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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下面漏风。”
*
得到穿裤子许可之后的江颂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终于稍稍迎来了那么一点点曙光，朝着自己房间走的时候，脑子里面的思绪都是恍惚的。
江颂的房间在四楼，本来是可以乘电梯上去，但为了能多拖延一会儿时间，江颂选择绕个远走楼梯。
楼梯口在办公区那一侧，途中要经过沈灼在一楼的办公室，江颂想去跟沈灼打个招呼，叫他一个多小时左右的时候去训练室喊自己把裙子换成正常衣服，这样的话就算粉丝再怎么挽留都可以说是沈灼让的，自己也没办法。
如意算盘打得飞起，不过才刚走到门口，江颂抬手正要敲门却忽然发现沈灼办公室的门居然是半掩着的，里面还传出来了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是沈灼和宋晟奕。
“是，我知道现在这事不好办，但也不见得就会……”
“我去问了过学医的朋友，也查了资料，现在夏卿欢的病不是个小事，，”宋晟奕的语气十分严肃，“任禹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之后高层再开个会讨论一下吧。”
“任禹他从一开始就希望夏卿欢能回来，夏卿欢离队那天他是全队上下最反对的。”
“可是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夏卿欢的病情会发展得这么严重。”
“夏卿欢自己也说了可以回来，不碍事的。”
“他自己，他说，”宋晟奕冷笑，“他这么想回来的原因是什么，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
“可是老板，我觉得……”
再往后的话，江颂就没再继续听了。
因为沈灼在里面意识到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好，所以走过来把门关了。
江颂害怕被发现，赶紧快走了两步离开了这一片区域。
不过虽然身体离开了，脑中的思维还依然停留在刚才沈灼和宋晟奕谈话的内容上。
什么夏卿欢，什么病情，什么回不回来，什么开会讨论……在说什么呢。
宋晟奕难道不想让夏卿欢回来么？没理由啊……是因为夏卿欢的病？可之前见夏卿欢明明好好的，哪里有什么病啊。
除了命令自己女装直播唱歌这件事有点大病之外，别的方面江颂没有察觉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异常。
强烈萌动的好奇心在江颂的身体里疯狂地挠着痒痒，挠得他心猿意马魂不守舍，但保留的理智又告诉他绝不能因着这股子好奇而去询问任何人。
宋晟奕和沈灼刚刚在聊起这件事的时候都压着嗓子神神秘秘的，明显不打算让外人知道，江颂没必要自投罗网。
夏卿欢得病了？
什么病？
那为什么那天去他家的时候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疑问多得几乎能够堆成一座小山，得不到答案的江颂回到房间穿了条裤子，还把碍事的裙摆给系了个扣。
*
直播间的观众数量并没有因着江颂这短暂的离去而减少分毫，相反，不少观众甚至在里面越玩越起劲，自发组织着点起歌来了。
【主播来首《我是女生》】
【点歌 《姐就是女王》】
【点歌 《喝到挂》】
【点歌 《真没睡》】
……
“是打游戏还是开演唱会，”江颂坐回座位，一脸黑线地看着电脑屏幕上乱蹦的弹幕，“差不多得了还点起歌来了。”
【啊啊啊江颂我是你的歌迷！】
【再来一首！我要录下来当起床铃！】
【想听娇.喘】
“这么的吧，”凭借一己把原本的游戏直播间变成才艺直播间的江颂决定力挽狂澜，为挽回自己已然崩塌的形象做出努力，“游戏输一把唱一首，或者你们提点别的要求也行……咱们谁也别为难谁。”
【同意】
【同意】
【人生第一次这么希望颂宝游戏输掉】
江颂拿起手边的纸巾擦了擦手，登陆了游戏。
Flag是立下了，但说实话游戏的输赢对于此时的江颂来说早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输了就输了，唱了就唱了，反正这人再丢还能丢到哪里去，横竖遭罪的也不是自己。
现在首要想知道的，是夏卿欢到底怎么了啊……
第010章
晚风吹得有些凉。
夏卿欢伸出手去稍稍把电脑的声音调大了一些，而后缩回去裹了裹身上盖着的小毛毯，。
画面中，一个长相秀气妆容清纯的lo娘正乖巧地坐在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使用黛萝这个英雄在滩涂之地将敌方英雄狈獾杀了个片甲不留。
技能之精准，手段之凶残，简直与小镜头中那睁着一双溜圆桃花眼一副人畜无害怜人模样的小姑娘大相径庭，给人一种十分违和且强烈的反差感。
夏卿欢嘴角带着笑意，眼看着狈獾在被黛萝一路追杀到丝血逼到山崖边，凶悍到一丝生还的余地都不打算留给对方。
夏卿欢其实有时候挺纳闷，江颂平时挺温和顺服的一个人，怎么打起游戏来凶得都不像个人……回想之前世界赛上的一幕幕，最后那破盾的操作，不是外行媒体们强行吹嘘，就连不少职业选手们都觉得只有疯子才会选择这样的打法。
敌方牧师位的英雄叫星宿，是个奶妈，见自家狈獾被堵，想要尽快传送过去支援，江颂本来不慌，因为看到自家术士斯卡蒂就在这星宿旁边的位置，心想他一定会突进过去使用技能打断这星宿的施法。
然而不料下一秒，他竟然就看到这斯卡蒂绕了个圈子故意给这星宿绕开了。
小镜头里漂亮的lo娘傻了眼，表情管理当场失控，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是真的。
夏卿欢在屏幕前乐得不行。
这一局游戏里十个人，至少有八个都在同步看江颂的直播，先前说好输一局就得唱一首歌，于是这一肚子坏水的斯卡蒂大概是想听一听江颂直击灵魂的嗓音，所以故意做出了这样匪夷所思的操作。
然而别人看得明白不代表江颂就能看得明白，他陷在震惊当中半天无法回过神，眼睁睁地看着敌方星宿畅通无阻地传送到狈獾身边，一个治愈技能便让狈獾的生命值恢复了大半，并同时联手将原本占尽优势的江颂给揍了个鼻青脸肿。
江颂几乎是连滚带爬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得以逃出这滩涂之地，脸上的费解与疑惑迟迟没有散去。
“我靠刚刚那人什么情况啊！”江颂一路奔逃到灵修座，想要从这里找一些恢复灵息与生命值的药剂，“把星宿的传送打断，狈獾我就能杀了！”
前一秒春风得意大杀四方，后一秒就灰头土脸满头包，一边采药草一边对着直播间观众们发出灵魂质问的画面莫名好笑，屏幕前的夏卿欢突然就有些理解为什么当初江颂当主播的时候会有那么多观众喜欢看了。
不是他懂得做节目效果，而是他本人坐在那的时候活脱脱就是个节目效果。
直播间里的一些好心的观众告诉了江颂事情的真相，说是队友们可能也想听江颂唱歌，所以故意坑他。
但是显然，这个回答要比刚才那番坑人操作本身更让江颂觉得费解。
“不是，”江颂被雷得说不出话，卯个大劲才终于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都还是人吗！？”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江颂赶紧打开小地图，发现果然如直播间的观众们所说，在这一张大地图上四个队友的行迹诡异操作变形脑干缺失，可谓是七零八落四散而逃，完全没有配合不说，其中有一个过分到甚至连装备都没有。
把之前屏蔽了的游戏内公共聊天打开，发现这几个人之前的消息早就已经刷了屏了。
【颂宝再来一首吧】
【赢是不可能赢的】
【哈哈哈哈真的是江颂啊，我刚才还在直播间送礼物了！江颂我爱你！】
【妈妈我上电视啦！！】
……
江颂在游戏里面算是出了名的脾气好，所以见到这样的状况他倒是一点也不生气，甚至为了不让这几个队友被别有用心之人网暴，江颂还十分贴心地把这几个人的ID给屏蔽掉了。
【好好玩别整】
江颂的回复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但却不难从中看出一丝委曲求全的意味。
【带你们上大分不比听我唱歌有意思，乖噢，别闹】
这游戏打得像在幼儿园里哄孩子，夏卿欢在屏幕另一头笑得别提多开心。
顺势伸出手去想要从桌面上把杯子拿起来捂一捂，结果才把手伸出去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原本要拿杯子的手转成了拿手机，夏卿欢的神色也随之稍稍变了变，看样子就算是他不看名字，也能猜到是谁来的电话。
拿起来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
是何大夫。
“喂。”夏卿欢关掉了电脑的声音站起身子，目光也顺着屏幕上转移到了窗外。
“卿欢？”
电话那边传来的是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女人的声音，语气知性而温柔，却并不能让夏卿欢的表情缓和分毫。
“何大夫。”夏卿欢声音懒散，有种随时想要挂电话的感觉。
“第三次治疗已经拖了很久了，我们最近约个时间吧。”何大夫单刀直入的样子极其熟练，看来是已经被夏卿欢长年累月的跟自己绕来绕去给绕怕了。
“……”
“卿欢，像你这样不配合治疗是不行的，我是在帮助你。”
同样的话，夏卿欢已经在这何大夫的嘴里面听了不止一次，十次八次都有了，但是每一次夏卿欢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心不在焉，并打从心眼里面抗拒这所谓的“治疗”。
“卿欢你在听吗？”何大夫见夏卿欢那边没动静，就又问了一句，“你母亲前天给我打了电话还在问你的状况，你再这样拖延，我也没办法跟夏太太那交代。”
“何大夫……”
推诿拒绝的话语就在嘴边，然而在开口的一瞬间，夏卿欢的眼睛忽地就瞟到了在桌上放着的那把精美的缥色褶扇。
那是江颂从日本给夏卿欢带的礼物，除此之外还有两瓶清酒和一个不知道出自哪部作品且一看就不便宜的大胸美女的精美手办。
这礼物送的……可以说是对夏卿欢的喜好一无所知，看着那美女短到过不了审的小方格裙和反重力的超级大胸，夏卿欢当时好悬没笑出声来。
最后两瓶清酒被放到了酒柜上，大美女被扔到了不知名的角落里，唯独这把褶扇，夏卿欢将它放在了自己平时一眼就能瞧见的位置，叫它不离开自己视线分毫。
而此时此刻，夏卿欢举着陈大夫的电话，眼睛看着那把扇子，暗暗地沉默了半晌。
“何大夫。”
“嗯？”
“您来定时间吧。”
“夏……”一时间没太反应过来何大夫明显是还想要劝夏卿欢接受治疗，但是等她听清楚夏卿欢的意图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真的？你想好了？”
“想好了，”夏卿欢的态度一改往日，伸手攥住那把缥色褶扇，“我明天就去，何大夫费心了。”
……
*
“再女装直播我是狗。”
在输掉第三局比赛，分别唱完了《甜心宝贝》《撒娇》《喵喵喵》，并在直播间观众们强烈要求下撒娇般地说出“请主人放肆疼爱我吧”之类的诡异台词之后，江颂眼含热泪，匆匆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宣告下播了。
疼爱你妈蛋。
说真的，感觉打世界总决赛的压力都没这么大过。
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世界级职业选手，江颂也是人生当中第一次对自己的抗压能力产生了怀疑。
直播间的挽留却终究留不住江颂那颗坚定想要离去的心，退出游戏，关闭摄像头，关闭直播间，粗暴地把假发从头上薅下来丢到一边，一套操作行云流水，完成的瞬间江颂觉得世界都清静了。
低头掐了掐发涨的眉心，深吸一口气，欺骗自己刚才所发生的的一切都是幻觉，都不是真实存在的，现在只要他倒数三个数，这场闹剧就会彻底结束了。
留给江颂缓和情绪的时间并不多，看看时间，他得赶紧给夏卿欢打电话。
刚才沈灼和宋晟奕打的哑谜对于江颂来说简直如鲠在喉，卡得他快要难受死了。
只是虽然迫切，但江颂却绝不能够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否则的话便是弄巧成拙了。
电话接的很慢，夏卿欢应该是没有在看手机。
“哥？”江颂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生怕夏卿欢会多想。
“嗯？”
夏卿欢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慵懒，但是今天的这种慵懒却有点不同于往常。
江颂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
“你让我女装直播我播完了，”江颂佯装邀功地询问夏卿欢，“你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了？”
“哦，已经播完了啊……”
听夏卿欢这意思，他应该是根本没有看过刚才江颂的直播，甚至就像是才刚从睡梦当中醒过来似的。
行吧，这对于丢人丢尽的江颂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干什么呢？”江颂问了一句。
“吃了点药，不小心睡着了……”
夏卿欢随口一句话瞬间就让江颂提起了浑身的警觉与戒备。
卧槽？这么快就进入主题了？别看夏卿欢在别的事上挺精明，但其实这样一看还是很好套话的。
“吃药？”江颂装作诧异的样子，“你怎么了？”
看似关切地询问实则是江颂内心的蓄谋已久，他在电话中努力让自己表现得相对自然且不留痕迹，并让夏卿欢察觉不到他自己刚才把得病的事说漏了嘴。
然而江颂还是把夏卿欢想得太简单了。
“嗓子不舒服，喝了点感冒药。”夏卿欢说，“没事，明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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