父异母,一直视天赋优异的李元为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李元没有被这样温柔有耐心的雌虫牵过手。
  他看着握住自己黑乎乎小手的那只手,修长、白皙,是读书人的手。
  他又偷偷抬头去看舒亚的脸。
  清秀斯文,脾气温和的模样。
  怎么他没有这样的哥哥呢?
  为什么方弈那个讨厌的家伙有这样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2章 番外-烟火人间2
  想起这些陈年旧事,李元不禁微微一笑。
  那时候的自己,大概没想过,会和舒亚有这么多年的交集吧。
  最开始他只是想要一个这样的哥哥、只是不理解舒亚为什么可以苦中作乐,后来,他不去纠结这些了,只是本能地靠近这个人,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而现在,他希望自己能给这个人一些温暖。
  不要总是独自支撑,不要总是无偿地给与了,偶尔也依靠我、接受我的给与吧。
  李元望着紧闭的检查室,再次叹一口气。
  初秋的下午,炎热的天气笼罩着大地,外头院子里茂密的树丛中传来嘶哑的蝉鸣,他在走廊上来回转了这么久,背上早就出了一层细汗。
  可是他刚刚在检查室里抓住舒亚的手腕时,舒亚的身上却是凉凉的。
  李元心中沉重了几分。
  又过了一会儿,检查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李元立刻进屋,正好看见护士拉开床边的帘子,里头躺着的舒亚正把衣服拉好。
  李元走过去,把他从床上抱下来,让他坐在轮椅上,舒亚笑道:“不用这样,我又不是半身不遂,我自己可以下来。”
  “我能伺候到的,你就不要自己动。”李元说着,转向医生,“怎么样?”
  医生说:“康复得不错。出远门几天应当不成问题,不过要尽快回来继续静养。”
  李元松了一口气。
  他推着舒亚的轮椅出了检查室,如释重负道:“终于好转了。之前你的各项指标一直不动,吓死我了。”
  舒亚笑着说:“我都叫你不要担心了。”
  李元:“你看看自己瘦成什么样了,怎么叫人不担心?你这手,我一只手都能握得住了,这是健康成年人的手吗?”
  说着,他停下脚步,伸手抓住了舒亚搁在膝上的手。
  瘦削,冰凉。
  李元忍不住蹙眉,蹲下来,握住他两只手:“怎么天气这么热,你的手还是凉的。”
  前后左右护送着他们的警卫员都默默转开了视线。
  舒亚没有挣开,只是望着蹲在身前的李元,轻声道:“好了,先回去再说,还没有收拾行李呢。”
  李元给他捂了一会儿手,才站起来,继续推着他的轮椅往前走。
  “这回可说好了,只回去看看舒前辈,别的什么都不干。不乱跑、不会客,你答应我的。”李元说。
  舒亚:“知道了。”
  李元:“尤其是碰见方弈,不准和他多聊。他一抱怨最近事忙,你就又要给他操心了。”
  舒亚轻声道:“不会碰见他的。他一般都会提前给母亲扫墓,避开我们。”
  李元不作声了。
  虽然他讨厌方弈,但在这件事上嘲笑他,有失风度。
  他推着舒亚的轮椅回到住处,方才泡好的茶已经凉了,李元便将公杯中的冷茶倒掉,重新冲了一泡。
  “你在这儿喝茶,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这几年舒亚的身体情况不好,李元几乎推掉了所有工作,专心陪着他,亲自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从不假手他人。
  除了没有同住一屋,他们几乎就像夫妻一样,所以身旁的人也都心照不宣,把李元当成舒亚的半个家人,没人会去抢他的活干。
  舒亚叫住往外走的李元:“收拾行李的时候,把我书桌上的文件袋带上。”
  李元一愣:“文件袋?不是说好了只看看舒前辈,不安排工作么?”
  舒亚笑了笑:“不是工作,是要带给母亲看的东西。”
  李元这才点点头:“好。”
  他上了楼,拎着空行李箱走进舒亚的卧室,给他收拾衣物。
  现在舒亚的衣柜里挂的衣服,都是来穹桥之后,李元重新给他添置的,面料柔软舒适,剪裁修身得体,就连内裤、袜子,也是李元亲自挑的。
  ——不过他没告诉舒亚,只说自己吩咐下面的人去采买的。
  要是让舒亚知道了,肯定不愿意穿。
  李元把衣物收拾好,这才去卧室里带的小书房,一进门,果然看见书桌上搁着一个牛皮纸袋。
  李元有点儿好奇,但到底没有打开纸袋偷看,只是把它一并放进了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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