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摇了摇头。他手臂环住琴酒的脖子,有些急促地呼吸着。
“我没有那么脆弱的,Gin。”他说着,手突然捏住琴酒的肩膀,把他往旁边推去。
眼前的场景倒转过来,琴酒被渡边压制住,一个翻身,躺到了底下。
“苏兹——”琴酒抓住渡边的衣领,正要反抗,对方的额头就贴了上来。
“Gin,这次可是你先挑起的。”
渡边的唇轻触着他的下巴,然后是眼帘、脸颊、鼻尖,一直到嘴唇,留下细细密密的吻。
很温柔的,不容拒绝的吻,像小狗一样舔着他。
琴酒很懊悔,下次他再也不心软了。
*
饭厅里,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但房子的主人还没出来,没人好意思入座。
“我说,也该差不多了吧。”安室透叉着腰站在饭桌旁,“伏特加,要不然你去喊他们?”
伏特加不动如山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儿童节目,假装没有听到。
“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呢,”加美莎倒是很放的开,她拉开一把椅子,自顾自坐了下去,“还是先吃吧,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我开动啦。”她对着满桌饭菜双手合十,然后拿起了碗筷。
伏特加见加美莎开动,也凑了过来。他找了个宽松的角落坐下,开始干饭。
赤井秀一一直站在窗户边。那个笼子里的仓鼠好像醒了,它打了几个滚,迷迷糊糊地抽抽着。
不过他的心思却飘了出去。
他一直不相信琴酒真的会喜欢什么人。赤井对于琴酒的所有试探和撩拨,都带着别的目的。这是他的做事风,他从不天真地奉上一片真心,他也是好强的人,琴酒的确让他产生了征服欲。
不过,这些前提都建立在,对方是个“冷血”的人,这个前提上。
而如今看来,他好像错得离谱。琴酒大概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看向渡边的眼神有多露骨。
那场景真的很刺眼。
赤井秀一自嘲地笑了笑。他还是晚了一步啊,如果他能早一点了解琴酒,是不是情况就会不一样了?
赤井捡起地上那根折弯了烟,丢进客厅的垃圾桶里。
“吃饭吧。”他走到饭厅拉出一把椅子,也坐了下去。
“喂,你们就这样开动了?”诸伏景光有些为难地站在门廊口,“我还是去敲敲门吧。”
他往客房门口走去,正准备敲门,又放下了抬起的手。
安室透也拉了张椅子坐下,他回身看向自己的伙伴,诸伏景光正站在客房门口傻立着。
“你在干嘛?”他对诸伏景光喊道,“敲门了吗?”
“没。”诸伏景光往后退了两步,他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又沿着走廊快步走了回来。
“怎么回事?”
诸伏景光拉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没什么,我们先吃吧。”
他拿起碗筷埋头吃起来,耳根有些发红。安室透疑惑地望向客房门的方向,这两人究竟在里面搞什么?
琴酒不在,这顿饭吃得意外地和谐。加美莎一直浮夸地称赞着两位厨子的手艺,安室透和景光礼貌地回应。伏特加一言不发地干掉了三碗饭,赤井秀一没吃多少就放下了。
等所有人都差不多快吃完了,客房的门终于打开了,琴酒沿着走廊往这边走,几人都安静了下来。
“Gin,你怎么换了件衣服?”
第45章
琴酒早上还穿着黑色的居家服,现在却换成了白色。他没有走向饭桌,而是上了楼梯。
“波本,吃完了就上来。”
“Gin,你不吃点东西?”诸伏景光对他喊。
“我待会儿吃。”琴酒说,“你给苏兹端碗粥。”
琴酒走进书房里打开柜子,从里面抽出几份文件。身后传来推门的声音,是安室透进来了。
“Gin,”他把门反手关上,“我想先跟你单独谈谈。”
琴酒看了他一眼,把文件放在桌上:“坐。”
安室透找了个书桌旁的小沙发坐下,这里既对着书房的门,又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
“我去查了神川舞会的案件档案,发现了一些事。但是这些档案都是机密文件,我只能跟你口述。”
“神川舞会上的那个天使之心,可以确定是被黑组的人盗走了,那个人的假名叫Alice,中住值美。”
琴酒坐到自己的电脑椅上,打开笔记本电脑:“你说,我在听。”
“巧合的是,昨天你发来的那个地址,废弃厂房,我们在附近的监控里发现了中住值美。”
“她是黑组的人。”琴酒说着,习惯性地摸向抽屉,那里面有两包烟,还有一盒尼古丁口香糖。
“没错。天使之心被中住值美盗走,我们正在想办法追捕她,但是结果并不理想。我们怀疑她会易容术,或者有非常强大的靠山,否则不可能像幽灵一样,每次出现后都不留下一丁点痕迹。”
琴酒的手摸着那包烟,最终还是滑到了口香糖的盒子上。
“他们可能有一些超出常理的能力。”琴酒一遍输入开机密码,一边掏出一颗口香糖在手指尖捏着。
“超出常理?”安室透有些不明白,“你是指的什么?”
“字面意思,或者你可以称之为,某种超能力。”
安室透瞪着眼:“Gin,你是认真的吗?”
琴酒点点头,他单手剥开手中的口香糖丢进嘴里:“你继续。说说明珍那个交货人怎么回事。”
“那个交货人,明珍的秘书,他是彻底消失了,人间蒸发一样。我们在爆炸残骸里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不过我们去找了高江生物的研究员,有了些新的发现。”
“AT25,其实是残次品。他是高江生物接的一笔订单,一个神秘人委托他们,按照既定的配方去研制某种药剂,不过他们失败了,最后只生产出了AT25。”
“既定的配方?”琴酒想起了之前雪莉发来的对比报告,“那个配方是什么?”
“这个我们尚不清楚。出于某种原因,高江生物只愿意交出AT25的研究报告,不愿意透露更多,警方也没办法强行调取。”
“关于那个神秘人,我倒是有些线索。”安室透拿出手机,翻找出一份文件,“这是我自己找人查的,高江生物三年前的大额交易明细。”
他把手机递给琴酒:“这个时间段,应该就是高江生物得到配方的时间段。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琴酒把手机上的图片放大,那是一张长长的银行流水单,上面写着交易双方的名字,还有简单的交易事项。
而其中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公司名他见过,布朗公司。
其实琴酒本不该知道的,他在组织里的职位并不能让他接触到这些东西。但很多年前,他刚刚获得代号的时候,曾经去组织在美国的分部实验室处理过叛徒。
那个叛徒是一名研究员,他把组织的研究资料送给了FBI。研究员的名下还有几个私人公司,其中一个就是布朗。
琴酒之所以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是他见到宫野夫妇的第一面,也是见到雪莉的第一面。他当着宫野一家的面杀了那个研究员——也就是他们的同事。为了起到威慑作用,琴酒还把那个研究员所犯的罪行打印到纸上,一条条念了出来,最后把那张纸丢在研究员的尸体上。
那些罪行中,就有开设布朗公司这一条。
不过,那家公司当时就被注销掉了,为什么会在几年前又突然出现?
“布朗公司,”琴酒把手机递回给安室透,“组织的叛徒开的,几年前注销了。你可以去查一下。”
安室透接过手机:“所以说,是组织的研究员把药剂配方卖给了高江公司?只不过他们做出来的,却是失败品。”
“不一定。”琴酒指尖轻敲着桌面思考,“也许另有其人。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
“AT25是为了复制银色子弹而产生的药剂。”
琴酒把桌上的文件推给安室透,那是雪莉发来的AT25和银色子弹的对比报告。
“关于这个,你可以看看。”
安室透接过文件翻阅,琴酒的视线回到电脑屏幕,开始处理工作邮件。
“Gin,这个报告,和我之前看到的不一样。”安室透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页。
“高江生物的报道里,明确地指出AT25只是失败的致幻剂。根本没有提到促进多巴胺分泌的作用。”
“是么。”琴酒眉头微蹙,“那就是高江生物给你们发了假的文件。”
对于雪莉的专业能力,他还是相信的。而且雪莉现在很抗拒卡慕,需要琴酒的帮助,所以不太可能骗他。
“又或者,还有一个可能。”安室透手摸着下巴,他的脑子里闪出另一种思路。
不过,琴酒却抢先说了出来:“另一种可能,我们拿到的AT25,本身就是假的。他也许是另一种药剂。”
“不错。”安室透笑道,“Gin,不得不说,我们的思路很合拍。”
琴酒并不想和一个日本条子的思路合拍。不过他也承认,跟聪明人合作,的确事半功倍。
“我会再去查一下这个公司。”安室透隐隐觉得,这条线索,对于推翻组织也很关键。
“咚咚咚”书房的门被敲响,外面传来渡边的声音。
“Gin,我可以进来吗?”
琴酒起身去给他开门。房门打开,渡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蓝色居家服,是从琴酒的衣柜里找出来的。
他的身材和琴酒差不多,穿上刚好合身。唯一不同的是,这身居家服上面印了个碍眼的黄色KAMI兔子。
“这件衣服哪里找的?”琴酒不记得自己有这种图案的衣服。
“这是我上次去超市的时候买的,你忘了。”渡边抓了抓脑袋,“我看你的衣服全都是黑色和白色,就想着给你换一种。”
琴酒的眼睛盯着那只KAMI兔子,它印在衣服的口袋上面,那个口袋微微鼓起。
看来渡边真的很喜欢这个兔子形象。不知道那个杜川真现在怎么样了,琴酒思索着,要不然去把他的公司给抢下来吧。
正好,也能把黑组的产业给挖掉一块。
“进来吧。”
渡边搬了个小椅子,乖巧地坐在琴酒的办公椅旁。琴酒回到自己的电脑前继续工作。
“那我就先走了,Gin。”安室透拿着手中的文件,“这份报告我可以带回去吗?”
“可以,但是不要给其他任何人看。”琴酒说,“你们警察内部,恐怕没那么干净了。”
“我明白,”安室透压了压他的帽檐,“上次那件事,还要多谢你,Gin。”
如果不是琴酒给他送来炸弹犯的线索,还不知道有哪些同伴会受害。
琴酒对他摆了摆手,安室透收好文件便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琴酒专注地对着电脑,而渡边则把头搭在书桌上,侧过脸偷看他。
其实他更想把头凑到琴酒的肩膀上。不过Gin肯定不喜欢人打扰他工作。想到这个,渡边只得作罢。
“苏兹。”琴酒突然出声,“中住值美,是什么情况。”
渡边眨眨眼睛,一下从桌上蹭了起来。
“是黑组的,不过她是毒影的人,不是格林的手下。”
“他们还分为两派?”
“算是吧,”渡边回忆道,“黑组的首领肯定是那个毒影,格林其实是他的副手。但是中住值美曾经提到过,那两人有不和的地方,具体是怎样我也不清楚。”
“是么。”琴酒侧过脸来,眯起眼看他,“你知道的还有多少?”
渡边有些慌张,他拉着凳子往琴酒面前凑了凑:“Gin,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没有任何隐瞒。你问我什么都行。”
他视线忍不住往下,看到琴酒衣领里若隐若现的红印子。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都要告诉我。”渡边强迫自己别开视线,头蹭到琴酒的肩上,“我有时候可能比较笨,别人不说我就不知道。但是只要你说了我都会改的。”
“你知道我哪里不满意吗”琴酒笑道。
“我......”渡边一时哽住了,Gin真的对他不满意了?
完蛋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Gin不开心的事?
他脑子里猜来猜去,最后选择了最有可能的一种。
“对不起,Gin,”他手软绵绵地搭在琴酒的手臂上,“下次我不会亲得这么用力了。”
“......我没有在说这个,”琴酒别过头,避开他凑得过于近的脑袋,“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
“好,我试试。”渡边认真地回答,然后开始思考。
他的脑子里的确没有别的东西,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塞满了琴酒。
到底要怎么样塞下其他的东西呢?
渡边思考了一秒钟,就得出了结论。
“好难,”他歪着头,整个身子都贴到琴酒身上,“我装不下其他东西,Gin。我脑子里都是你。”
琴酒叹了口气,继续对着电脑屏幕工作。渡边就靠在他的肩上,安静地陪着。
门外传来一些吵闹声,似乎是加美莎,她在走廊里大声嚷嚷着。
“你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哦,好。”渡边依依不舍地从琴酒的肩上爬起来,他刚打开书房门,加美莎的声音就穿了进来。
“Gin!你有看到那只小仓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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